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0章 滲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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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冬的夜風裹著泥漿和冷霧,在黃泛區西南邊緣橫掃。
    枯水季後,大片灘塗外露,水窪如鏡,蘆葦深處寒鴉驚起。
    特情六處第三組與機動總隊先遣連,共計百餘人,分為五個滲透分隊,於淩晨三時展開聯合滲透作戰。
    目標是清除日軍在黃泛區外圍設立的哨卡與警戒帶,為第二旅主力穿渡黃泛區創造通道。
    此前,花苑口決堤之後的戰略作用明顯,
    統帥部果斷派出多支工兵與特遣隊,先後深入豫東黃河南岸執行秘密炸堤任務,數日之間又人為打開數道決口。
    黃泛區範圍迅速擴大,徹底堵死了日軍由東線大舉西進的可能。
    日軍隨即轉為防守,在商都至蘭封一線新泛區沿岸設立數處哨卡與臨時警戒點,以圖封鎖水線、防止模範師複現奇襲商都城的戰例。
    而今夜滲透分隊的行動,便是為拔除這些據點而來。
    ………………
    黃泛區的夜不安靜。
    距離最近、最大的一處敵哨所在原丘陵村寨周邊,日軍部署了步哨崗、機槍塔、鐵絲網陣地、三組巡邏隊。
    尤其兩班巡邏隊,配有獵犬,每半小時輪替一次,一旦發生槍響或信號彈升空,黃泛區東岸的日軍值班中隊將會即刻封鎖整片區域。
    滲透隊抵近前沿,低伏於蘆葦泥地中長達一小時,靜靜等待那一瞬間的空隙——兩個巡邏班交接的十分鍾盲區。
    終於,哨塔上打了個盹的日軍哨兵低頭點煙,犬哨聲從左翼拉遠。
    “動!”
    第一分隊立刻分散開,低姿穿越開闊灘地與水渠,沿著田壟緩慢推進。
    為了防止視線受阻,隊員們沒有戴鋼盔,而是那沿襲了德軍風格的製式登山帽,
    距哨卡尚有百餘米時,偵察組便開始放緩推進節奏,進入匍匐隱襲階段。
    滲透組最前沿的幾人花了整整十五分鍾,才從水渠底部一點點摸到距離哨卡很近的灌木帶。
    前方哨位後側,有一條被棄用的舊田埂,塌陷雜草叢生,恰好形成一個天然的隱蔽死角。
    夜風突然停了。
    在灌木帶附近的那條軍犬忽然頓住腳步,鼻子死死貼在地麵上來回嗅動,尾巴僵硬翹起,嘴裏發出極低的咕噥聲。
    三名日軍警覺,立刻端槍,一人亮起指向燈,緩緩向向蘆葦深處靠近。
    就在那一瞬——
    田埂旁的蘆葦“輕輕一歪”,三道人影幾乎貼著地麵滑出,一人撲犬,兩人如影隨形,快步貼近,甩繩、出刀、扼喉。
    短短五秒,犬啞、人倒,周圍隻剩風聲與泥水細響。
    後續隊員快速推進,任務是拔除三個輕機槍陣地與一個電台小屋。他們穿過殘破的水渠與塌陷民房,沿著敵軍構築的交通壕靠近。
    日軍電報員此時正在屋內例行調頻,忽然感覺到外麵的異常,剛起身欲出屋,窗外便飛進一根弩矢,準確釘入他喉骨。
    幾名滲透軍士貼牆而入,清理屋內守衛,迅速收繳密碼本、電台線圈與文件圖紙。
    幾乎同時,三挺輕機槍在黑夜中被悄然拔除,最後一個機槍手剛回頭,一條麻繩已繞頸一圈,連慘叫都未出一聲。
    最後的營火,是駐守哨卡日軍的小隊宿營點。
    滲透分隊以三組戰鬥單位悄然逼近,利用倒塌的柴垛和牲畜棚作掩,潛入中心火堆附近。
    火光搖曳,一個日本兵正捧著鐵壺倒茶,壺還未傾完,一把刺刀已從他腋下劃過,鮮血噴灑進火光中,未等他倒地,營地四周已被封死。
    五十秒內,篝火映照在牆上的人影搖曳,日軍士兵無一生還,
    火堆被推倒,油脂炸裂,燒出濃烈焦煙,隨後立刻被用泥掩滅。
    與此同時,其餘四組滲透分隊也陸續通過小隊野戰電話發來訊息,各自作戰目標已全部完成,沿線哨卡、巡邏組、電台據點,盡數清除,無一報警。
    無線電靜默結束的那一刻,後方指揮部接到匯總信號,參謀處隻轉出一句簡短命令:
    “目標清除,大部隊立即渡河。”
