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章買定離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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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漢子往嘴裏丟了兩顆花生米,看了看張大哥:“張大哥?哪個張?”
張大哥看了他一眼:“寫文章的章。”
黑漢子嗯了一聲:“寫文章好,寫文章來錢快。”
章大哥:“你怎麽滿嘴都是錢?寫文章那是為了來錢嗎?”
黑漢子:“不來錢寫什麽?”
章大哥不打算搭理這個家夥了,這家夥掉錢眼裏出不來了。
不過想想,這家夥要辦一千桌酒席,不掉錢眼裏好像也不行。
越想越覺得來氣,得是多好的娘們兒能讓這黑小子這麽執迷不悟。
一千桌!
就算按照五錢銀子的標準辦,一千桌也是五百兩。
五百兩,指望著給人做保鏢他到六十那年也不見得能攢夠五百兩。
那時候多好的娘們兒也像是謝了的花兒一樣,而這黑小子也變成黑老頭子了。
章大哥不搭理他,黑小子拎著一袋花生跟上來:“你說讓我跟你們,你們能給我多少銀子啊。”
章大哥:“給不了多少,你想要的那數目我們給不起。”
黑小子:“不應該啊,看你們年紀應該是大寧立國之初的那第一批老兵,我聽聞朝廷給的待遇極好。”
章大哥:“我們不是那批老兵。”
黑小子:“那也不應該啊,就算是第二批......”
章大哥:“哪批都不是,你以前話不多,今天怎麽這麽多話。”
黑小子心說我以前話不多你是不知道裝的有多辛苦。
他看到章旬的那一刻不知道心裏有多激動,時隔幾年有見到這群隋陽老兵他可是太開心了。
可他現在有事需要隱藏身份去漠北,所以還不能相認。
自從漠北一戰之後,隋陽老兵們全都回到關內。
朝廷按照戰兵標準給他們發放月俸養老,未必表彰他們當年在隋陽之戰中血戰到底的精神,陛下還特意下旨重獎。
所以葉無坷也沒想到,這群漢子們還是閑不住。
他們竟然在北疆開了一家鏢局。
不過仔細想想也是,這群人怎麽可能閑得住?
他們自己也清楚,這個年紀,還都是一身傷病,要是一直有事幹還好,真要是徹底閑下來那人就都廢了。
章旬被他氣著了,不想搭理他。
他可來勁了,跟在章旬屁股後邊一句接一句的問。
把章旬問煩了,更不搭理他了。
就在這時候挨了揍的王家兄弟糾集了一批夥計過來,他倆可不願意就吃了大虧就這麽算了。
其實但凡要是聰明些的,也已經看出來這群老兵惹不起。
可王家兄弟但凡聰明點,也不至於有那麽漂亮的人生履曆。
眼見著這群人氣勢洶洶的過來,葉無坷上前攔了一下。
“你要幹什麽?”
王學文怒視葉無坷。
因為葉無坷是半路途中加進來的人,王學文他們本來就對他有些抵觸。
此時葉無坷阻攔,王學文已經在想什麽時候抬手給這個家夥一個嘴巴了。
“咱們才是一夥兒的。”
葉無坷壓低聲音說道:“剛才我和那老家夥盤了盤道,已經摸清楚了他底細。”
王學文:“什麽意思?”
葉無坷道:“這老家夥後半夜要當值,他們是輪流休息,他們歲數大了,夜裏搞他啊。”
王學文一聽頓時覺得有理。
他拍了拍葉無坷肩膀:“兄弟,想不到你這麽聰明,我看你一直都少言寡語,還以為你不愛和我們打交道呢。”
葉無坷道:“我這個人從小就不會交朋友,很內向,想和別人交朋友又怕別人看不起我。”
他低下頭:“小時候因為長得黑,他們都給我起外號......”
王學文:“等收拾了那老東西,以後我罩著你。”
葉無坷立刻就開心起來:“那以後你就是我大哥。”
王學文也笑了:“放心,你晚上幫我盯好了那個老家夥,我報了仇,以後把你當親兄弟看。”
葉無坷立刻就應承下來,還說他來負責把那老東西引到沒人的地方去。
“不過。”
葉無坷道:“咱們得想個計劃,那些老家夥看起來都挺能打的。”
王學文:“什麽計劃?”
葉無坷說:“現在咱們還在人家地盤上,就算一時之間占了便宜,難保他們不會報複,咱們要出氣,還不能讓那些老家夥知道是咱們幹的。”
葉無坷往前湊了湊:“兄弟我曾經學了一手易容的本事。”
王學文:“易容?”
葉無坷:“我有個計劃。”
他在王學文耳邊說道:“我把你易容成那老家夥的樣子,然後到了夜裏,你把他的人一個一個單獨叫出去,讓咱們的兄弟埋伏好,出來一個打一個。”
“反正叫他們出去的人是那老家夥,他們怎麽可能找到證據是咱們幹的。”
王學文:“那你去啊。”
葉無坷:“我又不會給自己易容,我隻會對著別人的臉動手。”
王學文立刻就答應下來。
到了夜裏,葉無坷進了王學文的帳篷,以他的本事,隻用了不到半個時辰就把王學文的樣子改的和章旬差不多了。
這夜裏視線不好,確實不容易分辨。
葉無坷說:“我現在去把那老家夥引走,告訴他遠處有什麽動靜讓他去查看,我帶著他走,你就去找他的人,一個一個帶出來。”
王學文點了點頭:“不會出什麽意外吧?”
