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1章 皇極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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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功了!”
陳默輕聲道,嘴角緩緩勾起一抹舒心的弧度,眼中帶著毫不掩飾的欣慰與喜悅。
他與秦雨柔之間那玄妙的感應,此刻清晰地傳遞著她體內脫胎換骨後的磅礴生機與神聖氣息。
這一刻,他心中的一塊大石安然落下。
不管怎麽說,他在此界能夠穩定下來,跟當時選擇接受秦雨柔有很大的關係。
“成功了?陛下,您是說……秦仙子她……”
國師薑玄反應最快,撫著長須的手微微一頓,帶著幾分急切與期盼望了過來。
他深知鳳凰塚的考驗肯定極為凶險艱難,否則銀鵬不會苦等萬載,尋求那渺茫的機會。
所以,此刻聽到陳默的話,心中亦是震動不已。
“師父,小師娘真的沒事了?真通過了那什麽鳳凰考驗?”孫悟空湊到陳默跟前,眼中滿是關切。
哪吒也按捺不住,靠近過來:“陛下,您快說說,裏麵情況到底咋樣?秦仙子沒吃虧吧?”
楊戩雖未開口,但那雙冷峻眼眸中也流露出一絲詢問之意,三尖兩刃刀被他下意識地握緊了些。
柳玄風、諸葛陣、猿鴻等人更是屏息凝神,等待著陳默的確切消息。
感受到眾人毫不作偽的關切,陳默心中暖流湧動。
他目光掃過一張張寫滿擔憂與期待的麵孔,肯定地點了點頭,道:“不錯,雨柔已成功通過鳳凰塚內所有考驗,不僅安然無恙,更已繼承完整的鳳凰道統,如今正在穩固境界,稍後便會出來。”
“太好了!”
哪吒第一個歡呼出聲,用力揮了揮拳頭,“俺就知道秦仙子福大命大,肯定能行!”
孫悟空咧嘴大笑:“嘿嘿!這下咱們隊伍裏又多了一位得了上古真傳的高手!以後打架更熱鬧了!”
楊戩微微頷首,冷峻的臉上也難得地露出一絲輕鬆的笑意。
薑玄、柳玄風等人亦是長長舒了一口氣,臉上紛紛露出喜悅之色。
薑玄心中更是暗歎,陛下身邊匯聚之人,果然個個福緣深厚,非常人所能及。
……
而就在眾人歡欣鼓舞之際,前方那片被赤色霞光籠罩的鳳凰塚核心區域,空間再次如同水波般蕩漾起來。
下一刻,一道窈窕身影自霞光中緩緩步出,周身籠罩著一層淡淡的聖潔光暈,正是秦雨柔!
此時的她,氣質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肌膚瑩潤如玉,眉眼間少了幾分以往的柔弱,多了幾分源自血脈深處的高貴與威嚴。
最引人注目的是她那雙眸子,清澈依舊,但瞳孔深處卻仿佛有兩簇金色的神火在靜靜燃燒,目光流轉間,帶著一種洞徹人心的力量。
她周身並無迫人氣勢,但一種渾然天成的圓滿道韻卻自然流露,令人心生敬畏。
隱約間,眾人仿佛看到她身後有神鳥鳳凰的虛影一閃而逝,華貴絕倫,展翅欲飛。
“夫君,諸位仙家,我回來了。”
秦雨柔展顏一笑,那高貴威嚴的氣質中又夾雜了以往的溫柔。
“雨柔!”
陳默上前一步,自然而然地握住她的手,感受到她掌心傳來的溫熱且充滿生機的溫度,以及那深藏於血脈之中的磅礴力量,眼中滿是讚賞與柔情。
“辛苦了!”
千言萬語,盡在這二字之中。
“秦仙子!你可算出來了!剛才可把俺……呃,可把大家擔心壞了!”
哪吒笑嘻嘻地湊過來,好奇地打量著秦雨柔,“嘖嘖,這氣息……感覺比以前厲害多了啊!”
