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4章 徒不避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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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經過一番深思熟慮,他終於搞清楚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心裏的擔憂也煙消雲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平靜的心態。他靜靜地在一旁等著看結果如何,盡管如此,他心裏還是充滿了疑惑,搞不懂為啥他大哥會做出那樣的舉動。他的目光始終緊緊盯著事情的發展,好像在尋找答案。
    但是,現實往往和理想背道而馳。他原本以為他大哥是被什麽手段控製了,不能自主行動,雖然這確實是事實,但他卻低估了劍隱門和萬魔淵之間那深如海的仇恨。這兩家的爭鬥曆史悠久,彼此間的敵意根深蒂固,就像水和火一樣,完全不相容。
    在劍隱門裏,撇開其他不說,單是薄涼子一個人,就懷揣著滿腔的血海深仇。他的父母雙親慘遭萬魔淵毒手,兩個弟弟也沒能逃過一劫,被殘忍殺害。更讓人心痛的是,他那結發的妻子幾年前也被萬魔淵偷襲奪去了生命,留下了一個還在繈褓中的嬰兒,年紀還不到五歲呢。
    這樣的深仇大恨,足以讓薄涼子在麵對萬魔淵時,寧願錯殺也不願放過任何一個可能的敵人。所以,當他看到祝春光可能隻是被牽連其中時,他也沒猶豫,立刻和大家結成劍陣,引動了殘山劍崖上數以百萬計的青鋒劍意。這些劍意合為一體,化作九天蕩魔之氣,以鋒芒為先,直接斬向了身負魔煞、已化作法象的祝春光。
    祝春光被這突如其來的攻擊弄得手足無措,他從頭到尾都不明白為啥會陷入這樣的境地。因為他的修為太低,除了天魔令自身的法力外,他自己的靈力並不能給天魔令提供多少支持。所以,那天魔令也就沒有足夠的根基來運轉,自然也就無法在天地靈氣中補充太多的魔煞,供玄天法象施展其神通。因此,盡管他身負魔煞,那玄天法象的高度也不過百丈,其法象的神通也不夠凝實,這使得薄涼子及其身旁的十餘人有了出手的信心。
    否則,如果換成萬魔淵的任何一位高修為的修者,憑借天魔令引動法象,即使是在劍隱門的宗門腹地,如果沒有其師叔輩的聖階高手出手,縱然有劍陣的阻攔,薄涼子等人也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那法象逍遙離去。
    在當前的情況下,祝春光的修為不足,也並非出於自願,而是被天魔令強行控製。雖然他召喚出了玄天法象,但那百丈之身並不凝實,其威能自然無法與薄涼子等十幾位天階高修合力引動的九天蕩魔之氣相抗衡。
    更何況,在這十幾人中,還有薄涼子這位代掌宗門之人。因此,當九天蕩魔之氣一出,其鋒芒所過之處,立刻化作一柄遮天蔽日的百丈巨劍,劍鋒直指祝春光。眨眼間,巨劍便捅進了玄天法象,烏黑的魔煞立刻湧出,試圖抵擋。法象百丈之身繚繞著滾滾的黑煙,刮得殘山上滿是腥風,那巨劍也被一擊打偏,從法象的身體內被轟向一旁,嗖的一聲飛出不知多遠。
    隨後,薄涼子等人緊隨其後,各持一柄利刃,分別從不同的方向,彼此之間又隱隱組合成一個奇特的劍陣,穿插間直奔法象而去。漫天的劍氣縱橫交錯,無盡的劍意鋒芒,一時間攪得玄天法象動蕩不止,隱隱顯露出即將潰散的征兆。
    薄涼子眼神一動,引動劍訣,身形向後一退,那穿插而去的百丈巨劍立刻倒回,鋒芒再次奔向玄天法象的背後襲來。其劍意所指,正是法象的腦海後梁,一旦被擊中,身在眉心處的祝春光也會連帶著遭殃。由於祝春光的修為不高,也並非自願如此,被強行操控下再被巨劍擊中,多半會死無全屍。
    然而,就在這關鍵時刻,他身旁有一人似乎心生不忍,臉上流露出為難之色。畢竟,那法象雖然魔氣滔天,但其中之人臉上的驚恐不言而喻,顯然也是被自身的情況嚇了一跳。加上這兩人前來拜師,雖然引發了一些狀況,但一切尚不明確,來不及問明緣由,就如此痛下殺手,顯然與他們心中的道義無法吻合。
    因此,那人立刻高聲呼喊,言語間提醒薄涼子不要犯下錯誤。盡管與萬魔淵之間的仇恨深似海,但眼前的兩人情況不明,不宜如此輕易地施以殺招。
