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圍剿朱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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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應詔已經看完所有證據,後麵幾張證據雖然沒有顧家,卻依舊讓他感到了恐懼。記載得太翔實了,根本沒有辯解的餘地。

    她手邊還有半箱的證據,裏麵有沒有顧家的?她這些證據又是從哪裏來的?文家被鏟除得那樣幹淨,是不是也是因為這樣的證據?

    每一個問題,顧應詔都不敢往深了去想,越想越心驚。強壓著懼怕,也隻能勉強回應道:“顧家與朱家雖是世交,但並不清楚朱家的事。”

    他不敢承認,顧家與朱家牽扯太深。承認朱家犯罪,無異於也是承認顧家在犯罪。

    “不清楚?”陳韶的麵色一點一點冷下去,“那就說一說為何顧家除了那些田莊,大多生意都是與朱家合夥的事吧?顧家在吳郡是大世家,在洪源郡門楣也不低,可別告訴我,你們顧家做生意從不會了解合夥人的底細。”

    顧應詔神色灰敗,不敢答是,也不敢答不是。答了是,必然會被反問,既是如此,顧家為何不與別家合夥做生意。答了不是,那就是在承認自己撒謊。再次看一眼手中的證據,又看一眼那半箱證據,顧應詔強逼著自己說道:“公子有所不知,我們洪源郡顧家雖然門楣不低,卻依舊受著吳郡顧家指使。”

    陳韶譏諷:“你的意思是說,顧家之所以會與朱家做生意,是因為吳郡顧家的指使?”

    顧應詔硬著頭皮答道:“差不多是這樣。”

    陳韶笑了:“好,就當你們是受吳郡顧家的指使,才與朱家做生意。那生意做了這麽多年,你們總不可能從沒有與朱家打過交道吧,如果跟朱家打交道的也是吳郡顧家人,那我倒想問問,你們洪源郡顧家是如何得來的這龐大產業?不妨跟我說一說,也讓我好好學一學。邊關戰亂不斷,軍資是一年比一年短缺,正好學會了,給朝廷和邊關都減輕些負擔。”

    她是在逼他們承認朱家犯下的罪行,也是在逼他們站隊。顧應詔看一眼顧二爺,又看一眼外麵。

    顧二爺也急得忍不住看了幾眼外麵。

    想要不被她拿捏,隻有朱爺和朱二爺快些過來,顧、朱兩家聯手。

    然而等了又等,朱爺和朱二爺始終沒有出現。

    “顧爺、顧二爺是在等朱家的人吧。”看出兩人的心思,陳韶不緊不慢地又拿出幾張證據,邊看邊道,“也好,我也想當麵問一問朱家人這些紙上記載的案子是不是真的。”

    顧應詔不寒而栗!

    朱家的人是他請來的。

    她在顧家拿著他們曾犯的事,問他們是真是假,朱家會如何想?

    “公子想讓顧家怎麽做,盡管吩咐。”顧應詔服軟了,或者說是暫時服軟了。他必須穩住她。

    然而陳韶卻一改先前的好說話,把手裏的幾張證據遞過去,不由分說地命令道:“那就說一說,這些紙上記載的信息是真是假吧。”

    她當然知道顧應詔是在拖延時間,沒關係,她也在等朱家人出現。

    顧二爺搶在顧應詔之前,將那些證據拿了起來。總共七張證據,所記與先前的並沒有太大分別,翔實而不容人辯解。將證據遞給顧應詔,顧二爺視死如歸地說道:“不錯,朱家的確做過這些事,大哥先前隻是顧念朱三爺曾救過我性命的恩情,才對朱家多有維護,還望大人見諒!”

    轟隆一道閃電,照亮的不僅有庭院裏的花草樹木,還有剛剛走進院子的朱爺與朱二爺憤怒的臉龐。

    “原來你顧家還記得老三對你有救命之恩!”朱爺大步衝進堂屋,從顧應詔手中奪過證據,“我倒要看看,我朱家到底做了何事,讓你顧家如此千方百計要置我朱家於死……”

    地字在看到證據上的內容後,瞬間卡在了嘴角。朱爺猛然抬頭看向顧應詔,眼裏先是不敢置信與驚恐,緊接著就是熊熊怒火,“好一個顧家!我朱家對你們掏心掏肺,你顧家卻在背後如此算計我們,好!好!好!”

    將證據用力甩到顧應詔身上後,朱爺轉身就走。

    朱二爺看一眼那些證據後,緊跟上他的腳步。

    “朱爺、朱二爺且慢。”陳韶開口,屋裏屋外的羽林衛也瞬間攔住他們的去路。朱爺、朱二爺臉色霎時一變,飛快看一眼攔路的羽林衛後,朱爺強製鎮定地轉過身,盡量不露聲色地揖手道:“紙上所記,皆是顧家詆毀,還望公子明察!”

