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四章 早晚死在女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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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下的朝堂,有一股不可忽視的勢力,那就是宰相二代集團。
    雖然開元時期的這些宰相們,普遍任職時間不長,權力也有大有小,但不管怎麽說,起碼將兒子都安頓好了。
    牛仙客是個例外,他的嫡子死了。
    死在了魏州刺史的任上。
    所以如今的牛仙客意誌消沉,打算就這麽渾渾度日,老死在左相任上,又或者,過幾年身體實在不行了,讓出位置,被封個什麽太子少保之類的榮譽官位,這輩子也就算交代了。
    他這個人,有著極強的政治眼光和敏銳的嗅覺,從一個邊疆小吏,一舉成為門下省侍中,這樣的晉升之路,在整個唐朝時期都屬罕見。
    說明什麽?說明這個人足夠屌。
    雖然曆史上有人評價他:凡相者,必委以政事,如玄宗時牛仙客、陳希烈,可以謂之相乎?
    其實牛仙客吃虧就吃虧在,出身太差,沒有建立起屬於自己的朋黨,等到他有這個想法的時候,兒子死了,那股子心氣也就沒有了。
    “左相打算如何自處?眼下的情形,你總是要選一邊的,”
    中書門下,禦史台侍禦史姚閎(hong),來這裏辦理公務,期間趁著別人都不在,朝正在打瞌睡的牛仙客小聲道:
    “這麽大的事情,左相推給陳希烈,終究是不妥的,聖人將來隻會找你問話,不會找陳希烈,屆時你該如何應對呢?”
    牛仙客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雙目呆滯道:
    “近來身體抱恙,精神不振,難以處理省內事務,唉我這把老骨頭,距離致仕也不遠了,說吧,你有什麽要求,趁我還有口氣,幫你辦了。”
    姚閎是誰呢?姚崇的孫子,牛仙客擔任朔方節度使的時候,召其為節度判官,回到長安後,也將此人調了回來。
    姚閎以及他的三叔禮部侍郎姚弈,都是跟著牛仙客混。
    大唐有一習慣,你的恩公快退休的時候,你得趕緊提條件,趁著人家還沒下去,可以給你緊急安排一下。
    這種行為,雙方都是獲利的,我提拔你上來,那麽你今後就得照顧點我的子孫,我有什麽事找你,你得給我辦了。
    比如張嘉貞提拔了韓朝宗,人家就沒有忘了這份恩情,對待張延賞相當不錯。
    畢竟是自己帶出來的人,牛仙客心裏一直都記著,這次姚閎來的蹊蹺,他自然猜到,對方有求於他。
    姚閎笑道:“我沒什麽想法,隻是覺得左相眼下的處境,有些不妙啊。”
    牛仙客眼角一動,淡淡道:
    “不妙在哪?”
    姚閎小聲道:“我是您的人,左相莫怪卑職言重了,您擔任黃門監以來,大權旁落,形如傀儡,我沒有說錯吧?”
    牛仙客雙目一眯,半躺著的身子緩緩坐起,冷冷道:
    “怎麽?本相竟如此不堪?你都敢編排我了?”
