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默的神念降臨黑岩城，借助淩霄寶殿，籠罩整個城池。
    城西！
    正有一股濃鬱到化不開的妖氣，裹挾著血腥味衝天而起，像是一根血紅的柱子，極其耀眼。
    一時間，淒厲的哭喊與絕望的哀嚎，隱約在耳邊響起，似是嘈雜的低語。
    陳默神念猛地一凝，如同離弦之箭，暴掠向妖氣最濃烈的那一點。
    ……
    城西，一條逼仄的巷子深處。
    一戶低矮的民宅，木門緊閉。
    屋內沒有點燈，隻有灶膛裏一點將熄未熄的暗紅炭火，勉強映出屋內蜷縮的三個人影。
    一個老人枯瘦的手臂，死死摟著兩個瑟瑟發抖的幼童。
    一男一女，很是可愛。
    但此刻兩個幼童臉上滿是恐懼之色。
    他們把頭埋在老人家的舊衣襟裏，小小的身體抖得像篩糠一樣。
    門外，帶著沉重敲門聲，一下又一下地響起，如同敲在人的心尖上。
    “篤…篤…篤…”
    “屋裏有人嗎？老施主？開開門！”
    一個透著慈悲的洪亮聲音穿過門板，在院長響起“貧僧乃金頂寺護法金剛百目，奉方丈法旨，巡守四方！這兩日城中妖氛甚重，特來守護我寺信眾！”
    老人渾濁的眼眸猛地一縮，心髒幾乎跳出嗓子眼。
    石城主的話，猶言在耳……
    石城主曾說……若是半夜有人敲門，尤其是金頂寺的和尚！一個也別信！
    千萬別開門！
    她用力咽了口唾沫，幹澀的喉嚨發出嘶啞的聲音，對著門外喊“多…多謝大師好意！天…天色太晚了，老婆子帶著孫兒要歇下了！大師請…請回吧！”
    門外的聲音頓了頓，隨即響起一聲低低的，幾乎聽不見的嗤笑。
    緊接著，那聲音陡然一變……
    “娘！娘！快開門！是我啊！外麵有…有東西！好大的黑影在追我！娘！快開門讓我進去！它要追上來了！娘——！”
    聲音淒惶無助，充滿了兒子對母親本能的依賴和恐懼。
    兩個幼童猛地抬起頭，小臉上瞬間沒了血色，眼淚唰地湧了出來。
    那男童道“爹？是爹的聲音！奶奶！是爹！爹在外麵！爹回來了！爹在害怕！”
    王婆子如遭雷擊，渾身冰涼。
    她……她的兒子早兩年就在山裏采藥跌下懸崖，早就沒了！
    屍骨都沒找全！
    隻是兩個孩子還不知道而已。
    “別聽！那是妖怪！妖怪變的！你爹在外做工呢……不可能回來的！”
    老人家臉色蒼白，死死抱住要掙脫的孫子，聲音抖得不成樣子。
    “爹！是爹！開門！我要爹！”
    男童哪管這些，聽到‘父親’在外麵被妖怪追，小小的身體爆發出驚人的力氣。
    他猛地掙脫了王婆子枯瘦的手臂，連忙衝向門口！
    “鐵蛋！回來！不要開門啊……”
    老人家魂飛魄散，撲過去想抓住孫子的衣角，卻抓了個空氣。
    “哢噠！”
    那個簡陋的門閂，被男童用盡全身力氣給拉開了。
    門，被拉開了一道縫。
    頓時，一股陰冷刺骨的寒風，猛地灌了進來，吹得灶膛裏那點火星徹底熄滅。
    門外，是濃稠到如墨汁的黑暗。
    沒有求救的人
    什麽都沒有。
    隻有一片令人窒息的死寂。
    “桀桀桀……”
    低沉沙啞，好似重疊了無數個聲線的詭笑，毫無征兆地自門外的夜色中響起。
    帶著幾分戲謔和獰笑。
    小男孩僵在門縫前，小小的身體瞬間被凍住，驚恐地瞪大眼睛，看著眼前地那片黑暗。
    “爹……爹呢？”
    黑暗裏，毫無征兆地亮起了兩點幽幽的綠光。
    接著是四點、八點、十六點……密密麻麻，層層疊疊！
    無數隻大大小小、形態各異的眼睛，在門外的夜幕中同時睜開、
    冰冷、貪婪、毫無感情，如同妖魔在窺視人間……
    它們死死地盯著門縫裏嚇傻了的鐵蛋。
    “終於……開門了？”
    那詭笑聲中，帶著一絲滿足的喜悅。
    下一刻。
    一股無法抗拒的吸力，猛地從門外傳來，男孩小小的身體不受控製地被扯向門外那片布滿眼睛的夜幕之中！
    “啊！！”
