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層意識與深層意識融合的階段，哪些記憶恢複哪些記憶不恢複都是隨機的，風自己也無法控製，隻能等融合更深的時候看看會不會想起來了。
    這時，一陣微妙的元力波動從床上小家夥的體內蕩漾開來。
    這是……要醒了？
    一次深深的吐息之後，小家夥困倦地睜開雙眼。
    符衝和風立即上前。
    “符衝，風，我做了一個好奇怪的夢……”小家夥喃喃低語。
    風與符衝對視一眼，兩人同時發現了異常。
    往常林明軒都能清楚地意識到自己是在記憶旋渦中，然後就著記憶旋渦裏看到的畫麵分析自己前世到底是幹嘛的；但這一次，林明軒卻誤以為自己是在做夢，對記憶旋渦的事毫無察覺。
    小家夥打了個哈欠，眼睛都有點睜不開，但僅憑氣味就知道麵前的是誰，砸吧砸吧嘴，繼續說道：“我夢到我是好厲害的一個人，可是竟然有個好小的孩子說要保護我，奇不奇怪？”
    好厲害的人？小孩子？
    一瞬間，風如遭重擊，胸口驟然傳來一陣強烈的刺痛。
    林明軒簡單的一句話，卻對風帶來了如此大的影響，一瞬間將塵封記憶打開了一個豁口；可那豁口之內，卻是黑漆漆的一片，什麽也看不到。
    明明，明明那個豁口裏麵就是最重要的記憶，可就是什麽也看不到。
    這種結果近在眼前自己卻無可奈何的感覺，幾乎讓人瘋狂。
    “楚風，你……”符衝察覺到風的異常。
    風立即反應過來，才發現房間裏充斥著他的精神力波動，顯然是有些失控了。
    林明軒的床邊圍繞著一圈若隱若現的精神力屏障，是符衝用來保護林明軒的。
    為什麽……會這麽難過？
    難道，難道古潼在記憶旋渦中看到的畫麵……
    風迅速調整好呼吸，示意自己無事，但以防萬一還是轉身出了林明軒的房間。
    到了他這個級別，萬一出了點什麽問題，林明軒絕對扛不住。
    如果這一次不是符衝剛好在旁邊，林明軒根本跑不掉；如果風失控的程度再深一點，恐怕連符衝也攔不住了。
    於是符衝留下來照顧林明軒，風則回到自己的房間。
    很厲害的人，小孩子，保護……這幾個字眼並不是很稀奇，林明軒的描述也極為簡單；可是，那種源於內心深處的痛苦與悲傷卻是那樣的真實。
    哪怕想不起來到底發生了什麽，情感卻依舊這麽深刻……遺忘的過去之中，到底還隱藏著什麽？
    風揉著自己發脹的額角，覺得最近發生的事情越來越難以控製了。
    但是，無論發生什麽，都必須把一切控製在自己手中。
    風緩緩閉上雙眼，再睜開時，竟是一副俯瞰人間的眼神。
    他推開了雷的房門，將其反鎖。
    雷還在昏迷之中，那次風記憶斷層對雷攻擊之後這家夥就一直昏迷著，一個多星期了，還是沒有醒。
    風看著睡在床上的雷，突然開口：“我知道你已經有意識了，隻是還不能動。你的意識並沒有受到傷害，隻不過是因為我記憶斷層期間在你身上留下了冥族的圖騰，導致你的元神與身體出現了排異，元神無法控製身體了。”
    雷沒有任何反應。
    風繼續說道：“深層意識控製身體期間做的事情我已經不記得了，但是，很不巧地，我讀取了你的記憶；你的記憶完完整整地在我的識海之中，從你的記憶當中，我不僅知道了當天在走廊上發生的事情，還知道了很多其他事情。”
    雷還是靜靜地睡在床上，沒有任何動靜。
    “冉雲雷啊冉雲雷，你還真是讓人驚訝啊……”風意味深長地感慨了一句，不知是讚許還是諷刺，“不……應該稱‘你們’才對……你們每一個個體都具有超腦，每一個個體都對小古潼萬分忠心。最近你們做得那些事我都知道，你做得很好，隻不過，你不該瞞著我。”
    一直躺著不動的雷似乎有了一點反應。
    “這具身體一直無法控製，但是你們當中的其他個體卻不受影響，你這幾天應該做了不少事情吧。你應該已經聯係了與古潼有關的那些教派的超高階修士，得到了不少重要的情報。
    “但你還缺了一環。你還沒有搞清楚冥族在古潼的過往中到底扮演了什麽角色。”
    雷緊閉雙眼，眉頭微微皺起，似乎是在回應。
    “雷，不如我們合作吧。”風的聲音冷漠得可怕，“你已經得到了很多消息，也有了完整的計劃，隻是一直沒有搞清楚冥族的站位，一直沒有補上缺失的那一環，所以才至今沒有輕舉妄動。
    “我在深層意識控製身體的時候留在你身上的那個冥族圖騰，是僅有冥帝和第一冥王才能擁有的——藤間花，隻要我激活這個圖騰，你將擁有自如進出冥界的權力，甚至可以調配第一冥王的大部分冥將。
    “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麽。”
    雷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你希望我盡早恢複第一冥王的記憶，從中獲得重要的信息；十冥與你達成了合作，其中有一條，就是幫我恢複記憶；現在不過再多一個人要求你幫我恢複記憶而已，你並不虧。”
    床上躺著的人眉頭緊鎖，似乎在思考這件事值不值得。
    “所以，你要如何選擇？”風開口說道，“你這具身體與元神產生了排斥，但不是完全控製不了，動動手指，皺皺眉頭不是什麽難事。”
    接著，像是專門為了回應風的話一般，雷的右手中指輕輕抬起來一下，接著顫抖著又抬起來一下。
    這是林明軒沒事的時候想出來的一種緊急狀態下的表述方式，避開日常生活中最常用的食指，用中指表示“是”大拇指表示“否”。雖然隻能表達非常簡單的意思，但在關鍵時刻很有用，所以林明軒的四名屍奴都知道。
    一抹奇異的微笑出現在風的臉龐，如墨暈染在幹淨的宣紙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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