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7章 貓貓主在上,感謝您的憐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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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擁抱死亡對於白來說是一件十分稀鬆平常的事情,就像是偶爾下頓館子、去趟遊樂園一樣,特殊卻又沒那麽特殊。
    畢竟在有那些不可探測存在的幫助下,他總會重新蘇醒過來。
    然後,繼續著那些在他人眼中無法理解的舉措。
    並再次受傷,瀕臨消散。
    夏目的家——
    伴隨著時間的不斷流逝,在隱士阿爾瓦的旁觀下,在逐漸下沉化作黑色粘液消失的棺材中,一位熟悉的青年出現在了其中。
    和以往的形象相比,他似乎並沒有發生什麽變化。
    至少在阿爾瓦看來。
    青年零碎的發絲遮擋住了額頭,襯托著那雙金色瞳孔如深林中的捕獵者般,帶著幾分不屬於人類的狡黠與嗜血。
    可被染上紅色的衣物卻又仿佛在訴說著他的脆弱,訴說著這不過是源自自保的本能。
    幸而,現在不會有人被這雙眼睛盯著。
    “...”
    “...”
    兩兩相對無言,從地上撐著手坐起身的白略顯奇怪地朝著阿爾瓦眨了眨眼睛,顯然不太理解為什麽對方會出現在這裏。
    這是,他被守屍了?
    “洛倫茲先生?”
    “嗯。”
    朝著白輕輕點了點頭應道,阿爾瓦便闔眼沒了動靜,也沒有絲毫打算交代自己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的緣由。
    見狀,白隻好艱難地自己從地上爬了起來。
    拍了拍並不存在的灰塵,他開始翻找起新的衣物,同時操控著黑色粘液一同處理掉了周圍噴濺的血漬。
    他最好先去洗個澡加熱一下體溫,再躺到床上去,不然容易著涼。
    至於隱士的出現...
    “是祂讓你來的?你沒和祂說過我的情況嗎?”
    “祂找到我,示意我照看你一段時日。”
    阿爾瓦平淡的表情在說到這件事時終於有了幾分波動,他略帶苦惱地皺了皺眉,望著白的目光中多了幾分關注。
    如同一位接下問題學生的老師。
    一方麵對其不抱有任何的希望,一方麵又由於身份的原因期望對方能走上正軌。
    哪怕幾率渺茫。
    “我很清楚,以你的本事除非自願否則基本不會受傷,欺騙死亡對我們這些人來說早已是稀鬆平常的事情。
    但任由他人傷害自己是不可取的。
    主很關心你情況,祂向來是這般敏銳而又仁慈,並平等地接受著所有的教員。”
    末尾的讚美一言讓白對阿爾瓦的印象有了些許改觀,要知道他對於隱士的認知大多還停留在那個有口不言的形象上。
    而以往的合作也或多或少是建立在他為貓貓教提供物質基礎的條件上。
    不過,也不難理解。
    畢竟一個能走到教授級別的物理學家,絕不是不善言辭的人,光是向外對理論的講解,以及帶學生的授課就需要一個好的交流口。
    不想說和不會說還是有區別的。
    “我倒是並不介意被別人守著,隔壁房間暫時沒人你可以住下,但過兩天人回來後你或許需要住到另一邊的事務所去。”
    交代了一些日常情況,白就準備將隱士從自己房間請出去。
    阿爾瓦那帶著幾分悲憫的目光讓他感到有些不適,或許是因為如今的這副模樣,又或許是因為當初的一些過往。
    真是,有夠讓人討厭的呢。
    “雖然不清楚你是否還需要休息,但是晚安洛倫茲先生,或者說,阿爾瓦教員。”
    “...”
    阿爾瓦靜靜看著站在門邊毫不留情下著逐客令的白,輕歎了口氣搖了搖頭。
    似乎是在回答,又似乎是在拒絕。
    但都意味著他不打算聽從白的安排行動。
    沒有給予對方更多的反應時間,在白察覺到不對脫身之前,阿爾瓦緩緩舉起了手杖,“嗒——”的一聲敲在了地上。
    無數的黑色黏液朝著白湧了過去,並沿著腳腕不斷上延,直至吞沒整個下半身。
    而下意識利用角色技能遠離的白僅在地上劃出了一道拖拽的痕跡,卻並沒有更多的辦法去清除這些東西。
    ——那是屬於另一位神明的產物。
    黏液禁錮著白的身體,以至於他無法移動,隻能眼睜睜看著阿爾瓦緩步上前單手掐住他的脖頸。
    並又一次敲響了那齊人高的手杖。
    時空仿佛在此刻被壓縮到了極致,而這種感覺白並不陌生,他曾在使用安的跳躍技能時有過相同的被拉扯的感受。
    顯然,這兩位的力量來源是為一體。
    在還未落地的期間,將他強行帶離的阿爾瓦倒是饒有閑情地批評著他的反應。
    “關於反抗的意識薄弱到哪怕我隨時可以單手殺死你也沒有任何多餘的舉動,白先生,我沒有看到你的求生欲。”
    “嗬,因為我並不畏懼死亡,你很清楚這點不是麽?”
    白微微抬高下巴活動了一下腦袋,他可不覺得被人掐著脖子指責能算作什麽友善的“教導”,當然,要說讓他記憶深刻的話,那阿爾瓦的確是做到了。
    不過還沒等他繼續說些什麽,阿爾瓦便鬆開了手,重新將其背在身後。
    擺出一副禮貌且端正的模樣。
    ...雖然白覺得並不。
    表情終歸還是帶上了幾分厭煩,白活動了一下頸部的肌肉,開始環視起阿爾瓦將自己帶到的地方。
    今晚的月光並不明亮。
    但那反射著微光的水麵仍然清晰可見,夜間的海風也帶著幾分濕潤,吹拂起二人的發絲。
    是海邊步行路。
    此處的路燈尚未完善,大部分地方仍然漆黑一片。
    “你想做什麽?”
    “如果舍棄不再作為畏懼死亡的附加因素,那最原始的恐懼,或許能幫到你。”
    “...”
    白沉默了,他能理解阿爾瓦的意思——如果他再不做出任何措施的話,對方就會毫不留情地將他從這裏扔下去。
    恐高加畏水的刺激,不得不說對方找了個最恰當的方式。
    白朝著圍欄靠近了幾分,單手搭在上麵。
    下望看向水麵所帶來的眩暈感讓他有種自己隨時會失重倒下,而那夾雜在空氣中的潮濕也仿佛在不斷衝擊著他的五感。
    他不會喜歡這種感覺的。
    衣物上的血跡已經被弄掉,但那被刺破的刀痕仍可以將這份涼意傳送至心口的位置。
    阿爾瓦就這麽在一旁平靜望著白的這番舉動。
    沒有催促,沒有阻止。
    “好吧,如你希望的那樣——
    貓貓主在上,我向您鄭重起誓,自此刻起不會再讓任何傷害附加此身。
    感謝...您的憐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