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隨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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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 白禾走在前麵,言譯跟在她身後麵,默不作聲地跟了一段路, 時而抬頭看看少女狼狽的背影。
她漫無目的地走在街上, 不知道要去什麽地方。
言譯幾番想要伸手拉她,都被她甩開。
路口, 言譯終於攥住了她。
他捧著她的臉蛋,用手背地替她擦幹淨了淚痕,試探地吻了她一下。
見女孩沒什麽反應, 言譯拉著她去樹林沒人的巷子裏,將她按在凹凸不平的牆邊, 加深了這一個吻, 似乎心急地想要求證著什麽。
一開始, 她沒什麽反應,也沒有回應,直到他變本加厲, 堵住了她全部的呼吸, 讓她幾乎喘不過氣來。
白禾推了推他, 言譯卻強勢地桎梏著她,手胡亂地揉著, 捧著, 很迫切地想要讓她感受到他瘋狂的愛意…
“我們聊聊, 行不行?”
言譯眼底泛著病態的紅, “跟我聊聊, 你這樣…我會害怕。”
“你怕什麽。”白禾嗓音沙啞, 沉沉睨了他一眼。
“我不知道,你告訴我, 我該怕什麽。”言譯急促地呼吸著,手擱在她的兩邊,似要將她圈禁在懷裏,不讓離開,“告訴我,你怎麽想的?”
“你騙了我這麽久。”白禾咬著牙,眼底有幾分怨懟。
怎麽能不怨。
“你明明知道,我那個時候有多喜歡他,患得患失,猜他的心意,每天都在他喜歡我和不喜歡之間割裂,傷口痊愈了又複發,複發了又痊愈…你看著這一切,然後心安理得地騙我!”
她推了他一下,“言譯,不覺得自己很卑鄙嗎!”
“我卑鄙?請問我有什麽義務告訴你。”挨這一下,言譯的語氣忽然變得憤慨了,壓著嗓音,竭力克製怒火,“巧克力是我撿的,也許我根本沒有看到裏麵有什麽紙條,看到了也不知道是哪個王八蛋寫的。你們兩個不長嘴錯過了關我屁事,你怎麽能怪我!你不該怪我!”
他很少這樣不講邏輯地強詞奪理,像個被拆穿了還在瘋狂嘴硬的臭小孩。
白禾用力推開他,言譯卻不讓她走,抓著她的手臂,將她狠狠撞在牆上。
“我錯了,我根本不該告訴你。”他眼睛泛著紅血絲,憤恨地瞪著她,“你從來不會看向我,隻要有機會,他永遠是你的第一選擇,我算什麽,惡心又討厭的蚊子血是吧,這兩年又算什麽!”
白禾的後背讓凹入不平的石壁撞得生疼,言譯的手指深深陷進了她手臂肌膚裏,更是疼得要命。
“言譯!放開啊,你弄疼我了!”
“昨天晚上,我跟自己打了個賭,我賭你不會攔他。”言譯紅著眼睛,自嘲地笑了,“我賭你這兩年…對我有過真心,可你讓我一敗塗地…”
白禾好不容易掙開他,揉著疼痛的手臂,轉身大步流星地離開。
“白禾,你他媽欠我什麽,你忘了嗎!”
她驀地頓住,回過頭。
身後,少年眸光陰鷙,冷沉沉地望著她,一字一頓說:“你敢忘嗎。”
……
晚上八點,祁浪落機了,在群裏說了聲:“我到了。”
半個多小時都沒人回複他。
7:……
7:“淡了淡了。”
1:“好。”
7:……
在沒多的話了,白禾盯著屏幕看了許久,歎了口氣,放下手機繼續上晚自習。
蘇小京看她送了人回來,心情不好,自然也沒有多問。
九點,下課後,幾個女生走出了教學樓。
遙遙望見對麵穿黑t的少年,站在樹下陰影裏。
皎潔的月光下,他氣質冷淡,眸子漆黑如墨,冷沉沉地望著女孩們出來的方向。
白禾看都不看他,跟室友們一起離開,經過他身邊時,言譯走了過來,拉住她:“白禾。”
“這麽多人,你想對我幹什麽?”白禾防備地問。
蘇小京睜大眼睛盯著他們,展新月和朱連翹不明所以地麵麵相覷。
言譯苦笑了一下,將手裏的幾杯奶茶遞到室友們手中:“我和姐姐有點事情說。”
“噢噢,好,那我們先回去。”展新月接了奶茶,對白禾說,“你們聊哦。”
她們走後,言譯將手裏僅剩的那杯奶茶插上吸管,遞到白禾手裏。
白禾轉過身,沒有接,言譯遞了過來,將吸管擱在她唇邊:“喝一口,特意給你買的。”
“我不想喝。”
然而,言譯卻很固執地將吸管放進她嘴裏:“喝一口,聽話。”
白禾知道他老毛病又犯了,揮手將奶茶打翻了,怒聲說:“說了不想喝!你又來了是吧!”
奶茶掉在了地上,好在沒有灑出來,言譯彎腰撿起奶茶,走幾步扔進了垃圾桶裏。
回來時,似對此事毫無知覺一般,淡笑著說:“我沒吃晚飯,好餓,陪我去吃宵夜。”
“沒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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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禾轉身想走,下一秒,眼前亮光一閃,她看到言譯手裏的匕首亮了出來,心頭一驚:“你還要對我動手嗎!”