    他們倆的關係是非常近的,姚閎原先相當於牛仙客的幕僚了,彼此交談也是無話不說,但從來沒有像這次一樣,明擺著有些奚落自己的上司。
    牛仙客這個人呢,眼下最要麵子,人嘛,沒有什麽,往往最渴求的就是什麽。
    從張九齡那張臭嘴開始,瞧不起他的人比比皆是,就因為出身不好,但是擔任宰相之後,礙於他的職位,沒有人敢明著這麽說。
    今天好了,被自己原來的下屬給挑明了。
    姚閎歎息一聲:
    “您淪落至此,最不忍痛心者,莫過於卑職了,您覺得卑職是出於公心也好,私心也罷,您今朝之境遇,皆拜右相所賜,堂堂左相,被排除在中樞議事之外,卑職心中的憤怒實在無言以表,也隻能跟您發發牢騷。”
    這個人廢了,今後指望不上了,他在挑唆我?牛仙客淡淡一笑,道:
    “能者多勞,右相如此安排,也是顧及老夫的病體,老夫若是身體康健,自會主動為右相分擔一些,如今嘛,也是有心無力。”
    他說話滴水不露,尤其是當下不再信任對方,那麽姚閎在他這裏,幾乎就是外人了。
    姚閎頓時著急道:
    “左相之疾,並不影響您處理國事,您不能再這麽沉淪下去了,如今的形勢,您就算想要置身事外,恐怕也不能了,卑職回到長安以來,與盧奐、魏玨,宋昇,陸泛等人多有交集,隻要左相願意,他們皆以您馬首是瞻。”
    他口中的這些人,就是宰相二代集團,這幫人都是宰相之子,他們的父輩關係就不錯,一直延續到了他們這一代,形成一股潛力龐大的政治集團。
    但是這個小團體有個弊端,那就是沒有領頭羊,盧奐跟他們是平輩,雖然級別最高,但是想要領導這些人,做不到。
    眼下他們盯上了牛仙客,想要將牛仙客推出來,將朝堂這汪水攪的更渾。
    牛仙客會在乎這些嗎?根本不在乎。
    他本來就對這些出身高門的官二代看不順眼,更別提合作了,他們骨子裏,是看不起自己的,再說了,他能猜不到這幫人是想利用他?
    “你什麽意思?盧奐請你做的說客?他不要這個京兆尹,對吧?”牛仙客一針見血,直接將姚閎給看穿了。
    盧奐當下有銓選之職,這是非常大的權力,除了宰相之位,基本沒有任何崗位能夠誘惑的了他。
    但是李林甫現在全力在推舉盧奐出任京兆尹,甚至都放棄了蕭炅,就是要將盧奐踢出吏部。
    而盧奐在背地裏,也與韋堅碰過麵,暗示對方自己對這個職位沒有想法,讓韋堅盡力去爭,所以韋堅才豁出去,將自己修運河的所有計劃,一股腦全跟基哥說了。
    從前不肯交底,是擔心別人知道了他的計劃,從中作梗,壞了他的事情,眼下形勢混亂,正是趁亂而起之時。
    姚閎也非常痛快,點頭道:
    “我們希望左相能夠舉薦韋堅,出任京兆尹。”
    “我們?”牛仙客並沒有動怒,隻是微笑道:
    “你跟他們,已經成我們了?看來老夫是真的老了,好吧,時機合適,我會幫你們在聖人那裏說話的。”
    領導就是這樣,不拒絕你,但會不會給你辦,你是不會知道的。
    “時機合適”這四個字,也許是一兩天,也許猴年馬月。
    接下來,牛仙客一如往常的與姚閎又聊了半晌,後者心滿意足的離開了,根本沒有察覺出牛仙客有任何異常。
    當你決定不再信任一個人的時候,千萬不要讓他知道,繼續虛與委蛇,是最好的辦法。
    牛仙客揉了揉脖子,重新躺在搖椅上,喚進來一名官吏,吩咐道:
    “腿腳又不適了,請按摩張博士。”
    在他的身後,是高高掛在堂上的那塊匾額:坐而論道
    竇鍔還是當官了,做為頂級外戚,是不會長時間在家守選的,在陳希烈的幫忙下,去了刑部擔任司門員外郎。
    他對這個官職還是非常滿意的,因為刑部司門司,掌管的是天下二十六關的國門開閉,也就是藍田關,潼關,蒲津關等關卡,以及往來關卡籍賦的審查。
    不過竇鍔隻是二把手,是個幹事的,不是說了算的。
    他其實對司門司的業務,沒什麽興趣,反倒是經常去刑部司打聽消息。
    如今越來越多的人站在了李適之這邊,竇家也一直在觀望,等到形勢再清楚一些,他們也會下場。
