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4章 圍追堵截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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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木有些不解地問道:“大帥,如何切斷多爾袞的退路,或者說,多爾袞最終會退向何處我們並不知曉,又去哪裏截斷他們的退路呢?還有,我們的軍隊目前還在廣州境內,就算是連續強行軍,恐怕我們現在也很難追上多爾袞的軍隊了。”
    阿木這話說得倒是比較客觀,實際上,興華軍的行軍模式一般分為三種,按照後世的標準,高衡劃分為常行軍、急行軍和強行軍。三種行軍方式依次加強,比如常行軍,通常是一天行軍八十裏到百裏,這是正常速度,士兵們用六個時辰行軍,剩下時間休整。也就是說,按照後世時間換算,一個小時的時速超過五公裏。
    興華軍雖然步兵占絕大多數,但是在桂林戰役之中,興華軍依靠馬車驢車等畜力進行機動的方式收到了良好的效果,所以這一次長途行軍,高衡更是要采用這種方法。好在沿途都有補給點,在到達南京的路上,至少有壕鏡和台島兩個中轉站,可以進行補給。
    為了這次行動,馬士加路也和鄭成功也算是把壓箱底的物資全部都給拿出來了,這次乃是國戰,高衡不留餘力,其他各方自然也不可能留餘力,所有人都是全力以赴,力爭打好這一仗。不管是鄭成功還是馬士加路也,都明白一點,如果建虜再次遭到如同桂林戰役一般的重創,那麽幾乎可以宣判建虜死刑了。
    所以,興華軍馬不停蹄,力爭在最短時間內到達南京。阿木知道,如果是按照急行軍的標準,那麽興華軍每天至少要走一百五十裏,當然,這是在畜力加持的情況下,如果光靠人的雙腿走路,一天走一百五十裏不是不行,但到了地方,人基本上也累垮了。
    不過興華軍走的是官道大路,相比於山路來說,道路條件要好很多。人類曆史上山地行軍的巔峰就是我軍創造的十四小時山地強行軍一百四十五華裏的逆天戰績,當然,那是輕步兵純粹用雙腿翻山越嶺,跟這種官道上的行軍又有不同。
    按照興華軍的分類,如果是強行軍標準,那一天至少要走二百裏,但這種方式隻能用在異常緊急的情況下,人類和畜力的體能是有極限的,如果一天這樣狂奔二百裏,基本上也就累癱了,所以這種方式高衡不能使用。
    如果從地圖上看,就會發現,要是想從廣州出發到達南京,光是在後世道路條件很好的情況下,大概都需要一千五百公裏路程,也就是三千裏。如果放在這個時候,四五千裏隻是等閑。按照一天一百裏的常行軍速度,哪怕是中途不進行休整,那也需要四五十天的時間才能到南京,就算是高衡有意識加快,也絕不會低於一個月。
    本來,興華軍和清軍之間大約就有一個福建的距離差距,就算是開足馬力猛追,恐怕也很難追上他們,隻能另辟蹊徑。
    正和阿木說著話,後麵幾個步兵軍的將領可就陸續趕過來了。高衡將手中的信件交給眾人傳看,大家看完之後異口同聲道:“大帥,多爾袞這恐怕是想溜啊。”
    高衡不置可否道:“本帥以為,他倒不一定是想跑,隻是想集結兵力,以逸待勞,在我們長途跋涉之後給我們致命一擊。”
    景衝問道:“大帥以為,多爾袞會怎麽幹?”
    高衡道:“如果是你,會在南京城下決戰嗎?”
