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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分工合作

    在暮雲昭急切地把他拉上樓, 將小鳳凰和小柳相繼丟在樓下守門的時候，封曦就知道這小子在打什麽主意。

    他端著茶盞，感受著脖頸處傳來的觸碰, 若即若離, 一深一淺，帶來癢意, 心下跟著一熱。

    不過他素來隱忍克製, 是以坐姿端正，巋然不動，仿佛不知何意地問：“犒勞什麽？”

    嘖，這死相, 故意的吧？

    暮雲昭昳麗的眉眼挑起, 嘴角的弧度越來越深，心說那就看看，你能堅持到什麽時候。

    “帝君大人未免過分了，為了你的劍, 我不僅花光了巨額財富，我還遭受到了無情的追殺, 差一點可就見不到你了……你不知道，那顆元嬰自爆把我的肺腑都震傷了, 現在都還疼著呢！”

    他掐著嗓子一邊幽怨地說著, 一邊變著花樣往封曦的耳畔臉頰上吐氣, 同時，隻流連在頸側的手指很不規矩地順著衣襟往下探一探，挑逗的意圖非常明顯。

    簡直胡說八道。

    封曦眼底一暗, “方才還說冰心柳替你擋下，隻是一點皮外傷, 沒事了嗎？”話雖冷，但是下頜已經抑製不住地繃緊，捏著杯盞的手指也使了勁，這副模樣不僅沒嚇跑暮雲昭，反而令他起了興致。

    他輕輕一笑，“我那是不想讓你擔心，其實心口還痛著呢，真的，不騙你。”說著眼睛一眯，手大膽地一路直下，“帝君大人，你怎麽都不心疼我……”

    隻聽到杯子擱在桌上發出輕微的響聲，在暮雲昭摸到胸腹之前，忽然他眼前視線一轉，人已經被封曦從身後揪到了腿上，一手牢牢箍住他的腰，另一手擡起他的下巴，二話不說，封曦低頭含住了他的嘴。

    瞬間，暮雲昭眼神一睜，接著浮起濃濃的笑意，他沒有任何拒絕，相反摟住男人的脖子更加的迎合。

    房間變得寂靜，一切水到渠成，隻是正當彼此雙方追逐著開始扯衣帶扣子時，忽然樓下傳來一個強烈的爆炸，這力量讓樓板都震了震。

    接著別墅的防禦係統發起警報，烏拉烏拉的尖銳聲響將沉浸在情.欲中的兩人瞬間拉回了現實，暮雲昭一把從封曦的腿上跳起來，震驚道：“怎麽回事？”

    難道黑衣人為了那塊碎片直接追到這裏來了？那也太光明正大了吧，這裏可是秦家的莊園，防禦係統，高階護衛樣樣不缺！

    “下去看看。”封曦攏了一把散開的衣襟，回頭又伸手替暮雲昭扣了兩枚紐扣，眼神冰冷，隱含肅殺之氣。

    然而等他倆下了樓，透過一片狼藉的客廳，看到的卻是這一幕。

    隻見張牙舞爪的水晶柳從四麵八方纏繞住一隻胖雞仔，全身毛茸茸的小鳳凰此刻的羽毛如刀劍倒豎，炮孔全部打開，激烈地如同一個旋轉陀螺噠噠噠地無差別級掃射，將身上纏繞的藤枝轟出一片片的水晶碎片。

    而小柳的藤枝碎片就算鋪滿了整個客廳地板，也沒想過放開這扁毛畜牲，不斷抽出更多的藤枝死死地纏過去，慢慢縮緊，試圖堵住炮孔，絞死它！

    如此激烈地戰鬥，也不知道這一雞一柳究竟有什麽仇什麽怨，將客廳的一切破壞了個幹淨，到處都是炮孔，甚至引起防禦係統尖銳爆鳴，都打得難舍難分，小鳳凰還在噠噠噠。

    暮雲昭緩緩地轉過頭，隻見封曦冷冷地抽出他的劍，劍意噴發，帶著壓抑的怒火，以淩霄之意，凝聚起巨劍虛影，接著一劍斬了過去……

    暮雲昭齜了齜牙，那邊戰鬥進入白熱化的一雞一柳終於發現了來自第三方的危險，瞬間，藤枝纏繞擋在頭頂，能量化為金色護盾，“轟——”劍意落下，然後消散於無形。

    的虧帝君大人沒有失去理智動用仙力，不然，這倆都得死。

    ……

    暮雲昭望了一眼羽毛亂飛，坍塌的沙發，又瞥了一眼缺腳的瘸腿椅子，糟心之下，最終挪了一把看起來還站得住的凳子坐下來，手指勾了勾，示意鵪鶉狀的雞和焉了吧唧的柳過來。

    “主，主人……”小鳳凰怯怯地看了暮雲昭一眼。

    小柳的藤尖稍稍揚起一丟丟，把自己蜷縮成了小可憐。

    暮雲昭眼睛一豎，怒喝：“過來！”好事被打攪，泥人也有三分火氣。

    好兇……

    小鳳凰身體顫了顫，它想裝個可憐從自己身上擰兩顆螺絲彈簧下來，但是迎著暮雲昭危險的眼神，最終沒有那膽子，隻得踩著小碎步挪了過去，小柳僵直著身體，簌簌墜落著水晶碎片，卻在暮雲昭的眼刀之下，沒敢再耍小心思乖乖地扭到暮雲昭的腳邊。

