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發現你經常會走神還經常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遇到什麽事了？”韓姐終於擦幹了眼淚，便問道。
    “我現在麵臨一個兩難的選擇，父母開始給我施壓催我要小孩，基於淩淩的病我是不敢要小孩的，而淩淩也給到我同樣的壓力，現在我是獨自承受著來自父母和淩淩的壓力。”何之洲說道
    “看你對桃子和李賢女兒的喜愛你應該也是喜歡小孩的啊，怎麽會有這個想法呢？孩子是婚姻的一部分，既然選擇了婚姻孩子應該也在這個選項裏麵，有了孩子的婚姻才是完整的啊！”韓姐眨著眼睛不解的說道。
    “你也不理解我的想法？”何之洲搖了搖頭，看著韓姐無奈的說道
    “如果是正常的家庭，誠然如你所說，選擇了婚姻也就無可厚非的應該要小孩。可我和淩淩的現實卻是要小孩無疑是一場豪賭，賭注就是孩子生理和心理的健康以及未來，還有我下半輩子的生活質量和是否有心安的晚年！”
    “你的這些想法從你的角度來說無疑是正確的也是負責任的，是我沒有想到你的處境和顧慮！”
    韓姐拿起麵前的啤酒碰了碰何之洲的酒瓶，自罰一樣的一仰脖半瓶酒又入了喉。用手擦了擦嘴角她又說道
    “你的這些想法必定會遇到很大的反對，老人的傳統觀念和我們女人做母親的天性就是你難以抗拒的。更何況你是不得已才這樣想的，你的意誌真的就那麽堅定嗎！”
    “我是堅決不要小孩的，因為淩淩的病和孩子是否健康的不確定，我認為讓一個生命降生在我這樣的家庭是極其不負責的甚至還是一種犯罪！”
    “你說的問題我都遇到了，我向父母說不要小孩的想法時，他們都像看仇人一樣的逼視著我，問我怎麽會有這樣混賬的想法。我說淩淩的病有遺傳的風險而且幾率還不小，要小孩是很不負責任的。父母卻說我想得太多，現在醫學這麽發達應該能避免遺傳；他們還讓我往好的方向想，說遺傳的畢竟隻是少數！”說到這裏何之洲停了一下，掏出煙又點上了一支。
    “對於淩淩，她比我還敏感我不敢在她麵前說有遺傳可能的事，隻能給她說她經曆的痛苦太多不想讓她再經曆痛苦了。我還最大程度上放大懷孕生子的痛苦和危險，說萬一她發生什麽意外我怎麽辦？淩淩卻說生孩子是女人的天性也是最偉大的蛻變，作為女人她不想給自己的人生留下遺憾。還說她知道我是為她好，作為回報她必須要有一個和我的孩子！”說完何之洲苦笑著又打開了一瓶啤酒，在韓姐麵前示意一下又仰脖喝了下去。韓姐也陪他喝了一口。
    “你老婆說的沒錯，我是女人能理解她對成為母親的期待！懷孕生子的痛苦在你們看來或許就是一場劫難，當然的確也是這樣。可這也不會阻止我們成為母親的天性！因為如果有可能，我也想有一個小孩，這就是男人和女人的不同吧。”
    “當然你也沒錯，明知存在有影響小孩健康的風險，還要小孩的確是很不負責任的！你一直說遺傳的可能很大到底大到什麽程度？”
    “百分之二十五！”何之洲回道
    “這個幾率的確很高，但似乎你也無法說服你老婆？那麽你是怎麽應對的呢？”韓姐皺了皺眉頭說道。
    “這正是我現在頭痛的，淩淩停藥備孕已經半年了，之前還可以說半年以後才能要小孩。現在沒辦法隻能找各種理由或者讓自己累個半死，就說我現在的感冒吧，也是我逃避她造人計劃的方式！”深吸一口煙吐出一道煙柱何之洲才說道
    “你總不能一直這樣逃避吧？時間長了沒有夫妻生活她的想法會更多。”韓姐看著何之洲的眼睛說道，頓了頓又問
    “你們之間有沒有快刀斬亂麻的可能？須知當斷不斷必受其亂啊！”
    “這不是最好的選項，我和淩淩從相識到現在已經十年了，因此我對她是有義務、有責任也是有感情的。再說如果能割舍我也不會這樣痛苦，我痛苦的不僅僅是對她未來的不確定還有對一個女孩的辜負！幸好那女孩已經遇到她人生中的歸屬好事將近，這樣我才心安了。”何之洲說
