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6章 入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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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未等琴酒發出任何的異議,烏鴉接下來的話便將可能的不滿都壓了回去。
    “作為補償,我們會提供兩條已經發現的莊園規則,並以此類推,直到所有玩家到齊,或者再無更多的規則約束。
    你覺得如何,黑貓?”
    微弱的火光映照著那修長的鳥嘴,由於視線原因而微微偏頭的烏鴉僅露出了一側的眼睛,看上去越發神秘起來。
    對於這種補償,琴酒隻是冷哼了一聲,沒有反對。
    他又怎麽不可能不清楚位於一樓的機動性。
    不過與其一頭霧水的去撞破莊園的規則而遭受懲罰,這點由於地理位置帶來的劣勢反而沒那麽嚴重了。
    至少,如今他們都不會希望遊戲由於某人受到懲罰或者死亡,而出現延遲。
    在無法輕易對其他人動手的前提下。
    見琴酒願意配合,烏鴉也不吝嗇分享線索。
    “我在廚房發現了莊園的起居表,上麵記載著關於這座莊園的日常流程,接著就是發現每個房間的桌麵上,都放置著一本嶄新的日記本。
    或許我們應該按照常識來進行。”
    “比如遵守作息時間,還有寫日記。”
    灰狼補充了一句,他的目光終於從找到的紙頁上挪了開來,哪怕窗外的暴雨仍透著幾分寒意,但借著壁爐的光,他的眼睛也還是感到了幾分灼熱的炙烤感。
    天色不早,按照日程表他也該休息一下了。
    “我不打算違背規則,至少在第一天是這樣子的,這天氣很容易模糊人的時間觀念,但早點回到房間總是不會出錯的。”
    打著哈欠,灰狼將那張紙頁收入口袋,便徑直離開了這裏。
    啪啦作響的壁爐火光仍然旺盛。
    烏鴉稍作等待後,見琴酒沒有更多想問的,便在對方的注視下帶著燭火緩緩後退。
    同樣消失在了走廊的盡頭。
    琴酒就這麽目睹著兩人的離場,微微後仰靠在了略顯陳舊的沙發上。
    雨水帶來的涼意讓他感到了十足的舒適,他在啟程的時候是看過時間的,下午五點,算上趕路的時候也不可能超過八點。
    時間尚且充裕。
    作息表?日記?他倒要看看究竟是怎麽回事。
    ......
    “唔...”
    ...伊索·卡爾?
    【白先生,送別你比我想象的要更加輕鬆,嗯...我會盡量減少過程中的痛苦。】
    夏目的住處。
    剛剛推開房門的白微微低頭麵無表情地望著那插入自己心髒的水果刀,腦海中則順勢響起了來自入殮師的解釋。
    那帶著理所應當的坦白。
    【按照約定,我會安穩將你送往新的路途,在此期間,很高興你能理解。】
    接過由於卸力而直直倒下的白,卡爾沒有理會自己被噴灑上紅色點印的衣物,口罩下的嘴角微微勾起一抹滿意且職業的微笑。
    由於白的靜默,亦由於再次完成使命的成就感。
    一架銀白色的棺材就這麽橫放在了房間內的床旁,占據了大部分的位置。
    卡爾熟練地抱起本就沒多少重量的白輕輕將其放入了棺材之中,同時他所攜帶的化妝包也擺出了一係列大大小小的刷子與注射器。
    棺材內,被血染紅的衣物看上去格外紮眼,但卡爾卻仿佛置若罔聞。
    僅在一旁不斷調試著藥劑的容量,他的雙眼中未曾出現過關於殺人的半點恐懼或悔意,當然也沒有所謂的快感、激動與躍躍欲試。
    有的,隻是對工作的認真。
    以及對自己職業的忠誠。
    就像介紹中的那樣——他是引領人們邁向死亡的引渡人,是大多數人夢想中的送終人。
    由於失血而越發恍惚的白就這麽靜靜目睹著對方向他體內注射未知液體,靜靜與那雙真摯的雙眼對視,並忽視著臉上的筆刷觸感。
    除開最開始的痛呼,他未曾再發出任何的聲響。
    就像早上說的那樣,這隻是...
    睡一覺而已。
    在確認白的瞳孔徹底渙散後,卡爾的手心才輕撫上了那雙金色的眼眸,將其徹底合上。
    入殮仍在繼續。
    就是凶殺現場的房間不可避免地沾染上了幾分血色,一股鐵鏽腥味以此蔓延了開來,卻又被徹底封閉在了這裏。
    直到一聲貓叫打破了這番寂靜。
    “喵嗷~~”
    哎呀,這個小人怎麽又死了?真是個脆弱的小人,明明都已經叮囑好幾回讓他當貓貓了,又偷偷變回去。
    嘀嘀咕咕喵了半天的獨眼黑貓透過窗戶看著裏麵的場景無奈地長歎了口氣。
    祂還挺喜歡這個小人的,可惜...
    黑貓在窗口打了個轉兒,便頭也不回地跳了下去,消失在了視線的遮擋處。
    時間伴隨著月亮的不斷升起而流逝著。
    無光的房間、隱秘的氛圍、寂靜的棺材,似乎都在述說著此地發生的故事,入殮師安靜地收拾好了自己的化妝箱,屍體安詳地於其中入眠。
    一切都於靜默中進行著。
    直到,有人闖入了其中。
    “離開。”
    身披教服的高挑男子持著足一人高的手杖,背手佇立在了門外,看上去即禮貌又富有侵略性。
    他的目光自始至終都沒有絲毫的波動,平靜且無光。
    剛剛接到貓貓主指示,他需要來保護一下他們教的某位教員,也就是當初和他們一起見過麵的莊園之主。
    嗯...又死了。
    看來不讓人省心的家夥到哪都是一樣的——麻煩。
    入殮師沉默地攥緊了手中的化妝箱,他望著隱士阿爾瓦的目光微微下壓。
    似乎帶著幾分忌憚,卻又並未有動身的意圖。
    “這裏交給我。”
    阿爾瓦微微皺眉再次附上了一句,同時徑直朝著棺材走了過去,手隨意搭在了上麵,仿佛在宣誓著這東西屬於他了。
    卡爾停頓了片刻,還是側身離開了這個房間。
    他的工作已經完成了。
    剩下的不過是稍等,無關緊要,但既然先知已經安排來了來接班的人員,他並不想繼續停留在此處。
    尤其是這會產生與一個陌生活人接觸的可能。
    換了個看守人這事白無法知曉,但或許知曉了也不會阻止,畢竟他可喊不動一個聽從黑貓調遣的直係教員。
    嗬嗬。
    ——
    先知:怎麽總感覺背後有人在談論我?難不成我前些日子預知有些太頻繁了?可最近也沒怎麽用。
    貓頭鷹:咕咕!
    先知:請放心,不會有什麽問題的,我安排的人看上去都是沒什麽攻擊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