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兩個女人，一直來到流霜殿。

    王後看見了真如月，也看到真如月沒有跟著潞妃行禮。

    真如月向王後鞠了一躬，然後很平靜地向王後解釋。

    “我，現在是契丹公主，將來是晉王的東君。東君見王後，我們是平等的禮節。”

    李存勖清一下嗓子，向王後介紹了今天商談的經過。

    大致來說就是，真如月入府以後，不是王後也不是嬪妃，而是“東君”，即“太陽神之女”，住所稱為“東君殿”。在胡女嬪妃到來之前，她不介入王府的內部事務。

    也就是說，李九娘仍然是王府中唯一的王後，對王府內部的事務，包括用“嬌令”發布旨意，都不作變更。

    一句話，雖然是大王的女人，但是王後管不著她。

    王後邊聽大王的解釋邊想，大王說完了，她也想明白了。

    看起來，自己在王府中的獨尊是不存在了，讓這個契丹公主給自己洗衣服是不可能了。不過，至少名義上，王後還是自家獨享的，契丹公主，也就是個客人，一個外來戶罷了。

    看來，這就叫“河東規矩”了吧。

    既然大王已經同意了，自己好像也無力回天。

    契丹公主的身份，不是王後也不是妃嬪，而是什麽“東君”，真是虧得他們想得出來。

    不用說，當然是大王的鬼點子了。

    算了吧，還要指望大王掃滅朱賊複辟大唐呢，何況他是大王，現在這個結果，總算保住了自己顏麵。

    其實也沒準備大鬧，隻是要大王知道，你隻能有一個王後，就像百姓家裏隻能有一個正房一樣。

    接受了現實，王後的麵容也平靜下來，雖然還是有些鬱悶。

    請大王落座，之後給真如月和潞妃都賜座。

    潞妃的座位就在王後身邊，王後坐在大王身邊，隻有真如月坐在另外一邊，顯得很孤單。

    客人嘛，當然不能和主人坐在一起。

    看到這樣排座，真如月的女奴烏雲嘎心裏很是不平。

    “大王，北麵王後這邊，沒有其她妃子嗎？她會很冷清的。”

    王後找到了爆發點。

    “你是誰？怎麽在這裏說話？”

    黃四娘手一伸就抓住了烏雲嘎的胳膊。

    烏雲嘎馬上尖叫起來。

    “不要！好疼！”

    李存勖皺起了眉頭。

    “鬆手。”

    大王還在這裏呢，你想幹什麽？真是目無王法。

    王後也覺得黃四娘粗暴了一點。

    “放開她吧。”

    然後調侃大王一句。

    “隻是不知道大王的胡女嬪妃，有幾個啊？何時入府呢？”

    聽見王後這麽問，李存勖忽然想到一個詞：破罐子破摔。

    反正事情都這樣了，還不如一鍋亂燉。

    正好也減輕一下真如月的壓力。

    “嗯，九娘，今日帶了真如月來，是給九娘說件喜事。”

    “不必多說，是你和契丹公主的婚事吧。何時舉辦？”

    “不是的。”

    不是？

    聽見大王的否認，一屋子女人都呆住了。

    包括真如月。

    李存勖心中暗喜。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真如月馬上問道：“大王快說，你還有什麽喜事？”

    李存勖看看真如月，沒動手去抱她吻她。

    不要刺激王後，當著王後與契丹公主親熱，那是火上澆油了。

    他隻是動嘴。

    “寡人準備派使者去鎮州，迎娶王鎔侄女來。那樣一來，九娘，你這王後，就要統領兩個漢女妃子了。”

    烏雲嘎又想說話了。但看看黃四娘還在身邊，咽回了那句話。

    她是想說：我們公主這邊，更孤單了。

    現在大家，都在等著王後表態了。

    王後真是抓狂了。

    這邊還沒處理好契丹公主什麽“東君”、“北麵王後”的事，另一個女人又要來了。

    趕緊先給黃四娘使個眼色，黃四娘立刻心領神會，離開了流霜殿。

    見黃四娘離開，微笑向大王開口。

    “大王，臣妾聽說，晉國的疆土還在契丹手中呢，有新州，有武州，還有媯州，是吧？”

    王後頭腦很清楚，直接說反對娶王鎔的侄女，自己未免會有妒婦悍婦的惡名。那麽，先迂回一下，讓大王頭大一下。

    頭大一下好，能讓他清楚一些。

    你是大王不假，但你是晉國的大王，別把自己當成了脂粉堆裏的大王。

    聽見王後忽然從婚事講到了國事，李存勖很是意外。

    “嗯，這個嘛，已經讓郭安時去與契丹方麵談判了。”

    王後淡淡一笑。

    “那麽，契丹公主就在我麵前吧？我就想問問這位‘東君’，你們契丹，會交還我們晉國的土地嗎？”

    聽到大王在有些尷尬地敷衍自己，王後心中卻有些得意起來。

    哼，還帶著兩個女人過來，想給本宮示威？

    什麽“東君”？那不還是一個王後嘛。

    沒聽說過一山不容二虎嗎？

    但既然他是大王，肯定不能正麵硬剛。我從側麵給他一句話，讓他先為難一下。然後矛頭一轉，對契丹公主發難。

    真如月聽見晉國王後這麽問自己，果然有些為難。如果站在契丹立場上，肯定拒絕交還。搶來的東西，誰聽說還要送回去？那不白搶了嗎？

    早知道要送回去，何必去搶？白費勁。

    但現在既然已經是晉王的準王後“東君”了，如果不答應交還三州之地，這段婚事就很可能瞎了。

    屁股決定腦袋。

    既然真心要和晉王白頭偕老，那麽隻好先對不起契丹了。

    想到父汗的暴怒，心裏有些害怕，但還是硬著頭皮說道：

    “王後，我們契丹人，都是逐水草而居，要那些石頭房子幹什麽呀？放心好了，等阿娘來參加婚禮的時候，我會讓她轉告父汗，交回晉國的三個州的。”

    李存勖大感意外。

    還真是大口大氣的，三個州，可不是三隻釵子。

    自己與群臣商量再三，也隻敢說討要武州和新州，至於媯州，已經易名為可汗州，足見契丹誌在必得，估計說了也白說。

    當然也看郭安時的談判本領了。

    現在真如月倒是爽快，一下子就答應交還全部三州。

    “哈哈，真如月真是寡人的好女人啊。很好，甚好，極好！如果契丹真的把這三州交還，那麽寡人一定封你為北麵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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