孫悟空也繞著秦雨柔走了半圈,咂咂嘴:“了不得,了不得!這鳳凰傳承果然名不虛傳!俺老孫都能感覺到你體內那股涅盤重生後的旺盛生機,非常不錯!”
他連連點頭。
秦雨柔被他們說得有些不好意思,微微低下頭,輕聲道:“多謝大家掛心。此次能成功,也多虧了大家在外守護,還有夫君的鼓勵。”
她簡單將秘境內的經曆述說了一遍。
眾人雖聽她語氣平和,卻能想象到其中的凶險與艱難,不由得對秦雨柔的意誌力更加欽佩。
而在一旁,銀翅大鵬銀鵬,早已看得目瞪口呆。
他死死地盯著秦雨柔,尤其是感受到她身上那股純淨無比、至高無上的鳳凰血脈威壓時,整個身體都控製不住地微微顫抖起來。
那是源自他銀翅大鵬血脈深處的,對天空王者、禽鳥之皇的本能敬畏與恐懼!
“真……真的成功了……萬載等待……鳳凰傳承……”銀鵬失魂落魄地喃喃自語。
臉上充滿了難以置信、失落、不甘,以及一種夢想徹底破滅的巨大茫然。
他守在這裏多少個春秋了?
熬走了一茬又一茬覬覦此地的修士,甚至親眼見證過同族在此衰老、坐化。
他自己也從一頭意氣風發的青年大鵬,熬成了如今這般模樣。
也全靠此地殘留的鳳凰氣息延緩衰老,支撐著那個虛無縹緲的希望。
可如今,希望徹底破滅了。
傳承被人取走,還是當著他的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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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的失落和委屈如同決堤的洪水,瞬間衝垮了他那高傲的心理防線。
“嗚……哇——!”
銀鵬突然毫無形象地一屁股坐倒在地,嚎啕大哭起來,“我的命好苦啊——!等了這麽久,熬死了多少兄弟同族……嗚嗚……好不容易等到秘境開啟,結果……結果還是為他人做了嫁衣!蒼天不公啊!嗚嗚嗚……”
他哭得撕心裂肺,涕淚橫流,哪還有半點之前那副秘境守護者的倨傲模樣。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正準備慶祝的眾人都是一愣。
哪吒眨巴著眼睛,看著哭得毫無形象的銀鵬,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喂,我說你這大鳥,剛才不是還挺橫的嗎?怎麽這會兒哭得跟個沒斷奶的娃娃似的?”
孫悟空也樂了,用金箍棒捅了捅銀鵬的肩膀:“嘿,別哭了別哭了!不就是個傳承嘛,沒了就沒了,你看開點!再說了,那傳承本就跟你沒啥緣分,強求不來的!”
柳玄風嘴角微微抽動,似乎想笑又強忍著。
諸葛陣則是無奈地搖頭。
連一向嚴肅的楊戩,看著銀鵬這副模樣,冷峻的眉眼也柔和了幾分。
銀鵬聽到眾人的安慰,非但沒有止住哭聲,反而覺得更加委屈。
他淚眼婆娑地抬起頭,看到離他最近的楊戩,也不知是怎麽想的,竟猛地撲了過去,一把抱住楊戩的腿,把滿是鼻涕眼淚的臉往楊戩那亮銀色的戰袍上蹭。
“嗚嗚……你們根本不懂……萬載的寂寞……萬載的期盼啊……”他一邊哭一邊含糊不清地訴苦。
楊戩身體瞬間僵硬,眉頭緊緊皺起。
看著自己戰袍上迅速暈開的水漬,額角青筋隱隱跳動。
他向來喜潔,更不喜與人如此近距離接觸。
“放開。”楊戩沉聲道,握緊了三尖兩刃刀,大有銀鵬不放手就紮他的架勢。
“汪汪!汪汪汪!”
