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三章 西北三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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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擢(zhuo)本來是要去左威衛的,結果沒走成,吏部將他的調令給壓著了。
所以李琩今天在金吾衛,沒見著這個人,人家沒調走,竟然也不來上班了。
“我打聽過了,張擢的調令是盧奐批的,如今被右相給壓住了,”韋昭訓打聽消息的門路是非常廣的,在大將軍房內,將探聽到的消息告知李琩道:
“張均站隊了,恒山王陵(李承乾),郇國公陵(李象)的選址規劃,都是李誌暕當年主持的,大理寺這邊已經將審出的卷宗,上交門下省審核,要給李誌暕定個玉毀櫝中,禍殃昭陵的大罪,門下省一旦審核通過,右相便拿李適之沒辦法了。”
李琩皺眉道:“牛仙客難道會讓它通過?”
“說不準了,眼下形勢非常微妙,”韋昭訓小聲道:
“這件案子對李適之來說至關重要,牛仙客想要駁回案卷,也需有站得住腳的理由,否則他也難辦,畢竟這件事情,牽扯國祚龍脈,聖人也一直在盯著。”
李琩點了點頭:
“牛仙客也是左右為難,一邊不能得罪右相,一邊又不能輕易駁回,夾在中間,夠他受的。”
韋昭訓忽然小聲道:
“很多人認為,眼下是罷黜右相的關鍵時刻,所以張均兄弟和盧奐,都已經與李適之站在了一起,昨日聖人突然召見韋堅,很多人私下猜測,恐怕韋堅不會在聖人那裏說右相什麽好話,自曲江公之後,中樞還是第一次出現這麽大規模的朋黨,少陽院如果再借機報複右相,右相危矣。”
李琩一愣,一臉詫異的看向對方:
“你到底算哪邊的?你可是東宮屬官出身,我怎麽聽著,你好像在為右相擔憂?”
韋昭訓搖了搖頭:
“大規模黨爭,定然會引起極大的動蕩,像我這樣但求朝堂風平浪靜,天下平安無事的官員,是不願看到的,因為曆來的黨爭,韋家多多少少總是會被牽扯進去。”
沒辦法,長安最大的地頭蛇,哪個衙門都有人,想不牽扯進去都難。
這一次的二李之爭,是曆史上沒有發生過的,雙方已經漸漸呈現出勢均力敵的態勢。
李適之更多是自保,李林甫則是未雨綢繆,打算提前搬掉李適之這顆絆腳石。
對峙的局麵已經形成,誰也停不下來。
李琩甚至都能想象到,這幫人在朝會上,該是如何的唇槍舌劍、劍拔弩張。
可惜了,他沒資格參加朝會,看不到那些場麵,隻能從旁人口中獲得一些碎片化的信息。
“我明天要去一趟鹹陽,長安有什麽消息,你派人通知我,”李琩緩緩起身,打算離開金吾衛。
韋昭訓趕忙道:
“隋王要趕在朝廷的任命下來之前,舉薦一個合適的人選,擔任右金吾長史。”
楊銛已經是鴻臚卿了,位置空下來之後,吏部那邊一直都沒有動靜,因為不論是李林甫還是嚴挺之盧奐,眼下都非常尊重李琩自己的意見,就等著李琩舉薦一個人,然後他們照批。
李琩思索片刻後,道:
“大郎不是推了平準令了嗎?讓他來吧。”
韋昭訓長子韋光宰,原本被封為平準令,但是一看那副爛攤子,立即便回家稱病不幹了,半年沒上班,等於自動辭職,眼下已經進入守選官員行列。
韋昭訓愣道:“他的資曆是不是太淺了些?”
李琩笑了笑,道:“資曆是需要積累的,總是在家呆著,哪來的資曆?”
沒有工作經驗就不能上班了?
