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塵一直咬牙忍著，聽完白鷺講的瑤池的神奇，他又想起了那塊玉符。雖然不知道裏麵藏著什麽秘密，但他總覺得，就算最後用不上，等事情都過去了，他也要試試看。畢竟駱紅塵說過，一旦那玉符啟動，整個玄門的因果都會被攪動，正邪兩道都會有所感應，作為源頭的風塵，肯定也會被各種麻煩纏身，這就是所謂的世道人心。他心裏明白，這塊玉符不隻是個東西，它背後有著巨大的力量和責任，一旦用出來，可能會引發一連串不可預知的事兒。風塵雖然對裏麵的秘密好奇得不得了，但他也清楚，一旦那股力量釋放出來，他就不再是那個默默無聞的少年了，而是會變成大家關注的焦點，成為眾矢之的。
    想到這些，風塵對白鷺點點頭：“表姐放心，我懂的，再說我這小身板，最壞的情況也就是被你綁走。”他的話裏帶著點無奈，但也透露出堅定。風塵知道自己現在力量不強，但他不怕，他願意承擔起責任，哪怕是以被束縛的方式。
    “知道就好，別讓我真的動手。”白鷺說完，偷偷瞄了雷功一眼，然後又看向古洞的方向。她的話裏既有警告，也有對風塵的關心。白鷺知道，風塵的未來充滿了變數，她希望風塵能明白她的苦心，別做出讓自己後悔的事。
    雷功這時候也轉過頭去，因為那個方向似乎有什麽動靜，不用特意去看也能感覺到。他的直覺告訴他，那裏可能藏著某種未知的力量，可能跟風塵手裏的玉符有關。
    風塵也同時轉頭看過去，他體內似乎有股神秘的氣息在遙相呼應......他能感覺到，那股力量跟自己手裏的玉符有種神秘的聯係，好像在召喚他，讓他去探索那未知的領域。
    聽起來有點冷，但風塵心裏有怨氣也不奇怪。想想看，他本來是風家的後人，雖然有先天之靈，卻偏偏是絕脈體質，小時候就心裏苦悶，三年前又遭遇了一場大禍。風塵的人生真是坎坷，他本應該是風家的驕傲，卻因為天生的絕脈被冷眼相待，被嘲笑，這讓他心裏積累了太多的怨氣和不滿。
    好歹熬過來了，現在他進入了玄門，可還沒來得及期待，就被別人安排得明明白白的，而且還是當著他的麵商量的。所謂的為他考慮，其實隻是每個人心裏自己的想法，根本沒問過他的意見。風塵感覺自己像是個棋子，被人擺布，這讓他既憤怒又無奈。
    說起來，在場的除了古元大師，其他人跟風塵都有交情，像雷功、姬瑤還有白鷺仙子，他們對風塵都有救命之恩，但再大的恩情也不能隨便決定別人的事，更何況風塵還背負著血債，將來也有自己的路要走。風塵感激他們曾經的幫助，但他也清楚，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命運和選擇，他不能因為別人的恩情就放棄自己的路。
    古元大師目光深遠，仿佛能看穿一切，就這麽看著風塵，半天沒說話。她似乎在思考著什麽，可能是在評估風塵的潛力和未來，也可能是在考慮怎麽引導這個年輕的後輩。
    她靜靜的，周圍的人也都沒出聲，隻有雷功的眼睛閃了閃，但他也沒多說什麽，他在等，等風塵接下來要說啥，也等古元大師怎麽回應。雷功心裏明白，這個場合的決定會改變風塵的一生，他真心希望風塵能做出聰明的選擇。
    過了一會兒，古元大師臉上的輕紗輕輕動了動，好像有點兒笑意，眼神也變得溫柔：“子隨父，風萬霖的兒子，果然有股子傲氣。”她的話裏既有讚賞也有期待。古元大師知道風塵的爹風萬霖是個了不起的人，她希望風塵能繼承他爹的遺願，成為一個真正的強者。
    風塵沒接話，隻是又問了一句：“如果我不進瑤池，前輩還是讓我雷伯伯提的三個條件？”他的問題直截了當，他想知道，就算不接受瑤池的造化，他是不是還得遵守那些條件。