    “怎麽回事？難道在你身上也發生了一段刻骨銘心的愛情？桃子說的那兩個小姐姐是存在的？難怪你昨天否認的時候眼睛都是躲閃的，快給我說說你和那兩個小姐姐的事！”
    何之洲才說完，原本有些倦意的韓姐馬上打起了精神，她像所有吃瓜群眾一樣等待著讓何之洲繼續說下去。
    “我說過我仿佛就是不幸和幸運的複雜體，在我最頹廢的時候遇到了謝小雨。那時的她被前男友傷得傷痕累累也在舔舐著傷口，共同的心傷讓我們彼此共情。她是率真的女孩，一段時間的了解後她很大膽的就要往我的心裏闖。基於對淩淩的愛和責任我拒絕了她，幾次表白都被拒絕後她接受了家人安排的相親，很幸運那次相親她得到命運的眷顧遇到了一個視她如珍寶的男人，用她的話來說就是開對了盲盒。”說完何之洲輕輕的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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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後呢？”韓姐不滿意他敷衍的敘述便追問道。
    “然後我們就以好朋友的關係相處，現在她是店裏的頂梁柱，我不在的時候店裏都是她在管理。”何之洲繼續說道
    “這就說完了？不是兩個小姐姐嗎？另一個是難以啟齒還是你負了人家？”韓姐還是不滿意他的回答
    “是難以啟齒也是我負了她！”
    吸了最後一口煙摁滅煙頭，何之洲眯著眼睛說道。他眯著的眼睛裏又流出了眼淚，這眼淚不知是他的情緒所至還是被煙熏出來的。
    “另一個小姐姐叫錢露露，她比我小差不多十歲。”笑著眨了眨眼睛眼裏的淚便不是那麽明顯了，於是何之洲接著說道
    “我們是在安平保險公司認識的，她的身材和體型跟淩淩生病前幾乎一樣，隻是她比淩淩高了一些。第一次見到的是她的背影，她和淩淩相差無幾的背影和同樣的披肩長發讓我恍惚了，我一度以為前麵的那個人就是淩淩……！”
    “當時我們正排隊錄指紋，恍惚的我沒有隨前麵的隊伍挪動，後麵的人便有些不滿的取笑起了我。這時她回頭了，四目相對時她衝我微微一笑我也回了她一個淺淺的笑。我當時以為和她隻是萍水相逢，簡單的交集之後便都會是各自的路人。”
    “從小缺乏父愛的她在我這裏最初或許是想獲得一些親情和安全感吧，畢竟我大她差不多十歲做她叔叔也是勉強可以的。我隻有一個哥哥，沒有姐姐或者妹妹是我無法彌補的遺憾，所以我很樂於身邊有一個姐姐或者妹妹一樣的女子，在最初的時候錢露露就是以妹妹的角色出現在我生活中的。”
    “年少的她把我對她如妹妹一樣的親情當作是愛她的付出，於是她也開始毫無保留的為我付出了，當我發現時她對我已經不是暗生情愫而是深陷泥潭。所以，和她難以啟齒的情感糾葛是我辜負了她！”
    說完這些何之洲把頭轉向了窗外，他本是想借外麵深沉的夜掩藏即將落下的淚，不想窗外的街燈卻把他臉上的淚映得更加晶瑩。
    “把你和她的感情糾葛都告訴我好嗎？桌子上有酒而我是你最好的聽眾！”
    韓姐說著給何之洲又開了一瓶啤酒，又是一仰脖，半瓶啤酒入喉，何之洲說了他和錢露露這些年的點點滴滴。
    “現在她和楊光已經到談婚論嫁的時候了，這是我最想看到的結果，和我一起祝福他們吧！“說到最後何之洲示意韓姐也拿起啤酒，接著便把剩下的啤酒一口喝了下去。
    “老天啊，對你可真是打一個巴掌又給兩顆紅棗！而他那一個巴掌對你的影響太大，所以給的那兩顆紅棗非但給不了你開心反而讓你愁腸百結！”
    韓姐也一口喝了瓶子裏的啤酒，抹了抹嘴角的泡沫說道。她的話讓何之洲沉默了，隨後便嗬嗬嗬的苦笑起來。收斂了笑又點上一支煙，看著嫋嫋煙霧隨風從開著的窗口飄散，何之洲清了清嗓道
    “你的這個比喻還真貼切，的確是打一巴掌又給兩顆棗了！這所謂的兩顆棗我雖然不敢享用她們卻也給了我繼續生活的希望，所以我才開了“何太太麵包坊”作為我現實生活的希望。”
