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子臉上露出恍然之色，有些難以置信問道。
    “你是說謝草勸動了鎮天下，讓她出手抗住天地意誌，不讓天地意誌插手這一次的事情？”
    嘴上這麽說著，但此時此刻的夫子心中依舊不願相信。
    他知道這個猜想一旦是事實，這將會對人族帶來多大的災難。
    “除開這個理由，我在想不到還有什麽理由，畢竟這座劍樓佇立在這禦妖長城已經無數載，這還是第一次離開禦妖長城。”
    劍老的話讓夫子的心沉到底，眼神之中也是露出驚恐之色。
    沉默許久，劍老再次開口。
    “該說的我都已經說了，其實在我心中你的選擇並沒有錯，隻可惜我家主人的選擇，誰也沒有辦法改變。”
    劍老看著神色有些頹廢的夫子幽幽一歎。
    他最主要的身份畢竟還是謝子妗的劍侍，他作為人族已經對夫子說了不該說的話。
    這已經是他能為人族做的全部。
    接下來，他就要去做他應該做的事情，也就是謝子妗安排他做的事情。
    起身朝著謝草的房間走去，剩下的決策需要夫子一人去決定。
    在做決定這件事情上，劍老無法給夫子幫助，也知道他不能幫助夫子。
    這是一場大的動蕩，裏麵牽扯的東西太多，他對人族而言沒有資格去提意見。
    敲門聲響起。
    謝草放聲從床上坐起，很是疑惑的來到房門前打開房門。
    “劍前輩！”
    看著站在門口的劍老，謝草心中多少有些驚訝。
    “看來你對我的到來很是驚訝。”
    劍老笑著說道，邁步走進房間，直接做到桌前，拿起桌上的酒壺給自己倒酒。
    謝草轉身走到劍老身旁坐下，笑著回道。
    “確實有些驚訝，畢竟這個時候你應該在準備明後天的事情。
    就算是大戰之前找朋友喝酒，想來我還算不上劍前輩的朋友，怎麽想這個時候劍前輩都不應該過來找我。”
    劍老聽著謝草的回答，隻是淡淡一笑。
    喝掉杯中酒，這才開口問道：“對於我家主人的選擇你怎麽看？”
    一抹疑惑從謝草心中劃過，但隨即便明白過來劍老是在問他對劍樓消失的看法。
    “我不知道謝子妗為何會做出這樣的決定，但我很清楚這裏麵我的因素絕對很小，甚至可以說是微乎其微。”
    劍老眉頭微皺，但很快又舒展開來。
    謝草說的沒錯，自家主人做出這個決定有謝草的因素，但也絕對不多。
    兩人的接觸時間太短，就算是謝草有可能幫助自家主人解開心結，但也不可能讓自家主人做到這一步。
    可即便如此，劍老還是想要在問問。
    “謝公子，你可明白劍樓離開代表著什麽？”
    謝草喝著酒，心中很是慎重的想著劍老的問題。
    半燭香的時間過去，謝草依舊沒有一個確定的回答，隻能對著劍老搖搖頭。
    看著謝草沒有輕易開口，劍老心中也是深深歎一口氣。
    有時候他真的很討厭謝草、夫子這樣的一類人，他們從來不會把話直接說出來，總是喜歡在還還沒有十成把握的時候把話藏在心中。
    “其實你心中早就有了猜測不是嗎？”
    劍老這話讓謝草臉上露出一絲慚愧之色。
    這個時間節點之上，謝子妗帶著劍樓離開，就算謝草心中不敢承認，也大概能夠猜到一二分。
    隻可惜！
    麵對他自己心中的猜測，謝草不敢承認，也不想承認。
    謝草很清楚謝子妗對禦妖長城的意義是什麽。
    有謝子妗的禦妖長城才是禦妖長城，沒有謝子妗的禦妖長城就隻不過是普普通通的城牆而已。
    兩者之間有著天差地別！
    “看來你還是不願承認你心中的猜測。”
    謝草喝一口悶酒，很是鄭重的回道。
    “劍前輩，不是我不敢承認，而是我知道心中猜測帶來的後果是什麽？
    如果有可能，我甚至希望謝子妗做出這個選擇就是因為我，至少這樣等到這件事情結束後，我還能求她依舊駐守在這禦妖長城。
    隻可惜！
    我很清楚，她做出這個選擇的原因並非是我，同樣我也沒有辦法改變她的選擇。”
    謝草是希望救下劉相，但他也更加清楚禦妖長城的重要。
    這一次他之所以打算讓百合仙子、雪女去救劉相。
    那是因為，謝草很清楚，百合仙子和雪女過去，夫子會把原本安排救劉相的人抽調出來去駐守禦妖長城。
    這說到底隻不過是夫子等人給他一個麵子，讓有一個他彌補心中虧欠的機會而已。
    他的安排本質上對這一次夫子等人的安排並沒有什麽影響。
    “可我家主人這個選擇的結果還是偏向了你，而且我得到的命令也是聽從你的指揮。”
    劍老一句話讓謝草手中酒杯從指尖滑落。
    咣當一聲，酒杯在石板上碎裂。
    謝草無比震驚的看向劍老，此時此刻他有些恍惚。
    他很清楚在接下來的這場大戰之中，劍老這樣的戰力代表著什麽？
    對於人族如此重要的戰力，此時此刻卻要聽從他的命令。
    刹那間，謝草突然感覺整座禦妖長城有壓在他的肩膀之上，這種突然到來的重壓讓他有一種窒息的感覺。
    “這怎麽可能？”
    回過神的謝草，不可思議的朝著劍老問道。
    “我同樣感覺有些不可思議，但我家主人就是這麽安排，你的命令我會聽，但老夫還是希望駐守在這禦妖長城。”
    劍老並沒有理會謝草的驚訝和反應，隻是平靜的說出自己的想法。
    謝草抬手想要喝酒，手指觸碰嘴唇這才發現手中酒杯已經滑落。
    拿起酒壺又給自己倒一杯酒，這一杯酒下肚，謝草這才感覺自己徹底回神。
    “劍前輩按照你的本心去做吧！這是我唯一在這一次事情給你的命令。”
    謝草聲音低沉。
    就在這瞬間他不是沒想過讓劍老去救劉相，可他也清楚即便如此，也依舊沒有多大可能救回劉相。
    如此情況之下，反倒不如讓劍老去駐守禦妖長城。
    劍老很鄭重的對謝草道了一聲謝，然後起身離開謝草的房間。
    他已經要到想要的回答，那自然不會再說多餘的話，畢竟謝草不是夫子，即便材質卓絕，可麵對修為上的差距，他的話難免還是會影響到謝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