一旁的哮天犬不幹了,齜著牙,衝著銀鵬低吼起來,尾巴豎得筆直,顯然對這家夥“玷汙”自己主人的行為極為不滿。
銀鵬被哮天犬凶悍的叫聲嚇了一跳,哭聲戛然而止。
他抬起淚眼朦朧的臉,看到哮天犬那鋒利的犬齒和不善的眼神,更是悲從中來,帶著哭腔控訴:“你……你看!連條狗都欺負我!我……我活著還有什麽意思……嗚嗚……”
眾人見他這副慫樣,終於忍不住,爆發出一陣哄堂大笑。
連陳默和秦雨柔都忍俊不禁。
陳默搖了搖頭,走上前去,示意楊戩稍安勿躁。
然後,目光平和地看向依舊抱著楊戩腿不撒手的銀鵬,開口道:“銀鵬,機緣之事,強求不得,冥冥之中自有定數,其餘肉身負最純淨的鳳凰血脈,乃是鳳凰先祖選定的唯一傳人,此乃天命所歸。”
銀鵬抽噎著,雖然心裏明白陳默說得在理,但萬載執念豈是那麽容易放下的?
他依舊是一副生無可戀的模樣。
陳默話鋒一轉,語氣帶著一絲誠懇的招攬之意:“你在此守候萬載,雖未得鳳凰傳承,但這份執著與耐力,亦非常人所能及。如今傳承已有所屬,你繼續留在此地也已無意義。不若隨我等離去,加入仙庭,如何?”
銀鵬聞言,哭聲小了些,抬起紅腫的眼睛瞥了陳默一眼,甕聲甕氣地嘟囔道:“加入仙庭?沒興趣……我銀翅大鵬逍遙自在慣了,才不要受什麽約束……”
陳默對他的拒絕並不意外,微微一笑,說道:“你之前自稱‘金鵬’,向往那縱橫諸天的金翅大鵬之境。若你願入我仙庭,我可承諾,將來必助你完成血脈蛻變,成就真正的金翅大鵬之身!”
“什麽?!”
銀鵬猛地抬起頭,連哭都忘了,眼眸死死盯住陳默,聲音帶著幾分顫抖,“你……你說什麽?助我蛻變成金翅大鵬?此話當真?!”
金翅大鵬!
那可是他夢寐以求的終極形態!
是銀翅大鵬血脈進化的傳說方向!
速度更快,力量更強,神通更廣,足以與真龍天鳳爭鋒!
陳默負手而立,整個人帶著一股令人信服的強大自信,道:“朕乃仙庭之主,言出法隨。仙庭底蘊,遠超你的想象。”
“莫說助你蛻變金翅大鵬,便是將來隨我仙庭一同飛升那鴻蒙仙界,亦非不可能之事。”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一旁的秦雨柔,繼續道:“況且,雨柔已得鳳凰完整傳承,身負涅盤神力,對你血脈的進化亦有莫大助益。你追隨於仙庭,能時常得神鳥鳳凰的氣息滋養,對你蛻變之事,亦是事半功倍。”
銀鵬的心髒砰砰狂跳起來。
陳默的身份、承諾、以及描繪的未來,還有秦雨柔這個活生生的鳳凰傳承者在眼前……這一切,構成了一幅他無法拒絕的美好藍圖。
與困守在此地、蹉跎歲月、最終可能像他的許多同族一樣默默老死相比,追隨這位深不可測的仙庭之主,似乎是一條更光明的道路。
他看了看氣度淵深的陳默,又看了看周身鳳儀天成、氣息神聖的秦雨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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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偷偷瞄了一眼旁邊雖然臉色不好看但實力絕對恐怖的楊戩,以及那邊一看就不好惹的哪吒和孫悟空……
銀鵬狠狠咽了口唾沫,內心激烈掙紮、權衡再三後,猛地一咬牙,鬆開了抱著楊戩腿的手,胡亂地用袖子擦了把臉,然後朝著陳默單膝跪地,抱拳道:“銀鵬……願追隨陛下!加入仙庭!但求陛下不忘今日承諾,助我成就金鵬大道!”
