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趙希月轉身走開後，陸遠撥出了趙晉鵬的電話，他抓著手機，手心出汗。
    “爸。”陸遠極力表現的平靜。
    趙晉鵬樂嗬得笑道：“喲，這太陽打西邊出來了，你也會給我打電話了？”
    陸遠說：“那不是有點事兒嘛，需要爸你幫個忙。”
    “我就知道你找我沒安好心。說吧，是沒錢了，還是闖禍了。”
    陸遠頓了頓說：“我一個朋友的家裏人需要轉院，現在醫院不給派救護車。”
    趙晉鵬愣了一下：“你哪個朋友，轉院這點事兒可都難著了？”
    陸遠說：“就是我現在單位的同事，他的家裏人。”
    “你哪個同事，你這麽照拂他，是那個陸遠嗎？”
    陸遠說：“是他。”
    趙晉鵬有些詫異：“他不都結婚了，你摻和他的事兒幹嘛？”
    見趙晉鵬有些誤會，陸遠解釋說：“就是他老婆的奶奶，前段時間摔斷腿住院了，現在要轉院去省裏，是他和他老婆一起拜托我幫忙的。”
    趙晉鵬“哦”了一聲，說：“現在在哪個醫院呢？”
    陸遠報了個醫院名稱，趙晉鵬知曉後旋即掛斷電話。
    隻要趙晉鵬答應幫忙，那這事兒就算解決了。
    陸遠走到趙希月和呂詩雅身邊，說：“我給家裏說過了，估計一會就行了。”
    呂詩雅顯得很柔弱，從趙希月懷裏掙開，擦擦眼角的淚痕說：“真是麻煩你了。”
    陸遠看著呂詩雅和趙希月相偎相依心裏很不是滋味，但還是擠出了個笑意：“沒事兒，能幫上忙就好。你是不知道陸遠接到電話的時候，急成什麽樣了，現在沉穩得像個沒事人一樣。”
    聞言，呂詩雅看向趙希月。
    趙希月確實顯得雲淡風輕，但是她狡辯說：“你這算什麽話，我現在也很著急，但是我老婆在這兒哭，總不能我也在這兒哭吧。”
    呂詩雅嗔怪著：“我沒哭。”
    趙希月哄著：“好好好，你沒哭，是眼裏進沙子了。”
    俄而，一個醫生走了出來喊道：“誰是病人家屬。”
    呂興邦和呂詩雅兩人同時應腔，然後走上前去。
    醫生看了兩人一眼：“一會其他院區的救護車過來接，隨車的隻能跟一位，你看你們誰跟著。”
    呂興邦說：“我跟著吧，你媽你倆讓陸遠開車帶你們去。”
    呂詩雅點點頭說：“好，那爸你路上慢點。”
    呂興邦說：“好。”
    呂興邦坐上救護車，陸遠幾人目送著車輛出了醫院大門。
    李湘問：“陸遠，你車在家嗎？”
    趙希月還以為“陸遠”這個名字是在叫別人，愣了一會見所有人都盯著她，旋即反應過來，說：“車在我家附近停得，要不我先騎車回去把車開來，然後咱們一塊去省裏。”
    李湘想了想說：“幹脆咱們一塊回去吧，你爸也是騎電車來的，剛好詩雅騎車帶著我。”
    雖然李湘早些年也騎自行車三八大杠，但是自打電動車普及之後，始終適應不了城市道路上錯綜複雜的路況，她騎電動車上不了路。
    陸遠是知道自己丈母娘這一點的。
    呂詩雅看了看自己媽，又看了看自己老公。
    “行，那我騎車帶我媽先回家收拾東西，這去省裏也不是一天兩天，得把東西帶齊了。”
    趙希月點點頭說：“好，那就先回家吧。”
    ——
    在一個路口，趙希月要向左，呂詩雅要向右。
    呂詩雅扶著車把，微微側目說：“我先回去了啊，一會來接我。”
    趙希月應了一聲，呂詩雅旋即遠走。
    呂詩雅走後，跟在身旁的陸遠視線也隨著呂詩雅而遠去。
    趙希月看著陸遠：“誒誒，人走了，魂兒就別去追了。”
    陸遠沒好氣的白了她一眼：“那我也走了。”
    “別啊。”趙希月說：“你走了我怎麽去省裏？”
    陸遠有些疑惑：“什麽意思？”
    “我不會開手動擋的車。”
    陸遠有些氣惱，但大馬路上也不是說事兒的地方，就跟趙希月走了幾條馬路，到了家附近的路口。
    陸遠說：“停這兒？一會我媽下班回來就撞見了。”
    趙希月咧嘴笑著：“撞見能怎麽滴，是你光膀子了，還是我脫褲子了。”
    陸遠沒來得及反駁，趙希月又說：“被你媽撞見不好麽，剛好也能看看你家裏人——要不直接跟我上樓回家吧，中午在我家吃。”
    陸遠有些遲疑，猶豫了一會旋即說：“不見，咱倆趕緊說清楚事兒怎麽辦，然後各回各家。”
    趙希月笑著說：“為什麽不見，是因為不想……還是不敢呢？”
    被趙希月說中了心事，陸遠有些羞臊：“你快點說，別扯這些有得沒得。”
    當然不是不想見，而是不敢見。
    不敢的原因方方麵麵，但是最主要的一條就是，見不得其樂融融的一家人裏，自己成了局外人。
