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 最大的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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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希月把車找個就近的停車場存好,然後陪著姑父去了超市買東西。
大姑則和呂詩雅一道,先行到了病房。
李湘和呂素琴兩人寒暄一番之後,轉而問道:“哎,陸遠和你姑父哪去了?”
呂詩雅說:“樓下買東西去了。”
“這都自己人,還買什麽東西啊。”
呂素琴說:“那也不能空著手啊。”呂素琴往病床邊上靠了靠,看到呂奶奶閉著眼睛,便小聲問:“這怎麽白天也睡覺啊。”
李湘說:“睡著了好一些,要不然總叫疼。”
“不是做完手術一周多了吧,怎麽還疼。”
李湘說:“把自己的骨頭換了,換成鐵疙瘩,有點排斥也是很正常的。”
呂素琴哀歎一聲:“你說說,老了遭這點罪。”
“誰說不是呢。”
呂詩雅在一旁削蘋果,削好一個之後遞給了呂素琴,呂素琴擺擺手,遞給了李湘。
李湘接過蘋果說:“你這回來幾天了?”
呂素琴說:“回來四五天了,就是後天就走呢。”
李湘愣了一下:“這不都快過年了,怎麽還要去。”
“離過年還有一個多月了,但是不去不行啊,廠裏催的緊,就休息這幾天,工錢都扣了四五千。”
李湘點點頭:“那可不少啊。”
“可不是嘛。”
兩人又閑白了幾句,李湘問道:“我看你那女婿走得也挺近乎,準備啥時候給他們完婚。”
聞言呂詩雅低眉順目,閉聲不語,李湘說:“本來都準備結婚了,但是結婚前一天,咱媽摔著了。”
“你是說詩雅都準備結婚了?怎麽沒和我們說啊。”
李湘說:“你們在外麵掙錢也不容易,這來回跑一趟花錢又費力,所以就沒打算說。”
“要不是我和我哥打了個電話,我連咱媽住院都不知道呢。”
呂素琴轉而問道:“我哥幹嘛去了?”
“給人開大車去了。”
呂素琴很詫異:“他這麽多年沒開了,怎麽現在突然去開大車了?”
呂素琴話說出口,旋即意識到,是錢不夠鬧的。
李湘說:“也多虧了我那好女婿,手術費一多半都是他拿的,要不然真得通知你們回來拿錢了。”
呂素琴說:“瞧你說的哪得話,我給我媽出錢不應該嘛,手術花了多少錢,我們姊妹三個均了。”
李湘說:“手術費花了十多萬,後麵還要有照護康複的花費,深不見底呢,要不然興邦也不會現在這年紀出去開大車啊。”
聽到這個數,呂素琴沉默了半晌。
“這錢你女婿拿了多半,他家裏同意?”
李湘說:“不同意,但這錢都是陸遠自己掙的,他心裏向著咱家,沒聽他媽的話。”
“自己掙的?”呂素琴更迷糊了:“他不是在單位上班嘛,哪掙這麽些錢。”
李湘說:“我也不懂,讓詩雅給你解釋吧。”
呂詩雅說:“他現在給人寫劇本,能賣倆錢。”
“劇本?”呂素琴不了解劇本是幹嘛的。
呂詩雅說:“就是電視劇的情節,不過是短視頻。”
呂詩雅解釋完之後,呂素琴似懂非懂,又問:“那他寫這個劇本能賣多少錢?”
“這個不一定,有的多有的少。”
呂素琴又追問:“多的多少,少的又是多少?”
呂詩雅想了想:“具體我也不清楚,少的話四五千,多的話四五萬吧。”
“乖乖。”呂素琴驚歎道:“真讓你家撿到寶了啊,這麽能掙。”
呂詩雅說:“他也才幹沒多久,剛摸著路子,手術費的錢,都是預支人家老板的。”
“能預支工錢可不容易,這老板行,跟著幹吧,靠事兒。”
“嗯。”
呂素琴又問:“你們娘倆在醫院待幾天了?”
呂詩雅說:“我媽從住院就來了,我中間回去了幾天。”
“那時間可不短了啊,遭得住嗎?”
