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約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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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 鬧鍾叫醒了白禾。
因為半島距離她上班的市中心稍有些車程,所以必須比以前更早起床才能不遲到。
洗漱之後走出房間,繞著旋轉樓梯走下來, 白禾看到飯廳長桌上擺滿了珍饈美味, 中西式早點品種多樣,絲毫不輸五星級酒店的早餐供應。
不用想也知道, 這是誰的傑作。
這滿滿一桌飯菜,看得一旁管家直冒汗。
言先生要是多住些時日,他這管家還不得失業了啊!
更可怕的是, 言先生根本不讓傭人收拾他的房間,碰他的衣物, 他有潔癖, 自己洗自己的衣服就罷了, 白小姐也能順帶一起洗了。
家裏的傭人都有點慌慌的。
言譯穿一件奶白色休閑毛衣,係著圍裙,有種夏日午後的慵懶感, 站在島台邊料理著沙拉。
祁浪長腿交疊, 懶散地倚著單人沙發, 瞳眸被落地窗陽光照出某種剔透的深榛色,他正看著ipad上的股票信息。
白禾站在樓梯上看著兩個男人同框的場景, 忽然有種白玫瑰與黑蝴蝶的感覺, 雖然風格迥然不同, 但也歲月靜好, 分外和諧。
但她來不及欣賞, 害怕打卡遲到, 所以匆忙下樓。
言譯在她的盤子裏添了一份煎雞蛋:“不用急,這邊去新聞社走高速半小時內到, 不會堵車,慢慢吃。”
“哦,好。”
“遲到了也沒事。”祁浪漫不經心說。
“有事!扣工資的。”白禾叼著煎雞蛋說。
他抬眸,淺淺睨她一眼:“我看誰敢扣你工資。”
“呃…”
不愧是七爺。
“小七,你答應了要來電視台做專訪吧?”她再度向他確認。
“專訪什麽時間?”
白禾連忙說:“您是大忙人,當然遷就您的時間,隻要確定回來,我就好回去跟主編回話。”
“稍等。”
祁浪讓助理發來了接下來兩周的行程計劃表,從中選出了比較合適的時間:“下旬有時間,二十四號晚八點。”
檔期都排到下旬去了,看來這位爺是真的忙啊。
不過隻要能請到他,時間不是問題。
“行!沒問題!”
白禾諂媚地給他倒了杯熱牛奶,溫馨地加好糖,送到他手邊,笑眯眯說,“慢用。”
言譯冷嘲:“專挑下班時間讓人加班,七爺您還真是大忙人。”
祁浪下頜微抬,傲慢地說:“我的確忙,不像言醫生,手術預約都排到半年後了,還能慢條斯理烹飪早餐。”
“工作是工作,生活是生活。”言譯說,“家庭,在我這裏永遠是第一位。”
這句話,驀地刺痛了祁浪。
他…已經沒有家了,現在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
他手背緊了緊,青筋隱現。
就連管家都驚了,這位言先生什麽來頭啊,居然敢這麽嗆七爺。
要知道,無論港城還是北裏市,政商界無論是誰,都要將這位爺捧在高處,誰對他說這樣不客氣的話,想死了吧!
然而,七爺居然沒有發作,隻是接過管家遞來的早茶,吹拂著熱霧,喝了一口。
白禾當然知道這倆人相處模式,互相揭短日常,過去十幾年每一天都在上演。
“家庭當然是第一位,我們三個一直都是一家人,所以吵歸吵,不要影響感情哈。”她說。
祁浪懶得搭理言譯,起身走到長桌盡頭的餐位,喃了聲:“傻逼才跟他計較。”
“某人已經當過很多次傻逼了。”
白禾扯了扯他的袖子,讓他少說兩句。
言譯低聲說:“不管他變成什麽樣,我都不會讓他,也希望你不要偏幫他。”
“我哪有偏幫,我很公平好嗎。”白禾無奈地說,“隻是…現在有求於人啦。”
祁浪見他倆在一起嘰嘰歪歪咬耳朵說話,開口道:“白禾,坐到我身邊。”
“哦,好。”小姑娘端著餐盤,乖乖地坐了過去。
言譯見狀,索性端著盤子,也坐到了她另一邊,非得和她挨在一起吃飯。
管家看他們這樣子,一頭霧水。
這三人…什麽關係啊?
老年人看不懂。
這時,小團團伸著懶腰,緩慢地下了樓,喵喵叫著,似乎被飯廳的香味吸引了,跳上桌。
言譯立刻站了起來,後退了兩步,防備地看著那隻根本不搭理他的貓。
“小團團,不可以上桌哦。”白禾說著要把它抱下來,祁浪喚了聲:“兒子,過來。”
貓咪聽話地跳到了祁浪的腿上,男人修瘦的手輕撫貓咪的後背,它似乎很喜歡他的撫摸,一個勁兒弓起身子蹭它。
言譯皺眉:“要點臉,別亂叫。”
祁浪嘴角淺淡地提了提:“嫉妒啊?那你也來抱一下。”
說著他要把貓咪遞給言譯,言譯連連後退躲避,皺眉說:“別過來!”