    “是不是詆毀,先不急著下結論,”陳韶輕輕拍兩下放著證據的茶幾,“這裏有一箱事關朱家犯事的記載,朱爺、朱二爺不妨都看一看,也好分辨清楚哪些是詆毀,哪些是事實。”

    朱爺、朱二爺立刻抬頭。看到她手旁放著的箱子,朱爺雙腿一軟,朱二爺眼疾手快地扶住了他:“大哥。”

    “我來看吧。”顧應詔急步上前,從箱子裏拿出一遝證據,邊看邊念。每念完一張,他都會抬起頭來,看著朱爺點評道,“確有此事,不是妄言。”

    在他念到第三張時,朱爺神色一變再變後,忽然冷笑道:“我朱家是做過這些事沒錯,但你顧家沒有做嗎?遠的不說,就說碧桃園,誰不知道那是你顧家與我朱家共有?碧桃園死的那十三人,死在你顧家手中的就有八人吧。另外,我要沒有記錯,提議將他們殺死以絕後患和震懾陳六公子的人,就是你顧家吧?”

    蠢貨!他主動來念這些證據,代表著什麽,他難道看不出來嗎,他顧應詔也是被逼的!顧應詔陰沉著臉,抬眼看向朱爺。看著他眼裏的嘲弄,瞬間明白過來:他是故意的!

    他就是故意的!朱爺殘忍地笑了兩聲。

    他們明明可以拖到他過來,再聯手對抗陳韶,他們卻為了保全自己,而置朱家不顧!他們想左右逢源,他憑什麽要成全他們?

    完了!顧應詔閉一閉眼,無聲地在心底哀歎了兩聲。顧家這些年來的步步忍讓,讓朱家太過忘乎所以了。如今生死存亡之際,他們不想辦法渡過難關,卻還為著雞毛蒜皮的事與顧家爭鋒!

    “碧桃園的事,稍後再說。”眼見事情的發展嚴格地按照她的預想,陳韶適時開口,繼續推波助瀾道,“朱爺還是說說,顧爺說的這些事,朱家到底有沒有做過吧?”

    朱爺挺直腰背,擺出玉石俱焚的姿態道:“朱家做過,顧家同樣做過!”

    “朱爺既然承認了,那就帶走吧。”陳韶的幹脆吩咐。

    羽林衛迅速上前,麻利地將他們扭手按到地上。

    同一時間,跟著兩人過來的隨從也被扭手按到了地上。

    速度之快,不僅朱爺、朱二爺沒有反應過來,顧應詔和顧二爺同樣沒有反應過來。或者說,他們誰都沒有想過陳韶會動手。看一眼矯健肅殺的羽林衛,又看一眼瓢舀盆潑的大雨,顧應詔頹敗地扶著椅子坐了下來。

    朱爺在怔愣過後,迅速掙紮起來。羽林衛也不給他按死了,由著他在地上蠕動。不過片刻,已經脫力的朱爺自知脫身無望後,用力仰起頭,麵目猙獰道:“顧家也做了很多喪盡天良的事,陳六公子為何不抓他們!”

    原來他也知道他們做的那些事喪盡天良!陳韶冷臉起身,看一眼顧應詔,又看一眼顧二爺後,嘲弄道:“如果任家當真做過那些事,我自然不會放過他們。但朱家的罪行證據確鑿,而顧家隻是你口說。口說無憑的道理,想必不用我來告訴朱爺吧,帶走!”

    羽林衛粗魯拉起朱爺與朱二爺,全然不顧他們的意願,拖著他們就鑽進了雨中。

    抓住他們,就等於行動開始。

    “顧應詔,你等著,我朱家今日的下場,就是你顧家的明日!”在被迫走出廣仁院的瞬間,朱爺不甘怒吼。

    陳韶接過蟬衣遞來的雨傘,在臨離開之時,轉身看向麵色晦暗不明的顧應詔與顧二爺,“夜深了,不便再多打擾,顧爺、顧二爺也早些歇著吧。”

    顧應詔和顧二爺揖著手,恭敬地應了聲是。

    傅九快速地將證據收起來放回箱子,小心蓋好後,才抱著追上他們。

    蟬衣聽到腳步聲,回頭看他弓著身子護著箱子,自個卻被淋得眼都睜不開,不由惱得將傘撐過來罵道:“你是不是個傻子?”

