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然見過一次。”
    “那就對了。”杜萊優語氣非常篤定，“她看你的眼神，給我的感覺像是認識了你很久很久的樣子，眼神裏麵包含的東西，甚至比單純的愛意還要濃烈，還要複雜得多。”
    “這……”成果一時語塞，不知如何回應，“除了魚子，你還想到其他人嗎？”
    “目前來看，沒有更可疑的對象了。”杜萊優搖頭。
    兩人的談話很快被打斷。李鴻明神色慌張地跑了過來，聲音急促，對他們兩個說道：“狗。有狗。”
    三人立刻意識到不妙，迅速衝下一樓。隻見負責守衛入口的幾個人驚慌失措地跳上了餐桌，一隻瘦骨嶙峋且眼神凶戾的野狗正圍著桌子打轉，喉嚨裏發出威脅的低吼聲，仿佛要咬人。
    “快。把所有入口都關上。鴻明，你去通知其他人，順便把三樓的門也鎖死。”杜萊優很冷靜，展現出指揮者的姿態，果斷下達命令。
    其他人很快聞訊趕來。趁著桌上的人吸引野狗注意力的短暫間隙，眾人合力將一樓的各個出入口全部緊緊關閉。
    大廳裏，隔著玻璃門和桌椅這些障礙，眾人警惕地盯著那隻齜牙咧嘴的野狗。雖然大多數人手裏都握著自製的簡陋武器，像是棍棒、綁有餐刀的拖把杆上等，但誰也不想成為第一個被咬傷的人，特別是在這個缺醫少藥的地方，任何傷口都可能致命。
    “現在怎麽辦？”躲在樓梯拐角觀望的呂美娟神情害怕地問道。
    “孫毅傑。你是保安隊長。你上。”王浩華用習慣性的口吻發號施令，把難題拋了出去。
    孫毅傑接過這個難題，看著那隻目露凶光的畜生，一時猶豫了。以他的體格和力氣，對付一隻野狗本不在話下。但想到萬一被咬一口，感染狂犬病或者別的什麽致命病菌，他就踟躕不前，額角滲出了不少汗水。
    “你們這些男生，平時吆五喝六的，關鍵時候真是一個頂用的都沒有。”肖嘉敏在樓梯上看著下麵一群畏縮不前的男生，忍不住出言譏諷。
    “怎麽辦啊？一樓可是我們做飯的地方，沒地方做飯了。”馮麗娜擔憂地喊道。
    “這都什麽時候了，還想著吃。”易天沒好氣地嗆了一句。
    “不敢殺的話，隻能想辦法把它引走。”杜萊優說，給出解決問題的可能性方案。
    “用食物引嗎？”漁子霏問。
    “哎，麻煩讓一下。”成果的聲音在人群外圍響起，他輕輕推開擋在前麵的幾個人。
    “你想幹什麽？”孫毅傑看著成果好奇地問。
    “成果。你傷還沒好全呢。別衝動。”漁子霏焦急地勸阻，滿眼都是擔憂。
    成果下意識地摸了摸腹部，那裏的傷其實早已愈合，康複速度快得驚人。他原本計劃著這個時間點應該是吃完左千子做的飯，然後去天台吹風的。現在計劃全被打亂，一股強烈的煩躁感頓時就湧上心頭，腦子裏隻剩下“麻煩死了”、“真是麻煩透了”的念頭在嗡嗡作響。
    “鴻明，你上三樓去，等我跑進來立刻關門。毅傑，等我引開那畜生，你馬上把側門關上。”成果語速飛快地給眾人交代任務，沒等眾人反應，已經像離弦之箭般衝了出去，直奔一樓的空曠地帶。
    那隻野狗立刻被驚動，狂吠一聲，撒開四爪就去追成果。
    成果速度極快，衝到側門邊一把將門推開，閃身出去。那野狗果然被激怒，毫不猶豫地也跟著衝了出去。
    “呼——”成果大口呼吸，沿著斜坡拔足狂奔。
    他並非魯莽行事。隻要情況不是萬分緊急，他習慣在行動前預設好所有可能。思考後覺得能做的，才會執行；覺得做不到的，會直接放棄，連嚐試的念頭都不會有。
