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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36

    胤祺早就想四哥了。見胤禛來了, 胤祺高興的不得了。“四哥你怎麽瘦了？”

    昨兒在乾清門見麵時胤祺就覺得瘦了，這會兒仔細打量，又捏捏他手臂, “以前就瘦，現在胳膊上一點肉都沒了。”

    胤禛想說還不都怪你給的那本書威力太大，他瞪了眼胤祺，“你以為誰都和你一樣沒心沒肺？出去半個月胖了一圈。”

    胤祺嘿嘿笑, “外麵好吃的多呀, 還連著吃了好幾天烤肉。”

    半個月沒見，兄弟倆有許多話說，胤祺先把路上的見聞分享了一遍，聽到張英師父被胤褆逼著寫放足文章，胤禛表情一言難盡。

    “這件事根本沒你們想的這麽簡單。”讀完《大義覺迷錄》胤禛越發覺得漢人對他們的怨氣深著呢，放足之事怕是又要引起不滿。

    胤祺道：“可汗阿瑪也同意了, 而且這事兒也不急, 能說服一個是一個。”

    胤禛想想也是, 不管那些人聽不聽, 對錯是非得擺明了。

    說完路上的見聞，胤祺才問胤禛，“《大義覺迷錄》四哥看完了嗎？”

    胤禛點頭, “不過還想細讀讀, 先放我那兒。”

    “行啊行啊，我一時半會又看不懂。”胤祺說著，神秘兮兮從枕頭下麵掏出一本書, “係統新發的獎勵。”

    胤禛心裏猛地一跳, 再來一本《大義覺迷錄》這樣的書，他怕是還得瘦十斤。

    但好奇心已經讓他接過了那本書, “數學？”

    胤祺點頭，就跟他介紹起來，“這應該是後人要學的課本，就是大清亡了之後的後人。”

    具體他也不知道人們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必須學數學的。

    胤禛提起的一顆心放下不少，和他們家裏的事情無關就好。

    胤祺在旁邊把他選“數學”的原因講給四哥聽，見四哥隻顧翻書，就自己誇道：“我真是識大體，汗阿瑪知道了都要誇我的。”

    胤禛擡眼瞥他，“那你怎麽不把這書呈給汗阿瑪？”

    胤祺：“我想先讓四哥看，如果四哥覺得有用，再呈給汗阿瑪。”他看不大懂，所以得四哥來判斷下書中內容的對錯。

    胤禛不自覺翹起唇角，重新把目光落回書頁上，“這字怎麽……”

    “我說係統沒印好，係統還不承認。”胤祺皺皺鼻子，“不過有些能猜出來。”

    胤禛翻目錄時覺得十分陌生，但看了兩頁正文後，發現有些命題他是學過的，符號連猜帶蒙就知道是什麽意思，隻有些例子裏的話看不大懂。

    比如什麽“電線杆”、“汽車”……之類的詞，他就想象不出是個什麽東西。不過這不重要，把這些此換成別的，也照樣能做題。

    胤禛看得停不下來，都顧不上搭理胤祺了。

    “四哥你別看了，回去再看。”胤祺道：“陪我玩兒吧。”

    胤禛：“就知道玩。這書裏的知識不難，來，四哥給你講講。”

    胤祺：“……”

    胤禛先看了正負數這一章的內容，就開始給胤祺講。

    胤祺：“四哥，我剛回來，有點累……”

    “我怎麽沒看出來你累。”胤禛瞥他，“這麽好的書，你不認真學都對不起你那個係統。”

    胤祺無奈，隻好聽胤禛講什麽正數負數，還教他畫了數軸。

    五格格進來找他們玩時，就見兩個哥哥在書案前討論問題。

    五格格想了想，又悄悄退出房間，對身後的嬤嬤道：“噓！哥哥們再學習呢，不要打擾他們。”

    太後得知他倆在學習，忙讓人送了水果點心進去，這麽用功必須吃點兒好的。

    太後閑來無事，便帶著五格格去了隔壁慈寧宮。因為胤俄最近在那邊，方便倆小孩玩。太後每天都過去一兩趟，有時候也把胤俄接到寧壽宮來。

    從前和胤俄玩得最多的是老九胤禟，倆小孩皮到一塊去了，偶爾也會爭搶打架。但五格格和胤禟不一樣，她脾氣好，嘴巴也甜，一口一個“十哥”叫著，叫得小胤俄暈乎乎，不自覺就讓著她了。

