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章 自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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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小無猜!
    第27章
    茶水間裏,白禾撕開方便麵的蓋子,失魂落魄地發著呆。
    偏頭望向車廂,正好看到祁浪側出一條大長腿,跟沒地兒擱似的,橫在車廂過道邊。
    白禾用力掐了掐手背的皮膚,不敢相信剛剛發生的事,以為這是一場夢。
    真的很像夢啊,祁浪出現得莫名其妙,說的話也是莫名其妙像極了她無數個昏昏沉睡的午後做的仲夏之夢。
    手背掐出了好幾條彎彎如月牙的指甲印,她用力閉著眼,喃喃念著“醒過來,醒過來,醒過來。”
    默念了三次,睜開眼,迎上了言譯漆黑如寒潭的眸子。
    他視線掃過她手背幾道月牙指甲印,沒說什麽,接過她手裏的方便麵盒,熟練地撕開料包擠入盒內,接了開水,封好盒口。
    “你說你要忘了他。”言譯將方便麵盒子遞給她,語氣十分平靜,“小心燙。”
    “我會的。”白禾悶悶地說,“就算他報了北裏大學,我心裏也沒有太大的波瀾。”
    “真的”言譯質疑她這句話,“沒有高興嗎”
    她舔了舔幹燥的下唇,小聲說“高興是有一點點,但僅限於以後同校又多了個朋友,就像聽到蘇小京也被錄取了是一樣的開心。”
    言譯看著她,隻說“你可以騙我,但不要欺騙自己的心,喜歡就喜歡,分明喜歡還要硬裝不喜歡,沒必要這樣累。”
    “”
    他是全世界最了解她的人,甚至比她自己更了解。
    “我會試著控製自己的心,跟他做朋友。”白禾對他說,“這是我最擅長的事情。”
    他們已經當了十多年的朋友了。
    白禾端著熱騰騰香噴噴的方便麵走回去,祁浪伸手去接“謝了。”
    “要吃自己去弄。”白禾很不客氣地拍開他的手,“這碗是我的。”
    祁浪懶怠動彈,隻說“吃不慣這種垃圾食品。”
    “”
    全身上下,就這張嘴最招人討厭。
    沒一會兒,言譯也端著方便麵盒子走回來,坐在白禾身邊,用塑料叉子攪拌著自己的麵條。
    白禾好奇地望過去“你買的幹拌火雞麵啊”
    “嗯。”
    “聞起來好香啊。”
    言譯將自己碗裏熱辣辣的麵條挑到了她的碗裏,祁浪乜斜著他們,忍不住懟道“惡不惡心”
    “你是什麽雙標怪。”言譯毫不留情地回嘴,“把你不吃的豆子給別人的時候,不嫌自己惡心”
    言譯說話一向刻薄,尤其對祁浪,他都習慣了,拿眼睛去睨白禾,見小姑娘一聲不吭地低頭吃麵條,居然也不幫他了。
    他撇撇嘴,頓時覺得很沒勁兒,起身說“我去餐車那邊看看,有沒有點餐,一起嗎”
    這話是對兩個人說的,白禾望望言譯,言譯沒什麽表示,低頭吃麵條。
    白禾想想自
    己囊中羞澀,說道“你去吧,我最近花錢有點多,動車的餐車菜好貴的。”
    “我請客啊傻瓜。”
    有他在的時候,朋友都是不需要摸錢包的,但白禾不想當那種占他便宜的“朋友”。
    “我方便麵都泡好了,不吃太浪費了,你去吧。”
    祁浪也沒再糾纏,獨自去了餐車。
    窗明幾淨、環境優雅的餐車裏逛了一圈,覺得沒勁兒,看看菜單表也毫無食欲。
    他已經習慣了三個人一起行動,沒了他們倆,就剩他一個人的時候,哪哪兒都不對勁了。
    這次出國旅行玩了接近兩個月,跟幾個港城的朋友一起,一個城市一個城市地飛著,看了許多壯麗的風景,走過許多陌生街道,也見過許多異鄉的麵孔
