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7、督公,您回來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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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知道了,可柔,你們帶人將其押送回詔衙,等督公回來處置。”
    趙都安平靜說道:
    “並替我向各衛的指揮使大人表達謝意,這次算我承情。”
    他並沒有越俎代庖予以處罰,畢竟他的頂頭上司是老馬。
    當然,將人送回去的另外一個原因,則是也將鍋丟給了馬閻。
    恩,身為頂頭上司,替下屬擦屁股很合理吧。
    “是!”
    梨花堂眾人與那名軍官恭敬行禮,徑直下樓辦事了。
    海公公忍不住好奇道:
    “你不去當麵見見那個柴可樵?”
    不……我現在隻想趕緊觀想修行,靈感這東西稍縱即逝,若不抓住,隻怕會丟掉……趙都安心中嘀咕,臉上表情義正詞嚴:
    “又不是女子,有什麽好看的?”
    海公公愣了下,笑眯眯道:
    “咱家會把這句話回稟陛下。”
    趙都安諂媚堆笑:
    “屬下說笑的,陛下日理萬機,莫要為這點小事心煩。”
    態度切換的行雲流水了屬於是。
    好在海供奉習慣性調侃小輩,倒沒有挑撥心思,這會笑嗬嗬道:
    “罷了,我看你似有所感,今日的修行暫停,伱回去好好消化今日所見。另外,今天這兩場熱鬧,咱家也的確得與陛下說說。”
    一個涉及郡主,一個涉及武帝城……前者還好。
    後一個雖算不上“外交問題”,但有“天人”坐鎮的武帝城,其地位並不弱於天師府和神龍寺。
    隻不過,因其影響力主要在江湖中,在京城就顯得名氣弱了些。
    “恭送公公。”趙都安拱手低頭。
    再抬起眼皮,發現老太監已經消失了。
    搖了搖頭,趙都安不再耽擱,又扭頭看了眼已經緩緩撤去的禁軍鋼鐵洪流,邁步下了望樓。
    謝絕了馬車,獨自一人騎馬,急匆匆朝家中返回
    ——他隱隱覺得,自己距離心境突破,踏入神章,隻差關鍵的一步。
    ……
    ……
    細雨依舊。
    灑在烏黑的鬥拱屋簷上,顯得油光發亮。
    “阿彌陀佛,”
    遠處,白衣僧人辯機法師雙手合十,望著遠處戲台落幕,感慨道:
    “可惜呀可惜……”
    旁邊。
    杵在屋脊上的天師五弟子一臉不爽的模樣。
    將戴在眼眶上的微縮鏡頭卸下來,哂笑道:
    “可惜什麽?難道你盼著朝廷高手落敗?好哇,我就知道你們這幫光頭和武帝城有一腿。”
    容貌俊朗清秀的辯機笑了笑,對這貨的言語已經免疫,搖頭道:
    “非也,貧僧隻遺憾,未能目睹大內供奉出手。
    太祖皇帝於武道上,與武帝城向來分歧極大,更仿照佛道兩家之鬥法,有約戰的傳統。
    隻可惜,武帝城弟子行走江湖者眾,而大虞皇族的傳承卻鮮少露麵。”
    公輸天元聞言,也覺得有點可惜……
    他本是追蹤柴可樵而來,想看看情況。
    畢竟佛道鬥法臨近,兩家也都猜測,武帝城是否會橫插一腳,卻意外撞見同樣過來觀瞧的辯機。
    這會說道:
    “我聽說,幾百年前,你我兩家掐架,最出風頭的反而是大虞皇族,不過歲月流逝,皇族修行法傳人凋敝,卻是逐漸銷聲匿跡了。
    若皇室還在巔峰,哪裏輪得到這柴可樵?
    嘿,不過他給趙兄派人揍了一通,受了傷,想必也不怕他在鬥法時跳出搶風頭了……否則,等我天師府贏了,還要接受這姓柴的挑戰,想想也很煩。”
    辯機看了他一眼,無奈道:
    “鬥法還未開始,你便覺得要勝了?”
    公輸天元“嗬”了一聲,不屑道:
    “不然呢?你神龍寺一堆老禿驢倒是霸占著位子,可曾讓後輩冒頭?”
    辯機轉身,不與他廢話,徑直走了,隻輕飄飄留下一句:
    “勝天師府,天海一人足矣。”
    天海……公輸天元表情一下凝重起來:
    那小和尚,已經回京了麽?