    兄妹倆一見麵就湊到一起去了，太皇太後則和太後坐著閑聊。

    正這時，鈕祜祿貴妃來了。

    她是來接胤俄的，昨天回來搞清狀況，又是心疼又是生氣，本想立刻就來慈寧宮把兒子接回去，但思量再三還是先去了惠妃那兒，又是道歉又是感謝。

    貴妃麵子上做的無可挑剔，惠妃自然不好再說什麽，還得把胤俄誇一番。

    既然闔宮上下都知道是胤俄調皮才讓惠妃閃了腰，貴妃愣是忍了一晚上，第二天才去慈寧宮接兒子。

    鈕祜祿家把她們姐妹送進宮裏，康熙對孝昭皇後是給了尊榮卻沒給多少寵愛，主要那時候康熙還滿心惦念著仁孝皇後，見了這位繼後就忍不住在心裏跟仁孝皇後比。孝昭皇後因此鬱鬱而終。

    貴妃心知自己這輩子也就隻能是個貴妃了，於是不爭不搶的，這樣反倒讓康熙覺得她很懂事，多分了些寵愛給她。這才有了胤俄。

    可以說胤俄的出生承載了鈕祜祿家太多的期望，貴妃待這個兒子也是如珠似寶，他要什麽就給什麽。

    尤其小格格早夭後，胤俄更是成了貴妃的心尖尖。她一見兒子，眼淚都快出來了，給太皇太後請安時聲音都有些哽咽。

    胤俄已經噠噠噠跑到了貴妃身邊，“額娘，你這段時間去哪兒了？”

    貴妃把兒子抱起來，“額娘和你汗阿瑪出去了。”她說著點了下兒子的額頭，“額娘走之前怎麽和你說的？是不是讓你好好聽惠妃母的話？”

    胤俄“唔”了聲，“兒子可聽話了。”

    貴妃抱著虎頭虎腦的兒子，恨不得親兩口。但當著太皇太後的麵，她隻能板起臉道：“你調皮的事兒額娘都知道了……”

    太皇太後這時笑著開了口：“那事兒不怪老十，是那奴才沒護好他，那奴才已被送去慎刑司了。”

    聽太皇太後這麽說，貴妃心下鬆了口氣，趕緊把胤俄放下來，笑著回道：“幸虧老祖宗在，有您照顧胤俄，臣妾最是放心。”

    太皇太後笑了笑，“哀家也好些年沒帶過這麽大的孩子了，自打胤俄過來，這慈寧宮都熱鬧了。”

    貴妃就道：“隻是胤俄這孩子鬧得很，臣妾怕他在這兒擾了老祖宗休息，這就帶他回去，日後常帶他過來玩就是。”

    都是當過母親的人，太皇太後自然理解貴妃的心情，點了點頭，正要讓胤俄的奶娘去收拾小主子的東西，卻聽胤俄道：“我要住這裏。”

    此言一出，殿內所有人都愣了。

    貴妃睜大了眼睛，也顧不得許多，直接問道：“為什麽啊？”

    “這裏離寧壽宮近，我要和五妹妹玩，還有……”胤俄說著說著，發現額娘眼圈紅了，本能地把第二個理由給咽了下去。

    太後忙笑道：“胤俄跟你額娘回去，以後也可以來寧壽宮玩啊，又沒有多遠。”

    “遠遠遠！”如果不遠，以前額娘為什麽不帶他來？胤俄看向貴妃，“額娘，你回去吧，兒子會經常去看你的。”

    貴妃：“……”剛見到兒子時的激動和高興已經煙消雲散，貴妃現在很想把這臭小子揪起來揍一頓屁股。

    太皇太後和太後也有些意外，這個老十為了玩兒竟連額娘都不要了。

    五格格沒想到十哥這麽喜歡自己，但她見貴妃娘娘不高興了，就上前拉拉十哥的衣袖，“十哥，你先回去，明兒我去找你玩兒。”