李湘笑笑:“遭不住也得遭啊,本來興邦在這還能替替我,現在就剩詩雅我倆在這頂著了。”
呂素琴想了想說:“要不趁我和孫旺還不走,你倆回去休息兩天吧,等後天再來。”
“這行嗎?”
“怎麽不行,我們後天晚上的車票,剛好趁這兩天的時間,你們娘倆回去休息休息。”
李湘不好應下,看向呂詩雅。
呂詩雅想了想說:“姑,那我們是下午回去,還是收拾收拾就走。”
呂素琴擺擺手說:“現在就走吧,下午回去到家就又天黑了,白耽誤一天。”
呂詩雅當即站起身,準備收拾自己的物品,現在回家還能趕上中午飯點呢。
俄而,趙希月和姑父孫旺兩人一前一後走進病房。
趙希月看呂詩雅卷好鋪蓋行李的架勢,不由愣了一下。
“這是幹嘛,準備走了?”
未待呂詩雅開口,呂素琴說:“是,我想著趁我和你姑父我倆有兩天時間,讓詩雅和你媽回去休息休息。”
趙希月看了看呂詩雅,又看看李湘:“現在就走嗎,不吃午飯了?”
李湘說:“早上我和詩雅吃了點包子,不餓,你要餓了先吃點東西墊墊,咱們回家吃。”
趙希月撓撓頭,做為工具人就不該有自己的想法,既然李湘和呂詩雅都商量好了,她自然隻有聽從的份。
呂詩雅要拿的東西也不少,大包小包的,趙希月說:“那姑父,車上的你們的行李我給拿下來吧,要不放不下。”
孫旺點頭:“那好,我陪你們再下去一趟,讓你姑在這兒看著吧。”
呂素琴說:“你自己拿得住嗎?”
“拿得住,沒多沉。”
把後備箱掀開,孫旺把兩個帆布包取出來,然後還有兩個蛇皮袋,趙希月想往下拿,被孫旺攔住了。
“這是一點粉條和玉米糝,本來就是給你們拿的,你們放車上帶回去就好了。”
李湘看了看:“這也太多了吧,要不給你們取出來點。”
孫旺把帆布包扛在肩上,弓著身子說:“不用,就是給你們拿的。”
李湘說:“那行吧。”
孫旺揪了揪肩膀的背帶:“那我就上去了,你們路上慢點啊。”
“好。”
剛開車來,這又要開車回去,趙希月不禁感歎世事無常,大腸包小腸啊。
呂詩雅坐在副駕駛,扣上安全帶。
“怎麽還是趙希月的車,咱家車去哪修了,還沒修好嗎?”
陸遠那手動擋的車,趙希月不會開,一直想找個借口給他換掉,剛好現在名義上寫劇本賺錢了,換個車也理所應當吧。
趙希月笑著說:“沒修,我給賣了。”
“什麽?”呂詩雅很詫異:“你怎麽不和我商量一下就賣了。”
趙希月說:“那不是舊的不去新的不來嘛,我準備再買一輛。”
“再買一輛,你是真掙到錢了,也不能這麽花啊,咱結婚手裏不能沒一點積蓄吧。”
“錢是掙來的,不是省來的。”趙希月說:“不過買什麽我還沒想好,到時候咱們一塊兒去看看。”
見陸遠心意已決,呂詩雅便說:“你準備花少錢買?”
“不知道,看我這個劇本賣多少錢吧。”
呂詩雅說:“你還沒見著錢呢就想著花,過日子還得節省一點。”
“知道了知道了。”趙希月說。
趙希月本以為車的問題就此解決了,沒想到呂詩雅又追問道:“你還沒回答我呢,怎麽又開趙希月的車,我怎麽覺得這車跟咱的一樣,人家趙希月就不開嗎?”
趙希月為難的直嘬牙花子,想了半天,實在沒有合適的理由,便說:“趙希月她家裏車多,我開一輛不礙事的。”
呂詩雅有些慍怒:“趙希月真有這麽好心,隨隨便便就能讓你開?”
