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念念不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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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譯給她上了藥, 囑咐她暫不要戴蕾絲頸帶了,保持透氣。
白禾腦子暈暈乎乎的,茫然點頭, 事實上他說什麽也沒聽到。
直到男人忽然轉身, 漆黑深邃的眸子緊勾著她:“白禾。”
“啊?”
忽然,他伸出修長漂亮的指尖, 點在她眉頭。
她瞳眸上移。
忽然,男人使壞地彈了彈她的額心,疼得她退後了兩步, 捂著頭——
“言譯!痛啊!”
“姐姐。”
這一聲姐姐,瞬間將她喚回了年少的時光。
“從剛剛到現在, 你失魂落魄的樣子, 就像…見了某個念念不忘的前男友。”
言譯望著她, 唇角微掀,“以前的事我已經放下了,請姐姐也放下, 否則真的很難再當親戚。”
“……”
白禾簡直沒話好說, 揉著額頭, 擰眉看著他,“沒有沒有!絕對沒有念念不忘。”
“那就好。”
他轉身從醫療櫃裏取出一個檔案盒, 從裏麵翻出幾頁紙, 低頭填寫著。
白禾打量著他, 他右邊耳垂上…居然釘著一顆耳釘, 如黑痣般, 帶了幾分離經叛道的壞。
變了好多, 她都快認不出來了。
“言譯,你回來, 爸媽知道嗎?”
“我給他們訂了機票。”言譯看看腕上的手表,“他們應該已經上飛機了,等會兒八點落機北裏機場,姐姐跟我一起去接他們?”
“啊?”
白禾都懵了,“你把他們接過來了?怎麽不告訴我,他們怎麽也不說一聲!一點準備都沒有!”
“見爸媽需要什麽準備?”言譯偏頭,眼尾挑了挑,“難道姐姐交往了秘密男友?”
“才沒有。”白禾撇撇嘴,打量他這輕鬆自如的狀態,都能開她的玩笑了,想來…是真的放下了啊。
“你跟我爸媽都聯係好了,搞得好像我成了外人似的。”她悶悶說。
“什麽你爸媽,難道他們不是我爸媽?”
“你自己不願意叫爸媽的呀。”
“不管我叫不叫,他們都是。”
“好好好。”
言譯回來,白禾心裏還挺是那麽一回事的,這幾年獨自在北裏市生活打拚的孤獨感,也被驅散了許多,尤其是他還把爸媽也接過來了,晚上就能團聚,白禾別提有多開心了。
“白禾,帶身份證了?”
“昂,帶了。”白禾連忙摸出身份證遞給他。
他打印了身份證的複印件,放進了檔案盒中,又遞給她一份健康卡讓她填寫。
“這是…做什麽啊?”
“建立醫療檔案。”言譯漫不經心說,“你會是我回國之後的第一位病人。”
“啊?你要給我做手術?”
“這很驚訝?”言譯抬眸掃她一眼,漆黑的瞳眸不帶太多情緒,“別忘了我們的約定。”
沒有忘,言譯答應過她,學成歸來,會給她做修複手術,讓她永遠擺脫頸子上那塊醜陋難看的傷疤。
就像…做夢一樣不真實。
畢竟,他們拉勾約定的時候,也不過十來歲的青蔥年華。
這一轉眼,真的長大了。
言醫生,他真的成了言醫生!
還是這麽多赫赫權威的整形修複專家,做一台手術幾百萬的費用。
想到這裏,白禾又有點猶豫,問他:“言譯,費用怎麽算啊?”
“嗯~~~這是個問題。”言譯煞有介事地想了想,“如果不收費,姐姐肯定也覺得過意不去。”
“……”
並不會!
“阿一,事先聲明,姐姐沒攢多少積蓄。”她提醒。
言譯當然知道這遊戲少女攢不了什麽錢,肯定是每個月的月光族。
“這樣吧,姐姐給我打個欠條,欠親戚的,總比在外麵欠朋友要好。”
“百萬的欠條啊?我可借不起。”
“我給姐姐打個折?”言譯若有所思,“以我們的交情,打幾折好呢?”
白禾走過來,拉著他的白大褂袖子,眼睛眨巴眨巴,期待地望著他。
“要不你說說,你的預期價位。”
白禾:“不要超過五千。”
“我給姐姐紋個眉都不隻五千。”他捏住了她的臉頰肉。
“一萬最多了!”小姑娘竭力掙紮著,“分十年還清,每個月還83.3,這是我能承受的極限!”
言譯垂眸望著她:“還真敢說。”
“你讓我提的。”
“費用先不談,這幾天注意飲食,忌辛辣,忌酒水,忌加班…保持充足睡眠,不要讓我回國第一台手術失敗。”
“那就這麽定了?一萬塊說好哦,不許反悔。”
他仍用指尖戳她眉心,清淺地笑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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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診療室,言譯穿白大褂,戴口罩跟在白禾身後,付思惟沒有認出他,立刻上前詢問白禾:“怎麽樣小白,醫生怎麽說?”
“我決定要做手術,言醫生說可以恢複皮膚本來的樣子。”
“那好。”付思惟果斷地說,“既然來了,正好今天醫生也在,費用可以先交,盡快安排手術。”
說完,他已經從錢包裏摸出了銀|行|卡,問身邊的周越然,“在哪邊繳費?”