    傅九道:“這箱子不避雨,被淋濕了,證據就沒了。”

    蟬衣氣道:“閉嘴!”

    根本不知道哪裏惹到她的傅九趕緊閉了嘴。

    蟬衣冷哼一聲,下意識朝李天流看去,看到他也淋著雨,瞬間氣笑了,“一個個都不長腦子是吧?”

    傅九縮著脖子不敢接話。

    李天流抹了把臉,“你見過哪個將軍上戰場的時候還撐……”

    “上戰場是上戰場,現在是現在!”蟬衣冷冰冰地將手裏的傘塞給他,又將他拉過來,讓他跟傅九打一把傘後,自個飛奔到陳韶身旁,躲在了她的傘下。

    李天流看一眼手中的傘,傘把被她握得熱乎乎的,捏在掌心,還有點燙人。不過他手上有雨,那點熱乎很快就被衝散了。

    揚一揚眉,李天流忍不住看向她。

    蟬衣躲在陳韶的傘下,輕輕扯著她的衣袖,步行間,一個清貴,一個嬌俏,很是親密養眼。李天流再次揚一揚眉後,將傘塞給傅九,他則快走幾步,越過她們,大步離去。

    蟬衣看他一眼,又回頭看向傅九。

    傅九趕緊道:“是他自己塞給我的。”

    蟬衣什麽也沒有說,便收回了目光。

    顧家有朱家安插的眼線。

    在羽林衛押解著朱爺、朱二爺及兩人的隨從從廣仁院出來時,就有眼線飛快往朱家報信去了。隻不過人還沒有走到朱家,埋伏在朱家周圍的羽林衛已經開始了圍剿行動。

    陳韶去顧家下棋那日,朱家便有了防備。朱老爺甚至都讓朱爺去通知貨行的二當家,讓他準備好人馬,隨時待命。隻是他是中午才下達的這個命令,二當家還什麽都沒有準備,陳韶已經動手了。因而羽林衛進入朱家的那一刻,朱家就亂了。

    也就半個時辰不到,就被羽林衛給整個地控製住了。

    從顧家出來後,陳韶並沒有回太守府。馬車停靠在距離朱家最近的街角,安靜地等著結果。

    很快,結果就來了。

    馬車慢慢地駛出街角,頂風頂雨地在朱家大門前停了下來。

    陳韶撐傘走下馬車,稍稍抬傘,看一眼朱家的牌匾後,才抬腳上了台階,一步一步進入朱家大門,朝著朱家接待外客的迎春堂走去。

    朱家上上下下兩百餘人,盡皆跪在迎春堂前的石壩上。

    陳韶穿過他們,走進迎春堂,在麵朝著石壩的椅子中坐下後,抬眼看向石壩中的眾人。

    朱老太爺、朱老爺、朱老夫人、朱爺、朱夫人、朱二爺、朱二夫人……朱家人按著長幼順序,排了四排。朱家人後,是朱家的下人。

    收回目光,陳韶吩咐:“去個人將丁立生叫過來,還有將上次砍殺過文家人的那些劊子手也叫過來。”

    雨大,她的話並沒有傳多遠,但跪在最前一排的朱老太爺、朱老爺都聽到了。

    朱老太爺、朱老爺雖然害怕,傲骨還是有的,不到最後一刻他們肯定不會屈服。但他們身旁的四個管事卻沒有他們的傲骨,在聽到劊子手幾個字,已然受不住驚嚇地磕頭求起了饒。

    朱老爺氣怒道:“畜生,我朱家待你們不薄!”

    陳韶嘲弄:“朱家真要待他們不薄,就應該想辦法讓他們活下去,而不是讓他們為你們去死!”

    朱老爺硬氣道:“陳六公子未免高興得太早!”

    陳韶輕輕一笑,“朱老爺莫非是在妄想化安山別院的二房或是通望縣的三房前來救你?”

    朱老爺臉色霎時一變:“你……”

    “朱老爺有沒有想過,”陳韶調侃,“即便我沒有派人去圍剿他們,以現在的大風大雨,究竟是他們來得更快,還是丁立生和劊子手來得更快?”

    朱老爺瞬間起身道:“你敢!”

    陳韶笑道:“我敢不敢,你朱家的人不都跪在這裏了嗎?”

    朱老爺扶起朱老太爺,又朝四周叫道:“都給我起來,我倒要看看她敢不敢動手!”

    陳韶慢條斯理地吩咐:“來人,將朱老太爺、朱老爺都拉出去砍了!”

    “我看誰……”朱老爺的敢字還沒有出口,羽林衛已經拖起他與朱老太爺到一旁的空地,一劍砍了過去。(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