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1章 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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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人問道。
黑衣人點頭:""靈濁本是一體,對立不如共存…""
"是啊…"
白衣人輕歎,"他教會了我們這個道理,現在…"
"現在該我們做出選擇了…"
黑衣人接話道。
二人再次對視。
這一次,眼中不再有猶豫。
"為了西荒。"
白衣人說。
"為了那些相信過我們的人…"
黑衣人補充。
沒有豪言壯語,沒有悲壯宣言,隻是簡單的兩句話。
但足夠了。
白衣人伸出手,黑衣人握住。
一黑一白兩道氣息開始交融,化作一幅旋轉的太極圖。
"真諷刺…"
黑衣人突然笑道,"最後我們還是要用他教我們的方式。"
白衣人也笑了:"是啊,那個傻子…終究還是贏了…"
下一刻,太極圖衝出虛空,直奔下方的黑白祭壇而去!
在最後的時刻,黑衣人與白衣人的眼中,都隻剩下平靜。
那是看透一切的釋然…
……
台階很長,長得仿佛沒有盡頭。
一級又一級的青灰色石階向上延伸,沒入幽暗的深處。
兩側是濕滑的岩壁,上麵爬滿了不知名的藤蔓,偶爾有水滴從頂端落下,在寂靜中發出"滴答"的聲響。
易年走在前麵,腳步很輕。
眼神有些茫然,時不時會停下來,望著前方的黑暗出神。
"怎麽了?"
覓影在他身後問道,聲音很輕,像是怕驚擾了什麽。
易年皺了皺眉:"我們…這是要去哪兒?"
覓影歎了口氣,這已經記不清是多少次了。
"去找答案。"
覓影耐心地重複道,"你忘了?我們在荒天遺址裏…"
"哦…"
易年點點頭,繼續往上走。
可沒過多久,又停下了。
"覓影…"
"嗯?"
"我好像…把箭弄丟了…"
覓影看了一眼易年腰間的十一箭,正好端端地掛在那裏。
"沒丟,就在你腰上…"
易年低頭,看到箭時露出了驚訝的表情:"真的在…"
覓影沒有說話,隻是默默跟上,早已習慣了這樣的對話。
自從碰見易年之後,易年的失憶症狀越來越嚴重,有時甚至記不起幾個呼吸前的事情。
台階仿佛永無止境。
黑暗中,隻有兩人的腳步聲回蕩。
易年的呼吸漸漸變得急促,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箭羽,指節發白。
"我好像…來過這裏…"
突然說道。
覓影一怔:"什麽時候?"
易年搖頭:"記不清了,隻是覺得…很熟悉…"
正說著,前方忽然出現了一絲光亮。
那光很微弱,像是黑夜中的一盞孤燈,在無盡的黑暗中顯得格外醒目。
易年眯起眼,抬手擋在額前:
"好刺眼…"
覓影卻心頭一緊,這幽暗的台階上,哪來的光?
"走…"
二人加快腳步,朝著光源走去。
隨著距離拉近,那光亮漸漸擴大。
等終於到那盞燈前,發現那不是燈,而是光。
前方,也不再是無盡的台階。
眼前是一座宮殿,但與之前見過的黑白宮殿截然不同。
宮殿依舊由黑白兩色構成,卻不再是涇渭分明,而是在交界處融匯出一抹柔和的灰色。
那灰色很淡,卻讓整個建築顯得不再冰冷,反而多了幾分生氣。
"這是…"
覓影驚訝地環顧四周。
易年卻像是被什麽吸引了一般,徑直朝宮殿走去。
他的腳步很輕,像是怕驚醒了沉睡中的什麽。
宮殿的大門敞開著,裏麵一片昏暗。
二人走進去,腳步聲在空曠的大殿中回蕩。
沒有雕像,沒有壁畫,甚至連一張桌椅都沒有。
整個宮殿幹淨得近乎詭異,仿佛被人精心打掃過,又仿佛從未有人居住。
易年站在黑白宮殿前,恍惚地望著眼前的景象。
不對…
他的記憶裏,這座宮殿不該是這樣的。
記憶中的黑白宮殿,莊嚴而冷酷。
黑色的立柱上纏繞著鎖鏈,每一根鎖鏈末端都捆縛著一具幹枯的屍體。
不知誰說的,那些都是曾經挑戰荒天遺址規則的失敗者。
他們的屍體被永遠禁錮在此,作為對後來者的警示。
宮殿前的廣場中央,應該有一張石製棋盤,黑衣人與白衣人常年對弈其上。
落子的聲音清脆而冰冷,回蕩在死寂的空氣中。
可如今…
易年茫然地環顧四周。
立柱依舊矗立,但上麵的鎖鏈消失了,那些可怖的屍體也不見了蹤影。
宮殿的黑白兩色不再那麽涇渭分明,反而在交界處暈染出一抹柔和的灰。
廣場上空空蕩蕩,沒有棋盤,沒有對弈的身影。
隻有幾片枯葉被風吹著,在地麵上打著旋兒。
"覓影…"
易年聲音幹澀,"這裏…原來是這樣的嗎?"