    小男孩發出撕心裂肺的尖叫。
    “我的孫兒！！”
    老人發出一聲不似人聲的悲鳴，巨大的絕望瞬間將她淹沒。
    “哥哥……”小女孩哭著大叫。
    老人此刻來不及思考，想救下孫子的本能，驅使著她向前撲去，卻沒能抓住孫子的衣角，額頭反倒是重重地磕在冰冷的泥地上。
    身體上的痛苦不及孫子被妖怪抓走的痛。
    “我的鐵蛋兒……”
    老人感覺天都塌了。
    但就在這時，她似乎想起了什麽，猛地對著城中淩霄寶殿的方向，用盡全身的力氣，發出泣血般的嘶喊
    “昊天仙帝！顯顯靈吧！我們聽石城主的，信奉您，可如今要妖怪出沒，您也該顯聖呐……救救我孫子！救救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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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話音落下的瞬間……
    嗡！
    仿佛天地初開的第一縷光！
    一道純粹到極致的金光，毫無征兆地從天而降，精準地籠罩在即將被拖出門外的小男孩身上。
    “嗤！”
    如同滾燙的烙鐵按在皮肉身上的‘滋滋’聲響起
    門外那重疊的詭笑聲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聲淒厲到變調的慘嚎！
    “呃啊啊啊……”
    那無數隻冰冷的眼睛瞬間被金光刺得緊緊閉合，流下腥臭的黑血！
    門外的黑暗‘夜色’如同遇到了克星，劇烈翻滾沸騰，如同幕布一樣，發出“滋滋”的灼燒聲！
    拉扯小男孩的恐怖吸力瞬間消失、
    金光猛地向外一蕩，帶著一股純正地浩然之氣，狠狠撞在門外那片長滿眼睛的黑暗上！
    “嘭！”
    一聲悶響。
    黑暗被金光狠狠撞散，一個龐大的黑影，踉蹌著跌入更深的夜幕，發出不甘的怒吼。
    隨即化作一股腥臭的旋風，倉皇地卷向遠方，瞬間消失不見。
    ……
    與此同時。
    擊退大妖的金光，緩緩收斂，化作一道模糊的帝袍虛影，懸停在驚魂未定的小男孩身前。
    虛影伸出手，輕輕拂過小男孩的頭頂。
    一股暖流湧入小男孩的體內，驅散了他身上那股刺骨的寒意和恐懼。
    虛影的目光隨後落在依舊跪伏在地，渾身顫抖的老人家身上，微微頷首，隨即化作點點金色光塵，消散在空氣中。
    院落裏。
    死裏逃生的祖孫三人抱在一起，放聲大哭。
    老人家緊緊摟著失而複得的孫子，望著金光消散的方向，渾濁的老淚滾滾而下，嘴裏不斷地低喃道
    “顯靈了……真的顯靈了……昊天老爺顯靈了！！！”
    ……
    秦家堡，靜室之中。
    陳默猛地睜開雙眼，臉色比之前更加蒼白了幾分，額角滲出細密的冷汗。
    剛才強行以神念引動淩霄寶殿初聚的香火顯聖，對他尚未複原的根基又是一次不小的衝擊。
    “夫君！”
    一直守著的秦雨柔連忙扶住他微微搖晃的身體，眼中滿是心疼。
    陳默擺擺手，深吸一口氣，壓下翻騰的氣血和神魂的疲憊，眼神銳利道“黑岩城的危機……是金頂寺的那群妖僧作祟！”
    “領頭的，就是他們那個所謂的護法金剛，一頭百目大妖！”
    “什麽？”
    一旁的秦明遠和剛剛趕回來報信的秦家弟子，都不由地倒吸一口涼氣。
    金頂寺？
    大妖竟然是金頂寺的禿驢？
    “他們正在城中大開殺戒，專挑信奉淩霄寶殿的百姓下手！”
    陳默的聲音帶著徹骨的寒意“石中雲受傷，城中大亂，百姓怨聲載道，這正是金頂寺那群妖僧想要看到的一幕……”
    他目光看向秦雨柔和秦明遠，認真地說道“淩霄寶殿的承諾，庇護信眾，斬妖除魔，不是空談，”
    “此刻，便是踐行之時，若退，則信仰崩塌，萬劫不複！”
    “夫君！你的身體…”
    秦雨柔知道陳默說這番話的目的，眼淚瞬間湧了上來，緊緊抓著他的手。
