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隨著贏天地忙碌於掃尾而平靜下來。
    戰爭烈度的減弱並沒有讓籠罩在禦妖長城前的血腥味減弱，隻不過禦妖長城內的燒焦味正在一點一點朝著禦妖長城外蔓延。
    謝草依舊如同往常一樣站在石屋前的垛口前，平靜的目光注視著下方。
    春江水暖鴨先知。
    禦妖長城內，那些養傷的士卒和後勤人員的神色變化都都一一落在謝草眼中。
    對於戰爭的敏銳度，這些人才是天下第一，尤其是其中的老卒。
    他們久經戰陣，戰場之上稍稍出現變化，他們心中就已經了如指掌。
    “看來我們還是不能小覷天下人啊！”
    謝草感慨一句，也沒有心思再去那些士卒和後勤人員。
    已經注定的結局，過多的關注隻不過是耗費心神而已。
    相比於後續的兩族大軍大戰的掃尾，現在謝草更加期待接下來的強者大戰。
    傾城並沒有接話，隻是靜靜看著謝草轉身朝著平台方向走去。
    下麵士卒期待著戰爭結束，傾城也同樣期待戰爭結束。
    屬於普通士卒的戰爭已經來到末尾，但屬於強者的大戰才剛剛開始。
    傾城長歎一聲，她心中的擔憂這才真正開始。
    在接下來的大戰中有沒有人會對謝草動手，這是一個未知數，同樣也是要讓傾城防備的地方。
    踩著謝草的影子，兩人一前一後的來到平台上。
    謝草直接從桌椅旁邊走過去，來到垛口前遙望著妖族的方向。
    妖神吞噬掉那些禁忌存在修為會到何種程度，這點謝草無從得知，隻不過現在的謝草隻感覺禦妖長城上方的這片天空比之前更加壓抑。
    伸手鬆一鬆衣衫的領子，謝草這才感覺呼吸順暢一些。
    “終於快要結束了。”
    伴隨著有些期待的聲音，一壺酒出現在謝草麵前。
    謝草伸手接住麵前的酒壺，打開酒壺喝上一口，然後長出一口氣。
    “是啊！終於快要結束了，但這結束又何嚐不是開始。”
    天下之事，永遠都是一個棋局接著一個棋局，結束時開始，就像是一個輪回永遠輪轉不休。
    “至少眼下的事情已經快要到尾聲，畢竟這場大戲，不管是表演者，還是我們這些觀眾都已經很疲憊了。”
    傾城說著，語氣中也是透露出濃濃的厭倦。
    她這一路走到現在也是廝殺過來，不過這些天見識到真正的廝殺，她突然對這種廝殺有了濃厚的厭倦。
    尤其是這些天靜下來回顧過往，傾城突然發現很多的廝殺真的沒有任何意義。
    “疲憊了好，隻有疲憊才能讓他們疼，讓他們痛。”
    謝草輕笑著說著。
    聽著謝草的笑聲，傾城很是詫異的看一眼謝草。
    她從謝草這笑聲感覺到淡漠和冰冷，這和謝草這段時間流露出的情緒截然不同。
    “感覺你一點都不惋惜他們的犧牲？”
    “不是不惋惜，他們的犧牲很值得讚歎和惋惜，隻不過他們的犧牲也是必然，必然的事情沒有辦法改變，自然也不用耗費多餘的情感。”
    平靜的話語就像是在描述一幅毫無相關的畫卷，甚至其中還帶著一些審視的意味。
    “這天色，應該下一場大雨，畢竟隻有清掃幹淨舞台，表演者才好登台。”
    “臭小子，你倒是心冷。”
    夫子聲音響起，身影已經走到桌子旁邊坐下。
    謝草轉身看向夫子，對著一旁的傾城笑了笑，邁步朝著桌子走去。
    “你們兩位倒是有意思，一天天就想著找我一個看戲的麻煩。”
    坐到椅子上，謝草把手中酒壺放到桌上，拿出一套酒具和一壺酒放到桌上。
    夫子也沒有客氣，直接拿過酒壺和酒杯給自己倒酒。
    “什麽找你一個看戲的麻煩，隻不過是閑來無事找你聊聊天而已，再說你看現在整個禦妖長城，除了你和傾城，還有誰適合閑聊？”
    謝草想想夫子說的還真沒有錯，整個禦妖長城內外，這會有心情聊天好像還真隻有他和傾城。
    這點謝草有心反駁，可事實擺在眼前，就算是他想反駁也沒有話說。
    喝一杯酒，謝草也不再開口隻是靜靜等待夫子開口。
    想讓他主動開口，這會他是真的沒有這個心思，夫子開口他順著夫子話題往下聊，倒是能夠陪著夫子聊一聊。
    夫子等了好一會兒，也不見謝草開口。
    放下手中酒杯，深邃的目光落在謝草臉上。
    “怎麽不說話？”
    謝草雙眼回神，愣一下後這才開口。
    “我在等你說，我這會也不知道聊什麽，再說和您聊天，先開口絕對吃虧。”
    夫子笑了起來。
    “臭小子，在你心中老夫就這麽喜歡算計人，這麽喜歡占便宜？”
    “強大的人都喜歡算計人，都喜歡占便宜，這是現實，誰也改變不了，你要是不喜歡算計人和占便宜，也不可能有現在的成就。”
    謝草很認真的說著，而且這也是謝草內心最真實的想法。
    一旁的傾城聽著謝草的話，眼角餘光不由的看向夫子。
    謝草這話多少有些得罪人，畢竟實話總是比較難聽。
    目光落在夫子臉上，傾城發現夫子並沒有她想的那樣露出怒氣，反而帶著淡淡的笑意，眼中目光更是帶著讚賞。
    不對勁！
    十分的不對勁！
    傾城心中心中想著，隻感覺現在這場麵有些詭異。
    謝草讓夫子看重這點是事實，但也不是謝草在夫子麵前如此放肆的資本。
    現在謝草這話，要是小心眼的人遇到，隻會覺得謝草這是在暗戳戳的罵自己。
    夫子心眼大不大，傾城還是有所了解，雖說不上小心眼，但絕對不是什麽心胸寬懷之人。
    要是以往，謝草說這番話，夫子絕對會收拾謝草一番。
    今天夫子不但沒有絲毫想要收拾謝草的樣子，反而帶著些許讚賞，這讓傾城很是不解。
    不解歸不解，傾城還是放棄了想要開口給謝草解釋的心思。
    至少現在的氣氛還算緩和，她也沒有必要開口。
    “你倒是不怕得罪人，還是覺得現在誰都能夠得罪的起？”
    夫子再次問道，隻不過臉上的笑意依舊。
    謝草喝著酒，心中也是很驚訝夫子的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