    景衝想了想道:“說實話,末將不會。”
    “說說看你的理由。”
    “我軍有水師優勢,如果在南京決戰,豈不是重複鄭成功攻打南京的一幕,可惜我們不是鄭家軍,清軍的火炮對我們來說形同虛設,桂林之戰,我們已經暴露實力,相信多爾袞不會這麽傻。一旦長江被封鎖,他們想走也走不了了。”景衝道。
    “不錯,本帥也是這麽想的,多爾袞急著調動江南留守兵力,那麽戰場一定不會在長江以南,我看,他已經做好了在江北決戰的打算。”高衡翻身下馬,用樹枝在地上畫了一個簡易的地圖道。
    “你們看,這裏是長江,這是南京,如果我所料不錯,當初跟鄭成功南京一戰所架設的浮橋他們應該還沒有拆除,那麽清軍完全可以利用浮橋先行過江,隨即拆毀浮橋。阻斷南北兩岸的聯係,緊接著繼續往北退,退到南直隸的北部,背靠山東,跟我們決戰。”高衡道。
    他頓了頓道:“我是南直隸人士,對於南直隸的情況較為熟悉,鳳陽府一帶乃是平原,非常有利於作戰。”高衡這話倒是沒毛病,穿越之後的這個高衡,就是出身南直隸,他是跟範玉一起從南直隸逃難到廣西的。就算不是出身南直隸,高衡後世也不是沒去過安徽,從蕪湖長江大橋過江之後,就是巢湖,不過在高衡穿越過來的年代,巢湖市已經被三家瓜分。
    從巢湖繼續北上就是合肥,過了合肥就進入了皖北,包括宿州、蚌埠、阜陽、淮北一直到江蘇北部的徐州,都是皖北大平原,曆史上著名的淮海戰役就發生在這裏,運輸大隊長那邊稱作徐蚌會戰,正是因為這裏地形平坦,方便交戰雙方拉開架勢,也是古來兵家必爭之地。
    高衡畫了一個圈道:“這裏就是淮河以北的大平原,如果多爾袞在此布陣,對我們來說也是陽謀,我軍隻有兩個選擇,過江或者不過江,不過江,我們依靠水師全盤接收江南土地,經曆十年或者二十年、三十年的消化,集聚足夠的力量之後可以全麵北伐,但這就意味著,江北的千萬百姓要繼續生活在清廷的恐怖統治之下。而且清廷也會利用這個時間整合北方,到時候南北混戰,也許我們能贏,可時間太漫長了。”
    宋誌點頭道:“末將明白大帥的意思了,不打,就失去了一鼓作氣攻滅清軍的機會。打,就會失去水師優勢,變成純陸地作戰,大平原作戰,可不一定再有桂林那種地形,雙方當麵鑼對麵鼓拚消耗,恐怕就算是勝,我們也要付出巨大代價,一旦我們兩敗俱傷,就有可能群雄並起,那大好局麵反而被破壞了。”
    高衡道:“不錯,正是這個道理,多爾袞這一招很高明,所以我們一定要破了他的招數,攔住他們。”
    宋誌撓撓頭道:“可是我們如何攔住他們呢?總不能讓騎兵插上翅膀飛過去吧。”
    高衡斬釘截鐵道:“水師!水師即刻分兵一半,前方在閩浙沿海的分隊立刻就地卸貨,然後從吳淞口進入長江航道。清軍人馬行軍需要休息,水師的船不用,讓他們不惜一切代價駛入長江。”
    阿木道:“可是大帥,即便是這樣,我們也不一定來得及啊。”
    一邊的宋誌道:“不對,不對。”
    “嗯?老宋,你這話什麽意思。”阿木問道。
    宋誌腦海中一邊回想著大明全圖,一邊對阿木道:“你小子,平時肯定沒研究地圖,南京附近的地形我研究過,艦隊進入長江,不是用來封鎖南京的,而是去淮河,在淮河攔住他們!”
    “聰明!”高衡豎起大拇指道。
    阿木一臉懵,追問道:“我怎麽聽不明白呢?淮河?不是說的長江嗎?”阿木畢竟是彝人,西南地區他熟悉,可南直隸他也沒去過,並且對那邊一點不了解,所以聽到這些大江大河,有些繞腦子。
    宋誌道:“京杭大運河!古有邗溝,位於揚州,是連接長江和淮河的古運河,現在有大運河將長江和淮河連接起來,我們的艦隊可以通過運河直達淮河流域,然後在鳳陽府城一帶直接截斷堵住對方的兵馬,想要過淮河,他們肯定又要架設浮橋,我們隻要阻止他們架設浮橋,他們就過不去,如果選擇繞路,那就要東西向行動,繞過東西流向的淮河,那我們的主力就能追上他們了,也就是說,隻要艦隊抵達淮河,他們就跑不了。”
    高衡道:“正是此理,在淮河以南,長江以北的狹小地帶決戰,我軍水師加上鄭成功和馬士加路也的艦隊,一分為二,主力在淮河,另一支艦隊在長江,南北夾擊清軍,確保清軍無法走脫,然後陸軍前壓,讓其背水一戰。”
    “高啊!”阿木讚歎道,不過隨即他又撓頭道:“可是現在,還來得及嗎?我是說,我們有把握在建虜強渡淮河之前攔住他們嗎?”
