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二章 西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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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洄眼下正不停的在族內奔走,希望大家能認可他,由他來主持宗族事宜。
    而楊玉環那邊,他也沒少奉承巴結,因為他對觀國公還是不死心,希望楊貴妃能夠影響聖人,準許他襲爵。
    隻要襲了觀國公,那便是名正言順。
    他在網羅族內,人家楊慎矜也在這麽幹,兩人眼下的爭奪,頗類似於爭奪村支書。
    觀王房有七個大支,還有兩大輔助。
    七支便是隋朝觀王楊雄的七個兒子,七房在唐朝出了三個宰相,四個尚書,楊洄是長房出身。
    兩大輔助就是楊雄的兩個弟弟,武則天外公楊達一支,還有隋朝邗國公楊士貴一支。
    楊達這一支,就是太子李紹生母這一房,楊士貴這一支也多在中樞任職。
    李武韋楊四大家嘛,楊家是非常牛逼的。
    楊洄要走的路子,就是襲封觀國公,在家族的支持下,登上宰相之位。
    楊慎矜也是這麽想的,如果弘農楊氏能夠全力支持他,那麽他便有了與李林甫分庭抗禮的資格,不用再看人臉色。
    李林甫知道這倆人打的什麽主意,所以故意讓他們內耗。
    而李琩清楚,這兩人都在做無用功。
    李隆基不可能允許弘農楊氏團結。
    李琩自然是要勸一勸自己這位妹夫的,畢竟楊洄太執著了。
    “嗬嗬自以為聰明,我阿娘留下的產業,任誰來查,都別想查到絲毫端倪,何況還有鹹宜頂著,”
    楊洄在皇城內見到李琩,閑聊幾句後冷哼道:
    “這條老狗,想算計我?他也不看看自己那把老骨頭還有幾斤重。”
    李琩嗬嗬道:
    “總之,你多留心點,人家既然朝這個方向查,肯定是得到了什麽線索,聖人對你阿娘可是從來沒有放心過,你又不是不知道?”
    “放心吧,我會安排好的,”楊洄道:
    “你剛才說,我不應該拿平準署的事情對付楊老狗,我知道你在顧慮什麽,可你不知道的是,太府寺現在的虧空太大了,右相一點沒有補虧空的意思,今年年底的祿米肯定是發不下去了,屆時聖人問罪,正是彈劾老狗的最佳時機。”
    長安的官員,俸祿基本來自於太府寺的左右藏,左右藏被韋堅侵蝕的夠嗆,不是說沒錢,而是被韋堅那麽一攪和,資金鏈出了問題,眼下是寅吃卯糧。
    如果李林甫能夠從戶部國庫調撥一些過來,就可以維持太府寺的正常運轉,但問題是,河西、隴右、朔方,都在要錢。
    朔方已經在總動員了,李隆基招諭回紇、葛邏祿、拔悉密等部落,配合朔方軍,要對東突厥來一次大手術。
    王忠嗣隨時都有可能率軍北上,直撲突厥王庭。
    李林甫也沒錢給太府寺調撥。
    李琩皺眉道:“太府寺的虧空說到底,誰也沒貪,你揪著不放,隻會查到不該查的人身上,到時候別偷雞不成蝕把米。”
    真正侵蝕左右藏的,是李隆基的內庫。
    “祿米發不下去,官員們肯定會鬧,總是要有一個擔罪的,”楊洄笑道:
    “誰也不會往聖人身上牽扯,楊慎矜自己也不敢,所以最後他隻能硬著頭皮頂罪,我偷偷告訴你,李適之眼下也在查他,此人已成眾矢之的了。”
    李適之現在也是火急火燎,因為皇陵龍氣漏泄,第一個提出是有新陵壞了風水的,就是楊慎矜。
    而新陵隻有李適之他們家。
    如今的李適之也是恨不得殺之而後快,最好是趕在寧、邠二王過世之前,否則到時候,會有更多的人認為是他爺爺和爹的陵墓,破壞了皇陵風水,以至於降禍到了二王頭上。
    聖人非常在意這個。
    李琩也沒想到,他也就離開三四個月,朝堂的形勢就發生了這麽大的變化。
    這幾日與李璡、盧奐、楊洄等人溝通之後,他大概也有了一個清晰的判斷。
    李林甫在借楊慎矜的手,與李適之過招,眼下的兩派勢力之間,還處在初步試探階段。
    核心衝突就降落在楊慎矜頭頂,這個老頭會成為兩派勢力交鋒的關鍵人物。
    楊洄也是被卷進來了,有楊洄不停的給楊慎矜製造壓力,對方才能死心塌地的依附李林甫。
    不得不說,玩政治,當下朝堂,李林甫,無出其右
    十月末,韓朝宗回來了。
    他回來,就代表著裴耀卿的京兆尹很可能保不住了。
    “延賞已經安頓好了,但不是我做的,”李適之親自在城外迎接對方,兩人同乘一車,道:
    “我問過延賞,是隋王向李林甫舉薦的他。”
    今年五十六歲的韓朝宗聞言皺眉道:
    “隋王為什麽好端端舉薦延賞?”