    這些東西都沒能填滿他內心的空曠,唯有落機南湘市的那一天,遠遠望見他們倆走進小區的那一刻,祁浪才感覺好像小船歸了航。
    他們倆占據了他童年少年時期的大部分時光,幾乎構成了他全部的記憶,沒了他們,祁浪覺得自己像沒有靈魂的一具軀殼。
    那一刻,他就知道,他的誌願填報沒有錯。
    祁浪端了一碗泡麵走回來,不爽地坐下來,白禾好奇地問“怎麽不去餐車了”
    “沒食欲。”
    她望望他麵前的方便麵盒“不是說,這是垃圾食品嗎”
    “偶爾做一些挑戰性嚐試,也是人生的新體驗。”
    她麵露鄙夷之色“吃個方便麵,跟祁浪上神要下凡渡劫似的。”
    祁浪掀開蓋子,用塑料叉子攪了攪麵條,香噴噴的味道漫溢了出來,白禾好奇地湊過去“什麽口味的”
    “泡椒。”
    “我喜歡。”
    “你什麽都喜歡。”
    祁浪沒有開動,而是將方便麵遞到她麵前,讓她先吃第一口“愛卿給朕試試毒。”
    白禾“嘁”了一聲,端過方便麵吃了一小口,還喝了點湯。
    “沒毒,陛下可以放心用膳了。”
    他又把碗遞到言譯麵前“你的火雞麵,給我嚐嚐。”
    “惡不惡心”
    “老子沒嫌你惡心就不錯了。”
    言譯雖然這樣說著,還是給他挑了點兒火雞麵。
    “你要不要嚐嚐我的”祁浪問。
    “不要。”言譯果斷拒絕。
    三個人仿佛又回到了小時候,相互交換著各自的小零食,親密無間,再無罅隙。
    吃過了飯,白禾捧著祁浪的手機,看相冊裏他隨手拍下的許多風景照。
    “沒怎沒用相機嘞這些風景用單反拍肯定好壯觀的。”
    “太重了。”祁浪是個嫌麻煩的人,也不太愛拍照。
    但白禾對相機和鏡頭有濃鬱的興趣,所以這次報了新傳專業,就為了能學習拍攝的技巧,熟練使用單反相機。
    隻可惜,有錢入坑玩單反的人,對此毫無興趣,
    沒錢的人反而是個搗鼓數碼產品的發燒友。
    她一張一張地掃著照片,忽然看到一張很有趣的,幾隻山羊就跟鳥兒似的落在一棵有點兒像猴麵包樹的大樹上。
    她好奇地問祁浪“祁浪,這些照片,是的吧”
    “不是啊。”祁浪湊過來,解釋說,“這是偶蹄山羊,摩洛哥拍的,他們能上樹。”
    “好奇怪。”白禾將手機遞到言譯麵前,“你看,山羊都能上樹了。”
    言譯淡淡道“這種樹叫阿甘樹,是摩洛哥西南部的特有樹種,山羊上樹的原因跟當地氣候有關係,太過炎熱,缺水,山羊為了能吃到樹上的果子,就進化出了爬樹的技能,甚至可以爬上8到10米的大樹。”
    白禾目瞪口呆地望著他“你這都知道。”
    “上課看地理雜誌,瞄過一眼。”
    “你個理科生,上課居然在看地理雜誌。”
    “我想選文科,是你非要讓我去讀理科。”言譯現在說起來還有點兒小哀怨,對當年文理分科的事耿耿於懷。
    她和祁浪都去了文科,偏讓他一個人去了理科班。
    “因為你要成為言大醫生的嘛。”白禾摸摸他的頭發,給他順毛。
    祁浪微蹙著眉,看著言譯。
    在學習方麵,他一向是最優秀的,現在忽然有個人冒了出來,不僅分數超過了他,好像連某些無關緊要的課外知識都超過了他。
    祁浪開始有了些許的危機意識。
    “你知道阿甘樹學名叫什麽”他忽然問。
    言譯“我沒太注意。”
    “arganiasa。”他薄唇撚出一句發音準確又相當有味道的英文,“聽當地人說,這種樹的堅果可以提煉油脂,但是外殼堅硬,很難徒手剝開,所以山羊上樹吃掉果實,排泄的時候就會將難以消化的果仁排出來,當地人將他們清洗幹淨,用石頭砸開,將果仁取出用以提煉油脂。這些知識,地理雜誌會告訴你嗎”
    言譯沉默。
    他看出來,祁浪眼神裏隱隱有了競爭的意味。
    從小到大,無論是比賽還是考試,祁浪永遠是要爭第一的,他絕不甘心落於人後,屈居次位。