    “沒事！”
    陳默打斷她，目光轉向靜室門外。
    夜幕下，猿鴻在門外抱著粗壯的胳膊，神色陰沉，柳玄風則按著劍柄，臉色凝重。
    顯然二人在門外沒少偷聽。
    “猿鴻，柳玄風。”
    陳默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奇異的穿透力，直接在二人耳邊炸響。
    嗡~
    兩人同時一震，下意識地挺直了脊背，推門而入。
    “爾等…可願成仙？”
    轟！
    兩人還沒站穩，聽到陳默的這句話，心中頓時泛起驚雷。
    猿鴻那銅鈴般的猴眼瞬間瞪得滾圓，渾身金毛猛地炸起！
    萬仙山……真的是萬仙山之主……
    他死死盯著陳默，身軀此刻微微顫抖起來。
    成仙？
    他本就是萬仙山孕育的通臂猿猴，天生神聖，雖然國師說萬仙山上都是仙。
    但隻有他自己清楚，他目前……真的是不是仙。
    而是萬仙山石頭崩出來的妖猴！
    柳玄風更是大腦一片空白，渾身血液仿佛瞬間衝上了頭頂！
    成仙？！這兩個字重逾萬鈞，砸得他頭暈目眩。
    他出身劍宗，苦修數十載，所求為何？
    不正是那虛無縹緲的仙道？
    如今，這潑天的機緣，竟然這麽突兀地砸到了眼前？
    他知道陳默的強大，那是顯聖後，隨手就抹除上古大魔的存在，堪比真仙！
    那虛影更是被陳默稱呼為昊天仙帝……可事實上那虛影是誰？
    就是陳默他自己啊！
    噗通！
    柳玄風沒有絲毫猶豫，雙膝一軟，重重跪倒在地，額頭觸地，聲音因激動而嘶啞變調“弟子柳玄風！叩謝仙帝恩典！弟子願意，願追隨仙帝，萬死不辭，肝腦塗地！”
    他激動得語無倫次，身體都在劇烈顫抖。
    猿鴻巨大的喉結滾動了一下，眼中金光劇烈閃爍，似在掙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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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本就天生神聖，自有傲骨。
    可眼前之人，是萬仙山之主！
    他猛地一咬牙，那點殘存的驕傲，在“成仙”二字的誘惑麵前瞬間粉碎。
    他也單膝跪地，身軀砸得地麵微微一震，正聲道“猿鴻…願追隨仙帝，求…仙帝成全！”
    秦明遠和秦雨柔看得目瞪口呆，嘴巴微張，瞠目結舌。
    成仙？
    不需要修行也能成仙？
    陳默神色平靜，伸出右手食指，指尖一點金光凝聚，對著跪地的猿鴻和柳玄風輕輕一點。
    兩道蘊含淩霄寶殿香火的金光，直接沒入了二人的眉心之中。
    將二人的神魂和黑岩城的淩霄寶殿香火相連。
    今後隻要此界的淩霄寶殿香火不斷，二人的道行便會提升不止……
    就跟在大夏城隍廟點化仙家一樣，
    這一刻。
    猿鴻和柳玄風身體同時劇震！
    猿鴻感覺一股浩瀚古老的氣息湧入體內，讓他通體舒暢，力量隱隱奔湧。
    柳玄風則感覺一道清涼純粹，至高無上的法則烙印直接銘刻在了他的神魂深處。
    在淩霄寶殿的信仰之力加持下，過往修煉的種種滯澀豁然開朗。
    眼前仿佛打開了一扇通往無上境界的大門！
    與此同時。
    無數細碎的聲音，突然如同潮水般湧入他們的識海！
    “仙帝老爺救命啊！妖怪吃人啦！”
    “娘…娘你在哪？嗚嗚…昊天仙帝保佑我娘…”
    “石城主受傷了！誰能救救黑岩城？淩霄寶殿的神仙顯顯靈吧！”
    “都怪這破廟！惹怒了佛祖！報應來了！”
    祈禱、哭嚎、求救、咒罵……無數民眾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像是許多人在他們耳邊低語。
    “這…這是…”
    柳玄風臉色發白，被這海量的信息衝擊得有些頭暈。
    “此乃眾生願力！”