韋昭訓微笑點頭,平準令從七品下,金吾長史從六品上,在家坐著啥也不幹,還升官了,當爹的自然樂意。
“你以我的名義寫一封薦表,讓武慶蓋了印,遞交吏部,盡快讓大郎上任吧,”李琩道。
他的印璽都是武慶保管,別人他不放心。
韋昭訓樂嗬嗬的安排去了
每天朝會過後,李林甫照樣不去中書門下,而是繼續返回家中的偃月堂辦公。
並且始終對裴、嚴二人推心置腹,什麽事情,都要與二人商量之後,才會定奪。
因為李林甫很清楚,眼下這個時候,這兩人再反水,他才真的危險。
而他在偃月堂的議事,對楊慎矜和李誌暕兩件案子都隻字不提,這樣一來更讓裴、嚴二人覺得,人家成竹在胸,穩操勝券。
“太府寺、宗正寺、內侍省,關於貞順皇後的祭禮,也都準備妥當,明日會與隋王一起離京,往敬陵祭拜,”
李林甫事無巨細,將大小事宜都安排的妥妥當當,又轉口道:
“韋堅開挖灞水、滻水,通渭水、連接龍首渠的工程,聖人已經批了,為時兩年,那麽其它各部,要全力配合。”
說著,李林甫抬起頭來,看向工部、都水署等官員,道:
“不要因為人家檢舉我,就為難人家,公事公辦。”
牽扯進工程當中的一眾官員拍馬屁道:
“右相豁達,寬以待人。”
事實上,李林甫是肯定要配合韋堅去做這件事情的,因為他知道,韋堅這麽幹,早晚會惹得天怒人怨,屆時自己便可以慫恿沿途州縣官員彈劾韋堅壓榨平民,禍害百姓。
你自己找死,別怪我。
這時候,李岫回來了,朝著他爹笑嗬嗬道:
“蓋擎來了,阿爺要不要見一見?”
李林甫頓時皺眉:
“他今日不當值嗎?怎麽有閑工夫來老夫這裏?讓他走。”
李岫笑道:
“我覺得蓋大郎人挺好的,比蓋帥客氣多了,人家既然來了,或許是有事呢?”
隻憑這一句話,李林甫就猜到,蓋擎今日請見,很可能就是兒子安排的。
李岫這哪叫傳話?明擺著是在做中間人。
裴耀卿也聽出了這層意思,微笑看向李林甫,道:
“見一見吧,初來乍到,右相還是要多囑咐一些,也好讓他今後任職,知曉些輕重,不至於出紕漏。”
李林甫當下非常尊重裴耀卿的意思,於是便借機賣個人情道:
“那就聽煥之的,讓他進來吧。”
蓋擎這個人,能屈能伸,進來之後異常恭敬道:
“卑職耽誤右相議事,罪過罪過,隻因有些事情,需要向右相請示。”
李林甫淡淡道:
“說!”
蓋擎道:
“卑職奉蓋帥之命,執掌進奏院,河西所有的軍情奏報,都要經卑職的手,上呈中書門下,卑職疑問,今後是不是應該呈交到這裏?”