    “沒錯。”古元大師點點頭：“我早就說過，你是你，他是他，不能混為一談。”她的回答堅定又明確，她希望風塵能明白，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責任和義務，不能因為個人的喜好就逃避。
    聽完這話，風塵的眼神清澈了，怨氣全無，好像他放下了什麽，又看了看姬瑤仙子，然後走上前去行了個禮：“姬瑤阿姨，小侄這就告辭了，將來有機會再報答您的恩情。”他的語氣裏帶著決絕，他決定離開這裏，去尋找自己的路。
    接著又對雷功說：“雷伯伯，小侄雖然魯莽，但也有自己的路要走，您對我好，我心裏感激，至於恩情，小侄這輩子可能還不清，既然這樣，將來如果有機會，小侄一定會盡力報答雷伯伯，或者霹靂堂有需要，小侄絕不推辭，現在我就先告辭了。”風塵的話裏充滿了感激和尊敬，他願意未來回報雷功的恩情，但他也清楚，他不能因為恩情而失去自我。
    風塵說完對雷功行了個禮，又對白鷺仙子點了點頭，然後轉身就走，幹淨利落，連古元大師都沒再看一眼，更沒放在心上。他的背影堅定又決絕，他不想再被任何人束縛，他要走自己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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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樣的變化，誰也沒料到，連姬瑤仙子都以為風塵這次來，會得到一個大機緣，沒想到這孩子性格這麽剛烈，還有股傲氣，寧願不要機緣，也不願意欠人情。風塵的選擇讓所有人都驚訝，他寧願放棄眼前的機遇，也不願意欠下任何人情。
    這樣的性格，在修行上通常是好事，心如磐石，不會被外界影響，但如果放在處理事情上，可能會吃不少虧，不願意變通，自然就少了好多機會。風塵的堅持讓人佩服，但他的固執也可能讓他錯過很多寶貴的機會。
    但世上的事往往就是這樣，有舍有得，平衡得很，風塵這樣的選擇也不一定就是壞事，未來的路誰又能真的看透呢，所以姬瑤仙子並沒有勸什麽，隻是在心裏歎了口氣，有點兒可惜。姬瑤仙子明白，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她尊重風塵的決定，雖然她知道這可能會讓風塵失去一些重要的東西。
    雷功這哥們兒，真心懂了風塵的意思。他心裏明白，自己可不想變成風塵的累贅。雖然古元大師已經說了，不管風塵進不進瑤池，那三個條件都不會變。但是，事情總有商量的餘地，也有道理可講。風塵提的條件，隻是他個人的想法，別人接不接受，那是他們自己的事。風塵自己都沒真正接受這些條件，所以雷功覺得自己也沒欠誰的。所以，未來的路上，沒有那些人情的牽絆。即使雷功想還那三個條件，風塵也不會答應，那雷功也不能硬來。這樣一來，雷功也能得到一些解脫。
    畢竟，如果當事人不配合，也沒義務去配合。那麽，事情就無法控製。最終，雷功也能還自己一個自由之身。至少，他不會一直被束縛在風塵身邊。至於雷功自己想保護風塵，那是他個人的事。而且，這和古元大師的條件有點不一樣。他隻是保護風塵的生命，而不參與風塵的事。
    這也是風塵能接受的底線。在他看來，自己雖然年輕，但已經踏入了玄門。未來雖然會有波折，但不經風雨，怎麽真正成長？不經生死之間的真正經曆，又怎麽會有大覺悟？修行就是這樣，別人說再多，也隻是他們的經驗。隻有親身經曆，才能真正懂得其中的真諦。
    這就是所謂的師父領進門，修行在個人。這個道理雖然簡單，但真正理解的人卻很少。所以，盡管天下有很多名師，但真正出類拔萃的弟子卻寥寥無幾。歸根結底，後浪不靠前浪推動，反而能輕鬆地逆流而上。