    言譯嘲諷“我沒機會像你一樣去那麽多國家旅遊增長見識,你在我麵前炫耀這個,有意思嗎。”
    這句話十足尖刻,刺了刺祁浪的心,他冷眼看著他“隻有自卑的人,才會把任何正常的討論當成炫耀。言譯,你在我麵前自卑嗎”
    言譯說“自卑你是個有錢的富二代,我是個沒爹媽的孤兒嗎如果我為這種事自卑,今天我就不會以超過你的分數坐在前往北裏的列車裏。”
    白禾聽這倆人你來我往地相互捅刀子,咽了口唾沫,試圖緩和劍拔弩張的氣氛
    “那個突然覺得你們倆好有c感。”
    言譯
    祁浪
    祁浪一個暴栗敲她腦
    門頂“什麽都能磕是吧。”
    白禾連忙捂著頭,躲到言譯身邊,這次言譯居然也不幫她,反而扯了扯她的臉頰肉“把你腦子裏的邪門想法清空出去,不然我要生氣了。”
    “好好好,好好好好”
    這倆是絕對的大直男,而且是受不了任何男男的“汙言穢語”,白禾平時根本不敢說他倆怎樣怎樣,他倆聯合起來對她動手,那是真的要下死手的啊,一點也不會憐香惜玉。
    好在,這茬就算過去了。
    一個山羊上樹都能讓他倆吵起來,小時候親密無間、相親相愛的好兄弟哪兒去了。
    以前白禾養過兩隻小鸚鵡,小時候就很親密相互梳理羽毛,長大了每天互啄打架,毛都啄禿了,根本不能在同一個籠子裏養了。
    後來問了鄰居家養鸚鵡的大爺才知道,這倆都是公鸚鵡,十分好鬥,沒辦法和諧共處。
    白禾心心念念想讓它倆生蛋蛋孵小鳥的願望,也破碎了。
    她繼續翻看著照片,忽然,手機振動了一下,最上方微信彈窗跳出來。
    jenny“寶貝,什麽時候到北裏,我來機場接你”
    白禾的心就像蕩在空中的大擺錘,狠狠砸了砸胸腔。
    彈窗已經收了上去,她腦子一片空白。
    這麽快,就有了新女友嗎
    新女友還在北裏市。
    他身邊可真是從來不缺熱鬧啊,祁浪這家夥,也從來不會讓自己寂寞。
    她叫他寶貝,他們的關係應該十分親密了。
    白禾的指尖顫抖著。
    雖然很想、很想戳進他的微信裏看看,但白禾控製住了這個魔鬼的衝動。
    他們隻是朋友,而朋友,不可越界。
    白禾將手機還給了祁浪“你有短信息。”
    祁浪伸手接過了手機,戳進微信裏看了眼,快速回複短信,神色如常,絲毫不覺得被她看到那條叫寶貝的短信有什麽尷尬的。
    是啊,他們之間都已經熟稔到這種地步了,連親密短信都可以毫不避諱被她看到,他從來不覺得這些東西會傷害到她的心。
    每一次悄無聲息的花開與花落,,都是她一個人的內心戲。
    他,毫無知覺。
    祁浪回了幾條短信,就收了手機,問白禾“還看照片嗎”
    “不看了,眼睛酸了。”白禾興致懨懨地靠在了言譯的肩上,閉上眼。
    言譯挪動了肩膀,讓她靠得更舒服些。
    “還沒開學,到了北裏市,應該進不了學校,你們有什麽安排”祁浪問。
    但這話問出來,沒人回應,白禾假裝睡覺,而言譯壓根沒有開口的欲望。
    十幾秒之後,她還是不願意讓他尷尬,淡淡道“我們準備去周邊小島旅遊一下,整個假期都在兼職打工,想放鬆一下。”
    “一起啊。”
    “你不是剛國外回來嗎不累啊”
    “你對我
    的體能有什麽誤解”
    “你一個人還是要帶人一起”白禾小心翼翼問出這句話,言譯側眸看了她一眼。
    似乎看懂了什麽。
    祁浪伸了個懶腰,筋骨咯吱響了響“等會兒問問吧,不過她宅,多半不去。”
    “”
    白禾再沒了開口的欲望,重新靠在了言譯的頸窩邊。
    言譯牽著她的手,摸出指甲刀,給她平平整整地剪指甲。
    四十分鍾後,列車進入了北裏高鐵站,動車還沒有停穩,乘客們紛紛起身提行李準備離開了,言譯將行李拿下來,倆人一黑一黃的書包掛在他結實的肩上,白禾跟在他身後,順著擁擠的人流朝前走去。