他這前倨後恭、轉變飛速的樣子,又引得哪吒一陣偷笑。
陳默含笑點頭,虛手一扶:“好!既入仙庭,便是自家人,日後當恪守仙庭規儀,同心協力。起來吧。”
“謝陛下!”
銀鵬在巨大的誘惑之下,還是很快就適應了身份。
雖然眼睛還紅腫著,但臉上已重新煥發出光彩。
他小心翼翼地站到秦雨柔身後稍遠的位置,既表示追隨,又保持著對鳳凰血脈的本能敬畏。
楊戩看著自己戰袍上那片明顯的水漬印記,麵無表情地抬手施了個淨塵訣,又冷冷地瞥了銀鵬一眼。
銀鵬感受到那目光,脖子一縮,趕緊賠了個尷尬的笑臉。
哮天犬則是對著銀鵬齜了齜牙,這才傲嬌地甩了甩尾巴,回到楊戩腳邊。
收服銀鵬,皆大歡喜。
陳默不再耽擱,再次取出那卷隕仙墟寶圖。
神念沉入,寶圖之上光華流轉,很快,他的目光鎖定在下一個閃爍著土黃色光芒、形似一座微型皇城的標記上。
標記旁邊,有幾個古樸的字跡緩緩浮現——“皇極陵”。
一股厚重、威嚴、承載著江山社稷與萬民氣運的獨特意蘊,從這標記上隱隱散發出來。
陳默的目光,隨之落在了國師薑玄身上。
薑玄似有所感,撫須的手微微一頓,迎上陳默的目光,心中沒來由地一動。
“薑玄國師!”
陳默開口道,聲音平和卻帶著一份鄭重,“據寶圖所示,這‘皇極陵’,乃是一位上古皇朝之主的最終沉眠之地。”
“其內或許蘊藏著該皇朝凝聚萬載的國運精粹,以及那位皇主掌控江山社稷的無上心得。此地機緣,想必與你身負的未央國運,可謂契合無比。”
“你可有興趣?”
薑玄聞言,眼中瞬間爆發出前所未有的精光!
國運精粹!
掌控江山社稷的心得!
這對於一位畢生鑽研氣運之道、輔佐人皇、調理陰陽的國師而言。
其誘惑力,絲毫不亞於絕世神功對於武癡,仙丹妙藥對於修士!
他仿佛看到了自己停滯多年的境界瓶頸,有了鬆動的跡象!
他深吸一口氣,強壓下心中的激動,對著陳默深深一揖,聲音帶著一絲難以抑製的顫抖:“陛下……老夫……老夫……”
他激動得一時不知該如何表達。這一路行來,他親眼見證了柳玄風獲得劍帝傳承、秦雨柔繼承鳳凰道統、龍族歸附、甚至連那銀鵬都找到了前途……說不羨慕那是假的。
但他深知自身職責與定位,更清楚自己能跟隨進入隕仙墟,已是沾了陛下的光,豈敢再有奢求?
從未主動開口索求。
沒想到,陛下竟一直記掛著他,為他尋到了如此一份堪稱量身定做的天大機緣!
陳默上前一步,扶起薑玄,溫聲道:“國師不必多禮。你乃未央柱石,亦是朕之臂助,仙庭之友。此等契合你道的機緣,理應由你所得。”
他目光深邃地看著薑玄,繼續道:“國師之才,朕深知之。調理陰陽,執掌國運,乃定鼎乾坤之重器。隻望國師得此機緣後,道行大進,不僅能更好地輔佐未央人皇,未來亦能助我仙庭,調理諸天萬界之氣運,使萬民安居,氣運昌隆。”
這番話,如同洪鍾大呂,敲擊在薑玄的心頭。
他看著陳默那真誠而充滿信任的目光,一時間心潮澎湃,百感交集。
思緒不由自主地飄回了最初在混亂坊市見到陳默之時。
那時,他雖看出此子不凡,但內心未嚐沒有一絲身為未央國師的審視與居高臨下。
何曾想過,有朝一日,自己會如此心悅誠服地追隨其左右,甚至視其為超越未央人皇的明主?