    張嘉貞對韓朝宗有知遇之恩,當年也是韓朝宗上疏奏請聖人,厚待宰相之子,李隆基這才想起來張嘉貞還有一個兒子。
    所以韓朝宗一直都記掛著張延賞,與李適之的書信當中,頻頻提及希望對方能夠關照著點故友之後。
    他外放擔任襄州刺史兼山南東道采訪處置使已滿三年,從第二年開始,他就一直在為將來謀劃,與李適之頻頻聯係,本來盯上的是別的位置。
    眼下李適之要對付李林甫,自然要斬除裴耀卿,至於嚴挺之,擔任吏部尚書沒多久,動不了。
    李適之道:“我也不清楚,延賞自己也不清楚,他在左衛勳一府,與隋王並不算熟悉,所以我猜測,很可能是隋王騰籠換鳥。”
    他的意思是,李琩舉薦張延賞離開左衛,是給別人騰地方。
    “有這個可能,”韓朝宗點了點頭,問道:
    “怎麽樣,京兆尹的事情,聖人有沒有透露一些聖意出來?”
    李適之搖頭笑道:
    “你還不了解聖人嗎?他老人家的心思,豈是我等能夠揣度,不過我很清楚的一點是,聖人不喜裴耀卿眼下對李林甫馬首是瞻,當過宰相的人,現在去給人當狗,令人不齒。”
    韓朝宗皺眉道:“難啊,哥奴權勢太大了,於國於君,絕非善事,我們要跟他鬥法,絕非一朝一夕。”
    李適之點頭道:
    “這一點我清楚,所以我們當下要做的,就是砍斷他的羽翼,一個裴耀卿,一個楊慎矜,沒了這兩個人,再加上韋堅之助,我們機會很大。”
    確實不小了,李適之、韓朝宗、崔翹、韋堅、盧奐,這支新勢力,絕對夠李林甫喝一壺的。
    “蓋嘉運到底怎麽回事,聖人不打算動他了?”韓朝宗道。
    李適之點了點頭:
    “隋王這一招,將朝堂的計劃全都打亂了,蓋嘉運也變的老實本分許多,聖人有心動他,苦於沒有借口,已經召其長子入京,可見短時間內,河西節度使,是不會有變動了。”
    韓朝宗雙目一眯:“蓋嘉運與裴耀卿是死敵,我們是不是拉攏他一起?”
