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這話之前，謝草其實已經做好被夫子收拾一頓的準備。
    隻不過從今天開始他感覺氣氛有些壓抑，心中總有一股鬱結之氣想要發泄出來。
    很巧合，夫子算是撞在謝草的槍口之上。
    機會難得，謝草也就打算即使被收拾一頓，也要把這口氣撒出去。
    現在他這一口氣是撒出去，但感覺更加的鬱悶，就好像精心準備的一拳直接砸在空氣上一樣。
    想要的結果一點都沒有達到不說，差點還閃了自己的腰。
    “也算不上是覺得誰都能夠得罪的氣，隻不過是心中有一口氣想要撒出來，正好您老撞了上來。”
    謝草直抒胸臆，根本沒有絲毫的遮掩。
    麵對謝草這麽真誠的態度，夫子平穩的心態也是出現波動。
    他又一次體會到什麽叫做真話最傷人。
    同時夫子也算是對謝草陰陽人的能力有了更加清楚的認知。
    “你小子陰陽人的能力確實高，你就不怕老夫揍你？”
    “怕啊！不過晚輩更怕一拳打出去打在空氣上，第二拳打出去，還打在空氣上的感覺，這樣容易讓晚輩道心破碎。”
    聽著這帶著些許破釜沉舟的話語，夫子臉上依舊笑著。
    端起傾城剛剛倒好的酒，喝著酒看向下麵的戰場。
    “想要殺人，可以下去參與一下，我和劉相可以當做沒看見。”
    說完這句話，夫子轉頭很是玩味的看著謝草，眼神之中還帶著些許挑釁。
    謝草果斷搖頭，這事情不能做。
    有些事情不能破例，一旦有第一次，那就會有第二次，第三次，到最後的無數次。
    謝草寧願接連幾拳都打在空氣上，這樣就算是道心破碎，他也有足夠的時間去修複，而不是一下子直接陷入旋渦之中。
    “你小子還真是執拗，寧願扛著道心在破碎的邊緣也不下場，值得嗎？”
    夫子這話讓傾城一驚，擔憂的目光瞬間看向謝草。
    謝草在南域已經修到混元意境，這個時候道心接近破碎，也就說謝草對於自身力量和心境已經快到控製不住的邊緣。
    “夫君！”
    聽著傾城滿是擔憂的話，謝草隻是轉頭對著傾城平靜的搖搖頭。
    “道心破碎有時候不是什麽壞事，至於眼下這個旋渦，我能站在邊緣看著已經是我最大的讓步。”
    謝草一句話直接說死，這也讓夫子有些驚訝的看著謝草。
    今天他是發現謝草快要道心破碎才過來，心中最大的想法就是拉謝草一把，不讓謝草的道心破碎。
    大戰結束之後，還有太多的事情需要謝草去做。
    這個時候謝草道心破碎，對於大局來說絕對不是一件好事。
    至於謝草下場廝殺一番，這種事情，隻要劉相和夫子等到真正的強者大戰開啟之前把謝草從中摘出去便可。
    夫子自認為，他和劉相這點麵子還是有的。
    謝草直接拒絕的態度，夫子是真的沒有想到。
    在他看來，謝草自己的情況，謝草自己很清楚，對於他這個提議應該會百分之百讚同。
    現在看看他還是沒有真正看透謝草，謝草這家夥的心思還真是無法猜測。
    “你隻是讓老夫很是詫異，腦子裏麵想什麽也著實讓人難以猜測。”
    夫子這話沒有任何的貶低，也沒有任何的讚賞。
    謝草能夠修煉到合體境，更能修煉出混元意境，這代表著謝草對於修煉有著自己獨到的見解。
    在道心快要破碎的這個情況之下，謝草做出自己的選擇，這無對也無錯。
    夫子的提議隻不過是站在自己的角度上看待謝草而已，但那顆快要破碎的道心終究隻屬於謝草自己。
    謝草自己做出什麽樣的決定，那是謝草出自自己的內心，對於謝草來說就是最好。
    能有如此堅持，夫子從本心來看很是讚賞謝草。
    唯獨有些可惜的是謝草這種做法，道心一旦破碎，後麵需要很長一段時間去修複。
    這種做法對於大局來說並不是一件好事，但對於謝草的武道未來確是很不錯的做法。
    “沒辦法，我這個人內心總是自私一點。”
    謝草喝著酒很是平靜的說著。
    目光遙望下麵的戰場，這段時間謝草有時候都希望下麵的那些士卒也和自己一樣能夠自私一些。
    這麽長時間過去，這些士卒裏麵自私的終究還是少數，絕大多數人一旦開戰，說實話在謝草眼中都很無私。
    這種無私讓勝利的天平朝著人族偏移，這讓尊敬這些士卒的同時，也覺得自己越來越距離他們遙遠。
    “我和他們相比，他們才是人族的中流砥柱，他們值得著書立碑，而我隻適合做人族的一個過客。”
    夫子聽著謝草這話，並沒有輕易做出自己的評價。
    從某種程度上看，謝草這話說的一點都沒有錯，可天下任何事情都分兩麵，要是從另一麵看，下麵這些士卒對人族的貢獻真的比不上謝草。
    眼眸中目光微微一轉，夫子並沒有開口說出心中所想，隻是端起酒杯喝著酒。
    “夫子，你知道嗎？說實話我真的很羨慕他們這些士卒，至少他們能夠單純的表達出心中所想，去做心中所想的事情。
    這種灑脫才是真灑脫，相比之下我身上的灑脫帶著太多的虛假。
    有時候想一想，當一個聰明人真的不是一件值得驕傲，或者說是值得慶幸的事情。
    如果有可能，我更希望自己當一個傻子，一個無憂無慮的的傻子。
    當一個傻子，至少能在自己的世界應該快樂就快樂，應該悲傷就悲傷，不用去偽裝，也不用去思考利弊。”
    夫子點點頭說道：“確實是一個不錯的想法，隻可惜這樣人很少，畢竟他們都是無比幸運的人。”
    “幸運的人！夫子，你這個評價倒是很有意思。”
    “按照你所說的話，他們難道不是幸運的人嗎？再好我感覺在你心中他們是幸運的人。”
    謝草沉思一下，隨即笑了起來。
    “確實沒錯，他們的確是幸運的人，也是讓頂尖的聰明人羨慕的人。”
    傾城看看謝草，又看看夫子。
    兩人的對話她聽得懂，但又有些不理解，畢竟兩人的對話簡直和世界主流思想背道而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