這一路走來,他見證了陳默如何運籌帷幄,如何對待身邊之人,如何麵對強敵而不改色,如何分配機緣而公允無私。
更親眼見證了仙庭那深不可測的潛力與陛下那包容並蓄的胸懷。
他越發覺得,當初在未央朝堂上,力排眾議,選擇相信陳默,並獻出那半張殘圖,是他此生做出的最正確、最明智的抉擇!
若非如此,他此刻或許還在未央國師的位置上按部就班,終其一生也難以觸及這隕仙墟中的無上機緣。
更看不到那更為廣闊的宏大未來。
“陛下知遇之恩,老夫……薑玄,永世不忘!必當竭盡全力,不負陛下厚望!”
薑玄再次躬身,這一次,他的聲音不再顫抖,而是充滿了堅定與一種找到了畢生道途方向的肅穆。
他心中已然明了,自此以後,他薑玄,雖仍念未央舊情,但真正效忠、願為之驅策的對象,唯有眼前這位仙庭之主——陳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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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陳默點頭,能感受到薑玄心緒的變化與那份堅定的歸屬,心中亦是滿意。
他隨即依照寶圖指引,帶領眾人朝著“皇極陵”所在的方向進發。
有了之前的經驗,加上如今隊伍實力空前強大,沿途雖偶有窺探的神念,卻再無任何不識趣的存在敢出來阻攔。
銀鵬更是為了表現,主動釋放出強橫的妖氣在前開路,倒是省了不少麻煩。
……
數個時辰後,眾人抵達了一片氣勢恢宏、卻處處透露著破敗與死寂的古老陵園之前。
這片陵園規模極大,殘破的宮牆連綿望不到盡頭,倒塌的殿宇隨處可見,巨大的石像東倒西歪,布滿裂痕,仿佛訴說著曾經的輝煌與如今的衰敗。
一股濃鬱的、仿佛凝結了萬古滄桑的皇道威壓彌漫在空氣中,沉重得讓人喘不過氣,仿佛每一步都踏在曆史的塵埃之上。
空氣中彌漫著一種獨特的“寂滅”的國運氣息,那是王朝傾覆、萬民離散後留下的烙印。
陵園入口處,是一座高達十丈、已然半塌的巨型石門,門上模糊可見“皇極”兩個古字,筆力蒼勁,即便曆經無盡歲月,依舊能感受到書寫者那睥睨天下的皇者氣概。
而就在那半塌的石門之下,一個身影靜靜地坐在一塊斷裂的巨碑之上。
那是一個穿著破舊龍袍、頭戴歪斜平天冠的老者。
他須發皆白,雜亂如草,麵容枯槁,眼神渾濁而渙散,嘴裏不停地喃喃自語。
時而發出咯咯的怪笑,仿佛在嘲笑這世間,時而又捶胸頓足,狀若瘋癲,充滿了無盡的悔恨與憤怒。
但他身上,卻散發著一種極其恐怖的氣息!
那是一種執掌過無上權柄,凝聚過浩瀚國運,卻又因皇朝崩滅、國運反噬而崩潰後形成的皇道威壓!
這威壓之強,遠超眾人之前遇到的任何對手。
甚至讓剛剛獲得傳承的秦雨柔都微微蹙眉。
就在這時。
那瘋癲老者似乎感受到了陳默等人的靠近,猛地抬起頭,渾濁的眼睛死死地盯住了為首的陳默,以及他身後氣息與國運隱隱相連、在此地顯得格外醒目的國師薑玄。
“嗬……嗬……又來了……覬覦朕之江山的逆賊!亂臣!都該殺!都該死!”
老者發出沙啞而扭曲的笑聲,緩緩從斷碑上站起身。
一股磅礴如山嶽,帶著瘋狂意誌的皇道威壓,頓時朝著眾人碾壓而來!
虛空都在他這氣勢下微微扭曲。
“朕乃‘天運大帝’!這皇極陵,乃朕之疆土!爾等亂臣賊子,安敢犯朕天威?納命來——!”
