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0章 烏鴉的日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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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黏人,是如今琴酒對信一的評價。
    大概是前兩天信一接受了他的說法,這些天接觸下來他算是見識到了帶一個小孩究竟能有多麻煩。
    什麽都不知道,什麽都要重新教。
    而且還總是主動要求著要跟著自己行動。
    也難怪曾經他會找機會把人扔下去做自己的事情,不會有人希望自己身份悄無聲息跟著一個時時刻刻觀察著自己的小家夥。
    比如此刻——
    “哥,今天等我放學後應該去哪裏等你?”
    “把給你安排的訓練項目完成,在家等我回來就行,最近的任務不需要你參與。”
    清早,琴酒將車鑰匙別在腰間正準備出門,正是由於信一跟著的緣故,這幾天他都盡可能趕在晚上將人送回來。
    再不濟也能做到淩晨回來將已經在車上睡著的人扔回床上。
    以避免耽誤第二天去上學。
    隻是隨著進出的次數一多,這裏的安全性也就下降地十分迅速。
    他們是時候該換個安全屋了。
    再加上他也不可能一直待在一個地方,作為領頭人自然需要時刻去查看一下其他手下的情況,排除貨物運輸期間的審核問題。
    否則,總會有些不知死活的家夥去玩那惡心人的小手段。
    還要處理可能混進來的老鼠。
    果然還是該像原來一樣放養麽?
    隻要到時候等那兩個臥底出現並幹掉就好了,自己不會再給他們機會去影響到信一,這樣這小子大概就能安安心心地按照他給出的路線長大。
    然後接替他的工作,繼續將組織發展下去。
    不過...
    前提是這個世界能發展到那個時間段。
    琴酒下意識抬手摸了一下自己的側臉,他早就發現了自己臉上的這道由那該死的黑麥所造成的疤痕,它不斷警告著他並不屬於這裏。
    畢竟,此時的他不該出現這道傷口才對。
    而在他未曾察覺到的背後,信一也在用複雜的目光凝望著琴酒的這番動作,眼底一閃而過幾分若有所思。
    但又很快消失地無影無蹤,轉而成了帶著疑惑的詢問。
    “那我能在哪裏找到伏特加?”
    “找他?”
    “我準備學習電腦編輯和程序破譯,到時候有什麽不懂的可以問他,以及,我想參加學校的藝術社團可以嗎?”
    怎麽會?
    聽到信一的這番話,琴酒並沒有立刻做出回答,事實上的他對於這個發展也有些出乎意料之外。
    在他的幹預下,這段時間信一可完全沒有在放學路上碰到那個老畫家的機會。
    怎麽還會想要學畫畫呢?
    至於對方的黑客技術好像的確是和伏特加學的,他當初並沒有太多關注這些事情。
    想到這裏,琴酒隨口多問了兩句。
    “為什麽突然想學美術?”
    “...個人的一點興趣愛好,這很難接受麽?畢竟不是每個人都像你一樣熱愛【工作】。”
    察覺到信一試圖一帶而過的話術,琴酒輕哼了一聲,看不出是接受這個說法還是另類的否決意味,但至少並未介意對方口中暗藏的反諷。
    不過,接下來的回答倒是讓答案變得顯而易見。
    “我會讓伏特加順路去接你放學,前提是你會準時出現在合適的地點。”
    社團的活動時間大部分集中在放學後。
    看來拒絕的意味已經十分明顯了,隻是,琴酒你是怎麽知道我想去的是美術社團呢?
    “當然。”
    點頭應下,信一目送著琴酒離開了這間安全屋,獨自整理起等待去學校要帶的東西,看上去和前兩日並沒有什麽不同。
    如果...忽略那逐漸加重的複雜情緒的話。
    回顧著前幾日發生的事情,他又怎麽可能察覺不出琴酒的變化。
    尤其是在對方收起他照片的那刻。
    疑惑、釋然、饒有趣味,一係列情緒的變化在對方不設防的情況下,被他親眼目睹,又讓他如何繼續忽視掉越發明顯的異常呢。
    作為錨點的相片、仿佛裂開的傷痕,事先知曉的劇情,無一不在向他介紹著技能的特點。
    是攝影師的手筆。
    是第五的痕跡。
    是...相中世界。
    信一看向了自己的手心,其中的紋路一如既往,正如他現在的生活,再怎麽也不可能更糟糕了。
    而琴酒如今的偏愛反而讓他感到了幾分動容。
    他從不介意加入反派的陣容,就像誰能要求一個剛剛穿來的家夥對當地人抱有什麽憐憫之心嗎?更何況這裏是日本,更何況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左右不過是遊戲一場罷了。
    “結束的條件會是什麽呢?時間、我、還是說需要毀掉那張相片?
    可是要按照正常的軌跡發展,以琴酒的性格怎麽可能會為了我試圖溯回時間,更何況如果我出了什麽意外的話,對方根本不可能有機會使用第五的技能。”
    所以——
    是莊園遊戲吧。
    哈~
    想清楚這一點的信一突然笑出了聲,帶著幾分勝券在握的自豪,又藏著一絲走投無路的落寞。
    明明是以活下去為目標,可他卻還是將一個本該冷血的人變成如今的模樣。
    那馴服烈犬的代價下,總得藏點鮮血淋漓。
    不是麽?
    漸漸收斂起笑容,信一背上書包合上安全屋的門,轉身朝著學校的方向走去,向著那道陽光下的小路走去。
    約瑟夫自始至終都未能成功的事情,他可不覺得琴酒能成功。
    尤其現在已經破綻百出。
    家人啊,可真是一個令人向往甚至甘願付出一切的詞語呢,就連琴酒這種人都逃不掉。
    真有意思。
    ......
    【日記】
    xx月xx日 雨 第二天
    這場雨還在下個不停,幸好哪怕莊園已經變成如今這般破敗的模樣,排水係統還沒有完全廢棄,至少如今還沒有發現積水的情況。
    灰狼一大早就坐在了篝火旁,黑貓則不知所蹤。
    我們交流了一下情況,他和我都嚴格遵守了莊園的規定,因此目前都沒有出現什麽問題。
    他說出了自己的猜測,根據昨天他撿到的那張草紙。
    ——那是一張殘缺的日記。
    上麵記載著另一位玩家的遊戲過程,一開始都是正常的記載,直到後麵的字跡越發潦草起來,記載著關於“監管者”“淘汰”等字眼。
    提示應該會有一名監管者監視著我們的一舉一動,並懲罰那些不守規矩的家夥。
    “不如讓我們去看看那隻黑貓的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