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木忍著一肚子的火，生生擠出一個咬牙切齒的“笑容”，說：“聽聞暗殿四大屍奴風雨雷電當中，風最恭敬有禮，雨最冷酷無情，雷最溫和謙遜，電則頑劣成性。以我來看，別的不知，這耍嘴皮子的功夫必定是無人能及。”
    雷還是那副招牌的商業微笑，說：“原來這就是流木大人想和我說的啊！真讓人失望，還有些別的嗎？”
    流木一口氣沒喘上來差點暈死過去。
    憋著一肚子火氣，流木悶聲問道：“你今天來就是為了賴在這不走的？”
    雷臉上的笑容更濃鬱了，他睜著無辜的大眼睛，說：“對啊！流木大人現在才看出來嗎？”
    流木捂著胸口，差一點被活活氣死。
    忽然間，雷的感知中出現一個人，他微笑的嘴角忽然變得冰冷如霜，然而隻是一瞬間，那笑容又重新變得誠懇起來。
    “流木，你下去吧！”一個年輕卻不失威嚴的聲音響起。
    流木一見來人，臉上的表情立即變得恭敬起來。
    “族長！您……您終於來了！”流木差點哭出來。
    泠鴻擺了擺手，示意他離開。
    流木於是立即從主位上下來，向泠鴻行禮之後，逃也似的離開了大殿。
    大殿中，隻剩下雷與泠鴻兩人。
    泠鴻毫不客氣地直接坐到了上首位，居高臨下看著雷。
    雷臉上還是那萬年不變的笑容，隻是笑容之下，還隱藏了一絲難以捉摸的情緒。
    “晚輩見過第二聖族族長……或者應該說，見過秘穀真正的穀主。”
    第二聖族的族長竟然同時是秘穀的穀主，第二聖族除了戰力過人之外，竟然還有這麽個強大的情報機構，這到底是怎樣恐怖的實力？
    而且最關鍵的是，說這話的還是秘穀現在的“穀主”，秘穀穀主說別人才是秘穀的穀主？
    “什麽時候猜出來的？”泠鴻一點也不意外這樣的結果。
    泠鴻知道雷有和古杉相同的超腦，知道這種事情瞞不過他。
    雷歪著頭，臉上是單純無辜的笑容，說：“這個故事可長了，說出來會花很久的時間。”
    “我看你很閑。”泠鴻淡淡地吐出一句話。
    雷好像突然發現這一點一樣，略帶吃驚地說：“好像確實是這個樣子呢！那我就來簡單地說明一下吧！”
    雷微笑著，向泠鴻解釋：“其實呢，早在泠鴻大人選定我作為秘穀的臨時穀主時，我就覺得不太對勁了。泠鴻大人對我的解釋是，你作為秘穀的穀主身受重傷需要調養，但又不想放著秘穀不管，所以找到了我。
    “到這裏都還沒有問題，可是接下來就很奇怪了：泠鴻大人明明說找到了一個合適的、可以替代你暫時做穀主的人，也計劃好了要用術法控製我，但最後竟然對我一個屍奴用了控製活人的術法。這真的很不符合常理啊！
    “你連我的身體特性都查得一清二楚，竟然會不知道我是屍奴？這種低級的錯誤啊……我不相信你作為秘穀的穀主會蠢到這種地步，所以一定是另有原因。”
    泠鴻沒有反應，這裏麵的漏洞是他故意留的，他知道雷一定能看出來，因而並不驚訝。
    “等我真正進入秘穀的時候，我就更感覺奇怪了。因為秘穀，它不像一個勢力或機構，它更像一台機器，還是台自動化程度很高的機器。
    “負責統籌的人員將任務安排得明明白白，以最快速有效的方式解決每一個問題；對外聯係的人員能將自己的信息和密穀劃開，分得幹幹淨淨，絕不露半點秘穀的內部消息出來；掌管資源的人員恪守本分，每一份資源都能充分利用，而且從不貪圖半點秘穀的集體財富；培養後生的人員能準確地說出每一個孩子所擅長的方麵，並且給予最合適的培養方式……
    “這一切的一切，都顯得無比和諧；隻有一點讓我覺得奇怪：我作為秘穀的穀主，竟然什麽事都不用幹。”
    任何一個大教派的最高掌權人都會很忙，隻不過有些人忙得有心無力，有些人卻輕而易舉解決發生的難題。
    就算哪段時間真的不忙，那也僅僅隻是“不忙”而已，絕對不會閑。
    “整個秘穀就是一台機器，哪怕不需要我這個穀主也能正常運行。那麽問題來了，穀主到底有什麽用呢？”雷依舊微笑著，說，“後來我仔細想了想，有點明白了。
    “秘穀其實並不算一個教派，秘穀穀主並不想帶領密穀眾人過上多麽好的日子，秘穀隻是他的一個工具，他隻是想讓秘穀一直為他服務。
    “秘穀穀主的作用，並不是處理多少難解決的事情，而隻是下達命令罷了——下達真正掌控秘穀的那個可怕組織的命令。”
    泠鴻並不作任何回應。
    秘穀怎樣，他最清楚了。
    因為秘穀就是第二聖族建立的，由第二聖族曆代族長進行管理。
    泠鴻現在已經五百多歲，掌管密穀足有三百多年，秘穀還有什麽事情是他不知道的？
    “也就是說，一個明明不需要一直存在的穀主，竟然還要特地去找一個人來頂替你的位置，找人的時候竟然還出了問題，讓我這個與你素未謀麵的人拿到了這個對密穀下達命令的權力，這真是讓人匪夷所思。”
    雷微微笑著，說：“所以我隻好認為，那是你故意送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