言譯仍舊溫柔地笑著:“我怎麽會對你動手,忘了嗎?以前我跟你說過,我的痛覺神經不敏感,你看…”
白禾都沒反應過來,言譯一刀子快速地劃在了手臂上。
冷白的皮膚頓時出現一條如蜈蚣般蜿蜒的血痕,看得白禾瞪眼驚呆。
他瘋子一樣笑著:“一點感覺都沒有,竟然還沒今天下午在機場痛,你說我是不是有病啊,姐姐。”
說完,他又是一刀子要劃拉下去,白禾驚叫了一聲,連忙撲過來,抱著他的手臂,甩開了刀子,轉身一巴掌、利落地打他臉上:“你是不是瘋了!幹什麽,威脅我啊言譯!”
言譯偏著頭,嘴角仍舊掛著慘淡的笑意:“不是啊。”
白禾呼出一口氣,很不客氣地攥著他的手,生拉硬拽地帶他去了校醫院,這一路他都盯著她笑,跟個瘋子沒兩樣。
看著少年手臂上的血口子,醫生皺眉,好奇地問:“這是怎麽弄傷的?”
言譯還沒說話,白禾道:“醫學生,技術不行,自己把自己割傷了。”
醫生檢查了傷口,給他清理包紮:“醫學生更應該保護好自己的手,手是比任何部位都更重要的器官。”
白禾瞪了言譯一眼:“聽到沒。”
這會兒言譯又變成了乖乖小狗,對她連連點頭。
包紮好了手背,兩人走出了醫學院,白禾不打算和他說任何話,轉身朝著宿舍樓走去。
寂靜的夜,如此難堪。
言譯跟在她身後,走了幾步,望著她決然離開的背影:“白禾,如果我死了,你會不會多看我一眼,我死了,能不能變成你心裏的朱砂痣?”
白禾簡直氣得想尖叫,大步流星地走回來,狠狠推了他一把:“去啊,死給我看看!用你的身體、用你的命威脅我,看看我會不會留在你身邊!瘋子!”
她大口喘息著,壓著奪眶的眼淚,憤恨地說,“你敢傷害自己試試!我恨你一輩子!”
言譯連忙抱住了她,安撫著:“對不起,別哭…我再不說這樣的話了!”
白禾哽咽著,上氣不接下氣,狠狠打了他幾下。
可是想到從前,想到那個讓她牽著小手走街串巷的小男孩,那麽小小的一隻,白禾曾經發誓要保護他一輩子。
她卻親手把他變成了現在這可憎的模樣…
想恨,也恨不起來。
“我又弄哭你了,我怎麽這麽混蛋,姐姐,你懲罰我吧,跪下來好不好!原諒我。”
說完,他就要跪,白禾扶住了他的手臂,望著麵前這個惶惶的少年:“你不用跟我要死要活,我不會去找他。”
“真的?”
白禾眼神裏透著幾分絕望,嗓音沙啞無力:“合該…我欠你一條命。”
言譯摟緊了女孩單薄的身體,大口呼吸著,緩解著胸腔裏那令人窒息的疼痛。
他不想這樣逼她,他是有過放手的打算,在祁浪離開的前夕,他想了好多。
這兩年,他騙來了那麽多幸福,該滿足…
可最後關頭,言譯才發現,做不到啊!
“白禾,不會分手嗎?”他再三向她確認。
“不會…”
“還是和以前一樣好?”
“隨便你。”感受著少年極不穩定的情緒,白禾已經徹底放棄掙紮了,“對我怎樣,都可以。”
他吻著她的頸子,吻她的臉頰和唇瓣,見白禾沒有回應,他捧著她的臉:“姐姐,給我。”
於是白禾敷衍地吻了他一下,於是少年黏膩地加深了這個吻,和她耳鬢廝磨地親近著。
不是看不懂她的失望,但言譯選擇性地忽視這一切,隻當什麽都沒有發生。
白禾陪言譯去校外美食街吃飯,不知道吃什麽,倆人最終兜兜轉轉還是去了大表哥的東北餃子館。
言譯看著菜單,對她說:“點一份全家福餃子,你這會兒下課應該餓了,一起吃?”
“隨便。”
言譯招呼著:“龐毅哥,一份全家福。”
“韭菜和牛肉餡的都沒了,玉米的我給你們多加幾個吧。”係著小碎花圍裙的大表哥從後廚走出來。
“行。”
點過餐,倆人沒什麽話說,白禾摸出手機,瀏覽著學生會的群消息。
大二她從院學生升到了校學生會,當了宣傳部部長,負責拍攝傳媒一類的活動。祁浪則越級晉升成了學生會主席,現在他一走,要重新競選,幾個副主席在群裏給自己拉票。
言譯打量著少女淡漠的神情,小心翼翼問:“想喝點什麽,我去買。”
白禾頭也沒抬:“隨便。”
言譯想了想:“還是算了,有點晚,別喝飲料了,喝水吧。”
他給她倒了茶,白禾不想喝,但他已經將茶杯遞到了她嘴邊。
她睨他一眼,少年眼神一如既往地真誠。
他從不在乎她想要什麽,他隻在乎他能給什麽,他給的,白禾不要也得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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