葉無坷:“包的!”
王學文:“那我就放心了。”
他也沒聽出來是包出的意外的,還是包不出意外的。
葉無坷又把王學文手下那些兄弟們集合起來,告訴他們計劃。
他先把章旬引到遠處去,夥計們一擁而上把章旬打一頓。
然後再由假的章旬,也就是王學文去把章旬的手下一個一個引出來。
他說咱們一對一應該不是那些老家夥對手,但幾十個打一個還能輸了?
一群人拍手叫好。
葉無坷又回去找到王學文:“現在我先帶你找個地方藏好,我把那老家夥引走你再出來。”
王學文:“為什麽我先藏好?”
葉無坷:“萬一你們倆碰麵那不就露餡了嗎?”
說完後遞給王學文一顆藥:“這是我獨家研製的變聲藥,你吃下去一會兒聲音就變了。”
他為了讓王學文放心,自己先吃了一顆。
吃完後說話,果然和那章旬聲音幾乎一樣了。
“這麽神奇?”
王學文都激動了:“兄弟好本事啊。”
葉無坷:“這不算什麽。”
他壓低聲音說:“我曾經伺候過一個富婆兒,她喜歡刺激,喜歡和不同的人刺激,所以我才學了易容和變聲。”
“每次都換個模樣找她,她每次都很盡興......”
王學文:“臥槽!這麽神奇,這麽變態!”
葉無坷:“以後我教你。”
王學文:“我能學會?”
葉無坷:“包的。”
說完後讓王學文把藥吃下去,王學文毫不猶豫的就吃了,吃完之後發現自己說不了話發不出聲。
葉無坷說沒事沒事正常,這是藥在起作用一會兒就好了。
他拉著王學文往外走,然後給了在外邊埋伏的王學武等人打了個手勢。
王學武一看那黑哥們兒可以啊,居然這麽輕易就把那老家夥騙出來了。
“兄弟們,一會兒給我狠狠的打,那老家夥要是求饒咱們就給他留條命,要是他不求饒,給我往死裏打!”
葉無坷把王學文帶到了僻靜的地方:“你等著啊,我去引出那老家夥之後再讓人教你。”
王學文說不出話,隻好點了點頭。
等葉無坷走了,王學武帶著一群夥計就衝了上來。
“老家夥!你今天你要是跪下來給我道個歉我就饒了你!”
王學文眼睛都睜大了:“是我是我是我!”
王學武他們聽到的是:“嗬嗬,嗬嗬,嗬嗬!”
“媽的,給我打!”
王學武一聲令下,他手下夥計們馬上就撲了過去。
可憐了王學文,一邊挨打一邊......嗬嗬,嗬嗬,嗬嗬。
“你不是能打嗎?”
王學武踩著王學文的頭:“隻要你現在叫我一聲爺爺我就放你一馬。”
王學文:“嗬嗬......”
王學武:“臥槽?還他媽很硬氣啊!繼續打!”
王學文一開始還能反抗,畢竟他也學了些拳腳功夫。
可他那點本事又能堅持多久呢?
況且他也忘了,這種時候越反抗對方越興奮......
反抗分成兩種,一種是有效反抗,隻要你反抗瞬間把對方鎮住,對方當然就不敢打了。
你反抗,非但沒有作用還激起了對方的怒火,那這反抗還不如不反抗。
一直到他衣服都被打的支離破碎了大家才看出來不對勁。
因為這個張大哥身上的顏色不對,是兩個顏色。
脖子以上是黝黑黝黑的,脖子以下倒是有點白。
王學武蹲下來看了看:“老家夥你身上的這傷疤的位置,怎麽和我哥差不多。”
王學文:“嗚嗚嗚嘰裏咕嚕媽了巴子思密達。”
王學武:“怎麽還有媽的事?”
又一頓打。
遠處的沙丘上,葉無坷和章旬倆人坐在那看著。
章旬:“你是怎麽讓他們自己打起來的?”
葉無坷:“不道啊。”
章旬:“月色下看起來那個挨打的怎麽那麽像我?”
葉無坷:“不道啊。”
章旬:“......”
他伸出手:“拿來吧。”
章旬拿出一兩銀子放在葉無坷手裏:“有點本事,你剛才找我說賭一把,賭那些家夥自己人打自己人,我一開始是不信的。”
葉無坷把一兩銀子揣起來:“沒點本事怎麽湊一千桌飯錢。”
章旬:“你這麽湊也不是一時半會兒能湊出來的。”
葉無坷:“你們人也不少。”
章旬:“什麽意思?”
葉無坷說:“意思是好歹湊湊不就幾十兩了嗎?”
章旬一回頭,就看到自己的老兄弟們過來了。
葉無坷朝著沙丘後邊一個勁兒的招手:“前輩們,你們看到了啊,我說到做到,讓他們自己人打自己人,大家願賭服輸,一人一兩!”
他看著那些老兵陸續上前,這個不要臉的把手伸出去:“大家排好隊給我,不要亂了秩序,一人一兩銀子,說話算話,童叟無欺啊。”
拿了銀子嘴巴也閑不住。
“多謝前輩幫我攢銀子娶婆娘。”
“多謝前輩幫我湊夠彩禮錢。”
“多謝前輩資助我在長安城開席一千桌。”
“多謝多謝,前輩你這銀子分量有點不夠啊,得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