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情書
字數:7164 加入書籤
白禾去了祁浪的公寓, 房門密碼隻有他們仨知道,六個六一直沒有變過。白禾總說,這破密碼很容易就被人猜到了, 祁浪也不在乎, 說太複雜的密碼她的小腦袋記不住,就用這個挺好的。
白禾說她根本不需要記, 她又不會常來。
房間公區很整潔,臨走前應該請人來打掃過。
她徑直上二樓去了祁浪的臥室,臥室窗戶緊閉不通風, 白禾拉開窗簾,打開窗戶, 讓陽光照耀了進來。
被子也是胡亂擱床上, 亂糟糟的樣子。
跟言譯一絲不苟的潔癖屬性比起來, 祁浪很有正常男生該有的樣子。
白禾走過去,將被子平整地捋好,又收拾了一下桌上亂七八糟的雜誌和書籍, 放進了靠牆書架上。
祁浪有一套電影光碟的亞力克玻璃展架, 他有這方麵的癖好, 會搜集一些老電影的光碟。許多小時候他們愛看的周星馳的電影,還有倆人都特別熱衷的喪屍片, 《活死人黎明》《僵屍世界大戰》《僵屍肖恩》等等。
即便現在是網絡時代, 祁浪還保留著用dvd設備看電影光碟的習慣, 白禾甚至在他的架子上找到一套很老舊的葫蘆娃碟片, 仿佛又回到了童年時光。他倆一起看葫蘆娃的時候, 言譯都還沒來家裏呢。
她摩挲著這些光碟, 用紙巾輕輕擦了碟片上的灰塵。
想起自己是來辦正事兒的,白禾拉開了書桌抽屜, 從一堆雜物裏翻出了學生證。
學生證是剛上大學那會兒印製的,照片上的少年,五官還保留著高中時期的青澀質感,穿證件照的白襯衫,肩膀瘦削寬闊,輪廓感明顯。
笑起來,張揚明媚,有一種全世界都偏愛於他的驕矜氣。
白禾情不自禁地彎了唇角。
忽然間,祁浪的電話打了過來:“找到沒?”
“找到了。”
“好,你現在關上抽屜,不要碰任何東西。”
白禾一聽這話頓時有點來氣:“誰要碰你的東西!這麽防著人。”
“我的隱私,你別亂翻就是了。”
“這麽看重隱私,別叫我幫你寄東西啊。”
很不爽,居然這麽不信她。
“我是想叫言譯,他不理我。”
“……”
白禾不爽地掛了電話,用力關上抽屜,倏而,似看到什麽,拉開了抽屜。
抽屜裏有一個薄薄的原木色信封,封麵寫的是:to y princess iy。
“嗯???”
給她的信嗎?
這不拆就有點說不過去了,白禾懷著十萬分的好奇心,拆開了信封。
一張薄薄的信紙,用的是印著北裏大學四個大字的作業紙,密密麻麻一整頁,全是英文,而且用的是外國人寫字的那種特別潦草連段的英文字體。
看不懂一點。
考過了四級六級,她是不想再碰任何閱讀理解了。
正要將信封揣回去,卻看到結尾的最後一行字。
hoever i i ove to rest of y ife。
英文再差,也讀得懂這一行的意思。
白禾的心驀地被刺了刺,看了下落款的日期,寫於兩年前的秋天,是她和言譯剛談戀愛時互寫情書的時候。
所以,祁浪也寫了一封,但他大概率不好意思寫肉麻麻的話,所以改成了英文,沒那麽尷尬。
白禾太了解他了,他們熟稔到腦子裏的每一個想法,每一種感受,都能彼此猜到,從小就有這樣的默契。
她很懂他,卻一點也不懂言譯。
想到言譯,白禾不敢多看這封信,匆匆塞進信封,放回抽屜裏,藏在一堆雜物下麵。
而那句“往後餘生,我會繼續愛你”的話,也被她藏進了心裏。
這時,祁浪的視頻打了過來。
視頻畫麵中,他走在陽光燦爛的綠蔭校園裏,一張英俊的大臉懟在屏幕上,絲毫不在意這個仰拍角度是不是連鼻孔內部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你怎麽還在房間裏!”少年語氣有點炸毛了,“不是說出去了嗎!”
“急什麽。”白禾靠著他的人體工學椅,轉了一圈兒,慢悠悠地說,“休息一會兒啊。”
“靠!把抽屜關上!”
白禾:……
昨天使喚她去拿學生證的時候,怎麽沒想到這封信。
蠢的要死。
白禾順手推了推抽屜,絲滑地關上:“放心,什麽都沒看到。”
祁浪:……
祁浪:“你看到信了?”
白禾:“什麽信啊?”
“沒什麽,別管了,現在我看著你,快出去。”
“好好好。”
白禾起身走出房間,下了樓才忽然說,“等下。”
“幹嘛!”
“學生證還在抽屜裏。”
“……”
“所以你剛剛磨蹭這麽久,到底在幹什麽!”
白禾笑了下,揚揚手裏的學生證:“逗你玩的!”
“小傻叉。”
“你再說一句試試,你現在被我拿捏命脈了!仔細我不給你寄哦!”
.