進奏院誰來管,那是節度使說了算,吏部根本管不了,所以當下的河西進奏院,蓋擎接手之後,與涼州之間肯定是重新建立起通暢的聯絡。
但是蓋擎在長安,到底是向牛仙客匯報,還是李林甫,他得搞清楚。
他爹的意思是牛仙客,但是蓋擎不這麽認為,他還是覺得李林甫合適。
裴耀卿頓時皺眉,看向坐在對麵的嚴挺之,而嚴挺之也同樣表情驚訝。
兩人對蓋擎是很陌生的,隻知道這小子是河西第一虎將,與夫蒙靈察、安思順並稱西北三虎。
但他們沒有想到,除了領軍之外,人家玩政治也挺有一套。
因為蓋擎的這番話,內中的含義,其實是想參與進偃月堂的議事當中。
左領軍衛將軍,肯定沒這個資格,但河西進奏院掌院使,就有了,因為西北有戰事,做為河西在長安的情報中樞,確實有必要常來這裏奏事。
李林甫自然也聽出來了。
不讓這小子來吧,有點不太合適,因為牛仙客在興慶宮的中書門下不管事,所以呈報都會再轉交至李林甫的家裏。
讓這小子來吧,又擔心在自己身邊埋了一顆雷,什麽時候炸,不知道。
於是李林甫將目光看向了兒子,人是你帶來的,值不值得信賴,你得心裏有數。
李岫微微點頭。
隋王妃郭氏做中間人,幫著牽線的,也就是說,蓋擎是過了李琩那一關的,李岫對李琩的眼光,還是信得過的。
至少目前為止,裴、嚴二人還沒有反水的跡象,而這兩人當初,就是李琩在暗中謀劃,依附他爹的,目前看來,兩人作用巨大。
李林甫點了點頭,眼神在堂內遊弋片刻,指了指一個角落的位置,道:
“今後每日巳時,老夫給你一個時辰的時間,在這裏的奏事,其它時間,還是要多顧及衛府的公務。”
蓋擎揖手道:“卑職明白。”
那麽今天既然來了,又恰好就是巳時,自然也就不需要走了,於是李岫吩咐下人,增設一個坐席,安排蓋擎坐下,他小聲道:
“巳時過了就是午時,晌午相府有堂食,你留下來。”
蓋擎點頭答應:“好,多謝四郎了。”
李岫微笑著拍了拍對方肩膀,便返回了自己的座位。
他的這句話,是在暗示蓋擎,晌午的時候留下,右相會與你單獨會麵。
而這場會麵,將是兩人彼此試探對方虛實的一個過程。
蓋擎已經準備好了,他想要化解李林甫對他爹的仇怨,這樣一來朝廷對河西的苛待,也許會適當減輕,對兒郎們來說是好事,對他們父子來說,也是好事。
他是完全不看好牛仙客的,傀儡當久了,威望盡喪,李適之已經有取而代之之心,左相的位置能不能保住,都是個問題。
而他也通過妻子盧氏得知,隋王與李岫,關係相當鐵,那麽基本可以證明,隋王是傾向右相的。
蓋擎與李琩兩次見麵,唯一的印象是:高深莫測。
那麽這樣一個人,應該不會選錯,先跟著他走一走,探探長安水深水淺
張擢的調動事宜,上報吏部之後,盧奐非常痛快的就給批了,肯定不是看張擢的麵子,而是對方的爹張九皋在背地裏安排的。
準確來說,還是人家張九齡遺留在朝堂的人情。
“兒子現在是進退兩難啊,大理張卿希望我留在右金吾,衙內事務,都要暗中透露給他,”張擢一直等到親爹散值回家,上前服侍更衣道:
“阿爺的決定是對的,這種事情咱們不能牽扯,可是我的調令被右相給壓下了,若故意不去當值,恐張卿看出咱們退避的意圖。”
今年五十二歲的張九皋,更衣之後,先是喝了杯溫水暖暖身子,隨後手裏握著一個暖爐盤腿坐下,陷入沉思。
他們家一直以來,跟張氏兄弟的關係都是非常不錯的。
因為他大哥張九齡的引路人就是張說,兩人也結拜為同宗兄弟,也就是說,自己兒子稱張均為兄長,張均見了他,還要叫聲叔叔。
如今張氏兄弟與隋王持續交惡,所以一直以來都從兒子張擢這裏,探聽右金吾的情事。
視衙署為家院,待金吾如家仆,行一家之言,任人唯親,這就是張氏兄弟打算彈劾隋王的理由。
如果當下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礙於多年交情,張九皋也隻能允許兒子在暗中幫忙。
可眼下的形式不對勁啊,李林甫和李適之已經幹起來了,張氏兄弟也卷了進去,這樣的黨爭終究是要有個結果的,如果李林甫敗了還好說,如果是李適之輸了呢?