    “說到現實，你想好解決不要小孩的問題沒有？你們夫妻之間有一個必須妥協，可似乎你們誰都不願妥協！”韓姐認真的問道
    “你有沒有好的辦法？我想破腦袋都找不到一個我們都能接受的辦法。”何之洲認真的問道
    “辦法我有兩個，問題是你都做不到！第一個辦法就是快刀斬亂麻，你們離婚就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生活了，請問閣下做得到嗎？”韓姐看著何之洲的眼睛說道。
    “做不到！如果可以我早就這樣做了。說說第二個辦法吧！”
    何之洲回答得很幹脆，他的眼裏又充滿了期待。他雖然知道孩子的問題幾乎沒有兩全的辦法，但閱曆豐富的韓姐萬一就有呢！
    “第二個辦法就簡單了，直接找一把快的刀……”
    “快打住！”
    韓姐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何之洲打斷了，本來嚴肅的話題被她拿來調侃讓何之洲很無語。更讓他哭笑不得的是，韓姐和謝小雨的調侃竟如出一轍。
    “怎麽你們女人連餿主意都想到一塊去了！不管是有需要的還是暫時沒有需求的都想到我們那玩意兒了？難道那玩意兒在你們女人看來就是男人的罪惡之源嗎？”
    何之洲無辜的說道，他無辜的表情卻把韓姐笑得前仰後合，好不容易收住笑韓姐問道
    “有人也給了你這個辦法？我就說你做不到嘛！”說著韓姐忍不住又笑了起來
    “讓我猜猜是誰給你出的這個主意。錢露露比你小差不多十歲，如果你說和她沒有肌膚之親是真的，那麽她應該還是處子之身，作為未經男女之事的女孩是不會也羞於說出這樣的話的；那麽就隻能是謝小雨了，作為經曆過男女之事的女人，她說話就沒有這麽多的拘束，況且現在你們幾乎處成了兄弟！”韓姐分析著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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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韓姐英明！的確是小雨出的主意。不過這倒是給了我一個解決的辦法，那就是偷偷的去做男性結紮手術，這段時間我正了解這方麵的事！”何之洲說
    “哎！這好像是最不錯的主意了，既保全了你們的婚姻又滿足了你不要小孩的願望！可這對你老婆公平嗎？她想做母親有錯嗎？再說你做了男性結紮手術多少都會有創口的，作為和你有肌膚之親的妻子她會看不出來嗎？要我說最好的辦法就是快刀斬亂麻，須知當斷不斷必受其亂！”
    韓姐的話很是矛盾，最初她站的是何之洲的立場，或許因為是女人自然也共情女人的原因吧，她的立場便偏向了露淩。也許在她看來，離婚也是對露淩想要成為母親的願望的成全和尊重吧！
    “你的意思是我的想法很自私？離婚反而是對我們各自的成全？“何之洲不解的問道
    “我是女人，很自然的就會在主觀上偏向女人。對於孩子的問題你們都是自私的，可又不能說你們誰對誰錯！”韓姐歎了一口氣說道。
    “我也認為最不錯的辦法隻能是我去做男性結紮手術，這裏雖然有對淩淩的欺騙對孩子卻是公平的，因為有可以預見的風險和艱辛，還要小孩就是天大的錯誤。如果要犧牲就讓我和淩淩犧牲吧，因為事情因我們而起！”何之洲像是下了決心的說道。
    何之洲的話讓韓姐沉思，下了這個決定他也要醞釀怎樣去執行，於是燒烤店裏安靜了下來。見到他們這邊安靜了，中年男店主打著哈欠走了過來，歉意的說了聲
    “對不起了兩位！小店打烊的時間已經過了，再晚樓上的住戶就要投訴了！小店歡迎您們的下次光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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