    “主人，我錯了，嗚嗚……”小鳳凰三根呆毛一坍，雞爪子往後一伸，翅膀扒在地上，以五體投地的匍匐姿態表達懺悔。

    小柳一圈一圈地繞著暮雲昭的腳踝，雖然不會說話，但拿著小葉片不斷蹭他的同時，還利用契約的精神共鳴向暮雲昭道歉。

    暮雲昭看著這倆熊孩子，頭都大了。

    “你們究竟怎麽回事？小鳳凰，是不是你招惹小柳了？”

    小鳳凰連忙搖頭，憤憤道：“當然不是，是它自己找茬！”

    小柳一聽，藤尖立刻豎起來，藤尾啪啪拍打地麵，一副義憤填膺的模樣。

    “我又沒說錯，主人和大人明顯是要去樓上做深度標記的，你遲早得被丟下來，提醒一聲有什麽好生氣，難道你要去看主人和大人□□嗎？”小鳳凰站起來，翅膀插著看不出的肥腰，還理直氣壯問暮雲昭，“是吧，主人？”

    □□乃生物本能，小鳳凰的邏輯裏這麽光明正大說出來沒什麽不對，但是落在暮雲昭的耳朵裏……這小東西瘋了嗎，竟然還想向他找認同。

    他嘴角一抽，擡頭與封曦對視了一眼，後者的表情明顯變得尷尬起來，眼神閃爍，側過了臉，一副沒聽見的模樣。

    “主人，我說的對不對？”

    暮雲昭額頭青筋一蹦，“閉嘴。”

    小鳳凰頓時焉了，委屈地看著他，嘀咕道：“難道不對嗎？”

    對對對，但能不能別說出來，多不好意思啊！他看著小鳳凰可憐兮兮的模樣，忍不住心軟了，隻能囫圇地點了點頭。

    頓時，三根呆毛一翹，小鳳凰得意地朝小柳比了下翅膀尖，“看，就是你在無理取鬧！”

    這下輪到小柳委屈了，它氣得把自己的身體一圈一圈地從暮雲昭的腿上解下來，默默地遊曳到牆角陰影裏，自閉去了，一副傷心欲絕的模樣。

    暮雲昭：“……”這倆小東西，情緒這麽敏感的嗎？

    這時，終端閃爍了起來，大概這裏的動靜太大，驚到了別人。

    住前麵的雙胞胎一接通就緊張地問：“我聽到了警報聲，怎麽回事，那些人追到這裏來了？”

    暮雲昭摸了摸鼻子回答：“沒有，是倆小家夥鬧別扭打起來了。”

    雙胞胎：“……”

    一旁的秦重峰難以置信地問：“靈寵和機甲係統？”

    “……嗯。”

    “這倆不是一個有機，一個無機嗎？打什麽？”

    暮雲昭頓了頓，訕笑，“爭寵。”

    於是秦重峰也沉默了，感慨一聲好家夥！

    但轉眼他們又好奇地問：“那……誰贏了？”

    暮雲昭輕嘆了一聲，“別問了，掛了！”

    他揉了揉眉心，終端裏顯示一條條信息，全是因為聯係占線，所以發消息來詢問的，連秦嵐山和淩薇夫人的也有。

    他一一回複之後，不理後續這些人的八卦，看著這亂糟糟的客廳，長長一嘆，心累道：“行了，打攪我的好事，還把我的房子打成篩子，不管有理沒理，你們都很讓我生氣！”

    他的表情重新嚴肅起來，瞪了小鳳凰一眼，後者重新做鵪鶉狀，而牆角的柳枝藤尖動了動，顯然也在觀察著暮雲昭。

    “作為家庭的重要成員，你們不僅沒有相親相愛，反而勾心鬥角，互相毆打，造成嚴重破壞，如此惡劣的行為，必須嚴肅批評，以及實施相應懲罰。”

    小鳳凰一聽，驚呆了，“啊……還要懲罰呀！”

    暮雲昭眼睛橫過去，“怎麽，有異議？看看牆上的洞，裂開的樓板，破損的家具！都是你的炮轟出來的，可不是小柳尖尖戳出來的！”

