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書文不明白。
    他都有喜歡的人了，不給人一個正大光明的身份嗎？
    她也不是非要占著他妻子這個位置的。
    怎麽感覺更生氣了？
    既然他生氣了，她也不繼續說了。
    “我要去看書……”
    賀承蘊沒鬆手，大掌死死掌著她的細腰。
    池書文不太想跟他做。
    他在外麵跟別人這麽多天了……
    但他看起來又在氣頭上，而且他若是強行來，她也反抗不了。
    “我不太舒服……”
    她應該是要到日子了，生理期前兩天，小腹會脹痛，也會偏頭痛。
    整個人也會煩。
    隻是她能忍。
    況且也沒人會在意她這些，說不說的也沒意義。
    賀承蘊將她放在了沙發上。
    池書文以為他是聽懂了自己的意思，就起身往書房走。
    結果正往廚房走的他停下腳步，跟她說了兩個字：“等著。”
    “……”
    她又回到沙發上坐著。
    賀承蘊這才走到了廚房，一邊煮紅糖薑汁，一邊打了個電話出去。
    沒人接，他從廚房出來，找池書文要手機。
    池書文給他了。
    賀承蘊重新回到廚房，點開明檀的微信打過去。
    這次接了。
    男人冷嗬。
    還真是區別對待。
    但她就沒想過，他打電話也是有關池書文嗎？
    “怎麽了寶貝兒，哪裏不舒服？”
    “……”
    賀承蘊壓下怒火。
    沒想到還沒開口，通話掛斷了。
    “……”
    他再打過去，沒人接。
    咬咬牙，他發語音：“你給我老婆開的藥，隻能調節胃部問題嗎？痛經需要單獨開藥嗎？”
    明檀隻回了兩個字：【需要】
    “……”
    賀承蘊要不是為了池書文，真的很不想跟她交流。
    這學醫的，無論中西都這麽難搞？
    還是說，就是顧家的人難搞？
    【那就直接開藥，我去取，或者你快遞過來】
    明檀：【等著收】
    賀承蘊：【她最近吃了你開的藥，還是沒長肉】
    明檀：【我說了那個藥吃了就會長胖嗎？】
    “……”
    賀承蘊明白她言外之意。
    那個藥隻是先給池書文調理脾胃的，沒有說這個藥吃了就好了。
    【常年累積的病，根治也需要時間，我開的藥吃完了，需要再來複查，我記得我說過的】
    賀承蘊等了幾秒，還是回了：【知道了】
    他收起手機，關火，倒了一碗紅糖薑汁端了出去。
    池書文也不知道賀承蘊在做什麽。
    讓她等，她就在這裏等。
    順便想想，等會兒他還是要做什麽，她該用什麽理由，躲過。
    但忽然就聞到了一點刺鼻的味道。
    不過也很熟悉。
    “喝了。”
    碗遞到麵前，是她每個月都會喝的東西。
    確切的說，是嫁給賀承蘊之後。
    他發現她會痛經，生理期之前還會各種難受，就會給她煮紅糖薑汁。
    她接過來，聽到男人淡淡提醒，“有點燙。”
    “……”
    池書文小口喝著。
    說不上自己是什麽心情。
    他不是外麵有別人了嗎？
    為什麽還對她好？
    難道是因為不想兩家的利益出問題？
    可沒道理啊？
    她也不會因為他喜歡別人，就鬧的兩家合作不成。
    況且，沒那麽大的本事。
    喝完一碗紅糖薑汁，她也沒想出一個所以然來。
    剛才問他，看他的樣子也不想說。
    既然這樣，就當不知道吧。
    後續若是他要跟自己做那事，她再順勢問。
    “謝謝。”
    賀承蘊唇角抿直了些，但也沒說什麽。
    拿過空碗就回了廚房。
    池書文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去書房，隻好等了等。
    一會兒，他走過來，把手機給她。
    “去看書吧。”
    池書文立刻去了書房。
    賀承蘊立在原地，看著她的身影在轉角消失不見。
    她也不仔細問問，就要提離婚？
    那麽輕易。
    就給他下了判決。
    甚至都沒考慮兩家利益合作的事情。
    否則怎麽會直接說出離婚。
    ……
    看完書，池書文本以為回到臥室會看到賀承蘊，但臥室漆黑一片，沒有人。
    她打開了暗燈，也沒看見床上有人。