    “我不！”胤俄眼淚汪汪地瞧著五格格，“你是不是不喜歡我？”

    “沒有啊！”五格格一個勁兒搖頭，“我可喜歡十哥了。”

    “那你還不願意我留下陪你嗚嗚嗚……”胤俄終於大哭起來。五格格感覺自己被冤枉了，小嘴一癟也開始掉金豆子。

    貴妃：“……”救命啊！她造了什麽孽生出這樣的兒子！

    最近經常照看胤俄的蘇麻喇姑趕緊上前，把準備躺地上開始耍賴的小家夥提溜起來，“十阿哥，聽話，你先跟你額娘回去，明日就接你過來。”

    “我不……額娘不會讓我過來的！”胤俄還記得他要來到寧壽宮看小狗被貴妃拒絕的事情。

    屋裏的大人們聽了這話，卻都想到了另一層。接收到太皇太後和太後的目光，貴妃立刻跪下了，“老祖宗，您別聽孩子胡說，臣妾哪兒能攔著他來慈寧宮呢。”

    太皇太後沉默地盯了貴妃兩眼才道：“行了行了，哀家知道你不會做這種糊塗事兒。”又吩咐蘇麻喇姑把貴妃扶起來。

    貴妃哪兒敢讓蘇麻喇姑扶，自己趕緊站起來，就聽太皇太後又道：“孩子哭成這樣，你現在帶他回去，他恐怕鬧得更厲害。不如你先回去，等哀家把他哄好了，再送他回去。”

    貴妃聞言，雙腿一軟，差點又跪下了。她身子晃了晃才站住，扯出一個微笑，“老祖宗說的是，那臣妾就先告退了。”

    她說完沒敢看還在抹眼淚的胤俄，轉身離開。

    胤祉昨日已經給太皇太後和太後都請過安了，今日不用去尚書房念書，飽飽的睡了一覺。睡醒突然想起明日是老五的生日，便想去和老四商量一下，要不要給這小子送個生辰禮。

    誰料去隔壁院子一問，老四已經去寧壽宮了。

    胤祉哼了聲，也一路小跑往寧壽宮去。

    太後和五格格不在，太妃們都在自己屋中，胤祉便沒去打擾，而是徑自去了胤祺房間。

    隔著簾子，就聽見胤禛的聲音，“你剛不是說會了，怎麽又做錯！”

    “啊，看錯題了！”這是老五的聲音，還討好地笑了兩聲。

    胤祉一挑眉，老四又好為人師給老五講題了。

    就老四那算學水平，還敢教別人。

    胤祉一麵示意小太監打起簾子，一麵昂首挺胸地走了進去，“來，讓我看看什麽題，我一講老五就會……”

    “三哥，你進來怎麽不讓人傳一聲？”

    胤祺被嚇一跳，手忙腳亂把攤開在桌上的數學書合起來。

    胤禛：“……”上回也是這樣，慌裏慌張的就差告訴別人他藏東西了。

    他忙試圖補救，“三哥你給皇瑪嬤請安了嗎？”

    胤祉皺眉，“皇瑪嬤不在。”他一麵說一麵緊盯著胤祺，這小子正試圖用一疊紙壓在什麽東西上麵。

    胤祉三步並做兩步上前，一把掀開了那摞紙。

    胤祺：“……”

    胤禛：“……”

    胤祉看清下麵壓著的是本封麵印刷很奇特的書，哼了聲，“什麽書還要藏著掖著？”說著就拿起來，為防倆弟弟上來搶，他還忙退後幾步，待看清書的名字，他愣了下，“七年級是什麽？人民教育出版社又是什麽？”

    胤禛和胤祺都不知道怎麽回答，胤祺還在腦中組織語言，胤祉已經翻開書看了起來。

    “是算學啊，這個我喜歡。”他說著又豎起眉毛，“好啊你們兩個臭小子，看算學書竟然不叫上我。”

    “三哥，這書裏的內容你應該都會了。所以……所以就沒叫你。”胤禛解釋道，胤祉的算學僅次於二哥，書裏許多內容他的確都已經接觸過了。

    “這這這書是誰的？”胤祉舉著書問。

    “我的。”胤祺弱弱道。

    胤祉隨便翻開一頁掃了兩眼，就瞧見了上麵的“+”“”符號，登時嚷嚷起來，“好啊老五，這書你在外麵就得了，卻一直藏著不給我看，專門回來帶給老四？”

