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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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00章

    “我得離開, ”蕾婭用眼神對卡羅爾示意,“我得去救克萊爾,還有那個在斷頭臺上的‘蕾婭·塔維斯’。”

    “放棄吧, 蕾婭, 這裏是王宮,你出不去的。”就好像聽到了蕾婭的心聲般, 迪亞娜對蕾婭說道, “整個王宮都已經被殿下控製了。”

    “你知道克萊爾被王室衛兵抓了嗎?”蕾婭氣不憤地看著迪亞娜。

    “我知道。”迪亞娜說道。她握茶杯的手微微顫抖,似乎在克製自己的情緒。

    “你要看著她去死嗎?”蕾婭問道。

    “有時我隻能如此, 你也一樣, 蕾婭。”迪亞娜終於直視蕾婭的雙眼,這是慶典後她第一次這麽做, “不信的話你可以問問佩洛姆夫人,讓她告訴你,就算你們能出得了這扇門, 又能不能救出克萊爾。”

    蕾婭祈禱般看向卡羅爾,渴望她能再次對她說出“放心”二字。但卡羅爾頓口無言,她頭一次避開了蕾婭的目光, 麵露不忍。

    “為什麽?”蕾婭不甘心地問道,“是因為我太過弱小嗎?”

    “不,蕾婭, ”迪亞娜正色道, “是因為我們需要犧牲。”

    蕾婭並非不懂,事實上,當艾洛蒂說到有人會代替她去死時, 她就已經明白了其中深意。隻是她不願意相信。

    女巫們對《巫術法案》的反抗已經到了最後階段,她們需要一個標誌, 一麵旗幟。一個向導以及一個核心成員的死亡會徹底點燃民衆的怒火。

    艾洛蒂算好了一切。她把蕾婭和克萊爾送給教會,以教會的名義對她們進行處決,待到群情激奮時,她就能扮演救世主,結束凱斯利教和普羅教的分歧,成為新的領袖。她想成為國王,同時還要君權超越神權,讓她成為這個國家唯一的主人。

    蕾婭對艾洛蒂的野心感到不寒而栗,因為艾洛蒂把女巫同盟以及人命都當成了奪權的工具。而最令她痛苦的是,她知道隻有這樣才能徹底廢除《巫術法案》。

    “為什麽不直接殺了我?”蕾婭還是忍不住落淚,“為什麽要讓一個人代替我去死?不要讓我離開,直接把我從地牢送到斷頭臺上不是更方便嗎?”

    “然後再讓一個她不熟悉的女人成為新的向導?”迪亞娜苦笑兩聲,似乎是在感嘆蕾婭的天真,“不,她不會這麽做的,她討厭不確定與未知。還有一點,她知道你和佩洛姆夫人之間的關係,就算佩洛姆夫人已經嫁人,但她仍舊是特內西斯家的人。”

    “所以你是說,我隻能看著她們去死,然後什麽都不做嗎?”蕾婭痛心地說道。

    “是的,蕾婭。克萊爾也是我的朋友,我跟你一樣傷心,但我還是隻能坐在這裏,什麽也做不了。你和佩洛姆夫人在這裏,你們那些在城外的朋友也不會有所行動。”迪亞娜終於忍不住捂著臉,泣不成聲,“殿下說得對,我們不得不去接受,我們無法拯救每一個人,‘懦弱的靈魂要如何成就偉業?’”

    頭頂有聲音響起,索菲知道那代表著什麽,所以她並不害怕。

    索菲對麵的一扇門打開,獄吏帶走了那個叫克萊爾的女孩,她是女巫同盟的成員,剛入獄沒多久,就和她一樣被判了死刑。她不知道,索菲同樣是個女巫,她們沒有見過麵,也沒有說過話,但她們有著相同的誌向與目標。

    當露西安·金利小姐把毒藥交給走投無路的索菲時,向她傳達了艾洛蒂公主的意思。她的丈夫會死,她同樣也會死,但她必須要代替一個人去死。

    向導。

    索菲沒有在冬日慶典前參加集會,所以她沒有見到向導,也沒有聽到她的聲音。向導做了那麽多事,幫助了那麽多人,她一定是個可敬的女人。或許得有五六十歲了,不然怎麽能如此睿智?但如果她已經頭發花白,自己又怎麽能代替她去死呢?

    “原來她就是向導。”當蕾婭被送進監獄時,索菲感慨,“這不是跟我差不多大嗎?”

    索菲等了兩天,看著一名醫生和一名藥劑師拚命地為蕾婭包紮,給她灌入大量的藥劑。經過治療,蕾婭蘇醒了,她的傷口看起來好疼,就像自己身上的那些一樣。

    “你醒啦?”索菲先開了口,她感覺蕾婭沒有看到她,她想和向導說說話。

    “你說你認識我,那是什麽意思?”這是向導對她說的第一句話。

    索菲笑起來。她果然如傳聞中那般謹慎又聰明,索菲想。

    她們聊起她毒殺自己丈夫的事,蕾婭對她表示出理解與支持。索菲心裏感受到莫大的鼓舞,她在想,能為這樣的向導去死,還能對廢除《巫術法案》作出貢獻,那麽為什麽不呢?