    想了想，她還是在房子裏找了找。
    確認他沒在家。
    “也難為他抽空回來，哄哄我這個便宜妻子了。”
    自語一句，池書文就去洗澡了。
    既然知道他做什麽去了，也沒必要問了。
    賀承蘊就在院子裏的車裏。
    哪兒也沒去。
    他心煩在抽煙。
    也就是這個時候，收到池湛的消息的。
    【聽說你有喜歡的人了？】
    男人擰眉，發了個問號過去。
    他喜歡池書文，池湛這個蓮藕心能看不出來？
    江萊都看出來了。
    他們夫妻倆也沒秘密。
    不像他跟池書文……
    池湛的消息再次發來：【聽說你喜歡除我妹妹之外的人了，準備跟我妹妹離婚了？】
    “…………”
    賀承蘊發現自己不認識這些漢字了。
    【你吃毒蘑菇了？】
    池湛：【我妹妹給我打電話說的，想問問這個情況，她能不能離婚】
    賀承蘊懶得打字，直接打電話過去：“所以，你說可以離婚？”
    池湛輕笑一聲，“我隻是說，尊重她的意見，讓她別顧及太多。”
    賀承蘊很短促的嗬了聲，“這不就是支持她離婚的意思？”
    池湛道：“我送我妹妹嫁給你，可不單單是因為兩家的利益，這點，你最清楚。”
    “而且，她既然成為了我妹妹，我必然是不能讓她像以前那樣受委屈的，否則我讓她姓池，便沒有任何意義。”
    賀承蘊抓了抓頭發，更煩了，車載的煙灰缸裏已經插滿了煙頭。
    池湛見他沉默，又說道：“你不如直接表白算了，她都不知道你的心意，也不喜歡你，你外麵找個女人試探她，沒用。”
    賀承蘊很多次，都想直接說。
    話都到嘴邊了，又生生咽下去。
    因為他很清楚，會得到她什麽的反應。
    “她不會信的。”
    “你沒做怎麽知道？”池湛道，“有時候你所謂了解，也未必是完全的。”
    “我說了，她更要逃離我，躲避我，後果你能負嗎？”
    “我是真沒想到，什麽都不怕的賀二公子，居然有做事畏手畏腳的時候。”
    賀承蘊自己煩，也不讓他好過。
    “江萊追你的時候，你裝高冷，後來差點老婆都作沒了，還好意思來給我出主意。”
    “……”
    池湛現在人生美滿了，賀承蘊這種小打小鬧，他完全不在乎。
    “我妹妹說的意思，我是告訴你了。”
    “還特意給你出了主意，但你不用，怪不得別人。”
    賀承蘊忽然想起個事。
    霍清淮好像是說過，江萊能幫他和池書文。
    他掛了電話。
    琢磨了會兒，下車進了屋。
    回到主臥，看到她已經睡了。
    她這明擺著不在乎自己。
    哪怕他說了喜歡，她也不會信。
    ……
    江萊聽完了全程。
    問池湛，“你又想什麽壞呢？”
    池湛摟住她，“我現在唯你是從。”
    江萊伸手，在他心口畫圈。
    “哦？我怎麽覺得，你把我也套路進去了？”
    池湛捉住她的手親了親，“最懂我的，也是你。”
    *
    池書文以為醒來會跟之前一樣，看不到賀承蘊。
    結果下樓，他已經做好了早餐。
    “來吃飯。”
    “……”
    池書文走了過去。
    雖然是周末，但她生物鍾很準。
    隻要不是被他按著到淩晨，都是會早起的。
    她還想著給自己做點吃的，然後簡單做個瑜伽，看看書，澆澆花什麽的。
    周末就這麽過去了。
    不像之前，周末都被賀承蘊纏著在床上。
    或者去賀家吃飯。
    “你沒出門嗎？”
    池書文坐下，口吻帶著試探。
    想著他是不是吃完飯，就會出門了。
    畢竟他外麵還有一個喜歡的。
    在家做戲也差不多了。
    賀承蘊給她盛了粥，拉開椅子坐下，問：“怎麽，不想我在家裏？”
    池書文搖搖頭。
    她不確定這少爺高不高興，還是少說話為妙。
    萬一他一生氣，欺負她怎麽辦。
    賀承蘊抿抿薄唇，“上次接電話那個女的，我跟她沒關係。”
    池書文愣住。
    他這是幹嘛？
    “讓她接電話，是想看看你的反應。”
    “？”
    池書文懵了。
    看她什麽反應？
    賀承蘊沒錯過她臉上任何一個表情變化，繼續說：
    “沒想到，你要跟我離婚。”
    “？？？”
    池書文現在無法消化他說的話，就像此刻黏在她喉嚨處的雞蛋黃一樣。
    賀承蘊將溫水遞到她手邊，“順一順。”