    熱兵器的強大破壞力非冰心柳的純物理攻擊能比擬，每一個洞都是鐵板釘釘的證據。

    小鳳凰頓時慫了，囁囁道：“好，好吧，主人，那您要懲罰我們什麽？”

    暮雲昭冷哼一聲，心說扣除能源，關進空間鈕裏反省！

    然而機甲沒能源遭殃的還是暮雲昭自己，關禁閉又對把自己當個生命喜歡湊熱鬧的小鳳凰太過殘忍，暮雲昭幾次開口最終還是沒忍心，隻能盯著這小雞仔幹瞪眼。

    小鳳凰被他的眼神看得有些害怕，小心試探，“主人？”

    這是封曦道：“打磨1000把劍吧。”

    小鳳凰綠豆眼睛都睜得大大的，“1000把？”連小柳都伸出了藤尖，詫異地僵直身體。

    “嗯，材料統一即可，明日一早完成，否則……”

    迎著封曦冰冷的眼神，小鳳凰的身體抖了抖，“是，大人。”

    小柳的藤尖也垂了垂，表示知道了。

    他心下莞然，袖子一揮，“去吧。”

    於是，倆小東西乖乖聽話地一前一後出了門。

    這邊，暮雲昭拉住封曦，納悶地問：“1000把，你要這麽多普通的劍做什麽？我這裏有老師和彩衣前輩留下的好劍，不是更好用？”

    亂糟糟的客廳他們也不想呆，重新上了樓，封曦道：“自是有用。”

    他將暮雲昭拉回懷裏，輕輕摩挲著青年的臉頰，後者從善如流地摟住他的脖頸，“明天就是獵魔試煉，就一晚上的時間你讓它倆打磨1000把劍，怎麽看都倉促極了，是因為那塊碎片嗎？”

    封曦輕輕一笑，沒有否認，“嗯，結個劍陣。”他低下頭，親吻著暮雲昭，接著將人一把抱起，進來臥房。

    別墅之外的空地上，小鳳凰掏出儲備的劍胚材料，拿出平時用的打磨工具，計算著1000的數值，發現以它的産能，在短短一晚上時間根本辦不到，隻能將目光對準了跟在後麵的小柳。

    小柳將藤尖揚得高高的，一副我隻是聽帝君大人的話，才不是想要跟你和解的樣子。

    最終，他倆又彼此對視著對峙起來。

    徐徐微風吹動著小雞仔頭上的翎羽，小柳的水晶葉片跟著晃了晃。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帝君大人繁重的任務壓在頭頂，最終一串情緒化的數據流粉碎之後，小鳳凰慢吞吞地伸出一隻翅膀，而小柳也延伸出了一段柳枝，纏繞握住。

    麵對共同的困難，他倆可以化敵為友，並肩作戰。

    “我來做劍胚，你來淬煉捶打，咱倆開工，相信一定能夠完成！加油！”小鳳凰握緊翅膀，一臉堅定。

    小柳跟著點了點藤尖——不必多言，開幹！

    暮雲昭又累又爽，在信息素交融，身心徹底釋放之後，便陷入了黑甜的夢中。

    封曦側眸看著青年無知無覺的眉眼，擡手輕輕撫過他發紅的眼角，神情專注幾近憐惜。

    之後，他將自己的發絲從暮雲昭的手中抽出來，接著悄無聲息地起身，撩過地上的法衣披上，走向陽臺，打開門。

    這顆星球氣候怡然，晚風徐徐，他披散著頭發看向樓下。

    此刻，小鳳凰和小柳正分工合作地對付那1000把劍，小雞仔的翅膀轉為鉗子，用能量熔化了各種金屬材料，然後流入磨具中凝成一把把劍胚，快速冷卻之後轉交給小柳。

    小柳分化出數十條粗壯的藤枝觸手，一部分抓住巨大的錘子，正對著這些劍胚哐哐哐敲打，打完的劍又還給小鳳凰打磨。

    一派熱火朝天之下，它倆分工合作的批量速度快得驚人，不過三小時，便已經堆積出了一座劍山。

    別說，一個晚上，還真有可能把這千把劍給做出來。

    封曦看了好一會兒啞然失笑，他緩緩才收回視線，從儲物戒中取出那枚花了暮雲昭5000個億的碎片殘骸，放在眼前平靜地凝視著。

    自從離開仙宮星後，他一直隨著暮雲昭的步調，後者去哪兒，他便去哪兒，一路從初等文明到高等文明，從藍星到秦家，從南禹試煉到獵魔試煉……亦師亦友亦愛人，無條件地陪伴在對方身邊，沒有自己的目的，一切圍繞著暮雲昭。

