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文襄淡淡朝那白文文看了一眼，又順著她的目光看了看戲台的方向，須臾，漫不經心地收回目光。
    蔡護兒探頭追問杜文襄：“杜大哥覺得如何？”
    杜文襄：“什麽如何？”
    蔡護兒急切道：“當然是這位白姑娘啊，這長相、這氣質，可合你心意？”
    杜文襄霎時明白過來。
    “護兒，你何意？”
    蔡護兒勾唇湊近他幾分：“當然是給杜大哥物色娘子啊，杜大哥你不用不好意思，喜歡或不喜歡，直接跟我說便成。”
    杜文襄有些無奈地放下了手中的茶盞。
    “護兒。”
    “嗯？”蔡護兒眨著大眼睛。
    杜文襄停了停，語氣略顯無奈：“白姑娘與我不適合。”
    蔡護兒：“哦？原來杜大哥不喜歡這樣的？
    蔡護兒有點微微的失落，“不過沒關係，這個不成，我再幫你相看其他姑娘就是。”
    杜文襄忍不住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是，我此前與你約定要護好你，我自然不會在這種時候放你不管。杜大哥的事杜大哥心裏有數，你不必掛在心上。且，”他目光又掃了那白姑娘一眼，“你的眼光，杜大哥也不敢恭維。”
    蔡護兒不服：“我的眼光很好啊，這白姑娘你雖不喜歡，可她真的是個頂好的姑娘，是我千挑萬選的首選呢。”
    杜文襄道：“那你有沒有想過，如此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一個人，為何偏喜歡來此處看戲？”
    “自然是，因為喜歡啊。就譬如夏桉的那個婢子喜鵲，很是喜歡看話本故事。這是人的愛好，很正常啊。”
    杜文襄搖搖頭。
    “你仔細打量一下那白姑娘的眼神。”
    蔡護兒緩緩轉頭，看向那白姑娘。
    隻見她團扇遮麵，正看戲看得投入，眼裏流轉著癡迷。
    她再追著她那絲羞怯的目光，緩緩轉向了戲台上，上麵一個俊俏的武生，正耍大刀耍的英武帥氣。
    蔡護兒又看向白姑娘，隻見她含羞帶怯地笑了笑，臉上浮起一抹暈紅。
    蔡護兒神情一定：“這？”
    杜文襄道：“這回明白了吧？”
    蔡護兒略有些羞愧地收回目光：“抱歉啊杜大哥，是我草率了。”
    原來白姑娘之所以喜歡來這裏，是因為迷戀那個武生？
    好糗啊。
    “下，下次，我定會注意的。”蔡護兒有些汗顏地抿了一口茶，“抱歉讓杜大哥白跑一趟。”
    杜文襄道：“不會。這出戲還是有看頭的。”
    他溫柔地遞給蔡護兒一塊點心，“別光顧著喝茶，吃些點心。”
    蔡護兒縮著脖子接過。
    “謝謝杜大哥。”
    蔡護兒將這個講給夏桉聽的時候，夏桉差一點被正在吃的葡萄卡到嗓子。
    夏桉咳了兩聲：“你是說，你給杜大哥做媒？”
    “啊。”
    夏桉挑眉：“做的，還是個心有所屬的姑娘？”
    蔡護兒有些吞吐：“這個，我也沒有預料到嘛。”
    夏桉憋著笑擦了擦嘴。
    蔡護兒訴苦道：“桉兒，我發現給杜大哥介紹娘子也行不通。”
    “你發現了？”
    “嗯，因為他跟我說，他此前既答應了幫我，就不會扔下我不管，他要護著我，言外之意，已經很明顯了。”
    “哦？怎麽明顯，你說說。”夏桉勾唇，饒有興味地道。
    “他的意思就是說，隻有我尋到了屬意的郎君，我的婚事有了著落，他才能安心去談他的婚事啊。這不是很明顯嗎？”
    夏桉這一刻很想撬開她的腦門，看看裏麵的腦回路是怎樣的。
    夏桉誘導她：“你再想想，他或許是別的意思呢？你大膽的想，比如，他為何一直對找娘子的事推三阻四的，難道是真的不急嗎？還是，他已經有了別的想法？比如，她已經看上了身邊的某個姑娘？”
    蔡護兒凝神思索了一下。
    “不，原因他就是因為他人太好了，太負責了，我們的協議他是斷不會先破壞的。”
    夏桉再次約的心口悶堵的。
    怎麽辦，要不要直接戳破這二人的關係。
    可是以夏桉自己的經驗，這種事自己醒悟出來，才夠堅定。
    她遲疑了一會兒，還是決定再觀察觀察。
    “所以呢，你接下來準備怎樣？”
    “我準備，再立個冊子，選出適合我的郎君人選，桉兒，這回，我需要你的幫忙。畢竟，這京中的郎君，你可是如數家珍。”
    夏桉：“……”
    “行吧。”
    盛枷晚上沐浴過後，見夏桉坐在軟榻，手捧著一本醫書在翻看。
    暖黃燈光下，她身著淺粉色裏衣，一個人安靜的樣子，宛若一幅清雅畫卷。
    蕭達的案子還有細節需要查驗，但基本已經塵埃落定。
    天牢他是坐定了。
    蕭易燃對盛枷的查辦結果很是滿意。
    是以，盛枷這幾日總算是悠閑了一些。
    他走到軟榻邊。
    “可有什麽書籍，適合我看的。”
    夏桉道：“有的，那邊書桌上有幾本史籍，你挑挑看。”
    盛枷邁步悠閑地走了過去，目光在那幾本史籍上掠過一眼，最後卻定在了桌麵上的一張宣紙上。
    “工部員外郎嫡長子，身高七尺，麵容硬朗，喜好練武，性格樂觀，然，不夠上進，偶爾會進賭坊。
    禮部侍郎庶子，身高八尺，才學兼備，性格溫和，然，被家族打壓，恐難出頭。
    刑部尚書嫡次子，身高七尺半，會做文章和詩詞，好結交有人，八麵玲瓏，然，性子有些清高。
    ……”
    盛枷將宣紙拎了起來，走到了軟榻邊，將宣紙放在了小桌上。
    “還是這個比較有看頭。”
    夏桉不甚在意地掃了一眼，待看清楚盛枷看得是什麽時，心中一驚，忙將一隻手蓋在了上麵。
    “這個，不是給你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