    陳默的聲音如同洪鍾大呂，直接在他們心神中響起，“斬妖除魔，庇護人間，消弭怨戾，導人向善！以此願力為薪柴，可鑄仙基，破開此界枷鎖，仙途…已為爾等鋪就！”
    猿鴻眼中金光爆射，感受著體內隱隱增長的力量和與天地間某種宏大意誌的微弱聯係，一股前所未有的豪情湧上心頭，重重抱拳“猿鴻明白！”
    柳玄風更是激動得渾身發抖，他明白陳默的意思，果斷伏地再拜“弟子柳玄風，萬死不辭！定不負仙帝所托！”
    秦明遠看得眼熱心跳，再也按捺不住，搓著手湊上前，臉上堆滿了笑容“賢…賢婿…那個…你看嶽父我…我能不能也…嘿嘿…”
    陳默瞥了他一眼，淡淡道“可，不過……需要一些時日！”
    秦明遠瞬間狂喜，差點原地蹦起來。
    “雨柔……”
    陳默轉向淚眼婆娑的妻子，伸手輕輕擦去她臉頰的淚水，語氣柔和道“等我回來。”
    他不再多言，傳音給了在院外手癢而磨刀的孫悟空，帶上猿鴻和柳玄風，一揮手“走！”
    金光一閃，四人身影瞬間消失在了秦家堡的夜色之中。
    “哈哈，雨柔，你爹我也要成仙了，好……好啊！”秦明遠興奮地手舞足蹈。
    秦雨柔白了一眼她老爹。
    老不正經！
    她突然神色有些低落……陳默是仙，那她是不是拖累了他……
    ……
    黑岩城，城主府。
    氣氛壓抑得如同暴風雨前的死寂。
    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血腥味和草藥味。
    石中雲臉色蠟黃，胸口纏著厚厚的繃帶，隱隱滲出血跡，靠坐在虎皮大椅上，眼神陰沉得能滴出水來。
    “廢物！一群廢物！”
    他猛地一拍扶手，牽動傷口，疼得一陣齜牙咧嘴。
    隨後他怒視著堂下回報的侍衛長，“查！給老子查清楚！金頂寺那群禿驢到底死哪去了？！生不見人，死不見屍？”
    “老子懷疑，那些在城裏吃人的妖怪，就是這群禿驢變的，不是他們還能是誰？！”
    侍衛長低著頭，道“城主息怒！弟兄們…弟兄們已經把金頂寺翻了個底朝天，確實…確實沒有任何蹤跡！”
    “城門衛那邊也…也沒見他們出城記錄…就像…就像憑空蒸發了…”
    他頓了頓，鼓起勇氣，聲音更低了幾分，“而且…而且城裏…好多百姓都在傳…說…說是咱們拆了金頂寺，立了那淩霄寶殿，惹怒了佛祖…這才降下…降下妖災…”
    “放你娘的狗臭屁！”石中雲暴怒，抓起手邊一個藥碗就砸了過去！
    藥碗擦著侍衛長的頭皮飛過，砸在後麵的柱子上，粉碎！
    “混賬東西！你也信這鬼話？那些禿驢要是好東西，妖怪出現能不救？”
    石中雲氣得渾身發抖，傷口崩裂，鮮血染紅了繃帶，“這他娘的就是他們搞的鬼，否則現在怎麽不見半點人影？動搖人心，一群妖僧！”
    他喘著粗氣，眼中布滿血絲“傳令下去！再有敢妖言惑眾，動搖民心，詆毀淩霄寶殿者…殺…呃？”
    石中雲的狠話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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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猛地抬頭，難以置信地看向大堂中央。
    伴隨著金光一閃，四道身影如同憑空出現。
    為首者，青衫磊落，麵容平靜，正是陳默！
    他身後，齊天大聖孫悟空扛著金箍棒，猴臉滿是煞氣。
    通臂猿猴猿鴻抱著胳膊，金毛無風自動，凶威隱現。
    柳玄風按劍而立，眼神銳利如出鞘寒鋒，周身氣息竟比之前強橫凝練了數倍不止！
    “陳…陳公子！大聖！猿鴻前輩！柳師兄！”
    石中雲又驚又喜，掙紮著想站起來，牽動傷口又是一陣咳嗽，“你…你們可算來了！”
    陳默目光掃過他胸口的血跡，眉頭微蹙“石城主傷勢如何？”
    “死不了！”
    石中雲咬著牙，指著外麵道“城中鬧妖，我懷疑就是金頂寺的妖僧變的！”