“y princess,行嗎。”
小時候,白禾總是自稱小百合公主,還強迫祁浪也叫她公主殿下。久而久之,她就成了他的princess。
想到那封信,白禾心裏澀澀的,有點想他。
雖然這種想念…不合時宜。
“你在那邊,感覺怎麽樣?過得好嗎?”
“不太好。”祁浪說,“吃的不太合口味,還有點水土不服,這兩天腸胃不舒服。”
白禾背靠著大廳冷冰冰的柱子,低著頭,指尖挽著一縷發絲:“是你自己要走的。”
“不走,又能怎麽辦。”祁浪苦笑。
是非走不可了。
“白禾,如果言譯對你不好,你告訴我。”
“告訴你能怎樣?”
“也是,不過,他怎麽會對你不好。隻有我,總在欺負你。”
所以,你才不愛我。
白禾沉默不言,倏而,她沉沉喃了聲:“這麽多年,你根本不知道我心裏到底在想什麽。”
“我怎麽會知道,每天跟你朝夕相處的人…又不是我。”祁浪情緒有點上去了,脫口而出,“所以你才選他。”
“祁浪,你以前就從來沒想過,也許我跟那些女生一樣…”
一樣喜歡你。
甚至比她們更喜歡你,喜歡好久好久,是無論怎樣都戒不掉的那種喜歡。
話音未落,言譯的彈窗消息跳出來——
1:“寶寶,回來了嗎?”
白禾的話頓時停住。
錯過了,就是錯過了,再也沒有補救的機會。
她現在已經是言譯的女朋友了。
那小子,都以死相逼了。
白禾怎麽敢…
“你吃點胃藥,別吃太辛辣的。還有,早飯也要記得吃。七,照顧好自己,別讓我們擔心。”
“好。”
“有新女朋友了記得告訴我們啊,為你高興。”
“不會再有新女朋友了。”
“為什麽?”
祁浪深摯地望著她:“弱水三千隻取一瓢飲,已經找到我想要的那一瓢了。
雖然,她是別人的。
掛斷了電話,白禾回複言譯:“就回了,晚上見嗎?”
“我想了。”
“好。”
她已經選擇了言譯,就應該好好對他。
這兩年他在她身上傾注的愛意,她又不是沒有心,怎麽可能無動於衷。
隻要言譯乖乖的,別再像那天一樣說些觸及她底線的話,白禾是不會輕易舍棄他的。
晚上,言譯依舊訂那間海景酒店。
他對她有極致旺盛的需求,隔三差五就會出去住,但他又從來不以情侶間最正常的方式和她發生…他追求的似乎隻是心理上的滿足和愉悅,看到她繃緊腳背的釋放,哪怕不接觸任何外力,他也會s。
帶著自虐式的克製與忍耐,近乎變態。
在折騰她到筋疲力盡之後,他抱著她入睡,哪怕白禾半夜覺得熱,推開了他,第二天睜開眼,也一定是在他的懷中醒過來的。
他真的很可怕,他有著長年累月、滴水石穿的毅力。
除了那天送機之後,有過短暫的爆發以外,言譯沒再放縱自己的情緒。
他掌握著對她軟磨硬泡的許多辦法,就像緩慢生長的藤蔓,一點一點鑽進她的身體裏,絞死她的五髒六腑,纏繞她的心髒,層層包裹,令她無處逃脫。
這樣暴烈而炙熱的愛,白禾時常手足無措,言譯說,沒關係姐姐,我們還有一生。
早上醒過來,言譯居然抱著她認認真真開始規劃未來了,他的存款該如何投資,將來生活在北裏還是南湘市,還是她有更喜歡的城市,他最近開始看房子了,他再努努力,大學畢業不需要爸媽資助也可以付首付。甚至,將來要生幾個寶寶的問題。
言譯說他想要三個,白禾說怕疼,隻生一個。言譯說:“如果我能幫姐姐疼就好了,一個也行,隻要是我們的…”
躺在他懷裏,白禾想,也許這樣也不錯。
安安穩穩。
言譯是極其適合結婚的男人,隻要他別時不時地要“懲罰”她一下,或者不信任她,或者吃醋發瘋…
別的方麵,就無可挑剔了。
她給祁浪寄了學生證,還買了些腸胃藥一起寄過去。
同時寄去的還有櫻木花道的鑰匙扣吊墜,之前他送她的苗銀青瓷珠手鏈,也想一並寄過去,可是那鏈子找了好久,沒找到。
她總丟三落四,不知道擱哪兒去了,隻能作罷。
手寫了一封信,也不算是信,是晏殊的一首詞。
祁浪挺浪漫一人,他背了好多詩,唐詩宋詞幾乎可以信手拈來,白禾給他寫的這首詞,他應該能明白——
滿目山河空念遠,落花風雨更傷春,不如憐取眼前人。
果然,祁浪看懂了,也猜到她看了櫃子裏的信。
所以,收到包裹第一時間,他就給她發消息了,惱羞成怒——
7:“別讓你的眼前人看了鬧心,該還的,都還給我,手鏈,還有小時候送你的項鏈,送你的書,一起存的電影票,畫冊,遊戲卡…一樣都別落下,要斷就斷幹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