    所以，成果思考過後，覺得有把握跑贏這隻野狗。
    小時候在村裏，家家戶戶幾乎都養狗看家護院。有些人家養的狗性子暴躁，時常會無緣無故追咬路過家門的路人。成果小時候就有過被瘋狗狂追的經曆，中途還摔了一跤，膝蓋被瘋狗狠狠咬了一口。幸虧家裏也養狗，才沒留下太深的心裏陰影。正因為家裏養狗，他對狗的習性相當了解。
    現在，他是一個二十多歲，精力又充沛的成年男子，對自己的速度和耐力很有信心。加之，野狗的智商有限，直線奔跑還行，但隻要利用好三號飯堂外麵複雜的地形，比如堆放的雜物、廢棄的車輛、高低不平的花壇……等等，成果有信心絕對能甩掉它。
    事情發展果然如成果所料。成果衝出飯堂後，立刻一個急轉向左衝上斜坡。那隻野狗在慣性使然下，直直衝出去好幾米才發現上了當，當即憤怒地狂吠著繞路追來。
    成功甩掉追兵的成果，開心地笑了，跑上了通往三號飯堂三樓入口的那條馬路。
    “不是吧……”下一秒，他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腳步也像踩了刹車刹住了。
    隻見通往女生宿舍方向的那條道路上，黑壓壓一片。足足二十多隻體型各異的野狗盤踞在那條那條馬路上，它們都饑腸轆轆，眼神凶殘，正在那裏焦躁地嗅聞著地麵，尋找著任何食物的氣味。
    成果頭皮發麻，幾乎沒有任何猶豫，轉身就朝三號飯堂入口狂奔。
    “汪！嗷嗚——”野狗群注意到這個不速之客，立刻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鬣狗，狂吠著蜂擁追上前去。
    “關門。快關門。”成果衝進三樓入口，對著守在那裏的李鴻明大吼道。
    李鴻明反應也是極快，“砰”地一聲巨響，關上沉重的防火門，在野狗群撲到前的最後一刻成功將他們擋在外麵。隻聽門外立刻傳來瘋狂的抓撓聲和吠叫聲。
    成果背靠著冰冷的門板，大口喘著氣，心有餘悸地全身發顫。他稍作休息，立馬又下到一樓，看到所有人都聚集在正門的鋼化玻璃後麵，麵色驚恐，低聲議論著。
    “成果。你總算回來了。沒事吧？”漁子霏看到他，立刻跑上前滿臉關切地問道。
    “你回來得正好，快看外麵。”易天指著玻璃門外，聲音裏充滿恐懼。
    成果順著他的手指望去，倒吸一口涼氣，隻見外麵的野狗數量，比他在三樓看到的還要多。密密麻麻，如烏雲般壓過來，幾乎將飯堂前的空地都占滿了。“這……”
    “是那些屍體引來的。”杜萊優站在人群後麵，說出可能性，或者說陳述著事實。
    肖嘉敏一聽這話，立刻像被踩了尾巴的貓，指著幾個男生尖聲嚷嚷道：“都是你們男生的錯。早叫你們把屍體處理掉。拖拖拉拉，現在好了吧？惹來這麽多外來動物。”
    “這也能怪到我們頭上？”錢建峰很不服氣，立刻梗著脖子反駁。
    “現在說這些有什麽用。關鍵是現在怎麽辦？”呂美娟急得快哭出來了。
    “先這樣守著吧，”王浩華以領導人的身份，強作鎮定地安撫眾人的情緒，“等歌德詩他們到了，用廣播把消息告訴他們。說不定那個基地裏有重型熱武器能解決這些畜生。”
    “可我們怎麽把信息準確傳給他們？就算歌德詩他們到了，廣播也是單向的，我們沒法回應啊。”李末問出一個很關鍵的問題。
    “沒看過老電影嗎？”王浩華似乎早有腹案，一副成竹在胸的樣子，“我們可以改裝一個收音機，用事先約定的代碼發送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