白禾笑著說:“你看它,像不像我們以前投喂那隻流浪貓?”
“你還記得。”祁浪眼神溫柔。
“當然記得,那隻貓我們喂了好多年,異瞳的,很怕人,但不怕我們。它還帶我們去看過他的小寶寶呢。”
“你差點收養其中一隻了。”祁浪睨了眼言譯,“如果不是因為家裏有個怕貓的。”
“是啊,好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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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生活習慣不同,終究過不到一起去,總有一方要妥協,就看誰更願意付出了。”他用眼神刺了刺言譯,隨即又說,“當然,找個誌同道合的,可以避免更多麻煩和爭吵。”
言譯:“放你…”
祁浪打斷:“在我家裏,不許爆粗口。”
“既然要約法三章。”言譯重新坐下來:“第一條,吃飯的時候,不允許逗寵物。”
祁浪放下了貓咪,從容地說:“你在我家,跟我立規矩,這是什麽道理?”
言譯:“不接受,我現在就走。”
祁浪:“請你快點走,行李我晚些時候給你打包。”
言譯:“我會把白禾也帶走。”
祁浪:“你帶一個試試。”
言譯望向了她。
這個時候,他有自信能帶走她。
勝率…很大。
白禾連忙緩和氣氛:“好了好了,吃飯不許玩小寵物,就這樣定了,行吧!”
祁浪輕嗤:“所以你還是向著他。”
白禾不回應這句話。
吃過早餐,因為言譯的醫院跟新聞社不在同一個方向,所以白禾坐祁浪的車去上班。
他腿腳不方便,暫時不能開車,有專人司機替他開車。
兩人坐在寬敞的車後座,白禾把玩著祁浪的伸縮手杖,覺得這手杖很漂亮。
祁浪幽深的瞳眸望著他,眼底有滿足。
司機透過後視鏡望見這一幕,心驚不已。
因為跛足的緣故,他心理也產生了一些微妙的變化,從不讓外人觸碰他的手杖。
這小姑娘,什麽來頭啊,這麽玩兒他都不生氣。
白禾問他手杖頂端是純金還是鍍金,祁浪回答,是純金的。
她打量著那麽大一坨金子,頓時起了點小貪念,說她在網上看到一款伸縮手杖,是智能操作的,按一下按鈕就可以收縮。
“你要嗎,我買來送給你呀。”
“好哦。”
“那這一根,我幫你保管了哈?”
祁浪沒有意見:“好,麻煩小百合。”
白禾嘴角都快開出一朵花了。
祁浪眸光沒有一分鍾離開她身上。
“小七,我感覺你跟以前還是有很大變化了,以前你很開朗的,現在幾乎沒笑的時候,我很想逗你開心,都不知道該從何下手。”
“你得過抑鬱症。”祁浪看著她,“應該知道被那種情緒深海吞噬包裹的感覺,似乎失了開心的能力,神經變得很鈍感。”
“我們在你身邊,會好一點嗎?”
“你在我身邊會好很多,至於他,別氣死我就算好了。”
白禾笑著說:“看看,看看,現世報來了吧,也不知道是誰,以前總把他氣得炸毛,現在對調了吧。”
忽然,祁浪的手伸過來,捏住了小姑娘的下頜,想要與她接吻。
“唔!”白禾費勁地偏過頭,但他還是強勢地將她扭了過來。
兩人雙唇相貼,幾乎要觸碰到一起了。
熾熱的呼吸,交織著。
白禾嗅到了他的身上的香味,那是他送她那一款海洋香水的味道,深沉,悠遠,廣袤…
他眼神渴望而克製:“我那天說的不是玩笑,我需要你留在身邊。”
“我…在你身邊啊。”
“不是以朋友的身份。”祁浪貼著她,語氣曖昧,“生理,心理…我都需要你。”
然而,白禾下意識地轉過了腦袋,避開了他的親吻。
祁浪深邃的黑眸緊扣著她,如同釘子般,要釘進她心裏探一探。
白禾不知道該如何應對男人來勢洶洶的愛意,開啟了已讀亂答模式:“那個,要不要我送你個玩具啊?”
前排司機極力憋笑,但實在沒有忍住,噗嗤笑出了聲——
“啊抱歉抱歉,抱歉祁總。”
“沒你的事,專心開車。”
“是。”
祁浪臉色難看的要死,鬆開了桎梏她的手。
有時候,這小姑娘也真能氣死個人,一張嘴不管不顧胡說八道。
“真的。”白禾翻開了某寶,笑嘻嘻地逗他玩,“你看這款怎麽樣,仿人體皮膚的,還帶自動清潔功能。”
司機憋笑真的好辛苦啊!
祁浪擺拍她的手機,用力擰了擰她的臉頰肉。
白禾反擊,跟他在車廂裏扭打起來。
還好,至少他生氣了還能跟以前一樣和她動手,而且不讓她…
她可不想七爺總是這幅高冷寡言的死樣子,看得都壓抑。她想治好他,讓他重新變回以前的祁浪。
失去的東西永遠不會再擁有了。
但至少,鐵三角永遠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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