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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血色大陸的風似乎也察覺到了這劍拔弩張的氣氛，卷著暗紅沙礫狠狠砸在樓蘭遺址的斷壁殘垣上，發出嗚嗚的低吼。
    那些曆經千年風沙的土黃色城牆早已斑駁不堪，磚石縫隙裏嵌著暗綠色的苔蘚，在鐵鏽色的天光下泛著詭異的光澤。遠處胡楊林的枯木扭曲如鬼爪，枝椏間掛著殘破的布條，不知是哪個年代的遺物，被風一吹便發出細碎的嗚咽，像是在為這片土地上的爭鬥哀歎。
    李威站在一片坍塌的佛塔基座前，黑色作戰服的袖口還沾著腐骨蜥的血漬，在幹燥的空氣裏凝成暗紅的硬塊。他剛收起的霞飛劍劍鞘上，鑲嵌的鴿血紅寶石正隨著他的呼吸輕輕起伏，映得他下頜線繃成一道冷硬的弧線。
    方才與比爾森對峙時繃緊的肌肉還未完全鬆弛，脖頸處的青筋若隱隱現，那雙總是淡漠的眼睛裏此刻燃著星火——那是被挑釁後的隱忍，也是對未知對手的警惕。
    比爾森靠在一根斷裂的盤龍柱上，狙擊槍的槍管斜指地麵，槍身覆蓋的啞光塗層能完美融入血色大陸的光影，卻掩不住槍口那圈淡淡的灼燒痕跡。
    他穿著啟元基地特製的荒漠迷彩作戰服，褲腿上用凱夫拉纖維打了三道補丁，左手手套的食指處有個刻意剪開的破洞，露出指腹上厚厚的繭子——那是常年扣動扳機磨出的印記。
    聽到老黑的聲音時，他眼皮都沒抬，隻是拇指摩挲著槍身的防滑紋路，直到老黑那句“喊打喊殺屁用沒有”落地，才慢悠悠地將槍口轉了個方向，金屬部件碰撞發出輕響，像是在表達無聲的不滿。
    老黑騎著的大地狂牛此刻正站在一片殘存的城門拱下，牛蹄踏在青黑色的城磚上，每一次呼吸都讓鼻孔噴出兩道白氣，在幹燥的空氣裏瞬間消散。這頭黑牛毛色如墨，在斑駁的光影下泛著綢緞般的光澤，脖頸處的肌肉塊壘分明，如同鑲嵌著暗黑色的岩石。
    老黑盤腿坐在牛背上，身下墊著塊磨得發亮的羊皮，他那件灰撲撲的粗布褂子袖口爛了個豁口，露出黝黑結實的胳膊，胳膊上紋著個歪歪扭扭的牛頭圖騰，顏料早已褪色成淡青色。最顯眼的是他頭上那兩個小辮子，用紅色的布條纏著，末端係著兩枚生鏽的銅錢，隨著牛身的晃動輕輕拍打他的肩頭，與他那張刻滿風霜的臉形成荒誕的對比。
    “喂！喂！剛見麵你們年輕人不要這麽大的火氣嘞！”老黑用鏟子柄敲了敲牛背，那把鏽跡斑斑的鐵鏟看著像是從哪個廢墟裏撿來的，木柄處被手汗浸得發黑，邊緣卻磨得異常光滑，“整天就知道喊打喊殺，屁用沒有哦。”他說話時嘴角歪向一邊，露出顆缺了角的黃牙，眼神卻像淬了沙的風，掃過李威時帶著審視，落在比爾森身上又多了幾分熟稔的無奈。
    比爾森喉間發出一聲低哼，算是回應。他抬手將狙擊槍背回身後，槍帶在胸前交叉成十字，恰好遮住作戰服心口處那個月牙形的傷疤——那是三年前被影蝕豹的尾刺劃開的，當時老黑就是用這把鏟子擋了一下，才沒讓他當場斃命。此刻他指尖在傷疤位置按了按，算是默認了老黑的調解，隻是看向李威的眼神依舊帶著疏離。
    “別見怪啊，哈哈！”老黑從牛背上欠了欠身，動作卻沒帶動分毫，仿佛與坐騎融為了一體，“叫俺老黑就行！”他說話時唾沫星子隨著笑聲飛濺，落在牛毛上，瞬間被吸收得無影無蹤。大地狂牛像是聽懂了主人的話，晃了晃腦袋，頸間的鬃毛掃過老黑的手背，發出舒服的呼嚕聲。
    “判官！”李威的聲音比血色大陸的風還要冷，每個字都像從冰窖裏撈出來的。
    他沒動，隻是目光越過老黑，落在遠處那片被風沙半掩的宮殿遺址上——那裏的梁柱上還殘留著金箔的痕跡，在昏沉的天光下閃著微弱的光，像是在訴說著樓蘭古國曾經的輝煌。
