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5章 師叔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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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薄涼子還想爭辯幾句,結果被老者一聲嗬斥,隻好不情願地退到一邊,心裏那個不服氣啊,就像吃了辣椒一樣。他心裏滿是問號和不爽,搞不懂為啥師叔對他這麽狠,明明他隻是想解釋一下事情的來龍去脈。
    老者根本不搭理他,轉過頭對著那魔象又開始說話了:“喂,你這個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魔族,這小子一時衝動把你招來了,但這裏可是玄門的地盤,劍隱門的殘山之上,你可得想清楚了,要是破壞了約定,你能不能承受得起這個後果。”
    老者的話顯然讓魔象有點動搖,那天魔法象停下了腳步,身上的霸氣也稍微收斂了一些,不過他臉上的表情還是硬邦邦的,看起來像是在心裏盤算著什麽。他似乎在權衡利弊,考慮著是不是該繼續留在這裏。
    過了一會兒,魔象慢悠悠地開口了:“他拿著信物,不算破壞約定。”
    “行,既然你這麽固執,那這三千年的法身,我們劍隱門就收下了。”老者也不多說,話音剛落就動手了,一道青光閃過,天地間好像刮起了一陣狂風。
    老者一發威,周圍的氣浪就像海浪一樣翻滾起來,除了劍隱門的弟子和祝春華,其他人都被這股力量影響,天空中的黑雲瞬間消失,濃烈的黑風也一下子沒了蹤影。老者的威勢就像掌控天地的神一樣,輕而易舉地就把黑暗給驅散了。
    再看那老者,他騰空而起,聖階的氣勢展露無遺,天地間的靈力都向他匯聚,同樣是玄天法象,老者卻高大得不得了,而且身體凝實得就像真的巨人一樣。他的身影就像一座巨大的山峰,矗立在天地之間,讓人無法忽視。
    他大手一伸,從雲層裏探出來,一把抓住了魔象,輕輕一捏,那魔象竟然動彈不得,之前那股不屑的氣勢全沒了,眼神裏充滿了驚訝。他好像不敢相信,自己竟然這麽輕鬆就被製服了。
    不過他還沒來得及驚訝太久,老者的另一隻手也來了,手裏拿著一個熔爐,爐中似乎有鋒芒在跳動,沒有火光,卻有火苗閃爍,仔細一看,竟然是由無數劍氣組成的,劍意在爐中左右搖擺,就像火苗一樣。這熔爐裏蘊含的力量,讓魔象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威脅。
    老頭兒一把把魔象扔進爐子裏,蓋子一蓋,就問:“我再問一遍,你走還是不走?”
    魔象沒回答,卻開始擺弄起手上的法器,瞄準一個方向,嗖的一聲飛起來,六個法器同時砸向爐蓋的同一個地方。他像是在做最後的掙紮,想要打破這個牢不可破的籠子。
    巨大的響聲震得大家耳朵嗡嗡響,好像有種魔力讓人忍不住想打瞌睡。不過薄涼子他們幾個天階修為的人還能抵擋,暗中抵抗一下就沒事了。可祝春華就不行了,他才鳳初之境,沒人幫忙,稍微一聽就兩眼一閉,倒在地上呼呼大睡。他的修為還不夠,擋不住這強大的魔音。
    等祝春華醒來,那老頭兒的法象已經收起來了,薄涼子他們圍在旁邊,之前他大哥叫來的魔族也不見了,隻有一塊黑漆漆的玉牌靜靜地躺在他大哥身上。那玉牌上似乎還有點兒魔氣,讓人不敢隨便碰。
    祝春華趕緊跑過去,他大哥躺在地上,眼神空洞,手放在胸前,還有點兒微弱的起伏。臉色蒼白,呼吸微弱,好像隨時都可能停。
    “大哥......”祝春華輕聲呼喚,他大哥有了點兒反應,眼中閃過一絲光芒,嘴角微微動了動。聲音微弱,幾乎聽不見。
    “大哥你說。”祝春華趴在一旁,耳朵貼得緊緊的。他緊張得心都提到嗓子眼了,生怕錯過大哥的任何一句話。
    可聲音太弱了,斷斷續續隻說了半句:“老......二......師.......師父說......說過......”