    他似乎並不急於解除億萬生靈壓在身上的血咒，也不憂心毀滅魔皇蘇醒後給人間帶來的噩夢，仿佛一個徹底局外人。

    有時候暮雲昭問他的打算，他也淡然一笑，落下“不急”二字。

    的確不急，天道之劍未歸，他即使有心亦無力。

    屬於帝君的使命和責任尚未加在身上，是難得的輕鬆和自由，他一邊等待，一邊珍惜與暮雲昭相處的時光，伴其成長。

    隻是沒想到，這麽快就出現了。

    暮雲昭不會知道，他拚著所有，費盡心機幫封曦帶回來的，是星恒宮之主無法逃開的命運。

    指尖凝聚一滴血珠，散發著濃鬱的仙靈之氣，腰間的幽皇鈴隨風發出清脆的響聲，仿佛低吟著古老的雅韻。

    封曦回頭，望著床上恬靜安然的暮雲昭，無知無覺的青年，即使睡夢中唇邊依舊帶著笑。他不由地回想起方才肌膚相親之時，那雙如水眼眸中蕩漾的幸福。

    於是那滴血卻是怎麽也滴不下去了……他的道侶修為太低，怕是承受不住接踵而來的危險。

    身邊失去了溫暖，暮雲昭下意識地伸手一夠，沒摸到人，於是朦朧地睜開眼睛，茫然地在屋子裏找尋著身影，“封曦？”

    “嗯。”

    封曦收回了那滴指尖血，回到了臥房。

    “你怎麽起來了？”暮雲昭疑惑地問。

    封曦走到床邊，替他撈起了滑落的被子，遮蓋□□的上身，“無事，時辰尚早，睡吧。”

    他重新上了床，剛躺下，暮雲昭便湊了過來，手輕車熟路地從他的衣襟裏探進去，摸了摸結實的腰腹，才閉著眼睛問：“是不是看那塊碎片去了？曾經出生入死的老夥計，是我也得好好看看。”

    封曦笑了笑，“嗯。”

    “我問過了，天恒星極院收集了好幾塊呢，要不要去拿回來？”

    封曦低聲道：“不急。”

    “好吧，那等我試煉結束，我們再跟他們好好談談，是你的東西，總該物歸原主的，還有你的器靈，都得要回來。”

    封曦摟住他的肩膀，拿下巴輕輕蹭暮雲昭的頭頂，“好。”

    淩薇夫人端著茶飲坐在光屏牆之後，望著麵前各個角度的監控畫麵，鎖定了離暮雲昭他們的飛梭距離相近的飛行器，然後一一觀察，從截殺之前到截殺之後。

    濃煙，爆炸，擁堵的交通工具包括攢動的人群讓辨別難度加大，不過高科技的手段下，將分辨率提高，依稀能夠將之前鎖定的飛行器一一找出來。

    排除受了波及爆炸的，癱瘓在一旁等待救援的，餘下的再排查下去，她忽然將目光停留在一輛黑色的小型飛行器上，被一艘公共飛行器遮擋了一半，所以並不起眼。

    但通過露出來的一截款式對比，發現是市麵上少見的小蝠翼機型。

    這種飛行器體積非常小，隻供駕駛員一人單獨乘坐，但是速度非常快，而且防禦性能優越，所以價格昂貴，深受貴族飆速黨的喜愛，一般人是供應不起的。

    監控下的畫麵中，它停留在通道的邊緣，在周圍人們緊張地頻頻回頭，甚至發生通道坍塌，驚恐尖叫地舍棄飛行器試圖用雙腳逃跑時，那人依舊坐在飛梭裏，帶著手套的手擱在扶窗上，有一下沒一下地點著手指，看起來氣定神閑，毫無任何慌張。

    其實以這艘飛梭的體積和性能，完全能夠在剛發生交通事故之時，從大機型旁邊順著窄縫穿過去，不少小飛梭就是這麽提前離開的。

    然而他還是留了下來，淩薇夫人盯著那艘飛梭，算著時間，在黑衣人撤退後十分鐘才他利用靈活性離開，而這卻在秦月她們過來指揮交通之前，仿佛並不想打照麵。

    淩薇夫人幾乎可以肯定自己猜測，她勾起唇角，將畫麵調大，一幀一幀放慢，準備再尋找些蛛絲馬跡。

    之前有公共飛行器遮擋看不清，然而在對方撤離之時，整艘飛梭延伸出來，就完全暴露在監控之下，防護罩逐漸升起蓋住駕駛位，對方似乎不太小心，讓淩薇夫人看到了尚未遮擋的半張臉……

    下一秒，精致的茶杯墜落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茶水打濕了她的裙角，然而她卻顧不上這些，視線死死地盯在那半張臉上，驚愕地忘了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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