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就要去省裏手術，我該做什麽決定呢？”
    “趙希月的話裏什麽意思？”
    一上午，陸遠都在思考這兩個問題，像是無頭蒼蠅一樣沒個方向。
    不過可以肯定的是，趙希月是有心幫助呂詩雅一家的。
    隻不過好像是在等陸遠做出什麽承諾，然後再討價還價。
    這個操作，好眼熟呢。
    就好像是去買什麽東西，先給賣主拉扯讓他便宜點，等賣主報價之後，然後在這個基礎上再劃價。
    待價而沽，陸遠恍然明白了趙希月的意圖。
    既然是待價而沽了，那趙希月想要的籌碼是什麽？
    在先前的對話裏，趙希月表現出很明顯的意圖就是，不想要陸遠過多幹涉介入趙希月現在應有的生活。
    換句話說就是，趙希月不希望以陸遠的身份，過既定的人生。
    再換句話說就是，趙希月要讓陸遠苦心經營七八年的感情生活來一個變調。
    很難辦啊。
    感情的變調和生活的變調不一樣，感情中一旦有變調，那就是出軌和不忠的斷論。
    有句話老話不是說了，出軌隻有一次和無數次。
    這種變調是任何正常看待感情的人都不能接受的。
    趙希月和張璐的接觸，就可以看做是一種變調，這兩次是趙希月用合適的理由搪塞過去了。
    這兩次沒事兒，誰能確保下一次沒事兒？
    妾不如偷本質是就是對自身閾值的延展，閾值越高，就越難得到滿足，越容易形成畸形的戀愛觀。
    陸遠坐在工位上，一上午都沒敲出幾個字，滿腦袋都是漿糊。
    趙希月和宋芮則顯得輕鬆很多，兩人有一茬沒一茬的閑聊，陸遠就仿佛置身之外。
    宋芮有意在找話題，想借此和新來的姐妹拉近下關係，隻不過這個新來的看起來好像對工作很熱衷，一上午都在工位上，一口水都沒喝。
    臨近中午，趙希月和宋芮開始商量拚好飯拚什麽了，宋芮有意問了陸遠一句“中午吃什麽”，然後陸遠心不在焉的回了句“什麽都行”。
    “什麽都行啊，那陸遠我們倆選好之後發給你哦。”
    陸遠“嗯”了一聲，沒再說話。
    趙希月笑著說：“新來的同事工作很認真呢，這可不是好現象啊，反內卷督察小組快該督查了。”
    反內卷督查小組，是陸遠帶頭創建的群聊，李怡雯、宋芮、趙希月和陸遠現在都在裏麵。
    陸遠雙手撐著辦公桌，站起身子來扭扭腰胯。
    “我也不想被督查啊，但是組織給我的任務很艱巨呢。”
    趙希月知道陸遠在說些什麽，淺笑著沒說話。
    宋芮則有些疑惑，不就是一篇通訊稿嘛，有手就行的好吧，都給這姐妹為難成這樣呢。
    宋芮說：“你要是寫著困難，不如讓陸遠替你看看，修改修改，或者給你個思路什麽的。”
    陸遠笑了笑說：“不用了，不是文稿的問題，是我有點事兒想不通。”
    “哦。”宋芮沒再多言語，畢竟也沒多熟稔的關係，刨根問底去聊也不合適。
    宋芮看著趙希月：“決定好吃什麽了嗎？”
    趙希月有點糾結：“感覺拚好飯沒什麽吃的，都是科技狠活兒。”
    宋芮說：“都點外賣了，吃點科技拌飯不應該嘛？”
    趙希月不置可否，正在糾結的時候，一通電話打了進來。
    趙希月定睛一看，竟然是陸遠的老婆呂詩雅打來的。
    趙希月下意識看了陸遠一眼，這種夫目前犯的滋味，有點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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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趙希月接通電話。
    呂詩雅那邊有些急躁，甚至帶著哭腔:“醫院這邊不給我奶奶轉院，怎麽辦啊。”
    趙希月皺著眉頭：“你先別急，怎麽回事，慢慢說清楚。”
    “本來之前說的好好的，咱這邊醫院負責給送到省裏，但是現在突然說沒車了，送不了。”
    趙希月抓住問題的關鍵：“是不是有車能給奶奶送去就行？”
    “對，但是要救護車，奶奶隻能躺著。”
    “好，你先別急，我現在在單位，我馬上過去。”
    趙希月掛斷電話，直接說道：“陸遠，走。”
    陸遠迅速站起，兩人一同走了出去，留下宋芮待在原地發愣。
    “剛才……我沒聽錯吧，那個女孩叫陸遠？”
    ——
    趙希月和陸遠一同來到醫院，呂詩雅和父母都在這兒。
    呂詩雅自己老公來了，急忙迎了上去，趙希月將她抱在懷裏：“沒事兒，別哭，現在什麽情況？”
    呂詩雅說：“醫院說沒有救護車，不給送。”
    “省裏麵不能派車來接嗎？”趙希月問道。
    呂詩雅說：“我不知道。”
    趙希月走到呂詩雅爸爸麵前，看著他問道：“爸，省裏麵也沒車來嗎？”
    呂宏偉悶著一口氣，語調有些生硬：“沒有。”
    沒有車來，那就隻能另想辦法了。
    現在當務之急不是和醫院計較，而是盡快找個救護車讓奶奶安全轉院。
    趙希月說：“爸你別擔心，我托人問問。”
    呂宏偉有些慍怒：“你能找什麽人。”
    呂宏偉知道陸遠的斤兩，他的人際關係裏麵根本就沒有能幫上忙的，再加上剛才在醫院受了一肚子氣，現在難免遷怒於人。
    趙希月知道呂宏偉怎麽想的，他向後指了指，站在遠處亭亭玉立的女孩：“她叫趙希月，恒奇地產是她爸的，我去找她幫忙，一定可以的。”
    呂宏偉皺著眉頭，很難接受趙希月的這套說辭。
    一個平平無奇的打工仔，怎麽可能認識大地產商老板家的女兒。
    這未免太荒謬。
    呂宏偉隻當是趙希月慌不擇言，沒放在心上。
    呂詩雅的媽媽李湘也站在旁邊，作為兒媳來講，她對婆婆也沒什麽難舍的情思，隻是恰當的出現在這裏，一同表現得很焦急。
    普通人對於無能為力的焦急，更多的是像無頭蒼蠅一樣，瞎貓碰耗子一般，發動自己的親戚朋友，去打無數個電話，然後換來無數個沉默。
    不是什麽人都會在需要救命的時候都有稻草抓。
    趙希月回到呂詩雅麵前，對著她小聲說：“那個趙希月也來了，我去求她。”
    呂詩雅這才注意到那個昨天才剛一起吃過飯的女孩，兩人點頭示意。
    趙希月離開呂詩雅，向陸遠走去。
    呂詩雅看著兩人在遠處交談，但是聽不到兩人在說什麽。
    呂詩雅聽到剛才自己老公說的那句“我去求她”心都要碎了，在趙希月轉身的時候，甚至有種摯愛從身體中抽離的感覺。
    但是這種感覺沒持續多久，趙希月就又折返回來了。
    呂詩雅有點疑惑：“這麽快就回來了，你和她怎麽說的？”
    趙希月說：“她給家裏打個電話就好了，我們等一會。”
    趙希月語氣平平，但篤定充滿力量，呂詩雅覺得這一刻自己的老公好有魅力，焦躁的心情都被安撫了少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