    他緊了緊身上的麻繩,抬手抓起頭上旋轉遮雨的傘麵,朝天師府返回。
    準備將這個消息送回。
    從始至終。
    無論辯機還是公輸天元,都認為,今年佛道鬥法隻是兩家自己的事。
    最多擔心武帝城搶風頭。
    卻無一人想過,早已衰頹的大虞皇室裏,能否有人與他們爭鋒。
    連一點點可能,都沒設想過。
    ……
    ……
    禁軍們如潮水般退去了,然而這般浩大的動靜,卻瞞不過京中各方的耳目。
    詔衙大門外。
    一架馬車急匆匆行駛回來。
    車簾掀起,麵龐瘦長,眉毛淩亂暴躁,臉色陰鬱的馬閻跨步下車,臉色難看。
    早上他開會後,便外出去六部處理一些事,旋即又奔了皇宮。
    等他出來時,才在皇城門口等到了前來報信的錦衣。
    得知詔衙八個堂口,被柴可樵一人打穿的消息。
    一股怒火升起,馬閻當即驅車返回。
    “督公!”
    門口站崗的小吏忙喊了聲。
    卻見馬閻看也不看他,直奔總督堂去了。
    細雨紛紛,一路上也沒什麽人。
    等到了總督堂,遠遠就看到坐在“會議室”內,一邊喝湯藥一邊聊天的八個倒黴緝司。
    “督公?您回來了?”
    張晗等人勉強起身,想要行禮。
    “都坐下!”馬閻沉聲開口,攔住眾人。
    目光掃過氣息虛浮,以及每個人麵前的散發濃鬱藥香的碗。
    心頭怒火愈盛。
    然而越是這時候,他越沉得住氣,外表上反而古井無波:
    “本公聽人匯報,那武仙魁的弟子,來衙門挑戰你等,將你們都打敗了?”
    堂內八人羞愧地垂下頭:
    “督公,卑職無能……”
    是真的……馬閻打斷他們,冷聲道:“那人在何處?”
    他已經在思考,等下如何尋過去,將臉麵找回來。
    海棠見無人吭聲,率先開口道:
    “稟督公,人在詔衙裏躺著。”
    “好……知道在哪裏就行……”馬閻下意識回答,然後聲音戛然而止。
    他表情明顯怔了下,似沒轉過彎來,眼珠定定看向女緝司:
    “你說他在哪?”
    “……詔衙,恩,甲字號監牢。”海棠一臉老實地回答。
    馬閻頭頂緩緩升起一串問號,心頭的怒火也一下卡住了。
    他沉默了下,眉頭皺成“川”字:
    “你們不是……打輸了?怎麽……”
    “奧,我們的確都輸了,”海棠有些不爽,又有點暢快地解釋道:
    “但趙都安回來得知後,用他神機營僉事的權限,調了其他幾衛禁軍的高手過去。
    將那個柴可樵打了一頓,丟進詔獄關起來了,說等您回來,讓您看著處置……”
    她簡單解釋了一番經過。
    “……”
    馬閻木著臉聽完,又看向其餘緝司。
    張晗等六人一人捧著隻藥碗,齊齊點頭,表示的確是這樣。
    馬閻沉默了好一陣,才終於問出第一句話:
    “那個柴……什麽的,傷勢不重吧?”
    張晗酷酷地說:
    “還好,就是斷了一半肋骨,氣機枯竭,如今動不了了,比我們傷勢重些,不傷及根本。”
    那就好……馬閻長舒一口氣。
    剛才有一瞬間,他生怕趙都安這孫子,把人直接打死了……
    “那小子人呢?”
    馬閻心情複雜至極,忍不住問。
    “哦。他好像回家去了,說這邊的事他不敢越權,由督公定奪。”海棠說。
    由我定奪……是讓我處理爛攤子吧……馬閻深吸口氣,眼前發黑。
    ……
    ……
    某座酒樓雅間內。
    吃過了午飯的郡主徐君陵用手絹擦幹淨嘴角,忽聽腳步聲接近。
    旋即是“咚咚”的敲門聲,伴隨著:
    “郡……小姐”的呼喊。
    在外行走,習慣稱小姐,避免惹人注意。
    “進。”徐君陵輕聲開口,笑著看向走進包間的丫鬟綠水:
    “怎麽,是趙都安那邊有消息了麽?他可曾被那柴可樵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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