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 窒息的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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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鋒輕聲吸氣,空氣中彌漫著濕潤的泥土味和寒冷的金屬氣息。
    耳邊是一片死寂,周圍的林子在寒風的吹拂下發出沙沙的聲響,它們像是某種未曾表達的預警,提醒著他是被獵的對象。
    他和散兵們早已從白天走到了夜晚,沉重的腳步拖著每個人的心跳。
    馬當要塞,像是遙不可及的遠方,此時的他們,身心俱疲,連話語都變得稀薄。
    突然,前方幾棵大樹之間傳來了窸窸窣窣的聲音。張鋒立即停下腳步,心髒猛地一跳,身體的每一根神經都緊繃了起來。
    張鋒的目光如利刃般掃過四周,微弱的月光透過樹冠灑下,照在濕漉漉的地麵上,張鋒屏住了呼吸,緊盯著前方。
    他能感受到自己和那股聲音之間的距離在悄然拉近。
    張鋒微微側身子,握拳舉起左手示意後方安靜,但是有幾個士兵顯然沒明白什麽意思,繼續前進,腳下的動靜在此刻變得十分刺耳。
    那中年排頭兵看起來是打了老仗的老兵,他立時將那幾個貿動的士兵拉住不動,四周重新恢複安靜。
    一切都在瞬間安靜下來,像是時間都被拉長了。
    張鋒的眼睛死死鎖定那幾個人影,雖然此時夜幕極其濃厚,視野不易看清,但他作為備選飛行員,視力是一等一的好。
    他伸手壓住身旁一名散兵的肩膀,示意他舉槍,身後的那老兵也隨之舉槍對準了張鋒示意的方向。
    張鋒屏住了呼吸,他知道,若是對麵真是滲透進來的日軍,那無疑是一場巨大的麻煩。
    身後的這些潰兵根本敵不過那些精銳的日軍斥候。
    他咬緊牙關,心跳幾乎停滯,輕輕地轉身示意眾人馬上原地往後撤,然後拉住了那個老兵,從他腰間拔出兩枚了木柄手榴彈。
    他一邊伏低身子一邊輕輕旋開木柄手榴彈的蓋子,拉住引線,待到身後眾人後撤後,他便猛然一拉引線,朝著前方霧氣彌漫的林子扔去了第一顆手雷,
    緊接著又立即拉開了第二顆扔了過去,隨後瘋了似的往後跑去。
    “轟!”
    “轟!”
    兩聲爆炸後,就好像是捅了馬蜂窩一般,響起了密密麻麻的槍聲,子彈在黑夜中四處穿梭,一陣日語咒罵也穿透了迷霧。
    “跑!快跑!”
    張鋒往後跑了沒多遠,發現那夥散兵居然還躲在一處凹地等著他,他直接低聲呼喝,帶著眾人立即往後跑。
    那夥日軍斥候顯然是被兩顆手雷炸得有些蒙圈了,沒有鎖定眾人的方向,所以張鋒等人很快就將他們甩到了後麵。
    喘息聲漸漸安靜下來,張鋒的目光依舊警覺,環顧四周,察覺不安。
    眾人坐倒在地,拚命地抓著大腿,雙手按住顫抖的槍把,沒有人說話,隻有遠處那令人不安的槍聲和偶爾傳來的爆炸聲回響在耳邊,彷佛壓得他們喘不過氣。
    一個大喘氣的士兵手忙腳亂的從腰間取下水壺,一口口地猛灌水。
    他的手抖得厲害,水從唇角溢出,滴落在髒兮兮的衣服上。
    砰——
    隻聽一聲槍響,水壺被打穿,水與鮮血混合著流了下來。
    那名正在喝水的士兵渾身一震,低頭看了看被射穿的水壺,接著手一鬆,倒在地上,鮮血從他胸口湧出,迅速染紅了周圍的泥土。
    “該死!鬼子!”
    張鋒身邊的老兵猛地起身,眼中滿是血紅,快速舉起步槍朝著聲音來源開火。
    張鋒的心頭猛地一緊,他想要拉住老兵,低聲咆哮:“快跑!”
