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7章 人生貧瘠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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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賈灰著一張臉回到了蒔花樓。

    魏浮生見了他,笑了笑“呦,這麽快銀子就取來了。”

    趙幽瞟了他一眼“將銀子給魏公子吧。”

    小賈卻直接俯下身,在他耳旁耳語了兩句。

    趙幽咬了咬牙關“她沒給你?”

    小賈眼神有一絲躲閃。

    魏浮生“嘿嘿”一樂,“什麽意思?我那聽話的表姐,沒有給姐夫拿銀子來?”

    圍觀的人也跟著一樂。

    “何意,世子夫人這是鬧脾氣了?”

    “那世子這賭債,是要欠著嗎?”

    “就是啊,趙世子,您手上沒銀子了,還要不要玩啊?”

    “要我說,這男子還是不能光靠著花女子的銀兩,這說斷糧,就給斷糧啊,是不是啊!”

    “趙世子,看來你這禦妻之術,還差些火候啊哈哈哈哈。”

    趙幽眼眸瞬間一片黯黑,覺得臉像是被打了一樣的疼。

    他沉著臉倏地站起身,氣急敗壞地丟了手裏的籌碼,在眾人的嬉鬧聲中,大步朝外頭走去。

    魏浮生在身後喊道“世子姐夫,別忘了我的一千兩啊。”

    趙幽帶著一身肅殺之氣,離開了蒔花樓。

    他趙幽,還從沒有像今日這般丟臉過。

    -

    絳華院。

    這個空檔,夏媛和蝴蝶思來想去,在一個櫃子下麵挖了一個坑,將屋裏所有的銀錢和首飾都埋了進去。

    然後又將櫃子恢複到原位。

    屋裏炭火燒燼了,二人都沒有察覺。

    外麵冷風瑟瑟,屋內溫度散盡。

    二人相對而坐,沉默了好一會兒,蝴蝶道“我去取些炭火吧。”

    還不等她出門,屋門從外麵被大力踢開,趙幽麵若閻羅地跨步進了屋內,看夏媛的目光,帶著十足的血腥氣。

    “你是不是想找死?”

    說著,他幾步上前直接抬腿,朝著夏媛的胸口猛踢了一腳。

    椅子朝後一翻,夏媛身子不穩,直接跟著翻倒在了地上。

    她痛得咬緊牙關,下意識捂住自己腹部,側躺在地上對趙幽喊道“趙幽,你想殺死你自己的兒子嗎?”

    趙幽麵無表情地俯身一把抓起她的發髻,咬牙使勁將她的頭朝著地上重重磕了兩下。

    隨即質問道“銀子呢?!”

    夏媛嘴角溢出一絲血,對他嘶吼道“沒了,全沒了。”

    趙幽拽著她的發髻,又朝著地麵重重磕了兩下“我問你,銀子呢?!是你自己拿出來,還是我將這屋子掀了?!”

    疼痛和眩暈將夏媛弄得腦袋一陣卡頓。

    她停了兩秒,方緩過來,聲音撕裂地道“我母親破產了,沒銀子了,趙幽,收斂收斂吧,即便你打死我,也沒有銀子了。”

    趙幽冷眸微凜“破產了?”

    夏媛奔潰道“康順錢莊已經關門了。母親傾盡所有錢財盤下的錢莊,是個騙局,她破產了。從今往後,我沒銀子了!”

    趙幽牽牽嘴角,然後惡狠狠道“想糊弄我?你知道今日你害得本世子丟了多大的顏麵?找死!”

    趙幽麵無表情地攥著夏媛的發髻欲繼續朝地麵磕去。

    這時,蝴蝶喊道:“世子,再這樣下去,夫人是真的會死的。”

    夏媛的額角鮮血直流,一個孕婦,哪裏禁得住這般折騰。

    趙幽像是置若罔聞,照舊攥著夏媛的頭,狠狠朝地上磕了下去。

    夏媛被磕得天旋地轉。

    她臉貼著地麵,艱難道“趙幽,我死了,腹中兒子也會死!你要做手刃兒子的父親嗎?虎毒還不食子呢!”

    趙幽眼裏無任何波動,即便是抬出兒子,也沒有讓他動半點惻隱之心。

    “所以,我問你,銀子呢?”

    他再次將夏媛的頭攥了起來,作勢又要狠狠朝著地麵砸去。

    地上已經染了血跡,蝴蝶看的出來,趙幽是真的會將夏媛弄死。

    雖說她對夏媛並沒幾分真情意,可她現在還不能死。

    她的仇都還沒有報。

    眼見著夏媛頭要再次砸向地麵,蝴蝶脫口而出“奴婢給你拿銀子!”

    夏媛被按著頭貼在地上,赤紅著眼,眼睜睜見著小賈挪開了櫃子,將他們剛剛埋好的坑又刨了出來。

    所有的銀錢,所有的珠寶首飾,一股腦被掏了個幹淨。

    僅有的錢財盡數被趙幽擄走,夏媛這一刻徹底覺得,自己像是被剝去了所有的保護套,**裸站在命運的航道上。

    她一無所有了。

    -

    趙幽和小賈出了侯府,路過一個茶攤時,小賈對馬車裏的趙幽道“世子,等等。”

    他朝著茶攤上飲茶的幾個百姓問道“你們可知,康順錢莊發生了什麽?”

    一個喝茶老翁道“這你們都不知道,康順錢莊關門了啊,儲戶正要到官府告他們呢。”

    “為何關門?”

    “康順錢莊隻剩下一個空殼子啦,聽說還是個無底洞呢。那新東家被騙了啊!”

    小賈和趙幽對視了一眼。

    趙幽眸光冷戾。

    原來,他的這個嶽母,竟是真的破產了。

    趙幽心裏發沉,沉得他渾身不自在。

    因為這種感覺,他感覺很熟悉,魏氏一朝錢莊沒了,與他兵器坊當時的遭遇竟如此相似。

    他一把關上了軒窗。

    他那會兒賠掉的,是夏媛的銀子,這會兒,嶽母又賠個底朝天。這還真是一倒黴,就倒黴一家子啊。

    -

    絳華院屋內,蝴蝶替夏媛將頭上的傷上了藥。

    從前她們受傷,還會喊府醫過來處理傷口,日子久了,傷得多了,便都是自己隨手解決。

    傷口處理好,夏媛披頭散發坐在銅鏡前。

    妝台上,從前擺著的耀眼首飾,已經不見蹤影。

    首飾匣裏也已經空空如也。

    夏媛眼裏一片空洞,她夏媛人生,第一次貧瘠如此。

    對著鏡中身懷六甲的身子,夏媛自言自語道“幼時在府裏頭,母親總是給我做最好看的衣裳,給我喂最好的吃食。一開始,我以為所有人的日子都是這樣過的,直到有一次,我誤打誤撞進了蘇小娘的房裏,被她房中貧困潦倒的樣子給驚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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