呂詩雅是懼怕倆人真有點什麽不清不楚的關係,呂詩雅自問和家庭條件優渥的趙希月比起來,沒什麽競爭力。
饒是和陸遠有豐厚的感情基礎,但是人總是會變的嘛。
趙希月察覺到了呂詩雅的情緒,便說:“不是她好心,是我臉皮厚。”
呂詩雅氣極反笑,伸手在趙希月的右臂上揪了一下,趙希月吃痛的叫了兩聲:“我開車呢,別亂來。”
“你不是臉皮厚嗎,這就疼了?”
趙希月從後視鏡裏看到李湘在那笑吟吟的,便先告起狀來:“媽,你還笑呢,看你女兒下手多狠。”
他們夫妻倆的事兒,李湘這個當媽的不好插嘴辯是非,但是女婿既然把話引到自己身上了,李湘不開口就不行了。
她笑了笑,轉而問道:“你媽現在在家嗎?”
突然問這個幹什麽,趙希月愣了一下:“應該在家吧,怎麽了?”
“你打電話問問,看她做飯了沒有,如果還沒做,就多做點,我和詩雅去你家吃。”
“呃……啊?”趙希月很詫異,前幾日陸遠媽媽和李湘鬧得不歡而散,這次李湘要求主動登門,倆人不會真撕巴起來吧。
“啊什麽啊,快打電話問呢。”李湘一副氣定神閑的樣子,好像沒有察覺到趙希月的猶豫一般。
趙希月開著車,不方便操作。
李湘又說:“詩雅,你不是有你婆婆的電話嘛,你打通遞給我,我和她說。”
呂詩雅頓了頓:“確定要打嗎?”
李湘很篤定:“打吧,媽不會害你。”
呂詩雅看看主駕駛的老公,踟躕了一下說:“打不打?”
Yesorno?
趙希月果斷選擇or。
“都行。”
呂詩雅滑動通訊錄,然後找到自己婆婆的電話,心一狠點擊了撥出。
電話嘟嘟了兩聲。
江麗那邊剛下班,正準備琢磨回家吃什麽呢,沒曾想電話響了,竟然還是自己兒媳打來的。
她不是在醫院嗎,這時候打電話來幹嘛。
猶豫了一下,江麗接通了電話。
“喂。”
車裏,李湘接過電話笑道:“親家,是我啊。”
“啊,你啊。”江麗頓了頓:“怎麽,有事兒嗎?”
李湘說:“也沒什麽事兒,就是陸遠帶我和詩雅俺倆回家了,想著這不中午了還嗎,還沒吃飯,看看你吃了沒有,咱一塊出去吃個飯。”
江麗皺著眉頭:“是還沒吃,我剛下班呢。”頓了頓,江麗又問:“你們什麽時候到家?”
李湘看看趙希月,趙希月說:“還得一個小時呢,還沒上高速呢。”
李湘說:“還得一個小時呢,時間有點久,你下午要上班嗎?”
江麗也知道親家主動拜訪,也是想著緩解一下矛盾,江麗說:“既然你們一個小時才到家,那我現在去買菜,咱們在家吃吧。”
“要不出去吃吧,在家做多麻煩。”
江麗說:“在家吃吧,說話方便。”
江麗言至於此,李湘便也沒再多客套,笑了笑說:“那好,我們一會見。”
“嗯行。”
掛斷電話,李湘把手機還給呂詩雅。
呂詩雅還是有點差異:“就這?”
李湘挑眉:“不然呢,難不成我還要在電話裏和她吵一架?”
“不是,我沒這意思。”呂詩雅說。
李湘說:“你婆婆是嘴癮心軟,給她個台階下就好了。”
呂詩雅不置可否,笑笑沒說話。
進門之前,李湘特意去超市買了兩箱禮物,空著手怎麽著都不合適。
進門,江麗站在接過禮物說:“來都來了,還帶什麽東西。”
李湘說:“很久沒登門了,哪有空著手的道理嘛。”
江麗說:“飯菜我都做好了,洗洗手準備吃飯吧。”
飯桌上,四菜一湯,兩葷兩素。
江麗短時間內當然做不了這麽豐盛,自然是去飯店和肉鋪了買了些做好的掂回來了。
除了雞蛋湯是自己煮得。
飯桌上,一開始氣氛有些沉悶,叨了幾口之後,李湘便找起閑話聊。
“我哥還忙著呢?”
