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山死了，目前沒死，但是一定會死。
    齊燁沒有提出任何異議，司衛弄了個口很大的大箱子，裝了一個殺人如麻長的像人卻不是人的畜生，以及兩條被真正畜生訓成的噬人惡犬。
    大箱子被進了城外的大坑裏，大坑被土填滿，哪怕遠在城牆之上，將士們也能隱隱約約聽到撕心裂肺的慘嚎之聲。
    齊燁見過太多太多人吃人的事了，卻沒見過狗吃人。
    他以為自己會睡不下，不料躺在床上之後很快就陷入了沉睡，甚至還做了個美夢。
    夢中，一個個可愛頑皮的孩子，降臨到了一片島上，有小瘦子、小胖子、小男孩…
    如同煙花盛典一般，那個本不應該存在的島，那一隻隻披著人皮的生物，置身於這場盛大慶典之中，奔走相告，手舞足蹈。
    天父地母為了增添幾分喜慶，幾座高高的山噴出了紅色的液體，如同紅毯一樣。
    就連大海都開心的泛起了上百米高的美麗浪花，為那些人皮生物們清掃著汙穢。
    大自然笑的開了顏，地麵延伸出一道道巨大的裂縫，仿佛大地母親的皺紋，讓數以萬計的人皮畜生們進入皺紋之中感受自由落體的快感。
    人皮生物們被熱情所感染，融化了外衣，融化了皮膚，融化了個骨骼，恨不得與這火熱的一切，奔放的一切，喜慶的一切融為一體，歸於塵，歸於土，回到它們來時之地地獄！
    慶典結束了，一切歸於平靜，天地又恢複了往日的美好，可惜，這個過程有些短。
    齊燁從美夢中醒來時，豔陽高照，又是一日好天氣。
    來了東海可不能如以往那般懶散，一日之計在於晨，齊燁不但做了一套眼保健操，還做了空腹有氧，蹲在地上空擊手弩。
    以後不知道，目前來看，隻要是離開府衙，齊燁必穿甲胄，後腰插手弩。
    史恭從月亮門中走了進來，見到齊燁正在空瞄手弩，沒打擾。
    齊燁擺弄了一會手弩，開始擰腰轉胯活動腰部了。
    史恭不由開口問道：“世子爺您這是個什麽道道，武把式？”
    “對腰好。”
    “原來如此。”
    史恭神情微動，看了看沒有弩箭的手弩，又看了看扭腰的齊燁，若有所思。
    “世子爺，末將和您打聽點事。”
    “怎麽了。”
    “就是末將喜歡射箭，但是營中的箭矢是有數的，末將就愛空射，隻拉弓，沒事就拉弓過過手癮，不射出去，您說這久而久之的，是不是對弓不好啊？”
    “我也不懂，看弓的質…不是，你等會。”
    齊燁皺著眉：“你說的是弓嗎？”
    “是啊，長弓，硬弓。”
    “寸弓吧。”
    “何意？”
    “沒事了。”齊燁接過旺仔遞來的汗巾，擦了擦額頭上並不存在的汗液，坐下後開始吃早飯。
    早飯就是半碗粥，半盤子還算清淡的醬菜，外加一個煮雞蛋。
    齊燁一邊吃，旺仔一邊說。
    “少爺，大夥夜裏商議了一番，秦家是大戶，在垻縣地界隻手遮天，折衝府、城中府衙，周遭縣衙，都是秦家的人手耳目，大夥說是不宜操之過急，先擒了盧峰再說，您覺著呢。”
    “不急，東海該殺的人太多，慢慢清算就是，目前最重要的就是先抓了盧峰，通過盧峰再次確定一下厲良玉的態度後才能好好謀劃下一步動作。”
    “是，大夥也是這麽想的。”
    齊燁用雞蛋在史恭的腦門上磕了一下：“秦家私軍，秦家能動用的人手，有多少，你們?城折衝府能不能打過。”
    “能！”
    史恭呲牙笑道：“隻要世子爺您讓我們用那神雷弩，莫說秦家的狗腿子，便是舟師大營兄弟們也敢闖上一闖。”
    齊燁沒有開口，扭頭望向臥房中掛著的輿圖。
    目前最重要的事情不是殺誰，而是自保。
    想要自保，要麽人手足夠，兵強馬壯，要麽火藥管夠，見誰轟誰。
    問題是現在要人手沒人手，要火藥沒火藥。
    火藥三大件兒，一硝二磺三木炭。
    木炭是最好搞的，硬木就行，橡樹、楓樹、山核桃樹都行，砍了後碳化成高碳。
    但是這硝石和硫磺需要開采了，得找到礦。
    如果需求量不高的話，除了在藥店中能買到，豬圈、馬廄、糞池、靖國神廁等汙穢之地也會生長出這玩意。
    硝石礦還和特定的地質條件有關，東海有，不多。
    硫磺倒是常見，分布極為廣泛，夅城不遠處就有。
    問題是如何在不引起別人的注意大量開采和製作火藥。
    這也是為什麽昨天夜襲夅城折衝府齊燁怕放走活口的原因，如果他雇傭大量人手開采原材料，還讓別人知道了他在使用火藥，隻要不是傻子都會聯想到一起。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火藥如何使用，使用的同時製造工藝不外泄才是最重要的。
    他的目標是滅瀛，為了滅瀛才滅東海的世家和部分舟師。
    如果在解決內部問題之前，滅瀛的殺手鐧先外泄了，唯一的優勢失去了，那麽大康真的會被拖入到戰爭泥沼之中永遠無法抽身。
    保險起見，齊燁的目前想法是暫時不需要大批量製造火藥，主要還是靠拳頭莽。
    “東海，不，東慶道，難道就沒有任何一處折衝府、兵備府，哪怕是屯兵衛可以為我所用嗎？”
    “用倒是能用，官軍哪有不可用一說，隻是…”
    史恭一時也是頭大無比。
    滿東海三道，所有大營全是叛國賊，全是瀛賊的狗，全是世家的狗，那不可能，真要是這樣的話，東海就不叫大康東海了，直接叫東海國好不好。
    可要找到哪一處大營，從上到下，沒有任何人與瀛賊有過來往，沒有任何人收過世家好處的，那是真找不到。
    總的來說，用是能用，要看怎麽用，絕對信任，當司衛、當?城折衝府將士來用，純粹是自尋死路，當苦力還差不多。
    史恭坐下身，歪著腦袋賣醜，思索著哪裏的人手能用。
    正當齊燁想著要不要雇傭百姓的時候，一名司衛快步走了進來。
    “卓統領傳回了信兒，舟師營盧峰點了八百兵馬離了營，奔著夅城來了。”
    “來的這麽快？！”
    齊燁霍然而起：“司衛去公輸甲那領火藥弩，史恭你馬上巡查四門。”
    “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