    話沒說完,祝春光就沒聲音了,眼睛慢慢變得沒有神采,氣息也漸漸遠去。他的生命就像風中搖曳的燭火,最終在殘破的山峰上熄滅了。
    祝春華沒說話,也沒再看其他人,輕輕抱起大哥,眼神堅定,仿佛回到了那個雨後的清晨,沒有一絲怨言,也沒有多餘的動作,隻是轉身,一步一步,慢慢地下了殘山......他的心中充滿了悲痛,但更多的是對大哥的懷念和對未來的堅定。
    多年後,薄涼子成了掌門,每次想起當時的事,心裏總是自責。可事情已經發生了,他隻能無奈地麵對。即使他已經是帝尊,即使他是劍道之首,心中的愧疚和自責卻像一把利劍,時刻刺痛著他的心。
    直到有一天,有個年輕人來投奔,說自己的宗門被毀了,無家可歸,受高人指點,來劍隱門投奔薄涼子掌門。他還拿出一個木盒,裏麵裝著信物,說掌門一看就會破例召見。值守弟子不敢怠慢,回稟後得知掌門遵令,引那年輕人到劍崖相見。
    殘山上,薄涼子盤腿坐著,身前兩把利劍靜靜地插在地上,那是當初祝春光、祝春華兩兄弟拜師時找的,多少年過去了,還沒認主,就一直留在殘山上沒人用。這兩把劍見證了劍隱門的興衰,也承載了薄涼子對兩位師弟的思念和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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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小夥子大步流星地走到薄涼子跟前,臉上一點兒害怕的影子都沒有,話也不說,就用那不卑不亢的眼神,直勾勾地盯著薄涼子,穩穩地站住了。
    薄涼子輕聲問:“你是他的後代嗎?”眼裏帶著好奇,還有一點點內疚。
    小夥子沒吭聲,隻是又往前邁了一步,目光還是那麽堅定地盯著薄涼子,一點兒都不動搖。
    薄涼子眉頭輕輕一皺,好像在回憶什麽,歎了口氣:“這麽些年過去了,不知道他後來怎麽樣了。”
    小夥子又往前走,還是沒說話,彎下腰撿起地上一把鋒利的劍,手輕輕摸著劍身,眼神裏透露出歲月的痕跡。
    薄涼子好像明白了什麽,點了點頭,然後打開了之前值守弟子送來的木盒,拿出了一塊黑漆漆的令牌。
    這塊令牌叫天魔令,是萬魔淵魔山老祖的信物。聽說十幾年前在萬魔淵打了一仗,魔山老祖不知去向,他的弟子們大多死傷慘重,劍隱門帶著正道勢力把魔宗的氣焰給滅了,讓邪道勢力一段時間內都沒法跟正道抗衡。
    薄涼子單手托著令牌,輕聲說:“你終於來了,想報仇的話,就來吧。”
    小夥子終於說話了,聲音很平靜:“我打不過你。”說完,就把那把寶劍收起來了。
    話說這位小夥子,竟是當年帶著滿腔怒火離開的祝春華,這些年他就像人間蒸發一樣,誰也不知道他去了哪裏。現在他功力深厚得讓人捉摸不透,連薄涼子都看不穿,他變回了當年的模樣,來到殘山,跟薄涼子這個老對手麵對麵。
    薄涼子又開口了:“你還是來了。”話音剛落,他把手中的令牌扔了過去。
    祝春華一把接住令牌,稍微側過身,望向他大哥玄天法象曾經站的地方,輕描淡寫地說:“有些事情,就是忍不住想回來看看。”
    薄涼子眼裏閃過一絲愧疚,小心翼翼地問:“你身上有隱藏功力的寶貝,我完全看不透你。要不你說說你的功力,我用相應的境界跟你較量,生死對決,絕不後悔。”
    祝春華笑了笑,轉身就走,留下一句話:“不用了,你連我長啥樣都忘了,當年的事你還記得多少?”
    薄涼子沒再多說,也沒攔他,隻是靜靜地看著他,仿佛時光倒流,一步步地看著他走下山去。
    過了好久,殘山上飄來一陣低沉的聲音:“這把劍我帶走了,改天我還會再來,到時不管是你薄涼子,還是劍隱門,都給我等著瞧.......”
    空曠的回聲在劍崖上回蕩,薄涼子一聲長歎,然後站起來,消失在原地。
    從那以後,薄涼子心裏開始長出心魔,他不知道祝春華什麽時候會來,也不知道他會怎麽報仇,隻知道有個人功力高強,還記著過去的仇恨......