陸宏偉比呂興邦虛長一歲,從這算,李湘稱呼陸遠爸爸哥,喊江麗嫂子。
江麗說:“他啊,天天不就那回事兒,在那待著也回不來。”
“我聽詩雅說結婚的時候,請假回來了兩天,但是婚沒結成,第二天就走了?”
江麗說:“本來是想著回都回來了,多歇兩天,結果公司找不到人替班,又給叫回去了。”
李湘說:“給人家幹活,就是身不由己嘛。”
江麗問:“詩雅他爸幹的怎麽樣,還習慣嗎?”
“有啥習慣不習慣的,掙錢嘛,有委屈也得受著。”
“是,養活一家人都不容易。”江麗說。
李湘說:“我聽大夫說,下周應該就能出院了,我想著老人身體一時半會也不會康複完全,不如定個日子,把他們倆的婚事辦了。”
“好啊,當然好。”江麗說:“再過段時間,天氣該冷了,穿婚紗幹啥的也不方便,如果下周能出院,最好這個月內就結了。”
“現在陰曆幾號了?”李湘問道。
呂詩雅翻了翻日曆:“陰曆九月二十七了。”
江麗想了想說:“那來不及了,那就隻能下個月,我找先生算算日子,看定到哪天合適。”
李湘說:“行,早點辦了,早點心靜。”
呂詩雅低眉順目淺笑著,微抬眉眼看了看陸遠,隻覺得陸遠的情緒,並沒有預想中的那麽好。
飯吃完了,趙希月把李湘和呂詩雅送回家。
李湘先一步下了車,留下呂詩雅兩人在車裏。
呂詩雅凝眉看著趙希月:“要結婚你不高興嗎?”
趙希月說:“哪有,我隻是在想這麽著急,感覺親戚朋友都些都不能到場。”
呂詩雅靜下心想了想,陸遠說的也是。
上一次婚期臨近,把關係緊要的朋友都叫到了跟前,結果婚禮沒辦成,這一趟來回的車馬挑費就夠人心疼了。
眼下這才剛過一個月,就梅開二度再次舉行儀式,再讓親戚朋友張羅來,再讓人花一遍錢嗎?
但是呂詩雅覺得再拖下去,自己神經都要衰弱了。
呂詩雅一心想著,趕緊把婚結了,然後兩個人同進同出親密無間,不容留第三者插足的間隙。
這樣呂詩雅也不用再整天疑神疑鬼懷疑這個懷疑那個。
親情朋友來了,無非就是人多顯得熱鬧,對兩人之後的生活沒有任何益脾。
呂詩雅下定決心:“來不了的就不讓他們來了,反正結婚是咱倆人的事兒,人多也幫不上什麽忙。”
這是鐵了心要把婚結了啊,呂詩雅話說到這份上,趙希月也不好再反駁什麽,隻是點點頭說:“也行。”
呂詩雅下了車,趙希月在車裏坐了一會。
婚姻這個事情,就像是趙希月交換身體之後必需要邁過去的關卡,但是當事情真真正正擺在自己麵前時,趙希月還是有些膽怯。
呂詩雅想的也很簡單,早點領結婚證的時候,呂詩雅都做好了買定離手的準備。
生活不是做題,不管怎麽做都沒有正確答案。
有人想嫁個有錢的,哪怕愛情寡淡也可以接受;有人想嫁給愛情,哪怕經濟困頓也可以接受。
但是當真正擁有了當時看似篤定的選擇,但是時過境遷也難免會後悔。
呂詩雅想的很清楚,婚姻裏麵,有差不多的物質,和差不多的感情,這就夠了。
而且,呂詩雅也完成婚禮的另一個原因就是,不成婚,兩人這樣渾然難分,於她女方呂詩雅而言,顯得輕浮不齒。
未完婚就在男方家過夜,這個話單說出來就給人一種不矜持的感覺。
呂詩雅想到這點也每每覺得可笑,沒想到都二十一世紀了,這種封建的思想還殘存在自己身上。
但是矜持,不就是女人最大的魅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