    他提醒得挺及時的,可薄涼子壓根兒沒當回事兒。在他看來,那家夥身上帶著天魔令,就算不是萬魔淵派來的,肯定也跟他們有啥瓜葛。既然脫不了幹係,那殺一個又怎樣?何況還有個人已經被他抓了,一樣能問出個所以然來。就算最後發現殺錯了,那又怎樣?他身上有天魔令,還能錯到哪兒去?大不了最後賠點啥就是了。薄涼子心裏這麽盤算著,他對眼前的情況有自己的看法和打算,他相信自己的直覺和判斷,哪怕這可能會帶來一些麻煩,他也願意承擔後果。
    想到這些,薄涼子手一揮,那百丈的巨劍威力更猛,眼看就要把玄天法象的腦袋砸個稀巴爛。巨劍在薄涼子的操控下,就像一道劃破天際的閃電,帶著無法形容的力量和速度,直奔目標而去。那劍氣所過之處,連空氣都似乎被撕裂開來,發出尖銳的呼嘯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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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勸阻的那位一看這情形,明白薄涼子被仇恨蒙蔽了雙眼,心魔暗生。這些年好不容易壓製住的魔念,正好被這件事兒給勾了出來。難怪掌門讓他留下看家,連修為稍低的師弟都帶走了,身為大師兄的薄涼子卻被留下來看家。掌門肯定看出了他的心魔,怕他上了戰場沾了血腥,最後走到無法回頭的地步。那人心裏清楚,薄涼子內心深處藏著一股難以抑製的憤怒和仇恨,這些年他一直努力壓抑著,但這次的事件,就像一根導火索,引爆了他內心深處的力量。
    那人想到這裏,飛身而上,一掌拍在薄涼子的肩頭,試圖打斷他的劍訣。同時,他手中一抹靈光祭出,直奔劍崖山底的無盡深淵。他這一掌力道十足,意圖打斷薄涼子的施法,而那抹靈光就像流星一樣,劃破長空,直奔深淵而去,似乎在傳遞著某種信息或者警告。
    薄涼子突然被震了一下,手中的劍訣偏了偏,氣機鎖定也跟著顫動。百丈的巨劍也受影響,雖然紮進了法象的後腦,卻是貼著眉心擦過,那巨劍的餘威波及,祝春光直接重傷,一口鮮血噴了出來,周圍一片血色。薄涼子的攻擊雖然偏離了目標,但那餘波還是造成了巨大的傷害,祝春光的傷勢嚴重,鮮血染紅了周圍的空氣。
    “你這是幹啥?”薄涼子眼中帶著恨意,壓著怒火轉頭問道。他的聲音裏充滿了憤怒和不解,不明白為啥有人要阻止他完成自己的使命。
    那人身旁,阻攔的人搖了搖頭:“師兄,你還沒清醒嗎?真要釀成大錯?”他的話裏帶著擔憂和無奈,他不希望薄涼子因為一時衝動而走上不歸路。
    “大錯?”薄涼子眼神一縮,心魔觸動,哪裏分得清對錯,麵色一狠,跟著就要再次出手。劍訣掐起時,那百丈的巨劍再次折回,化作無形的劍意,衍動著九天蕩魔之氣,如水流般襲向了有些潰散的玄天法象。薄涼子心裏矛盾掙紮,他不知道自己的選擇是否正確,但他知道,他不能停下,他必須繼續前行。
    唰~
    鋒芒直動九天,那蕩魔之氣帶著淡紫色的光芒化為八股,從四麵八方以無數之巨向內包裹而來,待把玄天法象裹在其中,一股碾壓一切的力道直接擰震,就像擰幹毛巾一樣,八股的力道匯在一處,由外而內擠壓而動。那蕩魔之氣就像一張巨大的網,將玄天法象緊緊包裹,然後開始施加壓力,試圖將其徹底摧毀。
    淡紫色的光華透著些許朦朦的綠光,那玄天法象被擠壓得哢哢作響,本來威風凜凜的天魔之煞,因為祝春光修為低下並非本願,無法動用它真正的威力,故此時隱隱潰散,眼看已是支持不住。玄天法象在巨大的壓力下開始出現裂痕,似乎隨時都可能崩潰。
    可薄涼子看在眼裏,愣住了,不隻是他,周圍十幾個人都愣住了。那玄天法象看著在緩緩變小,但其凝結的氣勢反而越來越盛,甚至到最後隻剩十餘丈大小,竟是不能再潰分毫,而且其凝實的程度已然超過了一般聖階所能達到的氣勢巔峰,仿佛薄涼子一番施為,竟似在為它剔出駁雜,此刻已是達成其目的。薄涼子和周圍的人們驚訝地發現,玄天法象在壓力之下,反而變得更加凝實和強大。
    “這還錯嗎?”薄涼子淡淡地反問,眼神無比冰冷。他的聲音中充滿了自信和堅定,他相信自己的判斷和選擇,即使這可能會引起一些爭議和質疑。
    那人言語一滯,不知道該說啥,畢竟看這情形,那法象活絡起來,明顯有人在操控,不再是一道死寂的神通。哪怕它看起來不如先前,但其威脅程度顯然不是方才能比。那人陷入了沉思,他開始懷疑自己之前的判斷,也許薄涼子的做法並非完全錯誤。
    難道是我看錯了這件事?