    於是,薄涼子開始閉關修煉,五十年間,他壓製心魔,領悟劍道,終於在五十年後更上一層樓,達到了劍道的巔峰,無我無劍的至高境界。他自創的青鋒徐來劍法更是流暢無比,真正的大成之劍,劍隱門因此聲勢更旺,徹底壓過了所有正道的宗門,連那些古老的道統,如蒼雲宗、青離宮等也難以匹敵。
    薄涼子之後開始收徒傳藝,先後教了兩個徒弟,這兩個徒弟修行了百年,從兩個啥都不懂的小孩,成長為兩大劍道高手,俯瞰塵世,春秋不老,這兩位百年磨一劍的聖階至尊,在玄門中無人不知,兩道中少有敢挑戰者。
    然而,薄涼子對他的兩個徒弟還是不滿意,這兩人在修行上各有極端,老大忘情卻太無情,老二無他無我又太死板,這樣的情況難以走得更遠,將來也難以執掌一教宗門。
    修行的路途上,困難重重,薄涼子雖然耐心地一遍又一遍地教導,但弟子們似乎總是摸不著頭腦,修行上沒啥大進展。他隻好把希望寄托在他們的心靈曆練上,盼著他們能在喧囂的塵世中找回自己的本心。盡管弟子們下山曆練,經曆了不少歲月的洗禮,雖然也闖出了一些名堂,修為有所提升,但心境上的提升卻總是遙不可及。
    麵對這樣的窘境,薄涼子不得不趕緊叫停弟子們的修行。他心裏明白,如果繼續沿著殺戮為主的劍道走下去,劍道中的戾氣會越來越重,最終讓他們自己陷入無盡的心魔之中,靈台崩塌,迷失了真正的自我。
    薄涼子對此深有體會,他自己也曾被心魔困擾,若不是靠著堅強的意誌力壓製,可能早就墮入魔道,成為魔道的至尊。那樣的話,就不會有劍隱門一劍開玄的輝煌,也不會有青鋒徐來的劍道至尊的傳說。
    謝青山和崔白發被薄涼子強行閉關修煉,三十年過去了,他們身上的戾氣大部分已經消散。然而,他們心中堅持的,依舊是當初初窺道玄時的那份執著。
    太上忘情、無它無我,這兩道之守所謂的真諦,他們始終無法領悟。這些道理隻能意會不能言傳,說得再多,如果沒有親身經曆,永遠隻能是別人的感悟。
    薄涼子暗自搖頭,或許是因為自己的能力不足,無法教導出更優秀的弟子;或許是因為他的兩位高徒太過溫養,沒有經曆過真正的磨難。無論如何,薄涼子已經下定決心,他的兩位高徒如果未來沒有改變,將難以繼承宗門的大任。然而,他的壽元已高,未來的日子不多,如果他們沒有突破,隻能選擇兵解歸天。玄門的法末之間,誰能說清羽化登仙之事呢?因此,薄涼子心中歎息,一門道統隻能另尋他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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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時,薄涼子的獨子已經長大成人,修為達到了聖階的無相境界。但是,一門大任怎能隻考慮親情?因此,他夫人留下的幼苗並未列入道統之列。至於劍隱門的其他弟子,雖然修為高絕,但心性不夠;修行至深者,修為又未達標準。同輩者大多已經遠去或閉關不出,薄涼子也不能隻依賴他們,讓後繼無人。
    無奈之下,薄涼子外出尋找合適的繼承人。天下間雖有無數賢才,但能入他法眼者寥寥無幾,即便是寥寥幾人,也都不如他的兩位弟子。就這樣,十年過去了,薄涼子仍舊未能找到合適的繼承者。
    就在這個關鍵時刻,劍隱門傳來了一則意外的消息。有一個年輕人從海外而來,攜帶著劍隱門拜師的神兵,一劍破開了劍隱門護山的大陣。他在殘山上扔下了一塊令牌,聲稱報仇的日子就此開始。
    薄涼子聽完這個消息後,歎息不已。多年來的心魔似乎隱隱有了些觸動,一絲一毫都被祝春華一舉牽動。他加快了尋找繼承者的步伐,因為他知道,往後的日子將不再平靜,留給他準備的時間也不會太多。畢竟,祝春華敢於現身,一定是有著一定的把握,否則兩百年的時間一晃而過,他也不會毫無音訊。
    事實正如薄涼子心中所擔憂的那樣,祝春華的出現讓劍隱門如臨大敵。倒不是因為他的修為如何高絕,而是他不按常理出牌,從不守規矩。隻要劍隱門有人外出,無論修為高低,哪怕是剛入門的年輕弟子,他也會偷襲,即使不殺,也會廢掉其修為,將其扔在紅塵中,不讓他們返回玄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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