兒子是不要跟著遭殃?
這可是要命的紛爭,神仙打架凡人遭殃,黨派爭鬥最後被砍頭定罪的,從來都不是黨魁,而是下麵一些無關緊要的人拉出來背鍋。
李誌暕不冤嗎?他有什麽錯?卷進局勢當中,就不分對錯了。
“你大伯當年與哥奴之爭,最後被殺的,隻有周子諒、王元琰,”張九皋沉聲道:
“這叫外重內輕,周王二人,不過是兩派朋黨之間爭鬥的墊腳石,事情從他們而起,從他們而終,上麵的人,輸了的不過是降職,將來還會起用,如裴、嚴二人,但下麵的,則隻有死路一條。”
這就好比雙方對弈,中間一張棋盤,你既然成為棋子,隨時都有被吃掉的可能。
張氏兄弟利用自己兒子探查隋王的日常動向,那麽將來一旦行彈劾之事,兒子就成了關鍵證人。
鬥不倒隋王,兒子立即就會出事,這不是張九皋想要看到的。
“拖吧,你寫一封告病書,派人交至右金吾,就說染病休養,朝堂的形勢沒個結果,不要出來,”張九皋淡淡道。
張擢歎息道:
“裝病也沒那麽容易,怕是不少人都能看得出,兒子是在裝病,萬一張卿來探望,豈非窺破?”
“那就真病,”張九皋道:
“去院子裏洗個冷水澡,多泡一會。”
張擢嘴角一抽,一臉無奈。
大冬天的泡冷水澡,感冒的幾率有八成,但問題在於,古代的感冒有輕有重,輕的熬過七天的周期,也就差不多好了,重點的話,會引出各種疾病,甚至掛了。
一是怕發燒,二是怕發炎。
感冒這種病,是治不好的,隻能靠時間來身體自愈,後世的感冒藥治的不是感冒,而是緩解症狀,藥盒子上不是都寫著呢嗎:咳嗽、咽痛、發燒、頭痛、流鼻涕,人家可沒寫治感冒。
關鍵問題是,你不知道人家張均什麽時候來探望,萬一七天之後呢?那我不是白病了?
所以最好的辦法是,續上,病了之後再接著病,這就有點冒險了。
“我會主動誘使他,盡早來探望你,總之要拖至形勢明朗,再做決定,”張九皋老謀深算,寧願兒子患病,也不能摻和進黨爭,患病死亡的概率千分之一,黨爭死亡的概率二分之一,這都不用算
祭奠武惠妃,可不是一場簡簡單單的祭禮,真要按照規製,祭禮會辦的非常大。
因為人家是皇後。
如今長安沒有祭奠禮儀,因為基哥不樂意在宮裏看到這些,所以都在鹹陽東四十裏的敬陵舉辦,李隆基親撰祭文,武姓外戚,也都要參加。
其中自然有武敬一,也就是楊琦的老丈人,中書省右散騎常侍。
鹹陽城內的驛站,李琩等人在一座廳堂內烤火聊天,韋妮兒一直在逗弄著五歲的楊說,這小子非常活潑,諸事無憂,但曆史上,他會和他爹楊洄一樣的遭遇,成為一個拖油瓶。
曆史上嗣岐王李珍謀反失敗,牽連楊洄,楊洄被賜自盡,鹹宜帶著孩子改嫁了博陵崔,這與長寧公主帶著楊洄改嫁蘇興一個路數。
李琩望著四歲的外甥,心裏也多少有些不忍,他也擔心自己宮變失敗,牽連無數。
人嘛,總是有軟肋的,而軟肋大部分情況下,就是孩子。
“父皇本來有意,讓十王宅那幫人同往敬陵祭奠阿娘,但是李琮帶頭上表,認為阿娘不是他們的嫡母,所以在長安著緦麻,遙祭即可,”鹹宜咬牙切齒道:
“皇後不是嫡母是什麽?這幫狗東西,也不瞧瞧他們的生母都是些什麽貨色。”