    但是已經來不及了,十幾名日軍斥候正快速接近,他們已經發現了眾人。
    “戰鬥!” 張鋒低吼著,他迅速抄起先前倒地的那個士兵手中的長槍,猛地衝向一名日軍斥候,用力揮起步槍槍托狠狠砸向對方的頭部。
    那日軍衝得最快,顯然沒注意另一側還有人,腦袋瞬間被撞得歪斜,鮮血如泉湧般,頓時倒地不起,渾身抽搐。
    但這時,林中傳來了一聲槍響,子彈擦過他的肩膀,激烈的疼痛讓他猛地一顫。
    張鋒沒時間顧及傷口,迅速撲倒在地。
    也就在這時候,更多的日軍斥候衝了過來,
    "砰!"
    一直緊跟在老兵身旁的那個小個子年輕士兵毫不猶豫地舉起步槍,將衝進來的一個鬼子兵打倒,
    但不等他再次拉栓,另一個鬼子兵已經衝了過來,三八大蓋槍口下的刺刀接著衝擊慣性狠狠刺入了他的胸膛,鮮血如噴泉般湧出,
    那士兵眼中充滿了驚愕,手中仍死死握住步槍,卻無法再動彈,而後跌倒在地,眼睛瞪大,嘴巴裏發出無法言喻的呻吟聲。
    “石頭!”,那老兵見此情形,當即怒喝一聲,隨後躍起撲向那個鬼子兵,後者槍口下的刺刀卡在了石頭體內的肋骨中,一時間拔不出來,兩人迅速扭打成一團。
    另一個鬼子斥候見二人扭打,便不再開槍,而是舉起刺刀準備刺向那老兵,張鋒眼中一凝,快速撲了上去,
    他雙腿狠狠踩住濕滑的土地猛然發力,從下方猛地刺進那鬼子兵的腹部,刃口穿過了肋骨,直至刺入髒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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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鬼子兵立時發出淒厲的慘叫,如同挑斷蝦線的蝦米一般在地上撲騰。
    此時,那老兵已經被鬼子壓在身下,那老兵雖然久經戰場,但是長久的饑餓和疲累讓他在搏鬥中處於下風,
    此時已經被鬼子狠狠掐著脖子,滿臉通紅。
    “砰!”
    一聲悶聲牙酸的聲音傳來,老兵隻感覺脖子一鬆,那掐住自己的鬼子兵已經無力地倒在一旁,張鋒將手裏沾著血的石頭扔在一旁,將老兵拉起來。
    戰鬥還在持續,越來越多的鬼子兵湧入,但是好在天色較暗,日軍也怕誤傷而沒有隨意開槍,雙方在黑暗中搏鬥,隻能近距離才能依稀看到對方的身形。
    但不過才過五六分鍾,張鋒所在的這支潰兵隊伍就隻剩下六七人了,
    鬼子兵雖然倉促,但是彼此之間配合默契,見這夥同盟軍反抗激烈,便直接三五人對付一個,
    一個身形有些壯碩的潰兵剛剛用槍托擊退一個鬼子兵,立馬就從旁邊衝上來兩個鬼子兵,刺刀直接刺入他的身子將他擊倒,
    在他屍體旁邊,兩個鬼子兵正死命按著另一個潰兵的手腳,手裏刺刀不斷揮捅,鮮血四揚,直至那潰兵沒了動靜。
    “跑!快跑!”
    張鋒咬牙低吼,借著鬼子正四處白刃戰的匆忙,和老兵一同帶著剩餘的幾名散兵迅速朝林中深處奔去。
    見他們要逃,幾名精銳的斥候迅速跟了過來,如同寒冬中閃爍的刀鋒,逼近了因體力不支而跑在最後麵的一名散兵。
    斥候猛然拔刀,一刀砍向那散兵,刀刃迅速切入其後背,霎時鮮血橫溢,倒地的士兵一動不動。鮮血從他的口中湧出。
    “不……!”
