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5章 裝傻充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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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齊燁實在是忍不住了,沒人能忍得住,刀出鞘,弩上箭。
    “喻斌,帶著幾個司衛將火油罐子扔進存放甲胄與兵刃營帳中,如果營中嘩變,毀了他們的甲胄與兵刃,記住,盡量不要傷到下麵的軍伍,不到萬不得已不得火拚,弩箭射肉不射骨。”
    “領恩師命。”
    “月泉,帶著司衛看管馬廄,他們都是騎卒,相比之下不善步戰,弓、馬,都不能讓他們拿到。”
    “領齊叔命。”
    “別管我叫…算了,周寶。”
    “卑下在。”
    “帶著司衛去各帳之中,所有旗官,旗官以上全部捆了,龔道長保護公輸甲,旺仔和阿卓跟我來!”
    一語落畢,齊燁從懷裏拿出了親軍大統領的腰牌,殺氣騰騰前往史恭的帳中。
    營中狎妓,讓本就容忍萬分的齊燁,終於下定了決心。
    走向史恭軍帳,一路上正如周寶所說,整座大營滿是不堪入耳之聲,不堪入目之景。
    各處帳內,花枝招展的妓家或是衣衫半露翩翩起舞,或如蝴蝶一般穿梭其中為軍伍們敬酒,軍伍們拿著酒杯酒壺,滿嘴粗鄙之言,哈哈大笑。
    這哪裏是軍營,分明是那於家雞窩。
    齊燁一馬當先,滿麵怒容衝進了帳中。
    史恭帳中倒是沒女人,隻有錢,隻有財貨。
    串子錢堆在木箱之中,全都打開了。
    木箱十餘個,琳琅滿目,美玉珠寶、金銀首飾、古玩掛件,上百之多。
    “拿下!”
    齊燁一聲低吼,旺仔率先衝了上去,比阿卓還要快上三分。
    旺仔加阿卓,外加五個掏出手弩的司衛,七個人,怎麽也擒下史恭了。
    阿卓本是已經抽出長刀了,一旦史恭敢抵抗,百分百見血。
    正是因為旺仔率先出手,並且還擋在了阿卓的前麵,反而導致了阿卓以及身後司衛沒辦法第一時間下狠手。
    說時水,那時快,旺仔一腳踹在了書案上,書案撞在史恭胸口,連人帶木凳拖地後退。
    史恭麵無表情,從齊燁衝進來到旺仔出手,再到他坐在木凳被書案撞在胸口上,麵容沒有一絲一毫的變化。
    臉上沒變換,身上肯定是有動作的,誰知沒等起身,旺仔再次踹出一腳,書案又撞在了他的身上。
    接連兩下撞擊,史恭已是坐在凳子靠在了營帳邊緣,下一秒,旺仔突然抽出利於左側的刀鞘長刀。
    “砰”的一聲,書案一劈為二,木屑紛飛。
    從踹書案到抽出長刀劈出去,眨眼之間,出手如電。
    抽出了長刀,一共一刀半,算不得兩刀。
    第一刀,劈開長桌,旺仔身體下沉手刀,側麵對向史恭收刀。
    第二刀,或者說是半刀,旺仔身形不動,左右手正反持刀,刺向史恭咽喉,寒芒四射的刀尖,幾乎貼在了史恭的皮膚上。
    直到這時史恭才曲起雙腿,剛要站起來,身體又老老實實的坐下了,稍微動彈分毫,便有長刀刺破咽喉之危。
    史恭麵色劇變,望著旺仔握著刀把的正反手:“斬馬把式,你出身北軍?!”
    旺仔一動不動,如同一個毫無感情的機器。
    “史恭。”齊燁滿麵怒容:“你活夠了是不是!”
    龔信將身體向後靠了靠,幹笑一聲:“末將不知殿下是個什麽意思。”
    “裝。”
    齊燁冷哼了一聲,隨即將腰牌甩在了史恭的臉上,阿卓拿出繩索,一腳將史恭從側麵踹翻,單膝壓在這家夥的身上之後三下五除二就將對方捆成了一個羞恥的姿勢,旺仔,這才收刀。
    趴在地上的史恭扭著頭,望向退回齊燁身後的旺仔,麵色有些莫名。
    旺仔將長刀扔在了一旁,撿起地上腰牌,冷聲問道:“虎符在哪裏。”
    “莫不是…”被阿卓拉扯起來的史恭呲牙樂著:“想奪本將兵權。”
    “少廢話!”
    “若本將記得不錯,本將這折衝府都尉可是從四品,想奪本將這從四品將領的軍權,聖旨呢,拿出來給本將觀瞧一眼,若是沒聖旨,就奪不了本將的虎符。”
    阿卓怒罵道:“我等是親軍司衛!”