    “很好！判官對吧！”老黑咂了咂嘴，用鏟子柄撓了撓鬢角，“很好很好，初次見麵，俺得跟你說道說道。”他忽然壓低聲音，像是說什麽機密，“比爾森看起來是個狙擊手，不過你不要被他騙了，他一拳打穿四階變異獸的硬殼，——你可不要貿然認為近戰就是他的弱點，那要吃大虧的。”
    比爾森聞言眉頭皺了皺，卻沒反駁。他知道老黑這看似隨意的話裏藏著深意——既是提醒李威，也是在給雙方台階下。畢竟總部派來的新人若是折在自己手裏，誰都不好交代。
    “老夫看起來一般，其實戰力也一般，”老黑拍了拍自己的胸脯，粗布褂子下的肌肉硬得像塊石頭，“隻是普通的坦係。”他說這話時眼睛卻瞟向李威腰間的劍鞘。
    李威自然捕捉到了老黑的眼神，卻沒解釋。他知道這些開荒隊的老人都有自己的規矩，實力才是最好的通行證。
    老黑心裏卻打起了算盤。他和比爾森在這樓蘭遺址耗了半月，別說鎮國之寶的影子，連像樣的能量反應都沒找到。那天在坍塌的祭祀坑裏發現的青銅鼎，剛一碰就冒出黑色的火焰，差點把比爾森的狙擊鏡燒熔了。總部派新人來，明著是幫忙，實則是催命——再沒進展，他們這對搭檔怕是要被調去看守廢礦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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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判官！”老黑突然提高了聲音，大地狂牛似乎被驚動了，前蹄在地上刨了刨，揚起一陣沙塵，“為了彼此多一份了解，我們還是有必要測試一下你的戰力，有沒有資格加入我們。”他臉上的笑容淡了下去，眼底浮出幾分嚴肅，“畢竟樓蘭國遺址裏的東西邪性得很，沒兩把刷子，怕是走不出這片廢墟。”
    李威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右手已經按在了赤霞飛劍上。赤霞飛劍似乎感應到了主人的戰意，發出淡淡的紅光“哦？是跟你打一架，還是你和後麵的那家夥一起上？”他說話時，左手悄悄往身後擺了擺——那裏的沙地上，不知何時多了個拳頭大的洞，洞口的沙子正簌簌往下掉，隱約能看到一對閃爍著金光的小眼睛。
    “哼！年輕人剛踏入四階的你不要太囂張！”老黑猛地一拍大地狂牛的脖頸，“我怕下手重一拳打死你，你還沒有資格與我一戰，你還是跟我的坐騎過過招吧！”
    “哞——！！”
    一聲震耳欲聾的牛哞響徹遺址，大地狂牛猛地抬起頭，鼻孔裏噴出的氣浪竟形成兩道白色的氣柱，直衝天際。緊接著，它的身體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膨脹——骨骼發出劈裏啪啦的脆響，肌肉如吹氣球般鼓起，原本齊腰高的身軀瞬間突破三米、五米……不過十息的功夫，就變成了一頭如同小山般的巨獸，四條腿粗得像宮殿的柱子，蹄子踏在地上，讓整片廢墟都在微微震顫。最駭人的是它的眼睛，原本溫順的褐色瞳孔此刻變成了暗金色，瞳孔裏流轉著土黃色的光暈，那是大地元素凝聚到極致的表現。
    “我可提醒你，”老黑站在牛頭上，居高臨下地看著李威，臉上露出殘忍的微笑，“可別被踩死了，它可是四階領主級大地狂牛，能操控方圓十米內的沙土，上次一頭四階巔峰的熔岩巨熊，就是被它一蹄子踩進了地底裂縫。”
    遠處的光耀小隊成員早已看呆了。波兒手裏的合金鋸子“哐當”掉在地上，他張著嘴，半天說不出話來——那可是領主級變異獸啊！在啟元基地的懸賞榜上，一頭四階領主就能換一套動力機甲，這老黑居然把這等凶物當坐騎？
    顧嚴武死死抱著裝星髓礦的箱子，指節都泛白了，他活了半輩子，還是頭回見有人能讓領主級變異獸如此聽話。沈心月握緊了腰間的糖刀，目光落在李威身上，隻見他依舊站在原地，仿佛麵前的不是吞天噬地的巨獸，而是一頭溫順的綿羊。