    “你要跟我一起走嗎?”在逃離地牢前,蕾婭對她邀請道。

    “謝謝你,向導。”索菲真誠地向蕾婭表示感謝。

    但她不能和蕾婭一起走,因為她已經做好了準備。

    “囚犯蕾婭·塔維斯,跟我來!”獄吏喊道。

    索菲是最後一個被帶出牢門的。她的雙手被縛在身後,聽著前麵幾個人的嘆息聲來到一個陰森的小房間。房間裏還站著幾個同為死囚的女人,她們有的在哭泣,有的麵若死灰,還有的發出瘋癲的笑聲。

    “你不是她。”那個叫克萊爾的女孩走到她身邊,謹慎地耳語道。她一定聽到了剛才獄吏喊她的名字。

    索菲大驚失色,生怕克萊爾把她:“你也是女巫吧?你好勇敢。”

    索菲的眼淚立刻湧了出來。

    “不,我不勇敢,我怕得要命,我的雙腿在顫抖,我不想死。”她好想這樣說,但她知道她不能。

    “謝謝你,克萊爾。”索菲對克萊爾說道,“願我們死後的世界能變得更加美好。”

    載滿死囚的車轟隆隆地穿過瑞德曼斯的街道,就像是近在咫尺的響雷。索菲原本以為她會在這一路上收到臭雞蛋、爛菜葉等見麵禮,但事實上,那些東西都沒有出現。

    街道兩旁的人們安靜得像是在參加一場遠房親戚的葬禮。囚車經過,他們與車上的囚犯相顧無言。

    直到囚車抵達刑場,索菲才聽到有人說話,還有人在哭嚎。有些是在為他們的家人哭泣,但更多的是在為她們哭泣,為女巫而落淚。

    “神啊,是什麽把她們逼到如此境地?”索菲聽到一位老婦的怨語,“她們是施咒的女巫嗎?不對,她們才是被施咒的人!任誰被踐踏都會心有不甘,任誰被奴役都會滿心屈辱。為什麽要把頭顱砍下?是因為她們用刀劍刮蹭了鮮花廣場的地磚嗎?還是因為她們使火焰吞噬了同伴虛假的認罪書?傷害一個無辜的人又指責她在自我傷害,這才是真正的地獄!”

    叫喊聲此起彼伏,他們手上拿著蕾婭寫的書,還有《瑞德曼斯周報》上那篇文章的切頁。他們將那些文字舉過頭頂,朝索菲和克萊爾揮舞著,為她們叫冤。

    索菲和克萊爾緊握著彼此的雙手從囚車上下來,她們的肩頭留下一個又一個掌印,女人們的不甘朝她們湧來。

    “這是冤罪!”女人們喊道,“他們不能這麽對你們!”

    但盡管如此,她們還是得排隊站上斷頭臺。索菲艱難地咽了口唾沫,在心裏告誡自己:“這或許是我人生中最重要的時刻,不要害怕,一定不能害怕。”

    “我陪著你呢,小姐。”克萊爾撞了撞索菲的肩膀,“你叫什麽?在上去之前告訴我吧。”

    “索菲,”克萊爾笑起來,“你好,索菲,你來自哪裏?”

    “我出生在一個又小又無趣的村子裏。我們家很窮,一家四口,靠擠牛奶為生。我家的屋道,“後來我嫁給了一個混球,因為他答應送給我們家一頭牛,這樣我們就不用去別人家裏幫工,而是把牛養在自己家裏了。當時我很高興,因為我為家人做了件大好事。但我不知道的是,我把我自己領進了地獄。”

    “他打你,是不是?”克萊爾望著索菲身上的傷痕,心疼地說道,“我知道這樣的事,我的朋友也是因為被虐待而忍不住還手,最終被誣告成女巫,吊死在刑場。”

    “我不會是世界上唯一痛苦的女人。但如果我的願望能被聽見的話,我希望我是最後一個。”索菲祈禱道,然後轉向克萊爾,好奇地問道:“你不害怕嗎,克萊爾?你似乎一直在笑。”

    “當然怕,但我看到了希望,這戰勝了我的恐懼。”克萊爾說道,“加入同盟之後,我一直不被看好。我拚命地想證明我自己,結果卻適得其反。每個人都提醒我,不能莽撞,不要大意。天知道我有多後悔,竟然曾跟向導提議去找男人合作。我被抓的那天才知道,原來我本打算依靠的男人竟然一直和獵巫人有所往來,他給他們提供附近村莊裏女巫的線索,他們給他一個銀幣。”

    “這太惡劣了!”索菲忿忿不平地說道,“卑鄙的家夥!”

    “沒錯,卑鄙的家夥!”克萊爾罵道,“還好向導沒有聽我的,否則我就真成罪人了。”

    耳邊傳來“哢嚓”一聲,索菲下意識地抖了一下。她強迫自己不去看處刑臺,也沒有讓克萊爾去看。

    “謝謝你,克萊爾,如果不是有你陪伴,我很難鎮定地站在這裏。”索菲說道。

    “不,謝謝你,索菲。”克萊爾說道,“你的生命是何等寶貴,但你卻為了我們而死,謝謝你的無私。”

    當輪到索菲時來到斷頭臺前時,她似乎什麽喊叫聲都聽不到了,仿佛有一層能隔絕聲音的霧氣籠罩了她。她蹲下身子,就像小時候在農場裏擠牛奶時一樣。雪花又飄落下來,落在她的脖頸上,冰涼,卻不至於讓人畏縮。

    “無論你要去往何方,我都希望你能享受重獲自由的滋味。”索菲想起蕾婭給她的祝福。

    她閉上了眼,鄭重其事地答應道:“我會的,向導、女巫們。我將歸來。”

    幾乎是同一時刻,一個衣衫襤褸的侍從跌跌撞撞地從國王寢殿跑了出來。他手裏捏著的銅鈴不停地搖晃著,鈴聲回蕩在王宮的每一個角落裏。他嘴裏喊著:“國王已死!國王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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