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從那開始，欣喜若狂的太陽族，開始了自己的蛻變。
    “它們分出13的人口和它們的後代，這些人開始對自己進行分批次、分時段、分類型的‘破碎進化’。
    “開始有計劃地打碎自己、改造自己，比較結果，對照試驗。
    “第一代改造者幾乎全軍覆沒——那時候，太陽族的人口大約在一億人，而這被選中的三千萬人中的第一批，一百萬人中，隻有不足十幾萬人挺過了‘破碎進化’的第一天。
    “這十幾萬人沒有挺過第二天。
    “然後，第二個‘一百萬人’根據第一批次的經驗，繼續調整參數。
    “如此往複。
    “這種痛苦的、自殘式的定向進化，催生出了太陽族信念堅定、不懼犧牲的種族特征。
    “‘進化’持續了一萬六千代人。
    “最終，它們演化成了現在的樣子，而在這個過程中，每一代成功的改造者都變得更‘長’一點，其主觀時間感受，也等比例延長了下去，隨之而來的，便是太陽族文明的指數級爆發，從最初的原始社會迅速進入封建集權，從在管路中種植晶簇的農業生化文明，迅速進入了利用太空橋設備的工業階段。
    “直到最後，它們找到了那座簡陋的運算池，找到了它們的天堂。”
    震蕩波投影上的圖像消失，但他沒有將投影設備變回手掌。
    陸明緩緩點頭，喃喃自語：
    “一個頑強的種族。
    “生命總會找到出路，不是嗎？”
    “是，”
    震蕩波點了點頭：
    “但這不是重點。
    “重點是，太陽族將這種感知保存了下來，變成了一種‘技能’——
    “將自己的時間感知顆粒度進行壓縮的技能。
    “這成了它們的一種遺傳記憶，也是遺傳能力。
    “這就是它們能在數據層內再次拉伸生命長度根本原因——
    “宇宙中，將自己接入虛擬空間的種族何其多也，為什麽隻有這些晶簇蟲能在虛擬世界裏延長自己的生命？
    “原因就在於此。
    “它們早已通過一代又一代的自我突破，完成了這個過程。
    “然後，將之在數據層複現，並借助虛擬空間放大。
    “這才有了太陽族一秒鍾掰成幾十天，甚至幾百天用的能力，也就有了讓其他種族望其項背的數據分析和處理效率，
    “這種能力在星海航行中的應用，便是無可匹敵的導航能力。它們由此被銀河議會青睞。
    “但銀河議會，鼠目寸光。”
    震蕩波的投影設備再次亮起光芒。
    這一次，投影出的東西讓陸明一愣：
    那東西他太熟悉了。
    共鳴座椅。
    每一位機師屁股底下的東西，機師與機甲之間的紐帶。
    震蕩波繼續講話，他的聲音毫無起伏，講出的內容卻堪稱王炸：
    “他們隻看到了太陽族最膚淺的‘實用價值’。
    “他們根本沒有挖掘它們導航能力的本質，亦即改變時間感知顆粒度的技能。
    “但我注意到了。
    “而且，我還認識到了一件事——
    “這些晶簇蟲，是從塔恩的鮮血中誕生的生物。
    “雖然，做我們的附庸種族，它們不夠格。
    “但它們也有別的用處——
    “首先，盡管我不想承認，但從生物學含義上講，它們，確實算是另一種畸形的‘塞伯坦人’。
    “其次，這些意外誕生的，弱小到極限的‘塞伯坦人’，沒有火種。
    “再次，不同於其他塞星造物，它們實在是太小了。
    “最後，共鳴座椅這個東西，是可以鏈接起其兩端生物的感官的。”
    震蕩波伸出一根手指，意味深長地指了指投影設備上投射出的座椅：
    “嗯哼~~~？”
    陸明差點原地蹦起來！
    “臥槽？！”
    他終於完全抓住了那個模糊的想法——
    塞星結構。
    沒有火種。
    這些小小的、不足手掌大的晶簇蟲，不就是一群迷你機甲嗎？！
    震蕩波繼續說道：
    “它們實在太小了，小到不需要經過任何機師培訓遴選，身體素質稍微合格的普通人，都能和它們完成‘共鳴’。
    “昨晚，我提出了這個構思，並和警車進行了一點建造工作。
    “而就在十分鍾前，在座椅沒有完成最終調校的情況下，一個急不可耐的年輕技術員已經冒險坐了上去，進行了實驗。
    “結果很成功——那一秒，他先是與共鳴對象，一隻普通的晶簇蟲完成了共鳴，之後，又通過它，直接跳躍進了太陽族所在的數據層，和它們的組合意識‘大蜂巢’進行了主觀時間數小時的交流。
    “雙方充分交換了意見，太陽族請他再次轉告對你的感激，並讓他帶出來了不少先進技術——雖然隻是相對你們以前的技術基礎而言的‘先進’——以及大量銀河係內天文和種族信息。
    “我還沒看那些信息，但圓鋸鳥看過了，比塞伯坦人掌握的信息時效性強得多。這些塞星人不甚在意的內容，對人類還是很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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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這些信息也隻是添頭。
    “重點是，這已經證明，晶簇蟲可以大幅提升你治下每一個人類的時間利用效率。
    “這不隻是在日常生產生活和學習中，還可以囊括你的‘新生’計劃。
    “想象一下，將一個晶簇蟲譜係植入到‘新生’機甲中，不是做為導航員植入，而是做為共鳴座椅的強化部件——
    “那時，每一個人類反應速度，都會超過你我想象的極限。
    “隻有機甲跟不上他們，而沒有他們不能適應的機甲。
    “由此，這些脆弱的小蟲子，便可以成為人類這個種族專用的‘頭領戰士’，讓你的子民突破神經結構限製，讓他們中的每一個人，都成為最優秀的機師。
    “目前，適配太陽族的共鳴座椅尚未列入生產計劃，這還隻是一個構想。即使你同意，也還需要進一步調試，需要穩步推進的上機實驗，以及更多後續配套方案。
    “這個構想，我稱之為‘太陽王冠‘計劃。
    “未來，願你的種族能像你期盼的那樣縱橫星海，加冕為王。
    “你意下如何？”
    陸明一蹦三米尺高：
    “牛x！！！
    “大波你幹得太棒了！！
    “來！親一下！！！”
    “……？？？
    “容我拒絕。
    “不，你別過來，你別過來。
    “圓鋸鳥，攔住他……奇奇酷卡。”
    在鋼鐵錯層變形的聲音中，異星坦克風一樣逃出了會議室。
    會議室內，陸明的臉上帶著癡漢般的笑容，雙手叉腰，仰天大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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