    “不是啊，三哥，你聽我解釋！”胤祺慌了，忙起身抱住胤祉胳膊。

    胤祉甩開他，“你你你……老五，你太讓我傷心了！”

    “三哥，這書是係統送的，解釋起來比較……”胤禛也起身，幫著解釋道。

    胤祉手一甩，直接把書扔到了地上，“我管他粗桶細桶，胤祺就是個小沒沒沒……沒良心的！小爺以後不跟你玩了！”

    他說著就一掀簾子往外跑去。

    胤禛和胤祺趕忙去追，奈何胤祉個高腿長，胤禛和胤祺追的費勁，直到寧壽宮門口才追上他。

    胤祺上前緊緊抱住胤祉的胳膊，“三哥，咱們回去，我跟你解釋。”

    “你走開，你和老四玩去吧！”胤祉越想越委屈，虧他還惦記著這小子的生日。

    “走吧走吧，我們回去，給你看那本數學書。”胤禛也上前勸道。

    “我才不稀罕你們的破書！”胤祉更氣了，他是因為書嗎？這倆小子少轉移話題。

    正這時，太後帶著五格格回來了。

    “哎喲，這是怎麽了？站宮門口做什麽？”太後趕緊上前關心道。

    胤祉倔強地把眼淚憋回去，給太後請了安，然後道：“是我這個當哥哥的不好，我走就是了。”

    說著也不管衆人的反應，跨出了寧壽宮。

    太後：“……”

    這也就是太後脾氣好，換作太皇太後肯定因胤祉的無禮而生氣。太後不但不氣，還扭頭對快跑遠的胤祉喊道：“老三啊，這一定是誤會，老四老五他們經常誇你聰明，胤祺還說最佩服三哥了，怎麽會不喜歡你。”

    胤禛幽幽地看了胤祺一眼，這小子原來最佩服老三？

    太後說話，胤祉隻能放慢腳步。胤禛趁這當口趕緊追上去，“三哥，你好歹給老五一個解釋的機會啊！事情不是你想得那樣。”

    胤祉瞪他，“少幫他說話。”

    “三哥……”胤禛瞥見附近有人探頭探腦，更著急了，“快別鬧了，老祖宗知道了又要為咱們擔心。”

    胤祉：“用不著你提醒我！”嘴上這麽說著，胤祉卻不敢再鬧，卻也不想回去麵對這倆討厭的弟弟，於是推開胤禛，“我走了，你們玩兒吧。”

    他說完又忍不住回頭看了眼胤祺，臭小子已經哭著跑到了近前。

    “嗚嗚三哥，我錯了，我不該瞞著你。”係統這事兒自己告訴四哥了，卻沒告訴三哥，三哥知道肯定傷心啊！胤祺覺得自己真的做錯了。

    胤禛：“……你有什麽錯，這件事本就不能隨便說。”老五就是太好說話了。

    “喲，你的好哥哥舍不得你認錯呢。”胤祉陰陽怪氣。

    “都沒錯都沒錯。這大冷天在外麵站著別凍壞了，快進來，皇瑪嬤讓人給你們煮奶茶喝。”太後好脾氣地上前把三人分開，一手拉住胤祉，一手拉住胤祺，五格格則拽住胤禛的袖子。

    三個小少年被領回寧壽宮，太後沒問他們發生了什麽事情，而是東拉西扯，一會兒問三阿哥最近讀了什麽書，一會兒問四阿哥有沒有再咳嗽，與此同時不停往老五手裏塞吃的。

    胤祺哪兒有心思吃啊，滿腦子都在想怎麽才能讓三哥別生氣。

    待奶茶端上來，太後哄著他們喝了，這才說讓他們去胤祺屋裏玩。

    太後連哄帶勸的，胤祉心裏再不樂意也隻好去了胤祺屋子。

    正好他也想聽聽這小子打算怎麽解釋，要是解釋的不好，他是絕不會原諒他的。

    他的弟弟那麽多，才不稀罕胤祺這個笨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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