    “卓統領。”史恭還是樂著:“兄弟敬你,不是因你這統領身份,是因你當初在舟師的事跡,雖是敬你,可不能因敬你就將虎符白白交給你,沒這道理不是。”
    旺仔冷冷的說道:“假扮山匪劫掠財貨、軍中飲酒、營中狎妓,還用老子多說嗎。”
    史恭斜著眼睛:“斬馬的把式用來劈人,出自北軍,改朝換代後,這北軍斬馬的把式傷身也就不曾教授了,看你年紀,當年…小子,你他娘的當年在北軍一定聽過老子的大名,還敢教訓起本將來。”
    旺仔麵無表情:“不錯,是知曉你,程將軍麾下步卒營校尉,雖說未立過什麽大功卻也算得一員驍將,誰知竟變成了這般醜惡模樣。”
    “你他娘的…”史恭笑罵道:“還敢教訓起老子來,軍中未教授過你上下尊卑的規矩,你的上官是誰,說出名來,便是你的上官見了老子也得恭恭敬敬。”
    “輔兵營無上官,隻有伍長。”
    “輔…”史恭不怒了,笑了,笑的那叫一個鄙夷:“一個輔兵你還敢和老子裝大爺,北關輔兵營的軍從守備,老子無一不識,既學了斬馬的把式,便是從輔兵營入了步營,說,誰抬舉的你,看看老子用沒用馬鞭抽過他。”
    旺仔鳥都沒鳥史恭。
    誰知那史恭反而來勁了:“怎地,不說,哈,老子在北關時就喜調教輔兵營的鳥人們,上了陣就知拖後腿的狗東西,我呸。”
    旺仔麵露怒色:“陳慶。”
    “陳…”史恭楞了一下。
    “戈營陳慶。”旺仔幽幽的望著史恭:“陳慶,你用馬鞭抽過他?”
    史恭眼眶微微抖動了一下:“當年陛下剛登基時,與同袍十二人在關外抵擋了上百草原遊騎兵斥候的陳慶?!”
    “不錯。”
    “放你娘的屁,陳慶早就戰死了,陳慶兄弟是先鋒探馬營的校尉,你他娘的一個輔兵豈會與他相識。”
    “某亦是先鋒探馬。”
    “笑話。”史恭一臉你在逗本將的表情:“從輔兵成了先鋒探馬的,前朝本朝隻有一人,還是那被京中狗官冒了功曾在陣前斬殺敵賊萬夫長的…”
    說到一半,史恭麵色突變,下意識看向齊燁:“你之前管這狗腿…管這位叫什麽來著?”
    齊燁皺著眉:“旺仔,怎麽了。”
    “旺…”史恭吞咽了一口口水,隨即看向旺仔,滿麵尷尬之色:“原來是旺兄。”
    軍中,不以年紀稱“兄”,而以功勳。
    阿卓好奇道:“你知曉他?”
    “額…知曉,剛剛險些忘記了,當年那被了功陣斬敵賊萬夫長出身輔兵的先鋒探馬,最終去了西關大營,西關是幽王爺坐鎮的,他是殿下護衛,那對得上,那就對得上了。”
    阿卓挑了挑眉:“他和我比,誰厲害?”
    “你二人不同,統領你是獨自一人殺了好多瀛賊,旺兄是陣斬萬夫長,還是違背了軍令與一群烏合之眾一同殺敵,勇猛無二。”
    “你的意思是…”阿卓瞪著眼睛:“他比我厲害?”
    齊燁歎了口氣,男人這該死的勝負欲。
    “別扯這些沒用的了。”齊燁接過旺仔遞過來的腰牌,徹底沒了耐心:“虎符在哪裏,交出來。”
    “丟了。”
    史恭一臉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殿下要是奪末將兵權,可,你直接將我史恭開革出軍營就是,對了,還有這校尉、旗官、伍長,以及二百多我史恭的忠心心腹,統統開革了就是。”
    “你以為我不敢?”
    “那就開革啊。”史恭似笑非笑道:“尚書省的人都敢抓,開革我一個小小都尉,不在話下吧。”
    阿卓怒道:“那就成全你。”
    說罷,阿卓一把抓向史恭身上甲胄。
    “慢著。”
    齊燁突然攔住了阿卓。
    阿卓叫道:“就將他開革了,這鳥人哪是軍伍,與山匪無二,容不得…”
    “等下。”齊燁皺眉望著史恭:“你剛剛說尚書省,既然知道很多尚書省的官員因我垮台,那必然是還算了解我的,既然了解我,之前還裝作不了解京中的事管我叫活畜生,史都尉,演技不錯啊。”
    史恭露出了醜黑甜的笑容:“殿下再說什麽,本將聽不懂。”
    “少爺,奇怪的可不止是他。”
    旺仔湊了過來,低聲說道:“外麵一點動靜都沒有。”
    “是啊,一點動靜都沒有,司衛在各帳中抓人,連吵鬧聲都沒有,你的麾下,心腹,這麽乖的嗎。”
    齊燁深深看了眼史恭,留下一句“看好”後,轉身走出了營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