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1章 搶奪兵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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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甄鑫微閉雙目,枕著微微起伏的波濤,眼角滲出一點點淚痕。
    “阿黎,我做錯了嗎?”
    “嗯。”
    “那我該怎麽辦?”
    “錯了就改唄。”
    “可是,犯下如此大錯,又如何去改?”
    “我早說過,讓你悠著點,夜夜日日的非要跟她們倆一起玩鬧。你知不知道我為此被婆婆說了多少次?”
    啊——甄鑫睜開眼,卻沒有去辯解。
    這事,還真沒法辯解。
    溫柔鄉是英雄塚。
    若非因為溫柔鄉,想來也沒哪個英雄會為別人去拚殺。
    江山與美人,這其實沒什麽好選。若沒江山,又哪來的美人?若沒權勢,即便有美人也守不住啊!
    所以,到底是我矯情了。
    既然享受了財富與權勢帶來的幸福,再去糾結什麽平民百姓的生命與尊嚴,這樣的自己一定會被人罵偽君子吧?
    一將功成萬骨枯,這本是天下至理。
    我已經在力所能及的範圍之下,比曆史上所有人都做得更好了。起碼不輸於劉皇叔!
    更何況,現在也不是自怨自艾的時候!
    又一次擴大會議被召開。
    此次會議的主題隻有一個,賑災救人!
    而且是不附加任何的條件!
    第一批五十艘大船,載滿糧食、藥品、衣物直接送往開封。
    每艘大船之後,還拉著兩艘小舢板一同北上,作為救人之用。
    洪水無情,哪怕僥幸逃脫者,也未必能熬得過接下去的病疫與饑餓。隻能是盡人事,聽天命,以最快的速度與時間賽跑。
    ……
    懷慶路鬆山部營地。
    看著眼前的完澤,鬆山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哆嗦。
    雙眼赤紅,似乎準備將周邊的一切燃燒殆盡。可是全身上下,偏偏又散發令人膽寒的陰冷氣息。
    “見過將、將……軍!”鬆山勉強行禮道。
    “交出兵權,滾出中軍大帳!”完澤冷冷地說道。
    啊?
    交出兵權倒也無所謂,雖然麾下河南兵是鬆山父子這些年好不容易攢出的兵馬。但是怯薛千夫長本就擁有調動天下兵馬的權力,更何況完澤是受皇帝直接指派前來河南主導與江南之戰。
    隻是營中最後一點存糧已經悉數送入太行山,隻等這兩天雨歇之後,便從開封調糧過來補上這個缺漏。此時若交上兵權,豈不是立刻讓完澤發現這其中的勾當。
    而且,完澤的兵馬呢?為什麽他身邊隻剩下了數百怯薛兵,還個個帶傷。
    他跟江南兵爆發了一次大決戰?而且是慘敗?
    他截住了消息,所以自己至今一無所知?
    一瞬間,鬆山腦中閃過一連串的思緒,隻能支支吾吾地回答道:“最近太行山匪徒有異動,我正準備出兵剿殺。能否,再過幾日?”
    “你想違抗軍令?”完澤冷冷的雙目中,透出毫不掩飾的殺氣。
    鬆山雙腿一弓一直,轉過身便往帳外衝去。
    兩柄彎刀,突然伸出,一左一右地攔在鬆山身前。
    鬆山心裏打著鼓,臉上卻不得不顯出強硬的怒氣:“你敢殺我?”
    完澤淡淡地說道:“如果有必要,殺你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
    鬆山想走,卻又不敢抬腿,隻得朝帳外喊道:“來人!”
    完澤見狀,頓時生出疑慮。
    他受皇帝指派,以怯薛軍千夫長身份統領河南之戰,別說這營地中區區一兩萬人。哪怕是整個北地的兵馬,都得受他調動。
    可是鬆山的表現,顯然是心裏有鬼!
    帳外,衝來了鬆山的親兵隊長巴拉。眼見鬆山受製,巴拉立時怒吼道:“放開王子!”
    一群護衛隨之趕來。
    “殺了他們!”完澤冷冷下令道。
    怯薛兵對於普通的士卒,本就擁有類似於血脈上的壓製。即便是鬆山的這些護衛,麵對怯薛兵也是未戰先怯。
    混戰幾乎是還沒開始,便已結束。
    十多個身上帶傷的怯薛兵,如砍瓜切菜般,便將鬆山的幾十個護衛殺了個幹淨。包括巴拉在內,全是一刀斃命。
    看得鬆山兩股戰戰,癱軟在地。
    護衛既死,整支軍隊便被完澤順利接管。完澤這才發現,整座軍營,竟然沒剩多少糧食!
    離開之前,完澤特地在此留下五萬多石糧,就是怕萬一河南戰事不順,自己還有退路。可這才過去多少天,糧食都飛了不成?
    “糧食呢?”完澤把刀架在鬆山脖子上,怒不可遏。
    刀鋒劃破鬆山脆嫩的肌膚,滲出絲絲鮮血。
    事已至此,認也是死,不認也是死。鬆山倒沒了太多的懼意,梗著脖子說道:“糧食,自然是吃光了!”
    “你以為你不說,我就查不出真相嗎?”
    鬆山立時氣短。
    他可以不怕完澤殺了自己,其他人顯然不行。
    不過須臾之間,完澤便得知糧食的去向。
    這父子倆,竟然通敵!
    難怪,我在河南的戰事,竟會一敗塗地!
    難怪,我征調河南的兵馬圍攻濠州時,竟然沒有一路按時抵達!
    難怪,江南兵會在濠州城前埋下巨量炸藥,並以二十餘尊火炮為餌,炸死了自己大半的怯薛兵!
    自己,竟然成為這對狗賊父子獻給江南兵的投名狀!
    這一瞬間,完澤的腦中隻餘滔天的憤怒。
    我奉大汗皇帝之令,為你們家拚死戰場,你們不幫忙倒也罷了,卻勾結賊敵讓我的兄弟們死得毫無價值。
    這仇,怎可容忍!
    看著完澤赤紅的雙眼,鬆山這一次腿肚子是徹底嚇軟了。“將、將軍……別、別衝、衝動……糧、糧食,我、我、我……”
    刷——
    一道白光揚起。
    一道紅光落下。
    從鬆山脖頸處飆射而出的鮮血,濺到完澤臉上,開出一朵朵猙獰的碎紅花。
    ……
    河南的大雨,並沒有影響到大都。
    可是大都沉悶的天氣,卻給人一種山雨欲來的壓抑與恐慌。
    大汗皇帝蘇醒過後,大都迎來一段難得的興奮期。可是這興奮期來的突然,去的快速。如同一樹殘敗的梨花,對著嬌豔的海棠,一開即敗,而後便是長籲短歎。
    美好的時光也是如此,譬如黃昏的夕陽,譬如晨霧之中的露珠,美得令人舍不得忘懷。一旦消失,卻又讓人痛恨它曾經給予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