    黃泛區水道由工兵連提前標識,第二旅主力部隊隨即在淩晨四時起渡,分批穿越淺灘、稻堤、斷埂,向東岸展開戰線。
    而滲透分隊並未返回原屬建製。他們換裝、補水、短暫整編後,隨即悄然北移,率先跨過黃河,在敵後東岸展開集結,為後續縱深突擊開路。
    天未亮,霧未散,模範軍已在日軍眼皮底下,越河而過。
    東岸仍沉在晨霧中。
    黃泛水脈繞過低地,淺灘橫亙,其上覆著一層黏稠厚重的幹裂泥殼,踩下去便會陷進半腳,濕氣從地底蒸騰而上,混著蘆葦腥味與潮水腐泥的氣息,在嗅覺中緩緩鋪開。
    滲透部隊已然渡河,借著夜色和霧障,在東岸展開分散滲入。
    每一組都有一張用牛皮紙包裹的手繪地圖,上麵用墨線標記著敵方哨卡的位置、電線的走向、每個崗哨換崗的時刻
    ——這是情報部和特勤六處用一個月高強度偵察換來的情報,也是這一次“斬聯行動”的全部基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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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組悄然繞進一處在大路旁的炮樓據點。
    破敗的土牆半截塌在水井邊,雜草深至腰間。前鋒小隊員扒開一塊磚角,直接從井壁內扯出一根包著鏽蝕膠皮的軍用電話線,確認方向後輕輕一揮手。
    另一人迅速蹲下,用特製鋼鉗夾住線芯,“哢噠”一聲,剪斷。
    幾人動作快如走線匠,全程無聲,處理完後迅速退入小巷拐角,留下腳印也被反用幹草抹去。
    第三組則更為冒險。
    他們自一片殘屋後爬行至一處日軍電台陣地——那是一座三間民宅拚接的指揮點。
    電台天線粗暴地搭在一棵歪脖樹上,房後有兩人換崗,門口火堆未滅,熱氣蒸騰。
    小隊等待十分鍾,等到了換崗交接的縫隙,三人貼牆繞至窗下,破窗而入,兩人幹掉機組員,一人割線。
    電線瞬間被切斷,但其中一根細線回彈過猛,猛地掃過桌麵,撞翻了電報機旁的金屬電鍵盒,發出清脆一聲響。
    “咣啷——”
    那聲音在沉悶夜色中格外刺耳,就像刀刃劃破布帛,尖銳得叫人一顫。
    院外的巡邏日軍聽見了響聲,轉頭便衝進院落,正撞上一名隊員返身拔刀,鋼刺雖已出鞘,卻隻劃過對方頸側一寸,未能一擊封喉。
    “敵襲!——”哨兵嘶聲長喊。
    周邊據點的日軍聽到預警槍聲後即刻出動,從據點撲出,以歪把子、擲彈筒展開橫掃封鎖圍剿滲透分隊。林間、土堤、殘屋間交火驟起,短促、密集。
    “邊打邊撤,南側匯合!”隊長低喝一聲。
    林間頓時火光閃爍,彈雨如驟雨擊瓦。幾名特情兵借小溝、塌牆反擊,開槍不過一秒便即撤身,保持流動射擊與火力誘導交替。
    殘屋之中,玻璃炸裂,槍火折射在牆皮殘漆上。泥地裏,彈片掀起水珠與血絲,幾人撲倒又躍起,宛若一場狂風暴雨中跳躍的鬼影。
    日軍此時也是謹慎異常,在發現這次同盟軍滲透行動後,開始調兵追擊滲透組,並派人立即向後方火炮陣地發出信號,準備以炮火封鎖黃泛西區。
    但當傳令兵發現電報機已經被損毀時,時局已經來不及了。
    此時,黃河水口,第二旅的先頭營正好完成最後一波渡河。
    陳三未等電令匯總,聽到東岸槍響便當即下令,“敵人反應快了,別讓咱的人困在前頭!”
    先頭營由副旅長趙誌偉率隊,從東側南岸沿著破堤線高速突進,不過十分鍾左右便開始正麵接敵,將日軍追擊部隊攔腰截住。
    前有滲透隊斷線擾亂,後有突擊部隊從正麵壓來,日軍前沿據點三麵受攻,幾近潰亂,無線電聯係已然癱瘓,指令失序,逐級火力被分割。
    林間喊殺聲四起,機槍與步槍混雜成一片金屬風暴。滲透組與主力部隊在黃泛區東側匯合,雙方一見麵未多話,直接合編作戰,繼續朝蘭封縱深據點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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