“不用了付思惟。”白禾叫住他,“我不跟你借錢了。”
“嗯?”
言譯摘下口罩,對他淡然一笑:“好久不見,付教官。”
付思惟看著麵前穿白大褂的男人,他身高直逼一米九,體態勻稱,皮膚是一如既往的白,眸色卻深黑,襯得五官尤為明晰,也是一如既往冷清清的氣質。
“言譯。”付思惟認出了他,眼裏的熱切散了些,“你回來了。”
言譯走過來,擋在了他和白禾之間。
“誒,言醫生,你跟我朋友認識啊?”周越然好奇地問。
“我們是舊相識。”言譯說。
“啊,那可太好了。”周越然很高興,“小惟女朋友要做這個手術,可不得由言醫生親自操刀嗎?”
“女朋友?”言譯眸光帶了幾分壓迫感,意味深長地望向身畔的女孩,“我怎麽不知道,我姐姐交往了新男友?”
白禾還沒來得及解釋,周越然驚訝地問:“啊,她是你姐姐…?”
付思惟對周越然說:“你少胡說了,我和小白隻是普通朋友,言醫生才是小白的…前…弟弟。”
周越然撓著頭,被他們的關係搞得有點懵。
“周醫生,麻煩你安排一下。”言譯翻閱著自己工作計劃周期表,“最遲下個月,我要給白禾做手術,手術前三天除了坐診,我不做別的工作,也不上夜班。”
周越然瞪大了眼。
這麽慎重嗎?
這必須得是親姐吧!!!
“好好,我馬上安排。”
白禾略帶歉疚地對付思惟說:“學長,今晚我爸媽會過來,就不跟你去看電影了哦,下次有時間再約吧。”
聽到“看電影”三個字,言譯手裏的工作表,被指尖捏了褶痕。
麵上卻是不動聲色。
付思惟點頭,“好,那我先回去了,下次再約。”
“嗯,拜拜。”
離開時,付思惟深深地望了言譯一眼,言譯抬眸,電光石火地與他對視。
他眸光如同冷冽銳利的手術刀,帶著毫不掩飾的威脅,即便付思惟並不懼怕他,卻也能感受到那一股子寒浸浸。
從這一刻,他知道,言譯還是過去的言譯。
任何入侵者,都會被他尖銳的利爪撕成碎片。
然而,轉向白禾時,他眼底的冷意散去了,盡剩溫柔——
“去辦公室等我一下,換個衣服,我們一去接爸媽?”
“哦,好。”
白禾點頭的下一秒,言譯牽住了她的手腕,掌心溫熱有力,拉著她朝辦公室走去。
觸碰的刹那,一陣激靈如同電流般跑遍全身。她聽到了自己的心跳,鼓噪著耳膜,轟隆轟隆。
周越然醫生看著倆人進辦公室的背影,心說這對姐弟感情真好啊。
這幾步路,還要牽手手。
……
言譯的辦公桌不似一般醫生坐診的桌麵那樣淩亂,唯有一台電腦,一個雅致的冰裂紋釉瓷細口瓶,瓶裏插了一朵折紙百合花。
他還是一如既往喜歡搜集瓷器,白禾伸手撫上了花瓶的冰裂紋。
言譯脫下白大褂,回頭見她拿著細口瓶把玩著,禁不住叮囑:“當心些,這瓶子六位數。”
話音剛落,隻聽一聲清脆悅耳的“嘩啦”。
言譯:“……”
白禾:“啊~~~”
她驚慌地望向言譯,“啊~~~”
言譯扶了扶額。
“怎麽辦!”
還能怎麽辦,她弄碎他的瓶子茶碗杯碟…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反正什麽好東西,都不能過她的手。
白禾俯身去撿碎片,言譯連忙將她拉起來,生怕她被割了手。
“這麽貴的東西,有沒有辦法修複啊?我出錢,幫你修一下。”
再貴的東西,都沒她貴重。
言譯不許她碰這些碎片,隻說道:“修複得再好,也不是原本的樣子,算了,沒事。”
“真沒事哦?”白禾忐忑地看著他,“千萬不要逞強哦。”
“那不然怎麽辦。”言譯無奈地說,“你賠我一個?”
“姐姐賠不起。”她哭唧唧地說,“隻能跟你誠摯道歉。”
言譯想笑,伸手揉了揉她的腦袋,然後拉開衣櫃換衣服。
居然不避人,隻是背對著她,脫了襯衫上衣,伴隨著他脫衣服的動作,肌肉在冷白的皮膚下隱隱抽動著。
側過身,見白禾瞪大眼直勾勾盯著,於是他坦蕩地轉過身,正對著她,腹肌是無與倫比的完美形狀,人魚線蜿蜒而下,整個上半身撐起了他挺拔的輪廓。
白禾臉熱地別過了頭:“一點也不拿我當外人是吧。”
言譯笑了,眼神如同雨後陽光般的敞亮幹淨:“我身上哪個地方你沒看過,再故意裝害羞,是不是過於矯情了。”
“我…”白禾咽了口唾沫,狡辯說,“其實沒太看清楚,就、就算看過也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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