    鷸蚌相爭,他們想做得利的漁人。
    整個長安都知道,李琩與裴、嚴、盧三人走的比較近,裴耀卿主動卸任京兆尹,算是暫時過關,但還有嚴、盧。
    而盧奐,便是竇鍔心裏的頭號大敵。
    這天夜裏,
    “你給我盯好了,隻要李琩再與盧奐見麵,你立即派人告訴我,”竇鍔在一條犄角旮旯的巷弄裏,對一名正在巡查的金吾衛說道。
    他在右金吾幹了好幾年,沒有自己人是不可能的。
    衛士徐重道:
    “他們倆已經有日子沒見過了,國寶郎現在每日散值之後,除了返家,沒有去過其它地方。”
    竇鍔眯眼道:
    “這方麵,我會想個辦法,你隻需及時通知我他們會麵的地點即可,要多加小心,不要讓人懷疑你。”
    這不是廢話嗎?幹這種事我敢不小心嗎?徐重點頭道:
    “屬下會多加留意。”
    “好!”竇鍔拍了拍對方的肩膀,道:
    “事成之後,我會設法將你調離金吾衛,繼續跟著我,我已經派人給你家裏送去一筆錢財,足夠你揮霍數年有餘。”
    “錢是小事,給您辦事,不談錢,”徐重笑道。
    竇鍔點了點頭,四下顧盼一番,確定沒有人察覺,這才悄悄離開。
    殊不知,就在他倆碰頭的地方,一牆之隔的民宅當中,牆角下蹲著一個陰影。
    他的姿勢很古怪,像是在拉屎,其實不是,隻是盡量將自己的身體目標減至最小,這是斥候出身的人,常用的路數。
    要麽趴著,要麽蹲著。
    很久之後,此人聽到隔壁巷子裏又有腳步聲傳來,聲音忽走忽停,半晌後,才緩緩離開。
    夜色中,蹲在牆角裏的這個人,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森然的獠牙。
    又耐心的等待了片刻,他才如猿猴一般,攀牆離開,動作行雲流水,沒有發出絲毫動靜
    徐重是一支金吾衛的領隊,他們這隊人隻有十個。
    金吾巡街,是不紮堆的,一隊人負責一片區域,然後每個人負責掃一片,來回巡視即可。
    他們這一隊,今晚在嘉會坊,因為這裏的靈安寺晚上有廟會,人比較雜亂,所以金吾衛晚上有巡街。
    有廟會的裏坊,坊門會關閉,在廟會當日允許行人夜間在坊內行走,但不可以離開裏坊,當然了,你也出不去。
    除了右金吾衛之外,還有左領軍衛的十個人,左衛的二十人,還有右武衛的二十人,今晚將這裏包片兒了。
    名義上,金吾衛要巡查,負責坊內安保。
    但實際上,不出事,他們不會冒頭,甚至看見出了事,也不會去管,而是由坊內的坊吏出麵,或者不良人,這些人都解決不了,衛府的才會出來幹預。
    老黃狗之所以盯上徐重,就是因為平日裏徐重總是在打聽其它隊伍的事情,你身為火長(十人為火,有火長),不操心自己的隊伍,打聽別人的事情幹什麽?
    人家其他人都是上班摸魚,就你什麽都想知道。
    斥候出身的警覺,讓老黃狗一直都在盯著徐重,今晚廟會他看到有一個生麵孔將徐重叫走,於是悄悄跟了上去,便聽到了那一幕。
    他隻是聽到了,沒有見到,並不知道跟徐重接頭的那個人到底是誰。
    翌日,
    金吾衛所有的巡檢遊奕,隻有在每月的初一十五,才會去右金吾衛衙報到一次,初一領取俸祿,十五是日常損耗之物,除此之外,他們每天上班點名的地方,都是轄區的一間小衛所。
    衛所一般負責管理五十人,長官叫亭長,負責行政事務。
    老黃狗找了個借口,跟亭長請了個假,便打算去一趟金吾衛衙,將昨晚的事情匯報給李晟。
    他和李晟摔跤,正大光明,這是軍中的風氣,不管打成什麽樣,事後都不會找後賬,更別提記仇了。
    李晟現在是他的頭,金吾衛的各級官員,對他們這幫人河西兵是比較放任的,因為大將軍隋王放了話,這些人隻能李晟來管,所以請假是很容易的事。
    沒有著甲,隻穿著一身平常粗布衣服的老黃狗,還沒有離開轄區的街道,就被身後趕來的徐重喊住了:
    “老黃,聽說你請了假,是有什麽事情嗎?需不需要我幫忙?”