    “別,”李適之苦笑道:
    “你這個處置使,我平時與你聯係都是小心謹慎,何況一個節度使,我是萬萬不敢結交的,別忘了,我上麵有誡宗屬製。”
    韓朝宗歎息道:
    “想要擠走裴耀卿,要麽升遷,要麽降職,升遷肯定是不可能了,但找不到此人的把柄,讓他降職,也難啊,至於平遷,一大把年紀了,眼下也沒有適合他的位置。”
    李適之滿懷心事的沉默片刻,似乎非常糾結該不該說,半晌後,他還是道:
    “我倒是想過一個辦法,就是太得罪人了。”
    “什麽辦法?”韓朝宗問道。
    李適之歎息道:
    “裴耀卿與隋王交往過密,若以交構親王來彈劾他,成功的機會很大,但我與隋王也有交情,這麽幹的話,過不了心裏那道坎,汝陽王怕不是也會跟我翻臉。”
    韓朝宗目瞪口呆,大哥,咱別玩這麽大行嗎?
    我願意配合你對付李林甫,但我可不想玩命啊,寧王還沒死呢。
    “你不知道,眼下長安都在瘋傳,說是我們家壞了皇陵的風水,寧王府與邠王府,恐怕也受了些影響,”
    李適之歎息道:“正所謂唾沫也能淹死人,我若不能先發製人,到最後栽跟頭的就是我,裴耀卿身上實在沒有什麽把柄,就這麽一條。”
    他是禦史台主官,哪些官員有問題,他這裏都能查清楚,但是裴耀卿太謹慎了,除了放任惡錢流通之外,沒有可以彈劾的地方,所以李適之才想到李琩。
    惡錢的事情,牽扯的太大了,他不敢摻和。
    “這個想法你盡早摒棄,”韓朝宗勸說道:
    “朝堂爭鬥不要牽扯皇室,一旦牽扯就是驚天大案,到時候翻船的說不定是我們。”
    李適之點了點頭,他也因自己這個想法而有些愧疚,倒不是李琩跟他關係很鐵,而是覺得對付政敵,牽連無辜的人,有點過火了。
    隻見他道:
    “我也隻是想想,讓我做,我也做不出來,可是除此之外,還有什麽辦法能對付裴耀卿呢?這個人下麵還有一個裴寬呢。”
    “那就先對付楊慎矜,”韓朝宗道:
    “京兆尹、太府寺卿,我無所謂的。”
    他年輕時候做過戶部的度支郎中,財政這一塊,也是駕輕就熟。
    李適之點了點頭:
    “你這次回來,有機會了也見一見隋王吧,十王宅的獨苗,眼下在長安有著極大的影響力,聖人對他非常縱容。”
    “早有耳聞,”韓朝宗淡淡道
    河西的五十個人,今天如數進入右金吾衛。
    楊銛負責找下麵人談話,哪個願意賦閑在家白領俸祿的,將牌籍兵甲交出來。
    結果呢?有一百多人願意。
    楊銛也算是切身體會到,軍府已經崩壞到了什麽地步。
    軍府有內外之別,內府就是戍衛長安,外府就是地方上的折衝府。
    折衝府已經名存實亡了,所以當下的內地府兵,大多都在關中附近,洛陽都沒多少,要不然,曆史上也不會被安祿山那麽容易拿下來。
    金吾衛在所有戍衛長安的衛士當中,是職能最廣泛的,大事小事都能管,權利大了自然油水也大。
    所以一開始,都是關中豪強的家族子弟擠破頭進來,但是這些人有一個毛病,就是辦事不行,管人行。
    所以中樞改革,削減金吾衛當中的豪強子弟名額,吸納一些本地的流氓地痞進來,這樣一來,地皮流氓負責辦事,豪強子弟負責管人,各司其職,軍府的職能劃分也更為清晰了一些。
    正所謂惡人自有惡人磨,像金吾衛這種地方,都是橫的一批的主,越是這樣的性格,越能維護長安穩定,因為平民商販怕他們,不敢惹事。
    眼下進來五十個更橫的,比流氓更流氓,比地痞更地痞。
    門裏出身自會三分,李晟出身將門,年紀雖小,但也略懂領兵之道,畢竟爺爺和親爹都是幹這個的,耳濡目染之下,知道該怎麽跟下麵的軍士打交道。
    五十人,列隊整齊的站在金吾衛公廨的大院中,一個個站得筆直,殺氣盈麵。
    他們有高有低,有胖有瘦,有老有少,所以整個隊形看起來參差不齊,有點烏合之眾的感覺。
    金吾衛原本的一些衛士們,眼下也在打量著這些來自西北的餓死鬼,他們指指點點,談笑風生,完全沒有將這些人放在眼裏。
    連編製都沒有,不過是頂替別人來上班,一張嘴滿口黃牙,臭氣熏天,說著蹩腳的鄉音,這不是土包子嗎?