    說得再好，也隻是經驗。真正的積累，是千辛萬苦。正如這個道理本身，雖然淺顯易懂，但真正用到時，又有幾個人能做到呢？大多數人都是藏著掖著，生怕弟子們遭遇挫折。然而，天才雖然不少，但能到達絕頂的卻寥寥無幾。其本質原因，就是缺乏真正的磨難。沒有經曆過真正的磨難，就無法承受大風大浪，最終隻能平白夭折。
    雷功看著風塵的背影，恍惚中似乎看到了他的老友。當年，他的老友也是這樣的少年，雖然隻比風塵大幾歲，但在十八歲的年紀，同樣倔強。他寧願吃點苦頭，也不願受到任何規矩的束縛，更不願被萬事裹挾。正是這樣的性格，最終成就了後來驚世駭俗的天縱之人。
    風萬霖在十八歲那年告別了長輩，六十年過去了，當初那個狂傲的少年，竟然攪動了整個玄門。無論是正邪兩道，還是高修之下，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他帶著風家一個不起眼的小玄戶，一躍成為北疆之首。他鎮守大漠的同時，又震懾著整個玄門。如果不是他風萬霖不願成為帝尊，後來的風沙堡早已是大帝宗門，又怎會在被人算計時，仍然處於九耀仙門之間。
    回想到老友，雷功又想到了自己。他又何嚐不是一身的孤傲？四百年來，他大器晚成，如今的名頭隻是在後來的兩百年裏才達到至高成就。在先頭的兩百年裏，他隻有一個狂傲的性格，因此吃虧太多。
    直到他遇到了風萬霖，兩人才彼此相投，又相互借鑒。雷功開創了自己的絕學雪落蒼穹，由此而通，九天神雷訣不日大成。他霹靂堂一脈也因此威震天下，不再是一個玄門中流，屈居九耀仙門的末尾。他本人也是有大帝之姿，卻同老友風萬霖一樣，不願成為帝尊。
    想到這，雷功又不覺想起，眼下他雷功的處境。霹靂堂的弟子們眼巴巴地盼著他一身傷勢恢複，雷鳴山一脈的無數生靈也在等待著他回歸。春秋大帝一身支撐，眼下的瑤池又是條件如此苛刻，而風塵又是這樣的選擇。如果彼此對換，讓老友風萬霖麵對這樣的處境，他會作何選擇呢？
    雷功琢磨了好一會兒，風塵都踏出門檻了，他還是沒徹底想通。因為在他心裏，風萬霖壓根兒不會遇到這種困境。就算是三年前那場絕境，九幽冥帝親自出馬，那上古大名鼎鼎的家夥，還不是被風萬霖給拆了個粉碎，最後隻能靠著通天籙逃出一縷殘魂。
    九幽那家夥都這樣了，更別提雷鳴山那點小風浪。雖然風萬霖當時也掛了，但那情況，雷功覺得就算是玄門裏隨便哪位，哪怕是蒼雲大帝親自上陣，也不可能比風萬霖做得更漂亮。畢竟九幽那可是上古遺留下來的狠角色，傳說中還是上古五帝聯手封印的呢。這麽悠久的曆史，真身雖然有點兒磨損，但也不是隨便哪個後輩就能輕易挑戰的。
    所以雷功現在這處境，要是換成風萬霖，那肯定是擋者披靡，就算莫問劍真心實意地出手，再加上妖王那些後來的家夥，也別想從風萬霖手裏拿走雷鳴山的任何東西。雷功左思右想，就是想不出風萬霖現在會怎麽選。
    不過雷功和風萬霖是過命的交情，彼此的脾氣都摸得一清二楚。所以雷功多少能猜出老友會怎麽走這一步棋。就現在的情況來看，就算退一萬步，風萬霖真的麵臨這樣的選擇，是好言好語勸風塵留下，還是坦然接受他的決定，或者是跟著他一起走，不受古元大師的條件限製，再或者，聽完古元大師那番關於大劫無量、大道無常的高論，和他一樣選擇綁住風塵。
    最後，雷功搖搖頭，這些選擇都不像是老友的風格。風萬霖做事，先不說有沒有別的辦法，就算要進瑤池療傷，他也不會把古元放在眼裏，更不會把難題丟給姬瑤，也不會把賭注壓在風塵身上。這樣一來，那些所謂的條件就根本不會成立。他隻會硬闖進去，或者和古元交換條件，反正他絕不會聽人差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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