    一個潰兵見狀,立即轉身將槍口對準了那名刺殺同胞的日軍斥候,憤怒地就要扣動扳機。
    但這夥鬼子兵顯然不是尋常人,此時腳下速度飛快,手裏的武士刀以極快的速度劃向了那名散兵,
    那名年輕士兵未能反應過來,隻感覺眼前什麽東西一閃而過,
    緊接著他的步槍連帶著他的手臂都被武士刀斬斷,鮮血像噴泉一樣四濺,染紅了地麵,
    那士兵瞪大雙眼,在他大聲慘叫之前,後續跟上的鬼子精銳斥候便將他的頭顱斬下,無頭屍體在原地站了好一會兒才搖搖晃晃倒下。
    “長官!你快帶著他們逃!”
    眼見甩不掉那夥鬼子斥候,一直充作排頭兵的老兵隻在張鋒身旁留下了這句話後便停下了腳步,轉身從腰間取下僅剩的那顆木柄手榴彈,
    張鋒一直帶著幾人在跑,甚至沒有聽清那老兵說的什麽,他隻聽到身後猛然一聲爆炸傳來,
    他回頭一看,先前緊追不舍的鬼子精銳斥候已經沒了影子,隻有一片爆炸激起的泥土和點點火苗。
    “鍾大哥!”
    另一個潰兵見狀當即撕心裂肺地衝著爆炸傳來的方向嘶吼,張鋒這才知道那老兵幹了什麽,顧不得心頭悲傷,
    他抓住那潰兵就要逃,但是後者痛苦萬分,根本拽不動,
    “走啊!你鍾大哥白死了!”
    話音剛落,隻見那散兵的脖部被突如其來的子彈狠狠打穿。
    鮮血噴湧而出,濺了張鋒一臉,那名士兵低頭,看著流血的脖部,眼中隻有無聲的哀鳴,身體失去了支撐,瞬間倒在地上。
    張鋒回頭,見後續的鬼子已經快要跟上來了,他也不再過多耽誤,拉著僅剩的兩個潰兵死命朝著要塞方向奔逃。
    經過徹夜的迂回奔逃,張鋒終於帶著兩個潰兵擺脫了鬼子斥候的追擊,
    他們穿過密林,沿著崎嶇的山路艱難前行,腳下的土地泥濘濕滑,每個人都筋疲力盡。
    濕冷的空氣在他們的呼吸中凝結成白霧,身上沾滿了泥土和血跡。山澗的岩石陡峭難爬,樹木的根須纏繞著腳踝。
    他們終於爬上一座小山坡,身後是密林和泥土的痕跡,前方的景象突然豁然開朗。
    張鋒抬起頭,眼前的一切仿佛瞬間定格,心跳漏了一拍。
    麻擋要塞,巍峨聳立在江岸之上,傲然在那片黎明降至的天際線下。
    厚重的工事輪廓在晨霧中若隱若現,盡管遠隔數裏,張鋒依舊能感受到那座要塞的壓迫感,
    “終於到了!”,張鋒心中總算鬆了口氣,三人開始加快了步伐,朝著要塞走去,
    但到最後一處小山崗時,張鋒終於堅持不住了,他倒在地上一邊大口喘氣,一邊扯過旁邊的一些雜草,貪婪地吮吸著上麵的露水。
    “長……長官!”,另一個潰兵此時出聲,他的聲音顫抖得厲害,幾乎聲音都變了調,
    張鋒回頭,見那潰兵指著要塞的方向,滿臉淚水。
    張鋒站在山崗上,冰冷的晨風掠過他滿是泥土和血跡的麵龐,他順著那潰兵指著的方向看去,入目的景象讓他渾身冰冷,心跳赫然加速。
    要塞最上方的同盟軍軍旗已經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大量鮮紅的旭日旗,數不清的日軍士兵站在要塞和周邊高地搖晃著軍旗和武器,
    “板載!”
    “板載!”
    日軍高呼萬歲的聲音如潮水般湧來,激蕩在這片黑暗的天空下.
    張鋒站在那裏,目光呆滯,看著那些日軍士兵在旗幟下咆哮著勝利的狂喜。
    “要塞……失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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