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9章 規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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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齊燁回到京中的消息不脛而走,史恭倒是沒入宮,去兵部了,說明一下情況,瀛島的情況,兵部需要將一些事告知朝廷。
    散朝的朝臣也沒回衙署,都去並不打聽消息了。
    這一打聽不要緊,意料之中,又意料之外。
    瀛島中央軍全軍覆沒,意料之中,畢竟齊燁戰績可查。
    瀛島中央軍竟然去了那麽多人,齊燁整整守了四十餘日,還救回來兩千多名大康百姓,意料之外的是,齊燁真的如同傳言那般,隻有一條船,七百五十人!
    齊燁從東海帶入京三百多名東海百姓,被抓到瀛島的東海百姓,史恭說了,一個衙署領回去二三十個,自己了解情況,了解完了後,明天上朝要討論。
    因為齊燁的歸來,因他一人歸來,偌大的京中,氣氛變的很微妙,就連坊間百姓都開始打聽,南莊會不會擴張,擴張後會不會繼續招工。
    這些,與齊燁都無關。
    騎著快馬的齊燁帶著人狂奔回了南莊,他想季渃嫣了,當然,也想老段、徐功等人了。
    門口迎賓的小姐姐們,見到一群人騎著馬下了官道,頗為好奇,已經好久沒有人敢這麽大膽了。
    結果當看清齊燁等人的麵容時,站成一排的小姐姐們愣住了,使勁眨了眨眼睛後,一個個和高…高興的夠嗆,夾著腿連蹦帶跳的。
    齊燁下了馬,鶯鶯燕燕們都圍了上來,一一給齊燁請安。
    正在入莊的遊客們,尤其是那些公子、少爺們,如同見了活偶像一樣,既懼怕,又好奇,見到齊燁看向他們,一個個連忙整理好衣服躬身施禮,無一不是。
    被齊燁強行從東海帶回來受功的譚敬宗,望著香風陣陣的小姐姐們,吞咽了一口口水。
    “這…就是南莊嗎,女子竟可如此拋頭露麵,絕色,無一不是絕色。”
    倒是實話,能被安排到門口迎賓的,肯定是容貌最為出眾的。
    正好老段在門口不遠處帶著人掃雪,聽到了吵鬧聲,快步走來。
    見到是齊燁,段平臉上閃過一絲狂喜之色,緊接著又沉下臉走了過來。
    “殿下。”
    段平麵無表情的施了禮,口氣不善:“你遠赴東海又戰瀛島,雖是為國朝立下赫赫戰功,可家中妻兒…”
    說到一半,段平突然注意到齊燁眉骨上的傷疤,大驚失色。
    “殿下你…劉旺,卓統領!”
    段平怒視二人:“你們是如何護衛…”
    話沒說完,齊燁上前擁抱住了段平。
    “辛苦你了,老段。”
    齊燁麵露微笑,重重的拍了拍段平的後背。
    段平心疼的夠嗆,和齊燁如此“親密”接觸,又一些不自然,隻是當他見到齊燁身後那些傷兵殘將後,如遭雷擊。
    月泉英俊的麵容,毫無血色。
    龔信走路一瘸一拐的,阿卓的笑著,可那分明是強顏歡笑,青澀的娃娃臉,有著掩飾不住的悲傷。
    沒心沒肺的小鹿姑娘,呲著牙衝著段平笑著,隻是手裏抓著一個包袱,包袱很大,幾塊獸皮露出了一角,段平認識這獸皮,他知道,這是小鹿同族姐妹們的遺物。
    賁的胳膊被吊著,而且還是兩條,明顯是斷過。
    花樹背著的兩把大盾,密密麻麻的凹陷於刀痕。
    就連季元思,耳垂上也少了一塊肉。
    唯一完好無損的也隻有沒有去瀛島的喻斌了,相比其他人,喻斌同樣很慘,他的慘,不在身體上,在心理,無比的自責,如同公輸甲那般,丟了魂似的。
    段平的瞳孔擴張到了極致,他見到了司衛,黑袍司衛,司衛,隻有二十九人。
    接連輸了三遍,還是二十九人。
    收回目光,掙脫開齊燁的懷抱,段平心中湧現出濃濃的痛楚,痛的無以複加。
    “殿下…”
    這一次,段平主動抱住了齊燁:“殿下,回家了,你回家了,回來了就好,回家了就好。”
    越來越多的人聞訊而來,徐功、餘大貴,語棠、九溪等人,每個施過禮的人,都沉默了,想要說些什麽,卻又不知該如何說出口。
    直到抱著繈褓的季渃嫣出現時,齊燁露出了大大的小臉,一把將段平扒拉到旁邊去,快步迎了過去。
    “誒呦,誰家孩子啊,長的這麽磕磣。”
    齊燁看向繈褓中的嬰兒,樂嗬嗬的:“想老公沒?”
