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6章 恕兒媳,不能從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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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裏一片安靜,喬氏後來才知道,盛強昨夜給盛若舉留下一封斷親書,連夜離開了國公府。
他在信上說,從今日起,他放棄盛強這個名字,放棄國公府大公子的身份,從此,與國公府再無瓜葛。以後他會做個居士,四處雲遊修行,讓國公府莫要找尋。
他將永不回京。
喬氏覺得這像是個笑話,她反複追問盛若舉盛強可否有書信留給她,盛若舉搖頭:“什麽都沒有。”
她不信,跑去盛強的院子,在他的臥房和書房裏翻找了個遍,始終沒有找到盛強留給自己這個母親隻言片語。
如此她方確定,她的兒子是真的連一句告別的話也沒有給她留下。
可謂對她絕情得徹底。
一整個上午,喬氏一直目光發直地呆坐在屋裏,這次連 連嬤嬤都不敢靠前。
隻敢在屋外守著。
要知道,她也參與了售賣大公子字畫的過程,若國公追查一起來,她的罪也不輕。
這次,夫人是真的搞砸了。
她也算是看著盛強長大,了解他那個性子,他這斷親書,恐怕醞釀的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他是真的不會再回來了。
那日與甘嬤嬤聊過之後,夏桉便通過小翠,在國公府安插了個眼線。
關注那邊的動靜。
小翠通過那個婢子,今早得知了盛強出走的事。
夏桉聽聞後,覺得驚奇,但卻並不覺得意外。
驚奇的是盛強竟真能放下國公府大公子的身份,與國公府斷絕關係。
但想想他做過的事,以及喬氏的那個德行,他如此逃離,卻也正常。
她從甘媽媽口中得知,小的時候,盛強也參與了加害盛枷的過程。
如若不然,盛枷不會在他與喬氏一同坐馬車的時候,毫不猶豫地送他們一起去死。
他的手也並不幹淨。
但,他那時也還年幼,說不得這其中有喬氏的各種慫恿。
如今他已成年,或許早就對自己曾經的舉動有了新的認知。
且從此前他對她的態度來看,他十分了解自己的母親。
或者說,對他這個母親是無奈的,是排斥和嫌棄的。
而喬氏竟是背著他,賣掉了他所有的字畫。
這應是徹底斬斷了盛強心底的那根弦。
喬氏拿到了銀子,同時也斷送了這段本就不牢靠的母子之情。
盛強害過盛枷,夏桉本也是不想放過他的。
他就此斷親離開,倒也不失為一種懲罰。
他得到過,如今放棄了所有,算是識時務。
也算是對喬氏的一種報應。
當天晚上,盛若舉來到了瀾居,與盛枷在書房裏交談了一番。
盛若舉走後,夏桉問盛枷:“國公是如何想的?”
盛枷道:“你認為他會如何想這件事?”
夏桉:“我猜,他可能不會去尋找大伯了。”
盛枷有些意外地看著她。
夏桉:“看來我猜對了。”
月光下,盛枷戲謔輕笑了一聲:“這樣的父親,少有吧。”
夏桉攬住了他的胳膊:“國公如何想的我不清楚,但我相信,這或許是因果相循。”
盛枷點頭:“大概吧。”
又過了兩日,雙鶴歸京了。
這日,在寂靜的院子裏,夏桉得知了另外一件她有些意外的事。
她就說,這一家人有著某種她看不透的微妙,當從雙鶴口中得知內情的時候,夏桉瞬間想通了所有的事。
如此,她心裏對先夫人和盛枷更是疼惜了幾分。
隔天,盛若舉將夏桉招進了他的書房。
夏桉見了盛若舉,頷首:“見過國公。”
盛若舉道:“縣主坐吧。”
夏桉在他的對麵坐下。
下人為夏桉端來了一杯茶。
夏桉道:“國公招兒媳過來,是有何事?”
盛若舉低頭抿了一口茶,然後聲音沉穩地道:“你大伯的事情,你也知道了吧?”
夏桉:“聽夫君說過了。”
盛若舉道:“實在沒想到,你大伯會做出這樣的決定。做為父親,我心裏是覺得扼腕的。然他性子從小就與眾不同,我清楚他此舉並非衝動而為。所以,做為父親,我理解他,也並不怪他。”
夏桉道:“大伯或許是找到了自己的人生方向。”
“話是如此,不過,日子長了,少不得會被人議論,是以,我們國公府實在是再禁不起其他事情了。”
夏桉沒有答話。
盛若舉道:“安國公府有個嫡長女,叫鄭妍錦,縣主聽說過吧?”
夏桉:“有幾麵之緣。”
盛若舉微微歎息一聲:“這鄭大姑娘,是盛枷的表妹,自小與盛枷有青梅竹馬之誼,二人還曾議過親。不過,後來陛下賜婚與你們,她便退出了。”
夏桉再次沒有做聲。
盛若舉繼續道:“原本我以為,這事情就算是了了,直到近日,我聽說鄭大姑娘為了盛枷,竟是病重了。說是,若此生不能嫁給盛枷,這孩子便就不活了。府裏請了多位大夫,但心病難醫,她幾乎命懸一線。”
夏桉淡聲道:“鄭姑娘是個癡情的。”
盛若舉道:“畢竟是一條活生生的人命,縣主,我們國公府若是對此事坐視不理,恐釀成大禍啊。”
“那國公的意思?”
盛若舉語氣有些凝重:“現在唯有一個辦法,尚能救她一命,就是,將她納為妾室。”
夏桉目光變得清明:“誰的妾室,盛枷的妾室嗎?”
盛若舉道:“自然。縣主也是大善之人,從你冒險前往江州治理疫情,便可看出你有著尋常女子所沒有的大義和氣度。相信不會容不下一個妾室吧。現在,問題在於盛枷。盛枷雖是我的兒子,但他早年離家進宮,心裏主意非常正,尋常時候聽不得別人的意見。且她性子也冷,不大能體會別人的痛楚。所以,我想要請縣主出麵,勸說他同意這件事。”
夏桉默了幾秒,回道:“恕兒媳,不能從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