太廟,肯定會供奉皇後的牌位,但是當下沒有,因為在太廟,每個皇帝都有屬於自己的廟庭,裏麵會供奉自己夫婦的牌位以及配享廟庭的功臣牌位。
但是李隆基這不是還沒死嘛,他還沒有自己的廟庭,那麽武惠妃的神主牌位,自然進不了太廟,而是與一眾過世嬪妃,暫時寄存在宗正寺。
十王宅這幫人要想在長安祭奠,隻能在宗正寺,朝著西邊鹹陽方向,磕幾個頭就算完事了。
李琦皺眉道:“你就別說了,將來廟庭當中誰是皇後,還說不定呢。”
“二十一郎說的沒錯,”武敬一道:
“就目下來看,太子將來繼位,斷然不會尊貞順皇後,肯定會扶正其母楊氏,這是無法更改的事情。”
李琩點了點頭,李紹繼位,為了彰顯自己的名正言順,肯定要追封母親,這是每一個皇帝都會幹的事情,基哥不也是這麽幹的嗎?人家更早,當太子的時候就追封了。
我都是皇帝了,皇太後不是我媽,還能是你媽?
說到這裏,鹹宜一臉幽怨的瞥了自己哥哥一眼,在她看來,你當年爭氣一點,太子就是你的,那麽阿娘的皇後之位,誰還能改的了呢?
楊洄察覺到妻子的神色,趕忙轉移話題道:
“李誌暕這一次真的跑不了了?”
武敬一皺眉道:
“說不準,就看門下省怎麽定了,牛仙客借口身體不適難以費心勞累,將案子甩給了陳希烈,陳希烈也不願意接,正借口審複案情,暫時拖著。”
中書省,是消息最靈通的地方,武敬一在這個地方上班,隻有他不想告訴你的,絕對沒有他不知道的。
因為門下省的所有事情,都會與中書省共同探討議論。
“終究是宗室,八議免罪,罪不至死,就看李誌暕這次願不願意幫李適之扛一回了,”做為家奴的牛貴兒,自然與李琩的妹妹李善安一起來了。
隻見他往爐子裏添了些柴火,笑道:
“寧王若在,有他老人家坐鎮,亂子不會大到哪去,但當下嘛,宗室沒有主心骨,李誌暕也擔心自己過不去這道坎,沒有寧王做保,他未必會幫李適之扛一扛。”
武敬一點了點頭:
“所以我才說,一切都還說不準,李誌暕有兩個選擇,一是駁斥那些僧道,認定他們查驗皇陵龍氣的結果並不準確,畢竟勘察的人那麽多,認為有問題的,隻有六個,二嘛,就是往下麵推,他在宗正寺隻是決策,真正選址營造的是下麵的官員,李誌暕眼下還沒有做出選擇,他隻是一味的喊冤,隻承認自己有瀆職之過,其他一概不認。”
牛貴兒笑道:“瀆職之過,到了張均嘴裏,就成了玉毀櫝中、禍殃昭陵,可見李誌暕這次的罪名大小,還是在右相,他其實是在等右相出手。”
楊洄皺眉道:“可是右相遲遲沒有動靜,偃月堂議事,從來沒有提到過案子的事情。”
“這就是右相的厲害之處了,”牛貴兒笑道:
“以不變應萬變,他應該是在等待時機,或者說,是在等崔翹調查太府寺的結果,看似兩件案子,實際上隻是一件”
李琩一直在默默的聽著,並沒有參與談論,別人的看法可以做為參考,但不能全部認同,他自己要在這些信息當中抽絲剝繭,認真分析。
今天在場的這些人當中,除了他之外,都可以將如今的兩黨之爭做為笑談。
但是他不行,他已經置身其中了。
他雖然對張擢並不是很了解,但至少知道,這不是一個會輕易曠工的人,他看過人家的出勤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