    徐重是個分外小心的人,但凡當內鬼,不小心早死了,昨晚剛與駙馬碰頭,今天老黃狗便請假,蹊蹺啊。
    因為老黃狗除了與河西兵鬧事那一回,每次都是早早去衛所點卯,準點下班,千篇一律從未變化。
    所以這次突然請假,讓他起了疑心。
    老黃狗咧嘴道:
    “馬敦的事兒至今沒個說法,我得去問一問。”
    一身金吾鎧甲的徐重笑道:
    “不要著急嘛,咱們隋王是護短的,人肯定不會有事,你這不是操閑心嗎?怎麽?你還能將人撈出來啊?”
    老黃狗咧了咧嘴,猜到自己冒失,引起了對方的懷疑,他是斥候,擅長打探軍情,但不擅長說謊,所以當下這種情況,還真不知道該怎麽應付,於是道:
    “你就別管我了。”
    說罷,他擺了擺手,人便這麽走了。
    徐重麵帶微笑,注視著對方離開,老黃狗的舉動,更加深了他的懷疑。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啊,昨晚的事情一旦露餡,駙馬屁事沒有,我可就完蛋了。
    徐重在內心掙紮片刻,猛一咬牙,匆匆離開。
    長安的地痞流氓,是非常多的,混得好的直接便進了衛府。
    徐重就是其中之一,他爹本來就是南城某一個地方的流氓頭子,手底下的馬仔還不少,後來被金吾衛收編,負責收保護費及維護那一區域的日常穩定。
    徐重算是子承父業,接了金吾衛的差事,也接收了他爹的那幫馬仔。
    老黃狗從永平坊出發,要去右金吾衛衙所在的布政坊,至少有四十分鍾的路程,這還是腿腳快的。
    其實最省事的辦法,是在永安渠坐船,一路北上,但是坐船要花錢,像老黃狗這類人,在女人身上非常舍得,私下裏摳搜的要命,十五個錢的船資都舍不得花。
    他也非常謹慎,沿著永安渠旁的道路一路向北,期間一直留意周遭的情形。
    剛經過長壽坊,他便發覺被人盯上了,至少有四五個人已經綴著他走了很遠的一段路程。
    看那些人的打扮,基本可以確定是京師的地痞混混,畢竟老黃狗進了金吾衛之後,經常跟這類人打交道。
    他們的穿著與別人不同,似乎生怕人們不知道他們是地痞。
    不想節外生枝,所以老黃狗加快腳步,在前麵一處船點停下,等了一艘烏篷船,忍痛花了十個錢,登船走了。
    結果他還是被人被追上了,不多時,前麵突然出現三條船,橫在渠中,攔住了老黃狗所在烏篷船。
    “一群王八養的雜種,”船夫碎嘴低罵一身,弓著身子朝前麵賠笑道:
    “小老兒這個月的俸錢已經交了啊”
    話還沒說完,船夫已經被人一把拉了過去,扔進了對麵的船艙,接著便有七八人突然登船,將艙內為數不多的幾名乘客嚇的不敢吱聲。
    其中一人右手背在背後,握著一根短棒,在前麵幾人的遮擋下,驟然朝著老黃狗的腦袋砸了過來。
    老黃狗嘴角獰笑,雙臂探出。
    船艙內頓時亂成一團
    一輛牛車,出現在永濟渠的岸邊,緩緩而行,駕車的是個老頭,人家是車行的。
    雇車的是個滿嘴獠牙的醜陋男子,眼下就坐在車上,右手食指挑著金吾衛牌籍,時不時朝著沿途的行人晃動,讓大家都看的真切。
    金吾拿賊,這樣一來,就沒人過來好奇詢問了。