    “別擠。”列車員在前排用喇叭喊道,“車還沒挺穩,大家稍安勿躁。”
    話音未落,腳下的刹車令許多乘客失去了重心,身形不穩地朝前麵撲去,白禾也被人撞了撞,險些摔跤。
    言譯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
    恰是此時,身後的祁浪及時環住了她的腰,將她兜入了他懷裏,在她耳邊喃了聲“看著些。”
    “唔”小姑娘瞬間臉頰翻紅。
    因為在同一時刻,兩個男人同時牽住了她的手,一人一隻,緊緊地攥在同樣寬大、也同樣灼燙的掌心裏。
    離開了熙熙攘攘的站台,順著人流朝出站口走去,白禾掙開了祁浪的手。
    被兩個男的牽著手走出去,這一路,白禾都能感覺到周圍人朝她投來詭異的眸光,對於她來說,無疑是社恐地獄了。
    更何況,祁浪的女朋友還在出站口迎接著他呢。
    轉念一想,這家夥居然背著女朋友牽別的女孩的手,哪怕哪怕是多年的好朋友。
    這行徑也未免太太太太渣了些。
    所以白禾甩開他手的時候,甚至帶了點生氣的拋擲。
    加快步伐,走到他前麵去。
    祁浪跟在她身後,食指和拇指摩挲著。
    似乎剛剛牽過她的地方,濕濕的,涼涼的,有種揮之不去的奇妙觸感
    “等會兒一起走。”祁浪說,“這麽多人,不好打車。”
    “不用了。”白禾直言拒絕,她並不想見到他的新女友,“火車站,有很多網約車出租車。”
    “你們今晚住哪兒”
    “酒店吧。”
    “去我那兒啊。”祁浪說,“我有住的地方。”
    “”
    他還要帶他們去她女朋友的家
    白禾真是極度無語了。
    “不用了,不打擾你們。”
    到了出站口,白禾看到人群中有個特別高挑漂亮的黑長直女孩,不斷地衝他們所在的方向揮手,臉上綻開了燦爛的笑容。
    “小七”
    女孩穿著黑色連衣裙,細帶勾著她弧線圓潤的肩,一對兒鎖骨十分性感,鎖骨下還穩著黑色的哥特風字母紋身。
    她身高白禾目測來看,足以一七五,又高又瘦,身材婀娜有致。
    那是白禾不能擁有,也從未在高中校園裏見到過的成熟性感的女性。
    本作者春風榴火提醒您三小無猜第一時間在更新記住來。看。完整章節
    祁浪換口味了
    “小七。”她似乎是在叫祁浪,看到他出來,忙不迭地衝過來,直接跳到他身上擁抱他,“我可想死你啦臭小子”
    祁浪一個瞬移的走位,躲到了言譯身邊,果斷避開這女孩的擁抱,皺眉說“我朋友在,你克製點。”
    簡霓望向言譯,睜大了眼“我靠,你朋友這麽帥”
    祁浪單手插兜“有我帥嗎”
    “我看跟你有的一拚。”
    說話間,簡霓的視線飄向了言譯身邊的白禾,瞬間臉上堆了興奮的笑“這是小七的女朋友吧”
    說完,她伸手捧住了白禾的臉蛋,“這麽小小的一隻,你吃得下我們小七嗎哈哈哈。”
    話音未落,祁浪皺眉將白禾拉到了身後,讓她遠離簡霓“你克製點,人家才剛畢業,別開這種玩笑。”
    白禾詫異地小聲問“祁浪,她是”
    “我表姐。”祁浪有點嫌棄地說,“瘋婆子一個,你不用理她。”
    “能不能有點教養,祁家家風這麽嚴,怎麽生了你這沒大沒小的逆子”
    簡霓懶得招呼他,一雙如絲的媚眼隻駐留在言譯身上“這位帥哥沒女朋友吧姐弟戀介意嗎”
    白禾跟著祁浪走出火車站,一個勁兒回頭看簡霓和言譯,嘴角有壓不住的竊笑。
    待白禾走遠之後,言譯才波瀾不驚說“不介意姐弟戀。”
    “哇那不正巧了”
    “不巧,我有姐姐了。”請牢記收藏,網址 最新最快無防盜免費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