他顯然神智不太清醒,將陳默等人當成了意圖顛覆他江山的敵人。
不由分說,便要動手!
那癲狂的殺意,凝如實質。
“陛下,此獠交予老夫!”薑玄毫不猶豫地上前一步,攔在陳默身前。
他麵色前所未有的凝重,周身未央國運所化的淡金色氣流自行浮現,如同一條護體金龍環繞周身,竭力抵抗著那瘋狂皇道的壓迫。
他看得出,這位自稱“天運大帝”的瘋癲皇主,生前定然是一位功參造化、掌控龐大皇朝的絕世人物、
其全盛時期,恐怕實力遠超尋常六境!
隻是不知道什麽額原因,皇朝崩滅,自身道隕,僅剩一縷最強執念所化的殘魂守在此地。
且已陷入徹底的瘋狂,隻餘下對權力和江山的偏執守護。
對付這種掌控國運,皇道的高手,尋常神通法術效果不大,甚至會激起其殘魂中蘊含的國運反撲。
唯有以國運對國運,以皇道理念進行最本質的碰撞與瓦解!
這,正是他薑玄的戰場!
“亂臣賊子,也配與朕論道?死!
”天運大帝殘魂厲嘯一聲,幹枯的手掌猛地向前一按!
刹那間,整個皇極陵仿佛都活了過來!
無窮無盡的土黃色氣流從殘破的宮殿、倒塌的城牆、乃至大地深處湧出,那是天運皇朝殘留的暴戾與不甘的破碎國運!
這些氣流迅速凝聚成一條條張牙舞爪的皇道氣運之龍,咆哮著,撕裂空氣,衝向薑玄!
這些氣運之龍充滿了暴戾、霸道、唯我獨尊的意味,仿佛要將一切不臣之物徹底碾碎,重現昔日皇朝“天運”籠罩之下的絕對統治!
薑玄須發皆張,麵對這足以碾碎金仙的攻勢,他並未退縮,反而將自身所承載的未央國運催發到極致!
不同於天運大帝那霸道瘋狂,充滿毀滅氣息的氣運,薑玄周身騰起的淡金色國運,顯得更加中正、平和、包容。
蘊含著“教化”、“守護”、“秩序”、“澤被蒼生”的意念。
這是兩種截然不同的皇道理念的顯化!
“國運非是一人之運,乃萬民之運!皇道非是獨裁之道,乃守護蒼生之道!以力壓人,終非長久,以德服人,方得民心!”
薑玄聲如洪鍾,朗聲喝道。
每一個字都蘊含著他畢生鑽研國運之道的感悟與信念。
他雙手快速結出玄奧法印,引動周身國運,化作一道道堅韌而充滿生機的金色波紋,迎向那些撲來的土黃色氣運之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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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驚天動地的爆炸,隻有兩種截然不同的國運理念、皇道意誌在虛空中瘋狂地碰撞、彼此侵蝕!
嗤嗤嗤!
土黃色的霸道氣運與淡金色的中正國運不斷交擊,迸濺出無數細碎的光點,那是道則與意念的碎片。
天運大帝的攻勢雖然狂暴猛烈,充滿了毀滅性,仿佛要重現其皇朝鼎盛時期的無邊權威。
但似乎卻有些後繼乏力,如同無根之木,且過於極端,缺乏變通與包容,充滿了遲暮與腐朽的氣息。
而薑玄的未央國運,雖在總量和淩厲上稍遜,卻更加綿長堅韌,生生不息。
更符合天地至理與人道倫常,充滿了朝氣與希望。
尤其是在理念的碰撞上,薑玄那“國運為民”、“皇道守護”的信念,如同春風化雨,又似涓涓細流。
不知不覺間,竟在悄然滲透,瓦解著天運大帝那“朕即天下”、“順昌逆亡”的瘋狂執念!