    牛車後麵,拴著五個人,鼻青臉腫的五個人,雙手被縛,被牛車拽著走。
    剩下那幾個當時跳水跑路了,老黃狗不會遊泳,奈何不了人家。
    而這些人背後,還跟著一名披甲的金吾衛,王人傑,本來在河西,都已經做到副將了,結果這小子將他麾下兒郎們的軍餉變賣,在涼州養了一個女人,被蓋嘉運奪職,貶成了小卒。
    要不是他軍功太高,直接都砍頭了,因此常被河西人嘲諷為:早晚死在女人手裏。
    王人傑不是白壓陣的,有他在,等閑十來個人,別想在他眼皮子底下將人劫走,五十名河西兵當中,李琩最中意的就是此子。
    金吾衛衙房,
    李晟一身傷勢,腰都直不起來,整個人傴僂著,像是一個老頭。
    自打能下地行走,他便來了衛衙,方便等待馬敦的消息。
    與老黃狗的比試,其實是他輸了。
    見到老黃狗之後,他仔細的詢問了整個事情經過,便立即派人往鹹陽,將此事稟告李琩。
    “我來審這幾個人,六叔帶人去一趟永平坊,將徐重緝拿,”李晟找到武慶,請對方出麵拿人。
    武慶心知事大,不敢耽擱,點了十個兵便直奔永興坊
    “完了你們真是一群廢物,”
    徐重得知人沒弄死,反倒自己人被抓了五個,心知自己這次肯定跑不了了。
    他也沒心情再叱罵這些手下了,趕緊回家收拾行李,帶著老婆孩子和兩個小妾,當日便離開了長安城。
    不過他倒是不忘派人將事情通知竇鍔,讓對方有個心理準備,這不是講義氣,是給自己留條後路,免得被竇鍔派人滅口。
    “這件事說不清楚了,人都被抓了,”左衛將軍竇錚剛剛散值,便在家裏見到了堂弟竇鍔。
    他沒有責怪對方辦事不利,事情已經發生了,應該思索解決之法,而不是埋怨。
    竇鍔深吸一口氣,道:
    “來的路上我都想明白了,這次必須先下手,彈劾李琩私養河西兵,我們先出手,他們再揭露這件事,別人會認為這是他的報複手段,徐重這小子嘴巴嚴,不能滅口,就算被抓到,也不會賣了我,再者說,徐重也隻是猜測有可能被偷聽到了,並不能確定,那天晚上我離開之後,特意還派人回去轉了一圈,周遭絕對無人。”
    竇錚皺眉道:
    “事情發生,要做最壞的打算,到底聽沒聽到,已經無所謂了,我現在便去一趟十王宅,提前打個招呼,明日你便去大理寺檢舉隋王,別去刑部和禦史台。”
    “明白,我現在就回家寫尺牘,”竇蔡點了點頭。
    由下告上之詞,則為奏疏,有同輩相告之詞,則為書啟尺牘。
    竇鍔和李琩就是同輩,他的媳婦,是李琩的姐姐昌樂公主,潁王李璬的同母妹。
    他們竇家,眼下與十王宅的慶王琮、榮王琬、儀王璲、潁王璬是一個派係的,但是榮王琬因與李琩交好,所以他們針對李琩的事情,並沒有讓李琬知道。
    十王宅並不安分,尤其是李琩出嗣之後,更是蠢蠢欲動。
    老李家開國至今,就沒有過順利接班的時候,邠、寧二王相繼過世,自然會讓人覺得,聖人是不是也快了?
    那麽有那個心思的人,自然要早做謀劃,因為基哥一掛,他們就可以離開十王宅。
    出來之後是孤立無援,還是一呼百應,眼下正是綢繆之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