    蓋嘉運強硬的治軍手段,讓這五十人對周遭的冷嘲熱諷充耳不聞,他們才不在乎這些,他們隻在乎錢。
    聽說俸祿不低,平時還能吃拿卡要,這可比河西賣命強多了。
    他們已經開始憧憬未來在長安的生活,憧憬著睡長安的女人。
    李晟今天,就是負責安排這些人的工作,這支隊伍今後就交給他來帶了,金吾衛的職責是什麽,在長安應該注意什麽,哪些人能惹,哪些人不能惹,都得交代清楚了。
    因為這幫人都一個通病,膽子太大,下手太狠。
    “在河西,你們是什麽樣,我不管,”李晟年紀輕輕,開始訓話道:
    “但這裏是長安,是金吾衛衙,你們做任何事情首先要考慮的,是隋王,隋王認為能做的,你們就能做,隋王認為不能做的,你們就不能做,膽敢犯者,不以律法處置,以軍法論罪。”
    律法沒有軍法嚴格,律法用刑還有個輕重之分,軍法則不容情,動不動就砍頭。
    “我還是那句話,金吾衛掌巡徼京師,天子腳下,不當值的時候,也要自我約束,這不是你們可以亂來的地方,”
    李晟冷眼打量著眾人,大喝一聲道:
    “從今天開始,我就是你們的上官,我說什麽就是什麽,聽到了沒有?”
    “聽到了!”五十人異口同聲,摻雜了各類鄉音,頗為雜亂。
    接下來,李晟將五十人分別安排至各隊,有巡檢遊奕的,有看守水門的,有負責裏坊的,還有負責收保護費的。
    這些人前期是必須打散的,聚到一起容易出問題,其中有幾個在河西就是將官,也被安排了重要職位。
    韋昭訓望著這些土匪模樣的西北漢子,頗為擔憂。
    因為這些人裏雖然大部分是漢人,但也有黨項人、吐穀渾人、鐵勒人、突厥人,太雜了。
    “今後恐怕少不了會惹是生非啊,”韋昭訓朝一旁的郭子琇道:
    “隋王交給李晟約束,是不是不太合適?”
    郭子琇點了點頭:
    “你我私下裏多幫襯著點,既然是隋王的安排,我們盡量做好便是。”
    他們倆認為李晟管理這些人的方式,有些太軍方了,可這裏不是藩鎮,是長安,不能帶著這麽濃的匪氣。
    京師遍地的世家子弟,豪橫的不在少數,這些西北漢子人生地不熟,前期恐怕少不了會得罪人。
    韋昭訓隻覺一陣頭大,他是貴族出身,所以對這些窮苦漢子有著天生的鄙夷和排斥。
    單是那些人身上的體味兒,他便聞之欲嘔。
    嬌氣的金吾衛隨著這五十人的到來,將會有什麽樣的變化,李琩是非常期待的。
    他想將右金吾衛淩駕於裴旻的左金吾之上,包括其它軍府
    崔圓從前和李琩的關係,僅限於吃過幾頓飯,以及李琩在皇城巡查的時候,兩人經常聊天。
    自從上次的教訓過後,崔圓沒長一點記性,反倒與李琩走的更近了。
    一來,所有人現在都知道,自己與隋王關係不錯,那便大大方方的交往,總好過鬼鬼祟祟,再者,他現在有高力士罩著,別人輕易不會再找他的麻煩了。
    今天,兩人又約在了一間寶藏小店,是一家胡姬酒肆,招牌是產自西域的葡萄酒。
    西市,是長安最繁華的地方,因為這裏商品齊全,不單單涵蓋了南北各地,異域番邦也有不少人在這裏安家立業,經商謀生。
    市內貨財二百二十行,四麵立邸,四方珍奇,皆所積集。