    “他們故意在城裏興風作浪，專挑信奉淩霄寶殿的百姓下手，現在滿城風雨，人心惶惶，都說…都說立廟惹了天譴！”
    他氣得拳頭緊握，指節發白。
    “恩，我知道了！”
    陳默的聲音聽不出喜怒，平靜道“去淩霄寶殿。”
    石中雲精神一振“好！我這就帶路！”
    一行人不再耽擱，在石中雲和幾名親衛的簇擁下，迅速離開城主府，直奔城中心。
    然而。
    越靠近淩霄寶殿，街道越發混亂。
    哭喊聲、尖叫聲、奔逃的腳步聲混雜在一起。
    許多身上帶傷、滿臉驚恐的百姓，如同無頭蒼蠅般湧向淩霄寶殿的方向，仿佛那裏是唯一的救命稻草，又像是要去宣泄情緒……
    “讓開！都讓開！”
    石中雲的親衛奮力在前麵開道。
    當陳默等人踏上淩霄寶殿前那片開闊的廣場時，映入眼簾的景象令人心頭發沉。
    原本莊嚴肅穆的殿前廣場，此刻擠滿了驚魂未定的百姓。
    有的癱坐在地，抱著受傷的親人哭泣。
    有的茫然四顧，眼神空洞。
    更多的則是圍在殿前，對著那緊閉的朱紅大門哭嚎、指責、甚至咒罵！
    “開門啊！神仙呢？神仙在哪裏？妖怪就在外麵啊！”
    “就在剛才，我娘被妖怪拖走了！昊天仙帝！不是都說您很靈驗嗎？倒是開開眼啊！”
    “都怪這廟！好端端的金頂寺不要，非信什麽昊天！報應！這是佛祖降下的報應啊！”
    “石城主糊塗啊！惹怒了佛門高僧，現在他們不管我們了，您害了全城百姓啊！”
    “哪有什麽昊天仙帝，都是騙人的！都是這破廟招來的禍事！”
    絕望、恐懼、憤怒、怨毒……各種情緒如同實質的浪潮，在廣場上洶湧翻滾。
    石中雲聽得臉色鐵青，剛要怒喝，卻被陳默抬手止住。
    陳默一步踏出，越眾上前，站到了廣場最前方，麵對著洶湧的人潮和緊閉的殿門。
    他什麽也沒說。
    隻是心念微動。
    嗡！
    一道無法形容的浩瀚金光，驟然以他為中心，如同初升的烈日般轟然爆發……
    金光瞬間籠罩了整個淩霄寶殿，籠罩了整個廣場，甚至向著更遠的街道蔓延開去。
    那光芒精純神聖，帶著一種鎮壓一切邪祟，撫慰一切傷痛的煌煌天威。
    金光之中，一尊頂天立地的模糊帝袍虛影緩緩凝聚，雖看不清麵容，但那俯瞰眾生，執掌乾坤的無上威嚴，卻如同實質般壓在每個人的心頭！
    所有的哭嚎、咒罵、喧囂，在這一刻徹底停歇了下來。
    廣場上死寂一片。
    所有人都如同被施了定身法，呆呆地望著那沐浴在金光中如同神隻的陳默身影，望著他身後那尊仿佛支撐天地的帝影。
    巨大的震撼和一種源自靈魂深處的卑微感，讓他們忘記了呼吸。
    陳默平靜的聲音，在金光籠罩下，清晰地傳入廣場上每一個人的耳中，也如同神諭般響徹全城
    “淩霄寶殿，立廟於此，非為虛名。”
    “承人間香火，自當庇佑一方。”
    “今有妖邪作亂，禍亂蒼生，殘害淩霄寶殿信眾，淩霄寶殿仙家當斬妖除魔！”
    他的目光掃過下方呆滯的人群，最終落在齊天大聖和柳玄風以及猿鴻三人身上，聲音陡然轉厲，如同驚雷般炸響
    “柳玄風！”
    “猿鴻！”
    “孫悟空！”
    “何在？！”
    “弟子在！”
    柳玄風周身劍氣勃發，隱隱有金光纏繞，向前一步，聲震全場！
    “吼！老猿在此！”
    猿鴻仰天一聲咆哮，凶悍妖氣衝天而起，卻被金光一裹，竟顯出幾分堂皇威嚴！
    “嘿嘿！俺老孫的金箍棒，早就等得不耐煩了！”孫悟空怪笑一聲，金箍棒重重一頓地，地麵龜裂！
    三道身影，在陳默引動的浩瀚金光和帝影威壓加持下，如同三柄出鞘的絕世神兵，瞬間鎖定了城中幾個不同的方向！
    陳默的聲音帶著無上威嚴，響徹天地
    “斬妖！”
    “除魔！”
    “擒來殿前，不得有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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