    池書文喝了口水，將雞蛋黃咽下去。
    才得以能說話。
    “你說的是……什麽意思？”
    賀承蘊也覺得，以她情感淡漠的毛病，恐怕是不能理解這樣的試探。
    跟她談工作都比談感情容易。
    “我覺得你不在乎我，所以讓那個女生打電話，也不回家。”
    “想看看你的反應。”
    池書文還是不能理解。
    她在不在乎那麽重要嗎？
    他們隻是塑料夫妻。
    “為什麽？”
    賀承蘊握住了她的手，“我們賀家，娶誰，不是別人能拿任何事情來談條件和威脅的。”
    “而我並不需要利益聯姻。”
    池書文愣住，“那你為什麽跟我結婚？”
    賀承蘊沒回答，而是接著說：“而且我們賀家人既然選擇那個人結婚，一定是在結婚前就確定好的，因為，有個結了婚不能離婚的，
    “不成文規矩。”
    “……”
    這些池書文都不知道。
    也沒問過。
    當初池湛就說需要她嫁給賀承蘊，然後幫她脫離她的過去，在她的工作上提供幫助。
    並且，可以輔佐她完成自己的夢想。
    但……
    此刻她聽到這些，也沒往深處想。
    隻當是昨晚自己提出離婚，做錯了。
    所以她說，“對不起，我不清楚，以後我不會再提了。”
    賀承蘊頭疼。
    從未這麽頭疼過。
    他說了半天，她還是理解錯了。
    “我前麵說的，你都沒聽懂？”
    池書文誠實的搖搖頭。
    “……”
    賀承蘊歎息一聲，“你提離婚，不就是生氣，懷疑我外麵有女人了？”
    “我沒生氣，隻是覺得如果你有喜歡的人了……”
    “我喜歡的人是你。”
    “……？”
    池書文直接驚在原地了。
    完全不知道賀承蘊在說什麽。
    跟吃了毒蘑菇似的。
    賀承蘊也想到了，這話說出來，她一定不可置信。
    “池書文。”
    “啊？”
    他太過認真，叫她全名的時候，她就不自覺的挺直脊背。
    賀承蘊往她旁邊移了移，貼著她坐。
    “我說的，你聽懂了嗎？”
    池書文都不知道自己該不該懂。
    她想把手抽回來，但沒成功。
    抬眼，撞進他十分真摯又滾燙的雙眸裏。
    那裏麵的深情，即便是在床上，他欲念深重的時候，都沒看見過。
    一直以來，她都當是這位少爺，純發泄欲望。
    現在他在說什麽？
    喜歡她？
    怎麽可能！
    這怎麽可能！！
    池書文終於是反應了過來，慌忙起身，甚至打翻了粥碗。
    “沒事吧？”
    賀承蘊眸中一沉，連忙帶著她處理燙傷，俊臉上滿是心疼。
    池書文瑟縮了一下。
    “疼？”
    賀承蘊放輕了動作，邊上藥邊吹了吹。
    池書文現在非常亂。
    這可比學習和工作都亂多了，難多了。
    “對不起……”
    賀承蘊都氣笑了，“我說了那麽多，你就跟我說這個。”
    “……”
    池書文實在是不知道說什麽。
    她這個身份，也不敢直接說，她不喜歡他。
    不可一世的賀二公子，可能都沒受過這種挫敗吧。
    “我給你時間。”
    賀承蘊給她上完藥，起身說道，“這段時間我不在家，你想清楚了，給我打電話。”
    “你不叫我回來，我就不回了。”
    “……”
    池書文還沒來得及說什麽，男人就大步離開了。
    她愣在沙發上。
    完全不知道為什麽會演變成這樣。
    當初她明明以為，是利益聯姻。
    畢竟自己比起賀承蘊所見過那些美女，差了不是一星半點。
    怎麽著也輪不著大少爺喜歡她這個樣子吧？
    什麽都沒有。
    哪裏值得喜歡？
    自己是想不明白了，她就給江萊打電話。
    江萊特意在家，就是在等池書文的電話。
    還把阮南枝和紀錦都叫過來了。
    “來了來了！”
    “你們倆先別出聲。”
    她接通，然後開了免提。
    “怎麽了，文文？”
    池書文一時又難以開口了。
    江萊挺著急八卦的，便主動又問：“怎麽不說話？發生什麽事了？”
    “我……”
    池書文深吸一口氣，將賀承蘊說的，轉述給江萊。
    江萊差點尖叫，“你是說，賀承蘊跟你表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