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事情顯得很滑稽。

    住宮殿的人反對修東君殿，修宮殿的人卻堅持要修。

    思索再三，李存勖隻好先來個緩兵之計。

    “這樣吧，真如月，你體恤晉國財政困難，寡人也深表謝意。但是這個東君殿究竟修不修，寡人覺得還是等一等看。”

    真如月不理解：“等？你就是晉王啊，你還要等誰發話？”

    很想問是不是要等王後發話，但覺得晉王應該不是這個意思。

    果然，晉王說的是：

    “寡人已經派人前往龍化城與可汗談判，待談判結果出來，再決定這個宮殿修還是不修。”

    話是這麽說，心裏卻有些掃興。不錯，剛才是體會了一下一龍二鳳的感覺，但很快就被真如月一番話破壞的幹幹淨淨。

    幹脆，去流霜殿。

    “既然這樣了，潞妃，咱們和真如月一起，去拜見一下王後吧。”

    潞妃當然不會有意見，又不是沒見過。

    真如月遲疑了一下。

    這就去見王後嗎？人家可是正宮娘娘，雖然母親想出了北麵王後的說法，但是畢竟沒有變成現實。

    心裏猶豫，嘴上就有些抵觸。

    “大王，我恐怕不該拜見她。”

    李存勖馬上明白了真如月的心思，頓時心裏也有些鬧騰。

    原先與王後商定的，是王後允許迎娶契丹公主。但是現在被述律平一番攪和，真如月今後的身份，竟然是與王後平起平坐。

    北麵王後與南麵王後。

    幹脆，把話說清楚，省得到了流霜殿，變成一鍋粥。

    “真如月，寡人也想問明白，你究竟要不要做這個北麵王後？如果你要做北麵王後，那麽修個宮殿就勢所必然。如果你要住進王府，那麽就做不了北麵王後。寡人的王府，隻有一個王後，就是李靖平安。”

    義正詞嚴。

    潞妃見大王這麽較真，連忙緩和一下空氣。

    “大王，你看公主為了和你不離不棄，這不連新宮殿都不蓋了嗎？這麽體恤民情照顧大王了，連妾都覺得多不容易啊。”

    李存勖沒好氣地看看潞妃。

    “你倒是善解人意。那你來說。”

    一個任意球打的潞妃有些招架不住。

    但“善解人意”提醒了她。

    什麽名分，什麽地位，都不如善解人意，不如讓大王感激啊。

    幹脆，這樣說。

    “那大王，臣妾就放肆了。”

    李存勖有些奇怪。你還真有好主意？

    “說吧。”

    潞妃說出自己的設想。

    “大王何不幹脆把流霜殿，改成南麵王後殿；把遠芳殿，改成北麵王後殿？嗯，多做兩塊匾，也費不了幾個錢。至於臣妾的承香殿嘛，那就不用改了。”

    哦？在王府裏，就設立兩個王後殿？

    真如月趕緊同意。

    “大王，這個主意好啊，省了蓋宮殿的錢，我也能住在王府裏，當我的北麵王後，多好。”

    嗯，真如月這邊是沒有問題了。

    但是，多加一個王後，李靖平安同意嗎？兩宮同意嗎？

    哎呀，現在這個事情，被潞妃這麽一說，更亂套了。

    看了一下潞妃，冷冷說道：“寡人說過了，王府之中，隻能有一個王後。”

    潞妃這才發現，自己的主意雖然偏向了真如月，但違背了大王的旨意，難怪大王不高興了。

    必須馬上扭轉回來，這“大王之花”可不是白當的。

    “既然如此，大王，東君殿還是別修了，但是真如月阿姐入府之後，封號不是妃子，而是東君，位於皇後之下，其他妃子之前，不知大王之意如何？”

    又拉著真如月的手：“阿姐你不會很看重這個名義吧？妹妹倒是覺得，夫妻琴瑟和鳴才是最幸福的呢，你說呢？”

    潞妃一下子把真如月的位置抬到自己頭上，已經是做出犧牲了。

    而且真如月不是嬪妃，更不是小妾，而是一個“東君”。雖然不是王後，但是隱隱約約之間與分賓主之禮相抗。

    應該說，這個方案已經是目前最好的方案了。王後還有兩宮還有倫理，不允許王府出現第二個王後，而真如月偏偏要堅持進入王府，甚至連新宮殿都不要了。

    隻是她要求的“半個主人”，卻幹脆變成了客人，有點客卿的意味。

    李存勖對潞妃這個妥協方案很滿意了。心想這樣一來，總算避免了真如月進府之後出現的“雙王後”的反倫理局麵，是個不錯的選擇。潞妃做出了犧牲，看來一定要去承香殿好好犒勞她才是。

    而且要不止一次。

    寡人的“大王之花”，真是太有辦法了。

    還以為她隻會修夾寨呢，嗬嗬。

    真如月也明白了自己要想成為什麽“北麵王後”，看起來是辦不到了。起碼現在辦不到。

    不過，東君，意思是“太陽神的女兒”，這個稱號，其實真的很喜歡。

    “大王，這個主意不錯，那麽我住的地方，能不能命名為東君殿呢？”

    問題又回到“東君殿”了。

    大王爽快同意了。

    為什麽不同意？現在真如月已經放棄了“北麵王後”這個紮眼的稱呼，接受了“東君”這個相對緩和的稱號。這樣一來，王府還是隻有一個王後，不論王後還是兩宮，應該都能接受了。

    要是還不接受——寡人畢竟是大王嘛。隻要兩宮沒意見，那麽李九娘，可以迫使她接受。

    終於能“君王自為之”一次了。

    至於述律平呢？更簡單啦，告訴她“北麵王後”翻譯成漢語，就是“東君”。

    東君，實際上還是與王後平起平坐，有王後之實的。

    所以真如月下一個要求就是與王後平輩見禮。

    她才不想被另一個女人管著呢。

    李存勖想了想也同意了，不過附加一個條件。

    “真如月，你與王後平輩見禮，寡人也準了。但是，你這個東君，可不能管理寡人的後宮。除非，寡人將來有了胡人的嬪妃，那才會歸你管理。”

    真如月笑著同意，問潞妃：“那麽潞妃你說，大王真的還會娶一個胡人妃子嗎？”

    潞妃可不敢回答了。

    今天已經有一次違背了大王旨意了，雖然後來自己做出犧牲，挽回了局麵。

    當然，現在大王不許真如月過問漢人嬪妃的事情，那麽這個位居潞妃之上，也被架空了。

    李存勖卻是滿臉壞笑。

    王後有倆，王妃卻隻有一個？是不是少了？

    趕緊壓住自己的奢望。拉倒吧，就這三個女人，已經讓自己心力交瘁了。我倒是想要三十個女人啊，可是十倍心力交瘁，寡人會不會英年早逝？

    嗯？英年早逝，死了以後，會不會反而穿越回去？

    估計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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