    “居然對方派出寵物，”李威忽然笑了，那笑容在冷硬的臉上顯得有些突兀，“那大金你上吧！”他從懷裏摸出一塊能量石，石頭泛著淡藍色的光，表麵流淌著細密的紋路——那是純度85的星髓礦，在基地裏能換五十發穿甲彈。
    沙地上的小洞突然炸開，一道金光“嗖”地竄了出來，落在李威腳邊。那是一隻半米長的大老鼠，渾身覆蓋著金色的毛發，尾巴卻像蠍子的尾刺，末端泛著烏黑色的光。它看到能量石，小眼睛立刻亮了起來，用兩隻前爪抱起石頭，“哢嚓”咬了一大口，嘴裏發出滿足的“吱吱”聲——正是李威的契約獸，大金牙。
    “一隻大老鼠？？”老黑的聲音都變調了。他騎在大地狂牛頭上，能清晰地看到大金牙毛發下流淌的能量波動，確實是四階沒錯，可這體型……連狂牛的蹄子都比不上，這是來送死的？
    比爾森也皺緊了眉頭，他端起狙擊槍，透過瞄準鏡仔細觀察大金牙——隻是這體型實在太不起眼了。他忽然想起三天前收到的加密檔案，裏麵提了一句“判官攜帶特殊契約獸”，當時沒在意，現在看來，這“特殊”二字恐怕另有深意。
    大地狂牛低下頭，鼻孔對著大金牙，噴出的氣浪如同狂風過境，卷起的沙礫打在大金牙的毛發上，發出叮叮當當的脆響。它那雙如同房子般大小的牛眼瞪著這隻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老鼠，瞳孔裏的暗金色光暈越來越濃，周圍的沙土開始旋轉，形成一個個小型的沙渦。
    “開始吧！”老黑的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話音未落，大地狂牛已經抬起了前蹄。那蹄子足有房子大小，邊緣泛著土黃色的光暈，顯然凝聚了大地元素的力量，若是踩實了，怕是能在地上砸出個三米深的大坑。
    就在這時，大金牙突然停下咀嚼，小腦袋微微後仰，喉嚨裏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它的嘴巴越張越大，原本隻有拳頭大的口腔裏，竟開始凝聚一團黑色的能量球——那能量球表麵不斷有空間裂隙閃過，發出“滋滋”的輕響，周圍的光線都被扭曲了，正是它的招牌技能“尾獸玉”。
    “停！”
    老黑的聲音裏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他看到那團尾獸玉時，突然想起在火影世界跟著佩恩襲擊木葉村被爆九尾的鳴人暴揍的場景至今都記憶猶新。
    這隻大老鼠不像是火影世界裏的尾獸模樣，倒是有些奇怪不過它匯聚尾獸玉的速度卻是出奇的快。
    大地狂牛的蹄子懸在半空，離大金牙隻有不到半米，強勁的氣流將大金牙的金色鱗片吹得貼在身上，可小家夥卻絲毫不怕，反而對著狂牛齜了齜牙，嘴裏的尾獸玉又大了一圈。
    大黑牛的體型在變小很快恢複了剛才的模樣，就像一隻溫順的大水牛。
    老黑從大地狂牛頭上跳下來，落地時震起一片沙塵。他走到李威麵前，第一次收起了那副老頑童的模樣，眼神凝重地看著他“看來總部派了一個靠譜的家夥。”
    李威沒說話，隻是抬手召回了大金牙。小家夥立刻竄回他的肩頭，嘴裏還叼著沒吃完的能量石，尾巴得意地晃來晃去。他看了眼比爾森，對方已經收起了狙擊槍，正用一塊麂皮擦拭著槍管，算是默認了老黑的話。
    血色大陸的風漸漸小了，天邊的橘紅色雲層裂開一道縫隙，露出裏麵暗沉的天空。
    樓蘭遺址的斷壁殘垣在這詭異的光線下投下長長的影子，像是蟄伏的巨獸，等待著獵物自投羅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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