那土黃色的氣運之龍,在淡金色波紋的衝刷下,竟開始出現渙散的跡象。
那瘋狂的意誌也在被中正的意念逐漸安撫乃至淨化。
“不——!朕的江山!朕的國運!朕才是天命所歸!你們這些逆賊,休想篡改朕的意誌!”
天運大帝殘魂發出不甘的咆哮、
他能感覺到自己凝聚的氣運正在被對方不斷消融,這讓他更加瘋狂,攻勢也越發淩亂。
甚至開始引動陵園內更多的殘破禁製,化作刀劍雷霆襲向薑玄,但最終都被薑玄以精妙的國運化形之術一一擋下。
此消彼長之下,不過一炷香的功夫,那漫天狂暴的土黃色氣運之龍,就被薑玄那看似柔和、實則蘊含至理的金色國運波紋層層瓦解,最終消散於無形。
薑玄抓住這稍縱即逝的機會,並指如筆,神情肅穆,引動周身浩瀚國運與自身對皇道的全部理解,淩空劃出一個巨大的金色符文!
這符文複雜無比,仿佛囊括了江山社稷、萬民祈願,帶著一種讓人心安的力量,猛地印向天運大帝的額頭!
“天運大帝,還不醒來?看看你這萬載守護,除了瘋狂與毀滅,還剩下什麽?!真正的皇道,在你心中,而非這破敗陵園!”
薑玄的聲音如同暮鼓晨鍾,直擊靈魂深處。
他曾聽說過天運大帝的名號,曾經也是皇朝之主,位及人王,沒想到……最終卻是落得這般下場
轟!
金色符文精準地沒入天運大帝殘魂眉心。
他那充滿戾氣的動作猛地一僵,渾濁渙散的眼神中,閃過一絲極其短暫的清明。
他呆呆地看著眼前氣息中正平和、周身國運渾厚悠長、眼神堅定的薑玄。
又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破舊不堪、沾滿塵埃的龍袍,臉上露出了複雜至極的神色……
有對往昔輝煌的追憶,有對皇朝崩滅的悔恨,有對自身執迷的茫然。
最終化作一聲悠長而落寞的歎息,仿佛卸下了萬古的重擔。
“萬載執迷……爭霸……獨裁……終是鏡花水月……守護……萬民……方是……皇道正途……”
他斷斷續續地低語,聲音雖輕,卻清晰地傳入每個人耳中。
話音漸漸低沉,他那凝聚的殘魂之軀,開始如同風中沙礫般,緩緩消散。
最終化作點點晶瑩的光雨,回歸於這片他守護了萬載的陵園。
在徹底消散前,他最後看了薑玄一眼,眼神中已無瘋狂,隻有一絲釋然與……淡淡的期許。
隨後,他對著薑玄,微微點了點頭。
那是一種認可,一種托付,也是一種解脫。
緊接著。
那半塌的皇極陵巨大石門,發出沉重而古老的軋軋聲,緩緩向內打開,露出了一條通往陵園深處的通道。
這位瘋癲萬載的皇主殘魂,在最後時刻被薑玄的國運理念點醒,認可了他的道,主動為其打開了傳承之路。
薑玄看著天運大帝消散的方向,神色複雜地躬身行了一禮。
無論其生前如何,終究是一位曾掌控浩瀚國運,建立起不朽皇朝的皇者。
其失敗的經驗與成功的感悟,同樣珍貴。
這一禮,是後輩對前行者的敬意,也是對一段曆史的告別。
“國師,快進去吧!接受傳承!”
哪吒在一旁興奮地催促道。
他也為薑玄感到高興。
薑玄收斂心緒,對陳默及眾人鄭重拱手,目光尤其在與陳默對視時,充滿了感激與堅定:“陛下,諸位,老夫去了!”
陳默頷首,鼓勵道:“小心應對,朕等在此靜候佳音。望國師承前啟後,走出自己的皇道之路!”
薑玄重重一點頭,不再猶豫,邁著堅定而沉穩的步伐,踏入了那敞開的皇極陵大門。身影很快消失在彌漫著精純國運與古老皇道氣息的通道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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