    原本滿是溫情的季渃嫣,先是一愣,確定齊燁沒有“開玩笑”後,滿麵寒霜。
    高聳的胸膛起伏不定,季渃嫣差點沒氣暈過去,連旁邊的紅袖都傻眼了。
    老段等人,無語至極。
    “你怎地不死外麵!”
    季渃嫣狠狠瞪了一眼齊燁,抱著孩子轉身就走。
    “不是,我…”
    齊燁一臉懵逼:“吃錯藥了,我怎麽了我?”
    段平歎了口氣:“殿下,那是小少爺。”
    “什麽玩意小少爺。”
    “孩子。”
    “孩子?”剛要追出去的齊燁更懵了:“誰家孩子。”
    “殿下的孩子,景郡王。”
    “殿下的孩…”
    齊燁張大了嘴巴,指著自己:“我孩子?!”
    周圍的人,徹底服了。
    餘大貴看向段平:“你給世子爺寫信時,未提及過此事?”
    段平搖了搖頭:“我以為夫人提及了。”
    餘大貴又看向徐功:“您也未提及。”
    徐功無語至極:“老夫也沒給他寫信啊。”
    “臥槽!”
    齊燁大叫一聲,撒丫子追了過去。
    季渃嫣抱著孩子,氣呼呼的朝前走著。
    “老婆,老婆老婆老婆,老婆大人我錯了,老婆…”
    等齊燁追上的時候,已經遠離了眾人,誰知回過頭的季渃嫣,卻滿是笑容。
    “逗你的,人多,不想叫他們看笑話。”
    笑吟吟的季渃嫣將繈褓中的孩子放到了齊燁的懷中:“怪我才是,怕你分心才未告知你安兒的事。”
    齊燁抱著孩子,心中湧現出難以言說的感覺,既是心疼季渃嫣,又是沉醉於抱著親生骨肉的幸福感。
    繈褓中的嬰兒睡的很熟,畢竟隻是個嬰兒,看不出來長的像誰,反正肥頭大耳的。
    齊燁的雙手有些顫抖,這種顫抖緊接著傳遍了整個身體,由外而內。
    望著孩子,齊燁突然有一種極為奇妙的感覺,這種感覺,隻有初為人父才能夠體會的到。
    見到了親生骨肉,齊燁的雙眼徹底淪陷了,拔不出來了,還是季渃嫣拉著他的衣角將他拖進了小院。
    從進入小院到了上了二樓,齊燁就沒看過一眼腳下的路,都不知自己是怎麽坐在床榻上的,如同捧著易碎的稀世珍寶,眉宇間全是笑容,傻笑著。
    季渃嫣安靜的依偎在齊燁的肩頭,一家三口,看著,笑著,睡著。
    齊安突然闖入,漸漸撫慰了齊燁心中原本那難以愈合的傷口。
    人們,總是要向前走,為明天而活。
    總是回頭,總是無法忘懷,不去看前方的路,不知不覺間就會步入深淵之中而不自知。
    齊燁,無疑是幸運的,季渃嫣、齊安,會在他回頭時,帶領著他朝著前方大步前行,迎著朝陽,奔向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