不老山，庭前會議之地。
    一個白發，滄桑的……壯年人緩緩從巨榕樹下的內殿走了出來。
    他上身赤裸，胸前纏著幾層染血的繃帶，別著一朵嬌豔的暗紅花。
    其左臂和右臂肌肉發達，都有繃帶纏繞，看著正常的，隻有下半身。
    他，便是不老山的六長老，何其奴。
    “老六，你怎麽出關了？”
    孫渙眯上眼睛，但轉瞬又換了一副麵孔，他故作關心地迎了上去。
    何其奴隻是掃了孫渙一眼，他看著耶桑，重複道：“我不同意！”
    他說完，全場陷入了沉寂。
    當下，圖列，莫塔，何其奴的三票反對，煥顏儀式幾乎是失敗了。
    作為最大受益方，本可一步登天的祝瑤，從她的臉上看不出一點表情。
    她安靜地看著何其奴，一言不發。
    這個閉關了十多年的男子，從二十多歲，熬成了如今這個模樣。
    他，今年三十多歲，但垂垂老矣。
    與祝瑤的波瀾不驚相反，大長老耶桑的呼吸則是明顯急促起來了。
    他盡量和藹地看著何其奴。
    “老六，你剛閉關出來，可能不清楚情況，我……”
    “我說了，我不同意！”
    二人對視，話裏，眼裏，都有火藥味。
    ……
    風華盟的人群中，有不少騷亂。
    “這就是你們風華盟的計劃？”
    周穆等人神不知鬼不覺地來到祝瑤身邊，他有些莫名的感歎。
    祝瑤對周穆的“出現”並不意外，她頷首，並沒有掩飾：“是。”
    煥然儀式，本就是他們的計劃。
    這是他們能想到的，最快打破控製，也是最大程度減少流血的方法。
    他們風華盟的人，成為了控製方的首領，那麽，他們就可以撤銷控製。
    如果不成，再說其他的辦法。
    周穆也明白了，又問道：“那麽眼下這個煥顏不行了，怎麽辦？”
    祝瑤“白”了他一眼，沒有回應。
    怎麽辦？
    那就隻有暴力推翻控製了。
    見祝瑤不回話，周穆看向耶桑與何其奴，冷不丁來了一句。
    “你認識衝臂龍王嗎？”
    祝瑤聞言，看了過來。
    砰——
    就在兩人說話間，擁護派那邊風雲突變，一下子打了起來。
    不，應該說是風華盟有人偷襲，那人甩出了一個飛鏢，紮倒了一個人。
    正中太陽穴，眼見是活不了了。
    第十寨寨主，努提，他見有人在放冷箭，怒火中燒，忍不了了。
    他衝到風華盟的人群中，見到人就出手，胡亂發泄了一通。
    至於被發泄之人，是死是活，聽天由命。
    這一來一回似一個導火索，雙方的憤恨，一下子全部點燃了。
    努提脾氣大，是有實力的，他六衍氣境，在風華盟人群中無人能敵。
    鎮牛王黃凶不慣著他，他親自趕去支援，與努提打在了一塊。
    兩人交手，其餘人也沒閑著。
    “殺！”
    圖列一聲令下，他手持短斧，身先士卒，一個人衝在最前麵。
    兩柄短斧在他手中飛舞，攻似泰山壓頂，守則不動如山。
    風華盟一方，無其一合之敵。
    夜鷹王祝絕看著圖列逞凶，他想了想祝瑤，猶豫片刻後衝了上去。
    火公子祝武見狀，也跟了上去。
    塞林躍躍欲試，他看向了身旁一個黑袍人：“山長，該出手了！”
    “好。”
    黑袍人緩緩掀開了黑袍，露出深藏真容，是一個儒雅的中年文士。
    紅日書院，柏浩然。
    柏浩然，祝絕，祝武，塞林，四個上境武者，他們一同抵禦圖列。
    見圖列被四人圍攻，圖列之子，圖西與寨內的大將也衝過去支援。
    風華盟一方也沒有坐視不管，有兩人出麵，將二人半途攔了下來。
    第三寨，陸行鯊，可迪。
    第七寨，膀上血眼，宋行。
    大戰伊始，武者入場，山上徹底亂套了，隻有少數幾個地方沒有被波及。
    其一，其二，是莉雅，庫柯的所在之地，他們袖手旁觀，保持沉默。
    其三，是不老山一方，耶桑一眾長老內部都有分歧，還在爭辯。
    周穆等人在人群中穿梭，他們不想介入，但奈何有一些不長眼的人。
    對這些人無需客氣，他們將之打暈過去，至於後事，自然不顧。
    運氣好的，睡到結束。
    運氣不好的，被別人踩死或補刀。
    周穆在人群中遊走，還見到了身材婀娜，穿著鎏金蕾絲黑袍的絕美女子。
    醉姑，駱白玉。
    她步伐輕盈，在人群中遊走，似笑非笑，有動作，但並不傷人。
    她的手裏，捏著一個精致的小香壺。
    一邊走，一邊搖晃，香壺之中，有淡紫色的煙霧繚繞，逸散而出。
    駱白玉見到了周穆，微笑更甚，她頷首，又躲進了人群之中。
    看不見她人，但通過上空的淡紫色煙霧，不難猜測她的位置。
    醉姑醉姑，這個煙霧，是“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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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場麵混亂不堪，就連不老山也沉不住了，不少人是躍躍欲試。
    “如何，是甘願不老山被踐踏，還是將風華盟壓下去？”
    何其奴先一步問道。
    席望見狀悄然退至書童——歡心的一旁，看樣子是不想摻和。
    砰——
    耶桑沒有回應，他作勢重心向前，卻突然轉身，一拳打向了莫塔。
    莫塔不解，在猝不及防之間擺出了防禦，但還是被轟飛出去了。
    “耶桑，你在幹什麽！”
    何其奴向耶桑怒斥，耶桑隻是瞥了一眼，他衝入了人群。
    “休走！”
    何其奴想要阻攔，但全蔚也在這時出麵，他一下子清醒，殺向何其奴。
    何其奴見狀，右手手臂的肌肉突然隆起，有鮮血滲出，染紅了繃帶。
    砰——
    兩人硬碰硬一招，全蔚卻吃了一個暗虧，他受到重創，倒在了地上。
    這一擊，讓他的全身好似散架了一般。
    “你，你不是六衍氣境！”
    全蔚的眼中閃過一絲懼色。
    何其奴居高臨下看著全蔚，他沒有廢話，又是一腳踢了過去。
    全蔚的腦袋受到了重擊，陷入昏迷。
    不遠處，早已衝了出去的孫渙目睹一切，他又不得不折返回來。
    他用全力殺向何其奴，不敢托大。
    何其奴於閉關中從六衍氣境破入了七衍，修為早已穩固，但也隻是七衍。
    方才對全蔚的“碾壓”，隻是他出其不意，若想複製，難如登天。
    兩人膠著，互有攻防。
    砰——
    突然，有一道憤怒的聲音傳來。
    “老賊，敢偷襲本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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