    這邊是:鼓震天街聞盛世,胡姬遠客滿夷庚,諸番鹹至開西市,萬國來朝仰帝京。
    西市也是金吾衛巡查的重點區域,因為這裏的屋宅密集程度,是長安最高的,一旦失火,後果不堪設想。
    東市處在長安豪宅區,裏麵多是高端場所和奢侈品,與西市的市場環境是完全不同的。
    最早的時候,單純的是因為這個地方在長安城西,而西域進來的貨物,肯定是走西城門,所以便於在這裏交易。
    後來太府寺幹脆因地製宜,在城西長安縣很多裏坊內,建立商棧,劃出一些可以出售給番邦外族的宅基地,方便他們在長安做生意。
    兩京諸市署,就是太府寺轄下的部門,為了平準兩京物價而設立,同時還有一個很大功能,吸納金銀。
    “隋王平時很少來西市吧?這裏不比東市,好多街道都是臭烘烘的,汙水橫流,亂七八糟,”
    崔圓一個勁的吐槽著這裏的環境,但他來的比誰都多,比誰都勤快。
    蒼蠅館子味道好,一直都是這樣,顏令賓的挹翠樓隻不過是菜品齊全,環境優雅服務高檔,真要說味道,其實也就那樣。
    崔圓邊喝酒邊繼續道:
    “這裏胡商最多,而他們不喜歡收咱們的開元通寶,多以金銀交易,舊隋時期,西市的物價要比東市高,後來太宗皇帝令太府寺幹預經營,強迫胡人用咱們的銅錢,但收效甚微,還是萊國公如晦想了個法子,兩市交易必須使用開元通寶,胡人可以從兩市署以金銀兌換,以便交易,等他們離開的時候,可以再兌換回來。”
    “我大唐鑄錢不多,並不願意讓開元通寶流入番邦,又想將番邦之金銀留在長安,所以最後的兌換,多是以茶葉、瓷器、絲綢絹布代替,這樣一來,等於變著法子將貨物賣給了胡商,所以隋王會發現,在西市沒有一家經營茶葉等物的商行,因為都在西市署,而長安所有的私人商行,不準將這些東西賣給胡商。”
    李琩笑了笑,對方說的這些,他都知道。
    其實就是一種貿易保護,大唐將便宜都占了,而胡商們也是樂樂嗬嗬心甘情願,將自己的金銀拱手送進了大唐。
    貨幣沒有流失,促進了貿易,吸收了金銀,還賣了貨,怎麽都是賺的,當然了,胡人沒有瓷器茶葉絲綢這些玩意,他們也覺得自己賺了。
    所以大唐的對外貿易,一直都很繁榮,河西走廊上的商隊絡繹不絕,李琩都是親眼所見的。
    李琩笑道:“你對這些還有鑽研啊?”
    崔圓笑道:
    “我雖然是武舉出身,但並不想從軍,眼下的大唐,最需要的就是財賦官員,我家裏不是有這個條件嘛,所以平日常下苦功鑽研,寄希望於將來能進入皇城衙署,一展抱負。”
    曆史上這小子就做到了宰相,李琩倒是認同對方的才能,但其實崔圓還有一項技能非常突出。
    特別會來事。
    韋妮兒就告訴他,崔圓巴結高力士很有一套,給高力士留下了非常好的印象。
    別人花費巨資送禮,高力士有時候看都不看一眼,人家一個錢沒花,還傍上這條大粗腿了。
    而且不單單是高力士,如今崔圓成了監門校尉,已經有獨掌一門的資格,借著職務之便,沒少巴結中樞大員。
    人家崔圓在李琩這裏,倒也非常坦誠,自己是怎麽巴結蕭炅的,一五一十都說了。
    把個李琩給樂的,從頭笑到尾。
    這才是幹大事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