    高衡道:“不試試怎麽知道,立刻發令,水師全力以赴,攔截敵軍,陸軍加快速度,沿途接受補給,另外發信給鄭成功,讓台島的艦隊和興華軍前鋒一起行動,務必封鎖淮河。多爾袞如此多的人馬,想要渡江,必然經過中都留守司,我們就在這一段江麵上截住他們。”
    這倒不是瞎說,這麽多人馬渡江,要不就是用船,要不就是架設浮橋,無論選擇哪個方式,肯定是從大城市入手比較簡單。鳳陽府可是朱元璋的老家,是大明的中都留守司,這裏的條件最為便利,而且他們還能征發民夫為大軍服務。
    當日多爾袞大軍南下南京,那時候隻有區區八萬人馬,通過浮橋沒什麽毛病。可是現在,足足六十萬大軍,還有大量的步兵輜重,這渡江的速度可就慢了很多了。這些都是對興華軍有利的因素,現在要看的就是興華軍水師能不能按時到達指定位置了。
    多日後,南京城下。昨日,多爾袞帶著一幹人等總算是從南昌輾轉來到了南京城下,士兵們早已經是人困馬乏,不過多爾袞本人倒是顯得很精神。實際上作為一個國家的統治者,一支強大軍隊的領導者,精神頭也是非常重要的方麵。比如後世,偉人在指揮大戰役的時候,往往幾天幾夜不睡覺,隻是不斷抽煙,腦子中運籌帷幄。
    反觀運輸大隊長,到點就要睡覺,這一覺睡醒,自己的軍隊已經一潰千裏了。所以兩軍對決,往往也是最高指揮官的體力對決,誰先熬不住,誰就輸了。
    多爾袞知道興華軍就在後麵,雖然不知道具體位置,但是以他對高衡的了解,高衡絕對不會輕易放過自己,兩軍最後的決戰即將到來,但絕不是在南京城下。
    清晨的陽光穿透雲層,灑在了長江的江麵上。六七月份,正是夏季。不過清晨的江邊還是稍顯一絲涼意,哢嚓哢嚓的腳步聲從不遠處傳來,這是軍隊在渡過江麵的浮橋發出的聲音,清軍各方部隊還在朝南京匯集,不過多爾袞顯然是不想再等了。當日南京戰役清軍架設的浮橋尚未拆除,可以利用起來。除此之外,多爾袞還授意多鐸和阿濟格再架設兩座浮橋,畢竟是六十萬大軍,一座浮橋顯然是不夠用的。
    軍隊的最前方是北洋新軍,看起來是前鋒,但是在興華軍的視角中,清軍此刻處於轉進狀態,前鋒的北洋新軍實際上距離興華軍最遠。多爾袞先讓曹振彥渡江,也是寶貝他的北洋新軍,總不能讓北洋新軍為其他部隊殿後吧。
    好在北洋新軍軍紀很好,軍隊渡江井井有條,讓多爾袞甚為滿意。多爾袞正在江邊望著過江的軍隊出神,忽然感覺身上被人披上了一件薄衣,多爾袞一愣,隨即回頭一看,給他披上衣服的是多鐸,多鐸身後,站著洪承疇、曹振彥、阿濟格等一大群滿蒙漢軍將。
    多爾袞看了看眾人,歎息一聲道:“諸位,看來朕不得不離開南京,離開這個江南中心所在之地,你們以為我的內心必定悲傷不堪嘛?我內心實難以忍受的是我此去,恐怕以後再也沒有回來的機會啊。”
    多爾袞這可不是亂說,假如高衡真的劃江而治,那恐怕南北對峙就形成了,以現在人的壽命,多爾袞恐怕是真的看不到重新占領南京的那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