    那個之前勸過架的家夥,心裏嘀咕著,回頭又瞅了瞅被綁得結結實實的祝春華。隻見祝春華臉上寫滿了仇恨,眼睛直勾勾地盯著薄涼子,眼神裏滿是難以置信和深深的失望,還有對薄涼子下狠手的厭惡和憎恨。這讓他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看走眼了。
    看他那樣子,不像是裝的,但事情怎麽就變成這樣了呢?難道背後還有什麽不為人知的秘密?到底怎麽回事呢......
    “當然有錯。”一個低沉的聲音突然響起,帶著點懶洋洋的調調,打斷了那人的思緒,也打斷了山上的寧靜。
    “師叔,別這樣......”薄涼子剛想辯解,那把巨劍化成的東西就開始散架了,裏麵包裹的十幾丈長的黑乎乎的法象也慢慢露了出來。
    薄涼子一看情況有變,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周圍的人也是一臉懊惱,眼神裏流露出深深的自責。
    那玄天法象仿佛真的存在一樣,烏黑的紋路勾勒出一個沒人見過的天魔形象,像個巨人,卻有三個腦袋六隻手,每隻手上都拿著個怪模怪樣的法器,似乎動了一下,正對著大家的那顆腦袋,緊閉的雙眼微微顫了顫。
    就那麽一下,天地間風雲突變,無盡的黑雲從四麵八方湧來,濃烈的黑風吹過殘破的山頭,那股殺氣連同天空中厚重的黑雲,壓在劍崖上,仿佛要把一切都吞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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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且那天魔法象散發的氣勢,明顯超過了聖階,甚至可能是混元級別的,這樣的變化讓在場的人都有點摸不著頭腦,那股壓迫感連薄涼子他們都有點招架不住,不由自主地往後退了幾步,直到一個老者慢慢出現,大家的壓力才一下子減輕了。
    “師叔。”十幾個人先後失禮。
    這老者穿著一身青灰色的布袍,看起來普普通通,沒有一點特別的氣勢,就那麽靜靜地站著,那天魔法象好像遇到了勁敵,雙眼立刻睜開,射出兩道精光直盯著老者,還往前邁了幾步。
    “唉~年輕人,何必這麽固執呢,放下執念,老夫還能幫你一把。”老者輕描淡寫地說著,眼神裏滿是歉意。
    “幫?”那法象似乎有點發愣,眼神裏帶著迷茫,過了一會兒才嗡嗡地說:“你說的是他?還是我?”
    聲音像悶雷一樣,震得大家不由自主地抬頭看去,那法象赤裸著上身,丹田上方大概紫府的位置,隨著他說話,漸漸變得透明,大家這才看清了裏麵的情況。
    祝春光閉著眼睛,耷拉著身子,全身都是血汙,雙手垂著,微微搖晃著,也不知道是死是活,隻是氣息微弱得幾乎探查不到,而且胸前懸浮著那塊天魔令牌,微微泛著黑光,仔細一看還有點吸力,不停地在祝春光身上吸扯著什麽。
    “沉心賣魔,嗜血凝身,魔宗換命的不歸路,他用天魔令祭身,不是萬魔淵派來的還能是誰?”薄涼子一眼就認出來了,對之前的猜測更加自信了。
    那老者臉色一沉:“閉嘴!!釀成大錯還不自知,等這事了結了再跟你算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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