    而且，現在事情越牽扯越多，越理越亂，這節骨眼還是少節外生枝的好。
    趙希月說：“行，那我就長話短說。”
    “現在這個問題，有兩條路可以走。”
    “第一、你給我找輛自動擋的車，我開著去，你見不著她家裏人，不知道第一進展；第二、你開車帶著我們去，你就在眼前守著，什麽情況你都能知曉。”
    趙希月條理很清晰，陸遠聽得很明白，兩者的利弊也都擺在明麵上。
    陸遠沉吟著：“我開車去，以什麽理由呢？”
    還是一個名不正言不順的問題。
    陸遠現在做為一個關係淺淡的同事，表現得太過熱心，難免會遭受非議，特別是會得到呂詩雅的警覺。
    換個更直接的說法，自己有車不開，偏偏要找一個年輕貌美的女同事來代勞，這是什麽道理？
    講不通，也講不明白。
    講不通講不明白，那就不要講嘍。
    趙希月說：“我就說你閑著沒事兒，喜歡湊熱鬧好不好？就算你老婆計較起來，都可以歸咎成個人性格，也省得去想借口想理由。”
    陸遠皺著眉頭：“道理講不通，那就不講道理的意思嗎？”
    “對。”趙希月神采奕奕的說：“就以這個人設立足，當個瘋子，一切行為不都說得通了嗎？”
    “我才不要做瘋子。”陸遠說：“之前我記得前幾天開車你不是找借口說車壞了去修了嘛，有說過車修好嗎？”
    趙希月想了想說：“好像沒有說過，平常用到車的地方不多，根本想不起來開它。”
    陸遠說：“那你就說，車還沒修好，我去找個自動擋的車來，你開著，然後我也去。”
    “你去做什麽？”趙希月問道。
    陸遠成竹在胸的說：“我去把車開回來。”
    趙希月瞠目結舌，愣了一會說：“妙……妙啊，不愧是你小子。”
    趙希月的誇讚陸遠頗為受用，但是陸遠想了想又問道：“那這車去找誰借？”
    趙希月說：“毛毛雨啦，我一個電話都能給你叫來十輛八輛。你可以給江小雅打個電話，讓她把車送來。”
    陸遠回想了一下，江小雅他見過，還是之前在車上偷聽電話，被叫去湊場兒的那個身材嬌小的太妹。
    “咱用人家車，還要人把車送來，你可真大牌麵。”
    趙希月說：“這就是你不懂事兒了吧，我們這是姐妹情誼深，真心連真心，用不著你們虛與委蛇客客氣氣那一套。”
    陸遠不置可否，癟癟嘴說：“那我現在給她電話。”
    陸遠拉拔著通訊錄，找到江小雅正要撥出去的時候，突然想到：“你……不是也有車嗎？開你的車不就行了。”
    趙希月愣了一下，沒好氣得看著他：“是你回去取，還是我回去取？再說了，萬一回去我媽問起來你怎麽說？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陸遠點點頭，電話那頭接通的很快。
    但是聲音有些慵懶，顯然剛睡醒沒多久。
    江小雅說：“喂希月。”
    陸遠沒有寒暄，直截了當的說：“現在有時間沒有，給送輛車到我這邊吧，我著急用。”
    “車？”江小雅有點驚訝：“什麽車？”
    陸遠說：“隨便一輛車就好，急用。”
    江小雅沉吟了一會，說：“行，我現在安排人給你送去，到時候我讓他給你電話聯係。”
    陸遠說：“好，麻煩你了。”
    “麻煩我了？”江小雅聞言失笑道：“這客氣話跟誰學的，咋到我這兒也使上了。”
    趙希月看著陸遠小聲說：“罵她，罵她。”
    罵也分輕重，陸遠捏不住火候，隻能模棱兩可的嬉笑道：“我沒有，我不承認啊。我這會有急事兒，回頭見麵給你細嗦，掛了。”
    掛斷電話，趙希月很無奈的看著他：“我都給你說了，那些客套話就不要對我姐妹說，你怎麽還是說出來了。”
    陸遠自知理虧，說：“那不是情不自禁嘛，而且我哪知道你平時怎麽給你姐妹說話，這一時半會怎麽學啊。”
    “怎麽學，慢慢學。”趙希月說：“以後你做我的日子還長，你這不適應學******怎麽辦。”
    陸遠白了一眼：“是是，我的大小姐。”
    陸遠看了眼手機，說：“咱倆這會幹嘛，過了十二點我媽就該下班回來了。”
    趙希月眨巴著眼睛：“江小雅送車過來也需要時間，不如你上樓坐坐？我家貓會後空翻。”
    “呸，我家哪有貓。”陸遠罵道。
    趙希月壞笑著說：“沒有貓，那我給你翻一個。”
    趙希月賊眉鼠眼的樣子，活像是不懷好意的男人在哄騙青澀女孩上樓澀澀。
    陸遠不怕這個，褲子一脫，真不知道誰吃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