覓影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想了想,開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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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
易年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麽,卻又閉上了。
難道是自己記錯了?
揉了揉太陽穴,那種熟悉的、記憶即將消散的混沌感又湧了上來。
沒有糾結,朝著前方走去。
穿過宮殿,本應是那片詭異的葬天林。
在易年的記憶裏,如果那些破碎的畫麵真的能被稱為記憶,葬天林是個令人毛骨悚然的地方。
樹木隻有黑白兩色,黑色的樹幹上纏繞著白色藤蔓,白色的樹幹則爬滿黑色荊棘。
林間彌漫著腐朽的氣息,每一步都可能踩到不知名的骸骨。
可當易年真正踏出宮殿後門時,眼前的景象讓他徹底呆住了。
沒有黑白分明的樹木,沒有猙獰的荊棘藤蔓,沒有骸骨,沒有石碑。
隻有一片普通的樹林。
樹木鬱鬱蔥蔥,枝葉在微風中沙沙作響。
陽光透過葉隙灑落,在地麵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幾隻不知名的小鳥在枝頭跳躍,發出清脆的鳴叫。
"這…"
易年踉蹌著向前走了幾步,蹲下身,手指插入鬆軟的泥土中。
沒有骸骨。
沒有陰冷。
隻有溫暖濕潤的土壤,和幾株頑強生長的小草。
"易年?"
覓影擔憂地看著易年。
易年沒有回答。
站起身,望向樹林深處,一種奇異的感覺湧上心頭。
就像一層厚重的枷鎖,突然從身上卸去了一般。
那種壓抑了不知多久的窒息感,那些纏繞在記憶深處的黑暗,似乎都隨著葬天林的改變而煙消雲散。
但他不明白這是為什麽,因為不記得…
"走吧…"
最終,隻能這樣說著。
"哦…"
覓影點點頭,二人沿著林間小路向前走去。
易年的腳步越來越輕快,仿佛隨著每一步,都有什麽沉重的東西被留在了身後。
不時回頭張望,總覺得那座黑白宮殿也在漸漸變得模糊,就像一場即將醒來的夢。
"怎麽了?"
覓影問。
易年搖搖頭:"沒什麽…隻是覺得,這裏好像和以前不一樣了…"
"哪裏不一樣?"
"說不上來…"
易年輕聲回答,"就好像…有人把這裏清洗了一遍…"
或者說,把覆蓋在真相上的那層陰霾,輕輕擦去了。
但他沒有說出口,因為這個念頭太過荒謬。
荒天遺址存在了無數歲月,怎麽可能因為他的到來而改變?
除非…
一個更荒謬的想法浮現在腦海:
除非這一切的改變,本就因自己而起。
易年甩了甩頭,將這個荒唐的念頭趕出腦海。
失憶症越來越嚴重,怎麽連帶著判斷力也開始出現問題。
可心底卻仿佛有個聲音在輕聲反駁:
真的隻是記錯了嗎?
……
樹林盡頭,一條清澈的小河出現在眼前,河水的嘩嘩聲掩蓋了這個無人回答的問題。
小河蜿蜒,河水見底,偶爾能看到幾尾小魚遊過。
河岸兩側長滿了青草,點綴著不知名的野花。
與荒天遺址的陰森壓抑形成了鮮明對比,仿佛突然闖入了另一個世界。
覓影走到河邊,蹲下身,掬起一捧水。
水很涼,帶著淡淡的甜味。
"怎麽走?"
轉頭問易年。
易年正望著河水出神,聞言愣了一下:
"什麽怎麽走?"
覓影無奈地搖頭,伸手指了指三個方向:
"對麵,上遊,還是下遊?三選一…"
易年想了想,指向下遊:
"那邊吧…"
覓影點頭,二人沿著河岸向下遊走去。
河水潺潺,偶爾有鳥鳴從遠處的樹林中傳來。
陽光透過雲層灑在水麵上,泛起細碎的金光。
走了約莫半個時辰,一座小橋出現在視野中。
那是一座很簡單的木橋,橋身有些陳舊,但很結實。
橋頭立著一塊石碑,上麵刻著已經模糊的字跡,隻能勉強辨認出一個"天"字。
而在橋的另一端,是一間小院。
小院很簡陋,但透著一種說不出的溫馨。
籬笆圍成的院子裏,種著幾株已經枯萎的花草。
一間低矮的土坯房坐落在院子中央,屋頂的茅草有些稀疏,露出幾根橫梁。
院門半開著,仿佛在等待歸人。
覓影和易年在橋頭停下,靜靜地望著那座小院。
"有人住嗎?"
易年問道。
覓影搖頭。
看起來已經荒廢很久了。
走過小橋,來到院門前。
籬笆上爬滿了藤蔓,幾朵小小的白花點綴其間。
院子裏有一個木製的籠子,裏麵空空如也,籠門歪斜地開著,像是曾經關著什麽小動物。
靠牆放著一輛手推車,車輪已經破損,車板上積了厚厚的灰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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