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老太帶著人大張旗鼓地拉著冰棺從王村到柴村，還一路嚷嚷自己家要辦喪禮了，讓他們都過去祭奠。
    村裏的人都知道王柴兩家的事兒，對著柴老太指指點點，竊竊私語。
    “王老大怎麽同意讓柴老太把人帶走了？”
    “經不住鬧了唄，現在天越來越熱了，再不下葬，放冰棺裏也頂不住了啊！”
    “真是作孽哦，死的這麽慘，還被這麽折騰！”
    柴老太根本不管他們講什麽，反正目的達到了。
    下午，柴老太那邊就辦起了葬禮。
    但這葬禮也是隨便拉了幾塊白布，用竹竿搭了一個靈堂，簡陋得不行。
    甚至放在靈堂中央供人祭拜的黑白遺照，竟然還是從小雨高中畢業的合照裏麵截出來的，真是離譜之極。
    明眼人都看出來這葬禮敷衍得不行，但因為人死為大，來的人都是奔著吊唁母女倆的。
    母女倆在兩邊村子裏的口碑都很好，小雨更是出了名的懂事，在別人家長口中都是別人家的孩子。
    雖然柴老太這葬禮辦的不地道，他們還是去參加了。
    小雨曾經在村子裏比較好的幾個女性朋友也紛紛過來吊唁，哭得很傷心。
    柴老太作為家人是要給紙錢和香讓他們吊唁的。
    然而柴老太竟然在旁邊放了一個二維碼，用意很明顯——
    想上香？
    先交錢！
    香一塊錢一根，紙錢兩塊錢一把。
    來吊唁的人都開了眼了，沒見過這樣的，上香還要收費，他們又不是沒給份子錢！
    “柴老太，你這就過分了吧！怎麽上香還給錢啊！”
    柴老太振振有詞，“怎麽了，我自己買的香不花錢嗎？你們還想白嫖啊！”
    “還有這金元寶都是我一個一個疊的，不該給錢嗎？”
    其他人我都不想說你這個金元寶，疊的就跟一堆破爛似的。
    但沒辦法，一塊錢兩塊錢的東西，也不是出不起，份子錢都交了，總不能不吊唁母女倆就離開吧？
    所以大家隻能忍著一肚子火交錢上香。
    很快就輪到了趙大陽和上官倩，趙大陽掏出手機掃了一百塊錢。
    “這香，我們是不是可以隨便上了？”
    柴老太對這個冤大頭，啊不是，財神爺，態度還是比較好的。
    “可以可以，當然可以！”
    趙大陽和上官倩給萌萌和小雨上了香。
    上官倩眼眶微熱，在心底說道“萌萌，老師也算給你報仇了，如果你泉下有知，希望能減少一點你的痛苦。”
    兩人燒完香和紙錢，上官倩輕聲道“我可不可以……看一眼萌萌？”
    她想看萌萌……最後一眼。
    柴老太立馬高聲道“那怎麽行！不行！”
    趙大陽“多少錢？你出個數。”
    沒想到這次柴老太卻很堅決，給多少錢都不讓進。
    “我們這裏的習俗，人死了是不能進去的，不能讓陽氣衝撞了死人的陰氣，會影響她們投胎！”
    上官倩有些失落，但沒有強人所難。
    趙大陽盯著靈堂後麵存放冰棺的地方，眯起了眼睛。
    葬禮其他的地方都弄得很敷衍，偏偏靈堂後麵擺冰棺的地方卻遮得嚴嚴實實，一點都漏不出來。
    趙大陽眸光一閃，用透視眼看了一下靈堂後麵，頓時了然了。
    原來……是這樣。
    因為柴老太不講究的做法把大家搞的怨聲載道的。
    “交了那麽多份子錢，結果上香也要錢，不行，我中午得多吃點，吃回本！”
    有不少人抱著這樣的想法，但等飯菜端上來的時候，大家都傻眼了。
    其中一個漢子“砰”的一聲放下筷子，怒聲道“這他媽是給豬吃的吧！”
    “柴老太，我們交了那麽多份子錢，你就讓我們吃豬食？！”
    且看桌子上，放眼看過去全是素菜。
    也不是說葬禮就必須吃素，那是有時間的，不是頓頓吃素。
    再說了，素菜也可以做的很好吃嘛，什麽芹菜炒豆幹，鹹菜洋芋，紅燒春筍，弄好了也是很不錯的。
    可這都是什麽？清炒白菜，那大白菜感覺都燉爛糊了，看的人一點食欲都沒有。
    幾碟臭烘烘的小鹹菜，一看就是家裏沒醃好，但是又舍不得扔，結果都端出來給他們吃了！
    柴老太叉著腰走出來，“有菜就不錯了，哪有人來吃席還挑三揀四的？老太婆就一個人，哪裏忙的過來的！”
    “再說了，你們是來吊唁的，還是來蹭飯吃的！”
    明明是交了份子錢來吃飯的，卻被說成蹭飯的，大家哪受得了這種委屈，紛紛把筷子一扔。
    “媽的，不吃了！”
    “有本事你別求我們幫忙！”
    柴老太不屑一顧，“走了正好，還給我省飯了呢！反正份子錢我是不退的！”
    上官倩看著這亂糟糟的場麵，臉色陰沉下來，
    她不是嫌棄菜式簡陋，她生氣的是萌萌的葬禮被搞的烏煙瘴氣的！
    中午這一波走了不少人，留下來的要麽都是那種關係比較親的親戚，覺得都走了太難看了。
    還有一部分是衝著母女倆留下來的，不像她們的葬禮那麽寒酸。
    到下午的時候，靈堂瞬間冷清了不少。
    趙大陽和上官倩沒吃午飯，而是出去找了個飯店填飽肚子。
    兩人吃完飯回來的時候，正好碰上一些穿著佛袍的僧人腰上別著小蜜蜂，手裏拿著木魚，應該是做超度儀式的。
    僧人從兩人身邊擦肩而過，趙大陽急了皺起了眉。
    他們村裏也經常會請附近寺廟的僧人來做法事，但那些僧人身上大多是香火的味道，很沉穩，氣質也很平和。
    可這幫人……
    他卻在比較隱隱聞到了一股血煞之味，讓他很不舒服。
    趙大陽可以肯定，這群僧人肯定不是正經來做法事的！
    不過他沒有立馬發作，而是先按兵不動。
    如果他猜得沒錯的話，他很快就可以知道柴家人到底搞的什麽鬼了！
    上官倩不知情，看到柴家人好歹沒太離譜過頭，還知道請人來做法事超度。
    聽著僧人開始唱法事，上官倩的心裏多多少少有了一絲慰藉。
    要不然她的學生也太慘了。
    很快，趙大陽就發現了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